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都不會你還想跟着本宮?……

庭院裏,偶爾有一些交談聲音。

雖說不讓進寝殿,但好歹是有名分的,娘家也有人在朝為官,所以大家倒沒多拘束。

不至于大聲說笑,但也竊竊私語,打發些時間。

這時寝殿的門慢慢打開,順平從裏面走了出來。

衆人止了交談,紛紛看向他。

在東宮,大家都知道這位順公公。雖然只是個奴才,卻是太子妃面前的第一紅人。這麽久以來,太子妃沒怎麽出面約束過她們,都是這個順公公忙裏忙外。可以說,在她們眼裏,這個順公公就代表了太子妃。

所以看他出來,想着是不是又要說什麽。

順平這次倒沒說什麽 ,而是徑直走到最邊上的楚小主面前。

“你跟我來。”

“啊?”宋楚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是讓她進屋的意思。

她瞄了一眼屋子,來不及說什麽就被催促的跟了上去。

旁邊的一群人有些羨慕。

如今這天氣,天寒地凍的,能進屋裏暖和點,再好不過了。

“羨慕什麽,”趙良娣撇了撇嘴。趙良娣的性子直是公認的。說話直接,一點都不像後宮女人說話留一半,拐彎抹角。

“沒見那太子妃整天板着個臉,清冷孤高,進去準沒好事。”

大家一聽。也是,要是換做她們單獨進去面對太子妃,想想都覺得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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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想,當下看着宋楚孱弱的身影,多了幾分憐憫,或者幸災樂禍。

宋楚自然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

她從一進來開始,腦瓜子裏便飄了些血淋淋的畫面。

她打了個冷顫。雖然之前已經做好了心裏建樹,但現在還是有些發怵。

前面帶路的順平沒聽到腳步聲,轉身,見楚小主停在門口沒跟上來,不由出聲提醒。

“走啊,殿下還在等。”

“哦哦。”宋楚戰戰兢兢的跟着。

她被帶到了臨窗的矮案邊。

這裏的擺設跟之前一樣,沒什麽變化。一擡眸便看見太子妃手握書冊,豐神俊逸的,閑散得哪有生病的樣子?

見娘娘也看向自己,宋楚擠出一絲淺笑。

慕容拓打量眼前這個女人。

小小的一只,唇瓣輕咬的小模樣。

“倒是不怕。”

聲音沒什麽溫度,慕容拓稍稍靠前,很認真的問她,“現在可以挖你的眼睛了?”

聽得宋楚虎須一震。

杏眼睜得大大,直搖頭,“不可以,不要。”

對方輕飄飄的一句話,将宋楚剛剛調整好的心态一下子就攪亂了,她的雙腿有些不聽使喚。

不過,

若是娘娘真的要挖眼睛,那應該早就挖了的。

靠着這樣的念頭,宋楚鎮定了些。

沒得事,莫慌。

仿佛是看夠了女人明明慌亂卻強裝着鎮定,慕容拓将手裏的書丢回案桌上,一份要跟她好好談一談的樣子。

“那說吧,你過來做什麽?”

這段時間一直鬼鬼祟祟的。雖然沒查出她什麽問題,但絕對有事。

宋楚斂眉,沒看對方但也感覺到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仿佛又回到了那樣,涼薄的眼神,殘忍的舉動。

她偷偷拽着衣擺。

“妾,妾是來侍疾的。”說得磕磕絆絆的,聲音又小,要不是屋子靜谧,都有些聽不到。

說完又覺得自己回答得不夠全面,多解釋了一句,“原本是宋側妃來的,因為今早身子不爽利實在下不來床,所以便是妾身來。”宋楚将嫡姐說得嚴重些,這樣讓自己來才比較合理。

“她其實也是想來的。”

眼神閃躲,在撒謊。

“本宮要聽真話。”

慕容拓頓了頓,而後想到一種可能,鳳眸微眯。

周國的女人,凡事都圍着男人轉。特別是這後宮後院,還喜歡拐彎抹角,謂之委婉。

這女人,進宮這麽久只她未承寵,難免不會着急。

“來見太子?”

