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趙佐一，你在聽我講話嗎？”趙佑一微微皺了皺眉，看着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點不舒服。
“嗯。”趙佐一還是呆呆的，以前那股委屈的感覺到現在他都記得，胸口悶悶的，像壓着什麽東西一樣，喘氣都很困難。只要想起趙佑一，那股情緒就會更強烈，現在，依然是這樣。
“我們走。”趙佑一轉過身往回走，趙佐一卻還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趙佐一，你怎麽了？”趙佑一看了看發愣的趙佐一，修長的眉毛微微皺起。他一把拉住趙佐一纖細的手掌，往回走去。
“我們，我們去哪？”趙佐一有點緊張，手掌被握在趙佑一溫暖的手掌裏，心裏莫名的安穩下來。趙佑一有多久沒有牽過他的手了？五六年了吧。雖然都是男生，還是兄弟，牽手這種事是挺怪的。但是在趙佐一十二歲之前，趙佑一一直會牽趙佐一的手。不是什麽其他的原因，只是習慣而已。但在十二歲那年，他們像平時一樣牽着手去便利店，買完東西出來的時候，有個和他們同樣年齡的孩子朝他們扔了一顆小石子，還喊了一句，“臭玻璃，都去死！”
當時趙佐一什麽都不懂，就覺得那個人挺神經的。無緣無故的朝他們扔石頭。可是他回到家，才發現趙佑一的臉色黑得可怕。
就在那之後，趙佑一再也不在外面牽他的手了。慢慢的，在沒人的時候，趙佑一也不牽他的手了。
後來他就和趙佑一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趙佐一，趙佐一，你怎麽了？老在發呆。”趙佑一拉着他的手一邊走，一邊回過頭來看着他。
“啊，你說什麽？”趙佐一發現自己發呆的厲害，拍了拍臉頰，搖搖腦袋。
“在想什麽？”趙佑一勾着嘴角無奈的笑了笑，回過頭去，趙佐一依然能看見趙佑一的側臉有個淺淺的酒窩。
“沒什麽。”趙佐一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臉頰驀地有些紅。他又有多久沒看過趙佑一笑了？真的，真的是很久遠了吧。
“去我的公寓吧。”趙佑一沒有回頭，拉着趙佐一手掌的手滾燙。
“啊？哦。”趙佐一垂着頭，随着趙佑一走出了L中的校門。
“我、我的書包忘拿了。”趙佐一忽然意識到，有點着急的朝着趙佑一說道。
“待會兒還要回來，還沒有放學呢，現在是午休時間。”趙佑一終于又回頭詫異的打量趙佐一一眼，只一眼，又回過頭去了。
“哦哦。我忘了。”趙佐一還是呆呆地，低着頭。
“趙佐一，你到底怎麽了？”趙佑一停下來，轉過身來，直直的看着趙佐一。
“沒什麽……”趙佐一沒和趙佑一對視，他垂着頭，眼裏一片濃重的落寞。“趙佑一，我好久沒見你了。”
“……”趙佑一腳步驀地一頓，身體驀地一僵。可是他沒有回話，他拉着趙佐一的手依舊沉默着往前走，直到回到公寓，他也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趙佐一随着趙佑一回到趙佑一離開家住的小公寓裏。離家裏不遠，可是他到現在才知道原來趙佑一現在住的地方離家裏這麽近。趙佑一從家裏搬出來有多久了？四個月。從他們開學到現在一個學期就要結束。
他以前從沒覺得自己和趙佑一離得這麽遠。就算是他和趙佑一不再像以往那樣親密，他也知道他對趙佑一是不同于其他人的存在。自己是趙佑一雙胞胎弟弟。就算怎麽樣，他和趙佑一也有着斬不斷的血緣關系。可是現在，他連趙佑一住在哪裏都不知道，他想見趙佑一一面都困難不已，趙佑一不想看見他，不想碰他。他，真的和趙佑一是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嗎？或許早就不是這樣了。
“怎麽不進來？”趙佑一換了鞋子，進了客廳，看着還呆站在玄關的趙佐一。
“這是你住的地方？”趙佐一抿着嘴，心裏那股酸澀的脹痛感怎麽都壓制不住。
“嗯。”趙佑一從冰箱裏取出一盒哈根達斯，放在客廳的玻璃矮桌上，示意趙佐一快進來。
“……”趙佐一低着頭脫了鞋子，穿了趙佑一另一雙換穿的拖鞋，有點大了，套在趙佐一纖細的腳上，不太适合。
“沒準備适合的拖鞋，先将就一下。”趙佑一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沒加糖，就這麽飲下一口加濃的黑咖啡。
趙佐一正準備進來，突然看見玄關鞋櫃處裏面擺了一雙白色的女式高跟鞋，還有一雙粉紅色的拖鞋。藏在鞋櫃的另一側，趙佐一要不是低頭放自己的鞋子，壓根就看不見。
很明顯，那兩雙鞋的主人是同一個人，不，是同一個女性。
