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顧倫回家,一看屋子,哪裏來的護工,只有崔然坐在陽臺落地窗前睡覺。
将空調氣溫調高幾度,從茶幾上拿起煙盒,取出一支煙點上,走到落地窗前,把窗簾拉上。到廚房打開冰箱,只有幾只雞蛋,一盒純牛奶。取來兩個玻璃杯,倒入牛奶,放到微波爐裏加熱,又架上平鍋,倒油。
煎蛋将要出鍋,聽見崔然叫喚,連忙關火,掉頭跑出去,然後哭笑不得。
從陽臺往客廳,茶幾與博古櫃之間有些窄,崔然輪椅被卡住。
顧倫走過去将茶幾往後拖,成功解救崔然。
“護工回家了?”
崔然盯着他的圍裙笑:“辭了。”
顧倫道:“如果再遇到這種情況?”
崔然笑道:“我自己也能單腳跳,抑或把茶幾推開,剛剛就是為了叫一叫你。”
故意找茬,說得一臉坦蕩。
顧倫眼裏閃過些許無奈,問他現在要去哪裏,崔然說餐廳,他又将他推進餐廳,餐桌和廚房只有一塊玻璃隔開,其實算為一體。崔然透過玻璃看他将煎蛋鏟出平底鍋,裝盤,端上餐桌,從微波爐裏取出牛奶,再拿來刀叉。
“只有煎蛋?”崔然用刀一切,興味索然。
顧倫道:“忘記家裏菜剩的不多,我近來減肥,吃的也不多。”
崔然打量他,笑起來:“你哪裏肥?”
顧倫一笑:“重了八斤,看不出,不過裴朝玉下達死命令,必須壓回去。”
說完,又把煎蛋一切兩半,将另一半放到崔然盤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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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然慢切慢吃,開始走神,走了一會忽然悶笑。顧倫已經吃完,邊喝牛奶邊打量他。
“你以前從來不給我做飯。”崔然笑道,“原來這就是拍拖的好處。”
大言不慚,居然已經扯出拍拖。
顧倫卻沒有反駁,“你的廚師一直很周到,再不濟也會訂餐。”
這麽一說,的确是,他也沒有想過讓顧倫下廚。
傷筋動骨一百天,崔然右腿骨折,就好像上了狗鏈的狼,無法出門厮混。顧倫作息不穩定,時而早出晚歸,時而整天在家看書看劇,很少再往外訂餐,經常有周愫買菜送上門,顧倫手藝平平,卻也堅持自己做。
每天宅在顧倫家中吃喝睡,打一打游戲,看一看劇,看劇到睡着,睡醒再接着看。興致不高,就只找顧倫的劇看,從他二十出頭第一次演爛俗言情劇的完美男主角,到如今逐漸開始嘗試設定複雜的滄桑反派,他并沒有和紀雲清說笑,顧倫是用眼睛在演戲,他的眼睛會說話。平日不茍言笑,然而只要面對鏡頭,善惡美醜,都能表現得淋漓盡致。
又找來今年上映的《封喉》看,尚蒙的長鏡頭讓他昏昏欲睡,劇情也是一頭霧水,但顧倫飾演的江克提一壇酒,從滾滾黃沙中縱馬而來時,他又忽然清醒。他看他在劇中喜、怒、哭、笑,看他最終在關外被一劍封喉,他說他已經殺盡所恨之人,生無所戀,死而無憾,他生于大漠,也該死于大漠。黃沙掩埋他的屍身,他嘴角帶笑,崔然不想再看結局,他竟然看哭。
小時候黎冬琳帶他去看戲劇,哈姆雷特死去,他痛哭,黎冬琳問他感觸,他說他看不懂,只因為喜歡哈姆雷特,他死亡,他很難過。
眼睛酸痛,他去浴室匆匆洗一把臉,又拄着拐杖挪上二樓,到健身房。
顧倫剛從臺灣回來,還是不忘記每天鍛煉,裴朝玉給他制定了新的體重目标。
上身赤裸,只穿一條運動短褲。崔然打量他全身,腰和腿已經瘦下一圈,但肌肉更為緊實,蘊藏力量。汗水從下颌往下流,流過鎖骨,胸肌之間的凹谷,消失于腹肌的縫隙裏。
顧倫按停跑步機,用毛巾擦頭上的汗。
“眼睛不舒服?”