“啊?”宋楚愣了一下,直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來見太子的。這是朝陽殿,又不是南殿。”

她越說越小聲,原本打算說朝陽殿太子八百年不來,她真要是有那起子心思的話,怎麽會來朝陽殿哦。

但又覺得這樣說不好,畢竟都知道太子太子妃關系不好,若是真這麽直白的說出來,估計太子妃會不高興。

于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真的,我沒想來見太子殿下。我就是,我,”

宋楚頓了頓,壯着小膽兒的說明來意,“我想來伺候你。”

宋楚鼓足了勇氣才說出的話,聽在慕容拓的耳朵裏,全然是撇腳的謊話,也因此她才這般慌張。

慕容拓挑眉,微微一哂,

“伺候……你是東宮的人,不去伺候太子,來伺候本宮?”

“不伺候他。他是嫡姐的夫君,我不伺候他。”

慕容拓倒是沒料到她會這麽說,微微愣了一下。

不過轉瞬他諷道:

“你們周國,這種二女共侍一夫的還少嗎?還自诩什麽文明禮邦,一邊克己複禮男女授受不親,一邊又兩女三女共侍一夫,你們都不覺得荒唐嗎?”

宋楚皺眉,小臉皺成了包子。

雖然周國景國幾百年前是一家。但是,作為周國人,她聽到別人這麽嘲諷周國,張嘴兒就想反駁。

但一時又語塞,不知道說些什麽。

她腦瓜子一直都不怎麽好使。

而且,這個确實有點想不通。但又覺得他這麽說周國不對。于是小聲糯了一句,“說得好像景國有多守禮呢。”

景國更過分,說句禮崩樂壞都不為過。據說有些貴族,要是看見個心悅的,直接就抗走!

簡直禽獸。

“你說什麽?”

“啊,我說,就是,妾也覺得有些不對。”宋楚慫了,盡管心裏有千言萬語,但不敢跟娘娘犟嘴。

“我聽見了。”慕容拓黑了臉。

“那妾說錯了。”她擡眸怯生生的看他,“可以嗎?”

什麽叫可以嗎?這個女人總讓他有些脾氣想爆發。

“可以什麽?”

“妾想來跟着你可以嗎?”

慕容拓盯着她瞧。一雙鳳眸如寒光。

他沒回答可不可以,而是問道:

“……會殺人?”

“嗯?”

“放火?”

“啊?”

“都不會你還想跟着本宮?”慕容拓嫌棄。

“不是的,不會那個,我是來伺候你。”她是來伺候娘娘的,不做那些事。

“伺候,你知道怎麽伺候嗎就說要伺候本宮,嗯?”

宋楚有些不敢看娘娘幽深的眼眸。

“就,就是,每天給你端茶遞水,梳妝打扮,伺候你。”

“那些都有人做了,”

“我可以做得更好!我可以的!”宋楚重重點頭。“我什麽都會,可以把娘娘伺候得超好!”

言下之意,就是在打包票。

有她伺候,不虧。

一時之間見娘娘沒有拒絕,宋楚看到了點希望。

她原本是站着的,這會兒趁着二人沉默的空隙,她慢慢來到矮案邊,跪坐下來。

而後伸出小爪子,試探的将手裏的瓷碗放到他面前,推了推。

“殿下,這個給你喝。 ”她剛剛進屋之前特意帶着的。

“這是什麽? ”慕容拓瞧了眼瓷盅裏黑紅的湯汁,微微皺眉。

味兒有些沖。

宋楚獻寶似的介紹,

“這是姜絲紅糖水。”

“……嗯?”

“這個是補血的!”

宋楚那天分明聞到了血腥味。結合娘娘臉色慘白路都走不穩的樣子,回來之後又病了。

宋楚覺得自己猜得很正确。

紅糖水,最是補氣血。

“娘娘您這幾天失了血,身子虛弱,自然是要補回來的。”

慕容拓眸色一頓。

擡眸,他看向女人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帶着一絲危險的意味。

打量了半晌,薄唇動了動,

“你知道本宮失了血?”

他這幾天為了祛除身體裏最後的毒,放了些血。慕容拓一直覺得這件事很保密,宮裏不過順平和常秦知道。

所以這個女人是怎麽知道的?

又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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