趙佐一放鞋的手一僵，心裏那股莫名的刺痛感似乎越來越強烈。良久，他才不動聲色的放好鞋子，手還顫得慌。
把鞋子藏起來，不想讓他看見嗎？趙佑一。
趙佐一不動聲色的放好鞋子，關上鞋櫃的門，一言不發的走到客廳坐下。
“要吃點東西嗎？”趙佑一細細的觀察着趙佐一的臉色，和剛才沒有什麽變化。
“不用了。”趙佐一打開哈根達斯，沉默的吃起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趙佐一沒有擡頭，心裏嘩啦啦長出的荊棘一寸一寸的将他的心髒纏緊，讓他有種快窒息的感覺。
“家裏最近還好嗎？”趙佑一看着埋頭吃東西的趙佐一，手心裏微微出了汗。
“和以前一樣。”趙佐一沒有拆穿趙佑一，隔這麽近，家裏發生什麽事趙佑一估計什麽都知道。
“張姨和李叔都回來了嗎？”趙佑一有些吞吞吐吐的。
“回來了。”趙佐一舀了一勺哈根達斯喂進嘴裏，一陣甜膩的冰涼，讓他微微皺了皺眉。
“……”趙佑一再抿了一口苦得發慌的黑咖啡，沉默下來。
趙佐一也沉默着吃着他的哈根達斯，可是他卻沒什麽胃口，那兩雙女式鞋一直在他腦子裏徘徊不去，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焦躁。
“趙佐一，過兩天我要回家一趟。”趙佑一放下咖啡杯，定定的看着趙佐一。面前的人還在專注的吃着哈根達斯，可趙佑一知道趙佐一在出神。趙佑一看着趙佐一低垂的睫毛，那短短的睫毛一下一下的，上下扇動，讓他有種哀傷的錯覺。
“回家……”趙佐一擡起頭來看着趙佑一，他沒料到趙佑一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忽然而來的一陣驚悸。
“嗯。”趙佑一不自在的別過頭去，趙佐一的眸子太亮，直勾勾的對着他，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躲避。
“好，好啊。”趙佐一皺了皺眉，複而垂下頭，牙齒不由得咬住下唇。他手裏還握着吃哈根達斯的勺子，頓了片刻，在裝着哈根達斯的杯子裏攪了攪，一開始就沒什麽胃口，趙佐一看着那一杯狼狽的冰淇淋發愣。
“你不想吃嗎？”趙佑一看着對面發怔的人，微微皺了皺眉頭。
“啊？嗯，中午剛吃過飯。”趙佐一抓着勺子的手不由得握緊，指骨漸漸的發白，心髒那股荊棘纏繞的窒息感覺還在，逼得他想痛呼吶喊。
“趙佐一，你到底怎麽了？”趙佑一伸出手，想捧起趙佐一的臉頰，在他的手裏趙佐一不到半寸的地方，微微頓了一下，終于觸上了趙佐一溫熱的臉頰。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顫抖，他微微用力捧起趙佐一的臉頰，讓趙佐一看着他。
“趙佐一……”趙佑一愣在那裏，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用力的咬住嘴唇，眼睛裏一片濕潤的亮意，一副拼命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樣子。
“快要上課了，我要走了。”趙佐一掙脫趙佑一的手掌，眉頭皺得更緊，他有些手足無措，慌張的推開趙佑一，往回走，忽而腳步一個踉跄，向後跌去。
“小心！”趙佑一一下子跨過透明的玻璃矮桌，一把抱住趙佐一失衡的身體。雙臂緊貼處傳來趙佐一溫熱的體溫，那溫度像一股電流，倏地傳遍他的身體，微微的刺痛和微微的酥麻。
“趙佑一……”趙佐一被趙佑一驚慌的聲音吓住，呆在趙佑一滾燙的手臂裏，還在發愣。
趙佑一聽見耳邊怔腫的聲音，驀地回過神來，他扶着趙佐一站好，将手放開，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
“趙佑一……”趙佐一回過頭來還有些慌亂的看着趙佑一。可是趙佑一就站在離他不過三五步的地方，一臉的冷漠，絲毫沒有動容。
“……”趙佑一雙手握成拳，牙齒咬着下唇，臉色蒼白如紙。他沉重的呼氣吸氣，一直保持冷靜的沉默着。
“你想說什麽？”趙佑一絲毫沒有感情的聲音，絲毫沒有表情的臉，寒冷得像冰一樣的眸子，面對着趙佐一。
“……”趙佐一緊緊的咬了咬嘴唇，所有的話都像堵在了喉嚨裏，半天發不出一個音節。他徒勞的張了張嘴，看着趙佑一的眼睛，眼裏大顆的液體滾下。
“快上課了，回去吧。”趙佑一狠狠地閉着眼，不看趙佐一。他沉默的轉身，消失在房間的拐角。
“趙佑一……”趙佐一在趙佑一的身影消失了，才怔腫的說出三個字。他愣愣的聽着裏面傳來關門的聲音，心裏突突的痛。“趙佑一，你如果這麽讨厭我，就不要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