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顏色傾城
腦袋瓜有些恍惚,宋楚出了朝陽殿。
貼了貼燙紅的小臉,她有些羞窘。
沒關系啊,娘娘可能不喜歡羹湯。
于是第二天起來後,宋楚端着一碟金絲梅花酥又跑去了朝陽殿。既然不喜歡羹湯,那就送點心。
不過她不怎麽會做點心,所以這個梅花酥都是春妞做的,她只是在旁邊擺盤沾花,打下手。
她想着這次應該可以成功示好,卻沒想到昨天那個小公公說什麽也願意去通傳了。
梅花酥沒送出,人也沒見着,宋楚一度很頹喪。連飯都沒怎麽吃。
但絲毫沒影響她第三天、第四天往朝陽殿跑。
雖然後來幾天連殿門都進不去了。
哎,這可怎麽辦啊?宋楚巴巴的望着朝陽殿的大門,大打開着的,自己卻進不去。
她焉耷耷的回了六英殿。
遇到了飯後消食的宋鹹英。
宋鹹英這幾日氣色很不錯,大婚一個月之後終于圓房了,臉上有些嬌羞神色。
見她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宋鹹英垮下臉來,“這大喜的日子,做什麽露出這副表情?等我身子有孕,多得是機會侍奉太子,還差這幾天?”陪嫁是什麽,就是在她身子不便時也能将太子勾留在六英殿。
如今自己葵水剛過,又才承寵尚未有孕,自然是方便,所以還用不着宋楚。
“我沒,”宋楚搖頭否認,想說自己不是因為這個,剛開口就被嫡姐瞪了一眼,她不敢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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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乖巧站着的楚楚模樣,宋鹹英便沒再繼續說她。提起了另外一事。
“明日初一,需早起去朝陽殿。”
一聽到“朝陽殿”三個字,宋楚忽的豎起一雙嫩耳朵,眼睛都亮了。
她懷疑自己是否聽錯了,
“明天要去朝陽殿嗎?”
宋鹹英自然将她前後的變化看在眼裏,不過也沒閑心追究這內裏的原因,“按照規矩,初一十五要去請安。雖說娘娘喜靜,但禮不可廢。”
“嗯,”宋楚點頭,滿是贊同道,“嫡姐說得對!”
這樣的話,她又可以進朝陽殿啦。
翌日,
已經好幾次被拒絕進殿的宋楚,終于又踏進了朝陽殿。
因着一連幾日太子都留宿六英殿,所有宋氏姐妹一進殿,自是引來衆人羨慕。
姐姐端莊大方,妹妹顏色傾城,想不羨慕都不行。
宋鹹英在自己位置上坐正,有意無意看向對面的李側妃,見她握茶盞的手骨節煞白,就知是受到刺激了。
真是暢快!
殿裏這次倒不像前次那麽嚴肅,畢竟只是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請安。
且太子妃這會兒不再,據說去坤明宮給皇後請安去了,所以後面的良娣良媛們又小聲觑觑起來。
“不是聽說朝陽公主剛剛及笄嗎,怎麽感覺咱們太子妃不止十幾歲的樣子。”
“嗐,景國那邊環境惡劣,哪有咱們這邊水土養人?”
“就是,且尚武,每日舞刀弄槍的,長勢自然快,顯老,沒見那些同齡人看着就高大些。”
站在嫡姐後面的宋楚邊聽,邊想,确實高大些,身高體長的,她上輩子遠遠見過太子與太子妃一塊兒,娘娘好像比太子還高出一截呢。
時間很快到了午時,衆人已經在殿裏等了幾個時辰了。這才終于有人來。
以為是太子妃,卻只是太子妃身邊的順公公。
順平進殿,一臉驚訝,“哎喲衆位小主,奴才之前就代殿下說過,無召不來,怎的今日都來了?……殿下剛從坤明宮回來,有些勞累,今日便不見了。各位小主請吧。”順平恭敬客氣的趕人,衆人心裏不知作何心思,但臉上都無不耐。
可宋楚急呀,
都這麽久了,她好像連距離都沒拉近。再這樣下去,怎麽與娘娘交好哦?
