第18章

可是這一次疏離，就隔了五年。

他和趙佑一成了他最不喜歡的樣子，像是陌生人一樣，除了生活在同一個家裏，在同一張飯桌上吃飯，幾乎不再有任何交集。

他好幾次都委屈得想哭。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惹趙佑一生氣了，還是趙佑一再也不想照顧自己這個麻煩的弟弟了。他越想越委屈，他最喜歡的哥哥，最喜歡和他在一起的佑哥哥，突然就不要他了。像是被遺棄了一樣。

他還記得他十三歲時，上初二，爸媽都出去工作了，張姨在晚上也要回自己家陪她的小女兒，那時候家裏還沒有請李叔。整個空蕩蕩的家裏就剩下趙佐一和趙佑一兩個人在。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夏日裏狂躁的暴雨，和空氣裏沉悶的泥腥味，雷聲很大。趙佐一一直就很怕打雷，雖然他現在十三歲了，可是以往都有趙佑一陪在他身邊，他都這麽理所當然的習慣害怕打雷，因為有他的佑哥哥在保護他。

那時候，趙佑一剛和趙佐一在真正意義上的分房睡後沒多久。趙佐一只以為趙佑一是煩他了，除了委屈點并沒有意識到什麽。他巴巴的跑到趙佑一的房間門口，抱着他的小枕頭，一邊啪啪的敲着趙佑一卧室的門。“哥哥，哥哥，開門，外面打雷了。哥哥。”

“小佐乖，自己回房間睡。”可是他敲了半天，也只等來趙佑一冷冰冰的一句話。

“哥哥，哥哥……”趙佐一赤着腳，抿着嘴，外面的雷聲越來越大，每響一次，都幾乎讓趙佐一跳起來。

趙佐一蹲在趙佑一房間外的牆角邊，可憐兮兮的抱着自己的小枕頭，頭埋在那柔軟的枕頭裏，肩膀止不住的顫抖着。

“咔嚓——”趙佑一一出來就看見這個場景。他雙手狠狠地捏成拳頭，眉頭皺得很深。他冷漠的看着驚喜得擡起頭來看他的趙佐一，壓制住內心狂暴的怒氣。

“哥哥！”趙佐一歪了歪身子，踉跄站起來，他蹲了近兩個小時了，腿都沒有什麽知覺了。

“趙佐一，你在幹什麽？”趙佑一低着頭，看着比他矮了半個頭的趙佐一，額頭青筋浮起。

“哥哥，我……”趙佐一和趙佑一黏糊了十多年，他怎麽可能看不出趙佑一壓抑的憤怒？他有點委屈的縮在牆角，抿着嘴唇，外面還在轟隆隆的響着雷聲，可是趙佐一覺得那一刻，他并沒有那麽怕雷聲了，而是怕那個樣子的趙佑一。

“不是叫你回自己房間睡嗎？”趙佑一語氣生硬得讓趙佐一覺得像吃了一塊石頭，硌得慌。

“我……”趙佐一牙齒死死的咬住下唇，和趙佑一沉默的對峙着。

“回去！”趙佑一聲音壓得很低，十來歲的少年正在變聲的時期，那沙啞的嗓音帶着不容辯駁的口氣。

“趙佑一，你混蛋！”那是趙佐一第一次叫趙佑一的名字。他當時委屈，鼻子發酸，眼睛腫澀，趙佑一從來沒有吼過他，從來沒有這樣和他說過話。他委屈，害怕，不滿又惱怒。

再後來，這些事成了趙佐一必須習慣的事。趙佑一的疏離，趙佑一的冷淡，趙佑一莫名的溫柔和怒氣。

而對于這些變化，趙佑一這五年來，從來沒給他任何解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