盯着他看,眉頭一蹙。
崔然心念一閃,湊近他:“去露臺收衣服,眼睛進砂。”
顧倫停手,把毛巾往跑步機上一搭。
崔然湊得更近,“幫我看一看。”
顧倫必然不信,但還是捧起他的臉,認真為他吹眼廓,崔然得寸進尺,手探入他褲子裏,揉弄挺翹的臀部。不知不覺就成為耳鬓厮磨,顧倫也有些忘情,埋頭含住他的耳廓吮吸,雙手鑽進他衣服裏,掌心在他腰背上游走。
結局是兩個人都硬起來,又互相撸射。
搬進來半個多月,已經不是頭一次,從入住那一刻起,兩人就已經明白對方的意圖,也不必惺惺作态,假裝正直。顧倫頗為細心,即便被崔然吸着乳頭,也會留心将他往牆上壓,為他尋找支撐點,并且不碰撞他的傷腿。有精液冒出,與汗水味道混合,稀奇古怪的氣味,兩人卻有些沉醉,拼命擺弄腰肢在對方手心裏抽插。
肛口被崔然的手指扒開,鑽入,涼絲絲的,顧倫略有不适,大腿根冒出雞皮疙瘩。崔然那手指靈活異常,很快便貼着腸壁鑽往更深處,按壓攪弄,再探入第二指,随即兩指張開,繃開腸道,指尖輕蹭黏濕的腸壁,如此撩撥,縱使是顧倫也覺得瘙癢異常,卻也不催,只抿緊唇,額上汗水直冒。
兩指忽然抽出,一件異物擠入腸道,顧倫悶哼一聲,下意識一吸肛口,将崔然的手指與異物一夾,那扁圓物體便往深處滑入幾寸。
顧倫雙腿一顫,又穩住身體,皺眉:“……髒。”
他素來自己做潤滑,不大願意讓人碰未清潔的腸道。崔然每每如此,總免不了聽到這一個字,眼下低聲一笑,銜住他的耳垂,一吸,“沒有人比顧老師更幹淨。”
手指一頂,跳蛋被塞入最深處,電源開啓,震動直接抵達最快檔。
一道厚重的呻吟破口而出,顧倫渾身戰栗,腰部前挺,握住崔然陰莖的手也猛然收緊。
兩人喘息一同加重。
前後夾擊,顧倫先丢盔棄甲,崔然随後。
顧倫射完,已經渾身發軟,上身壓着崔然,閉着眼睛不住粗喘。跳蛋還在他腸道裏作怪,不久,陰莖又漸漸擡頭。
崔然緩過神,将一只手指也塞入他肛門裏,把跳蛋掏到稍淺的部位,指腹一按,似乎按壓到前列腺,顧倫倒抽一口氣,雙手死死捏住崔然的肩,身體一軟,倒入崔然雙臂中,鼻腔裏擠出呻吟,“太刺激了……唔……”
崔然倚着牆笑,不說話,将男人高大結實的身軀往懷中攬。跳蛋還在腸道內作祟,他的手指找準前列腺位置按壓摳挖,顧倫剛剛擦過運動出的汗,現在又是渾身汗濕,頭倚在他肩上,眼睛睜不開,時輕時重地哼,時不時喉結滾動,換做粗喘,腰部起先還扭動,但随着刺激的頻繁,像是開始麻木,只時不時猛然一震,雙手垂下,虛搭着崔然的腰,有些脫力。
崔然手指改為抽插,往他腸道更深處頂弄。
太緊,太熱,崔然下身也越來越硬,他低頭吻顧倫的側臉,柔聲道:“把腿并攏。”
顧倫神志恍惚,他說什麽便是什麽,兩條長腿立即收攏。崔然空出一只手,扶住自己陰莖,往他大腿縫隙裏插進去,慢慢活動腰部,用熱棍摩擦他的會陰。
扶住顧倫的腰,崔然開始前後攻擊,哪裏還有傷員的病态。
“阿倫。”崔然沙啞着嗓音叫他。
顧倫雙手收緊,死死環住他腰。
崔然仰起頭,閉上眼睛,手指往他腸道裏狠狠一搗,另一手松開他的胯骨,揉弄他腦後柔軟的發,“你有……多鐘意我?”
顧倫抿着唇,憑着本能瘋狂親吻他的側頸。
崔然的手劃過他的後腦勺,落到他的右肩,指尖在小蛇上打圈,“我總覺得……這裏也和我……有關系……”
顧倫只是吻他,并且随着他的玩弄擺動腰部迎合。
“阿倫……?”
崔然反反複複叫他。顧倫充耳不聞,直到身體忽然痙攣,迎來射精,他忽然再次狠狠纏住崔然的腰,動了動嘴巴。崔然聽見很小的聲音,反複追問,聽見顧倫叫了一聲阿然。
事後洗澡,顧倫将自己關起來,一關便是半個多鐘頭。
吹幹頭發,才到卧室找崔然,尋不見人,來到主卧,才見崔然正坐在窗前,手上捧着那盆水仙。
“你也開始養植物?”他饒有興致。
顧倫沉默。
崔然回頭,見顧倫眼仁黯淡。半晌,喉結一動,笑了笑:“是你送的。”
崔然驚詫:“還活着?”
這下換做顧倫吃驚,“還以為你忘了。”
“去年送過你一盆,不過很多人在水仙凋謝以後就會把球扔掉,畢竟重新照顧鱗莖太過麻煩。”崔然道,“當然記得,我又沒有健忘。”
顧倫淡淡一笑,崔然一愣:“難道我有?”
顧倫不答,走來推他的輪椅,“今天需要打沫,當心腳上沾水。”
滿身腥膻,加上汗臭,只擦身肯定無法入睡。
前幾次互撸雖然簡單了事,但也需要清洗,顧倫不是第一次為他洗澡,浴室中赤裸相對,兩人倒也規矩。顧倫的手比女人的粗糙,但力道輕重有度,非常舒服。崔然便賴着要他幫忙洗頭,顧倫更加小心,不讓泡沫流入他眼睛和耳朵,抓弄頭頂時崔然眯起眼睛,像只被撓肚皮的貓,幾乎要睡過去。用清水沖洗,顧倫也會用手掌蓋住他耳朵,一次崔然偷偷睜眼睛,見顧倫蹙眉抿唇,嚴肅至極,好像一位外科醫生在進行一場重大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