着急使人一時膽大。散了的時候,走在最後面的宋楚竟慢慢止了步,轉身跟着順公公去了內庭院。
剛到垂花門的時候,便看見這幾天一直不得見的某人在庭院裏,似乎在賞花,神色淡淡的。
許是覺察到了什麽,娘娘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宋楚有些緊張,小手捏着衣角努力克制住了,與娘娘對視的那一剎那,她甜甜的一笑。
帶着讨好意味的淺笑。一口小白牙雪白锃亮,眉眼彎彎的。
可惜,慕容拓只淡淡掃了一眼,完全沒搭理的意思。
經過這幾天的打擊,宋楚的小臉皮厚了點,她提着裙擺,試探的挪了過去。
旁邊順平見狀,看了眼主子,見他臉上沒有不耐,于是也就沒讓人阻止。
“娘娘。”宋楚小心翼翼挪近,軟糯糯的喚了一聲。
她的聲音清軟,很好聽,像輕風拂面。
慕容拓瞧了眼偷跑進來的小東西,倒也沒趕人。
“什麽事?”他問。
“啊?”宋楚其實就是一時沖動跑了來,想在娘娘面前露個臉混個眼熟的。
她以為這次也會被趕走,所以陡然被問到什麽事,她有些愣住了。
今日來請安的,也沒做什麽吃食。
見娘娘盯得緊,宋楚小腦瓜子一轉,突然想到了什麽。
她伸手從袖口裏拿出一個香囊,遞了過去。
“妾,妾這幾天做了一個香囊,想送給娘娘。”
宋楚撒了個小慌。确實是她做的,但卻不是這幾天,好久之前的了。
雖然周國有香囊定情的說法:女子含蓄,比較矜持,所以一般若是想表達愛意,就繡一個香囊送出,委婉表達。
但宋楚想着,她和娘娘都是女子,應該沒那麽多講究叭?
慕容拓垂眸掃了眼女人手中的香囊,荼白鍛面上一枝秀竹,簡雅素淨,針線細密。
他睨了眼女人,不說話。
也沒接。
二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
宋楚一直是慫的,但這時不知道是哪兒來的狗膽子,竟是試探的伸出手,想将香囊直接塞到對方懷裏。
邊塞邊擡眸,瞧他的表情。
眼看着就要觸到他的胸膛了,也沒見娘娘有拒絕的意思,宋楚一喜,卻被旁邊的順平給一把攔住。
“楚小主,這個就不必了。”男女身體有差異,可不興這樣動手動腳的,萬一被人發現了秘密就比較麻煩。
宋楚管不了那麽多了,她直接将東西塞到順公公的懷裏,而後又巴巴的瞧了眼太子妃,手縮回來拔腿就跑。
活像一只撞到大灰狼的小白兔,慌裏慌張的。
順平都驚呆了。他們有這麽可怕嗎?
“最近這楚小主經常過來,問幹啥也不說……所以她今天塞個香囊做什麽?”
順平低頭瞧了瞧手上的香囊。質地不錯的樣子。
慕容拓看着翻飛的繡花裙擺消失在轉角,這才收回視線。他盯着順平手中的香囊看了看,而後伸手拿了過來。
很普通的香囊,看不出什麽特別之處。
他摩挲了一下,而後手指一頓。微微皺眉,慕容拓将香囊挑開。
小小的香囊裏,除了一些香料之外,竟然還有一小塊疊的方方正正的布料。
順平也瞧見了,恍然大悟,“周國女子有手帕交的習俗,就是互相贈送自己做的手帕以示交好,莫不是楚小主想與殿下做手帕交?”
慕容拓沒多想,手指一挑,小小的布料纏繞着修長手指,從香囊裏被抽了出來。
輕薄柔軟,上面繡着一只小白兔。小白兔微微偏着頭,眼神清澈幹淨,隐隐透着一絲委屈。
像極了剛剛那個女人 。
等完全看清了是什麽的時候,慕容拓當即沉了臉。
慕容拓:“……”
這哪是什麽手帕?
分明是一條抹胸,裹身的胭脂抹胸。
“啊這……”順平瞪大了眼睛,他也認出來了,簡直沒眼看。
這,這,這香囊裏咋塞着這麽個?
那楚小主到底是啥子意思啊?這麽私密的東西怎麽說送就送?
慕容拓忍着才沒将東西随手扔掉。他莫名覺得受到了羞辱。
本來脾氣就不好,在周宮他已經盡量收斂了,沒想到卻遇到這麽個小東西。
令人十分想發,脾,氣。
他看了眼順平,
“确定那女人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