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噩夢蘇西
“因為……因為……”安沐說的猶猶豫豫，司念立馬就悟到了其中願意，剛才明明是問他怎麽會受傷，這安沐卻把話題扯到了怎麽找到床上這小女孩身上。
司念眼神嚴厲了幾分，對安沐講：“你說是不是因為這個小女孩。”
安沐低着頭扭捏着身子，就是不說話。
司念急了：“不說是不是，那我們就不管她了。”說罷就打算把那女孩丢出去。
“姐姐，你先不要碰她，我說。”安沐抱住司念的腰，攔住她。
司念剛停下腳步，季得走了過來，提溜着安沐的脖領子往後撤：“小小年紀的，不要動手動腳，有什麽話好好說。”
回頭看了眼司念，季得又有些心虛的小聲湊在安沐耳邊說：“你不知道司念脾氣沖嗎，一會挨揍了我可不去救你。”
這話安沐可不認同，年紀還小也看不出季得的醋意，直接反駁季得道：“司念姐姐才不會打我，倒是哥哥我感覺比較兇。”
随他們鬧，司念也不想幹預，在司念心裏只是把他們兩個當成家人，當成店鋪的一份子，安沐年紀小在未來還要經歷很多他可能都無法接受的事情，司念自然是要多照顧他一點，季得嘛老油條了司念也太不在乎他的感受，也不會太在乎。
等了半天，兩個人還是鬧個沒玩，司念打斷他倆：“到底怎麽回事繼續說，季得給我閉嘴。”
季得老實的閉起了嘴巴，還得意洋洋的好像在說，你看你不聽吧現在是不是發火了。
“姐姐，我現在沒事了。”安沐先讓司念放心，又說：“我是因為被那個妹妹身上的怨氣灼傷，才會吐血的，不過現在我真的沒有關系了。”說完，安沐怕司念不信還又原地蹦跶了幾下，證明自己的身體真的很好。
“怨氣？灼燒？”司念嘟囔着，向床上的小女孩走過去，那小女孩被大衣裹的嚴嚴實實，除了滲出大衣外的紅色怨氣外，看不清那小女孩任何的樣貌。
司念把手放在了那怨氣之上，條件反射的胳膊彈起：“好燙，怎麽會這樣？”司念想不明白，怨念極大的亡靈是會傷害到人，可是不應該會是這麽燙的能量，而是寒氣，可是這小女孩怎會異于別的亡靈。
“怨氣外洩！”季得在一旁默默開口。
司念聽不明白，問他：“這是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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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氣外洩，顧名思義就是把體內怨氣排除體外，不像是其他怨念大的亡靈可以只是發着紅光證明自己是有傷人能力的怨靈，只有怨念強到一定程度時候才能排出體內怨氣。”季得慢慢的說道。
看司念還是一副一知半解的樣子，季得又說：“你難不成忘記了，我本就是一個怨念極大的亡靈，對這些當然明白。”
“對了，還有，這亡靈估計是想了結自己，當她體內怨氣全都釋放幹淨的時候，她的亡靈就會消散了，跟灰飛煙滅沒什麽區別。
“不是這樣的！妹妹很可憐，怎麽會想要自殺呢！”安沐爬上司念的床，強忍着床上小女孩強大怨念帶來的灼燒感，揭開了蒙在她頭上的大衣。
一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模樣展示在司念和季得面前。
司念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小女孩樣子讓人心疼的不舍得再看第二眼，幹瘦的小臉像是一具枯骨披上了一層死人皮，嘴唇上不知為何有四個孔洞腫脹着高鼓起來，嘴唇成了黑焦色均裂開來，隐隐約約可以看到裏面黏糊糊血色的液體。
這小女孩看着兩三歲大小的模樣，是什麽讓她變成了這樣？司念不禁的心裏思索，怪不得會有這麽大的怨念。
“現在這人販子也太猖狂了，竟然可以把小孩子虐待成這樣！”季得在一旁氣的直跺腳，跟司念說：“這孩子咱們得幫，必須得幫，不能放這種壞人逍遙法外。”
“你怎麽知道這就是人販子幹得？”司念問他。
季得回答的理所當然：“能做出這種事情的總不能是她父母吧，這都什麽年代了不可能有這種人吧。”
司念沒有說話，她也不敢相信還有這種人的存在，安沐這時候開口了：“姐姐哥哥，就是她媽媽幹的，我剛才背着她的時候，這個妹妹還有意識，嘴裏一直嘟囔着，好媽媽，西西餓，媽媽不打西西了，西西不跟小狗搶東西吃。”安沐越說聲音越小，最後似乎有些不忍心，拳頭攥的死死的，不知是氣的還是對這種惡行的一種無力。
聽了這話，司念的心像是空了一塊，心疼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幫幫床上這個小女孩如果能早一點遇見她會不會更好，也許她就不會死掉了。
“又犯這種低級錯誤，跟你說了多少次，天下不善的事無窮盡你管不完的。”宮辰的聲音在心中響起，司念就知道不論何時宮辰都不會不管自己一定是會關注着自己。
司念沒有辦法，眼看天就要亮總得現将女孩喚醒，了解下情況入冊在渡靈店鋪，才能白天護她周全。
用那只還沒來得及愈合傷口的食指，頂着女孩外洩怨念帶來的灼燒感，司念把手指抵在了女孩的眉心處。
渡靈人的血液就是強大，司念沾血的手指剛放在女孩的眉心處，那外洩的怨念就收斂了不少，随着司念的血液不斷湧出，女孩的怨念外洩的情況逐漸消失，緊閉的雙眼也裂開了一道縫隙。
可奇怪的是，小女孩黑焦的嘴雖然已經好了，可是瘦骨嶙峋的身體，和身上青紫的淤色卻沒有消失，足以見得她受盡了多少虐待，生前遭遇過多少非人的待遇。
女孩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司念，和她幹瘦樣貌有些可怖的面容不同，她的聲音甜蜜的出奇，童聲好像銀鈴一般問司念：“姐姐，你是天使嘛？我現在是上天堂了嗎？”
這世上沒有什麽天堂，都是人們幻想出來的美好，可是這女孩卻好像是從地獄而來，司念不忍心打破她的美好，摸摸她幹枯的小臉對她說：“好孩子，你這麽乖當然是在天堂呀，你還會變成一個小天使。”
“太好了，太好了。”小女孩高興的跳起來，身上的紅色怨念逐漸變淡直至消失，最後她的身邊只剩下了一點點淡藍色的光。
司念的心好像被人揪的生疼，她實在是不忍心去讓這個這麽小的孩子去回憶自己的遭遇，司念拿出一張《亡靈信息登記表》把手撫在了女孩的額頭上。
這是司念在繼白歲業後，第一次使用對亡靈提取記憶的能力，而且這次她對自己暗暗發誓，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手掌撫在女孩額頭的瞬間，女孩的記憶想泉湧一樣浮現在司念的眼前。
女孩名叫蘇西，是家裏的小女兒，上面還有一個哥哥，因為違反了獨生子女政策，夫妻兩人都沒了工作，卻又生了個女孩。
從此蘇西就成了，自己媽媽的眼中釘，兩歲的蘇西因為經常被媽媽訓斥，被吓到大小便失禁，每次尿了褲子就自己乖乖的換下來跟媽媽道歉，忍受完媽媽的打罵再拿起比自己手大好多的肥皂，費力的揉搓着自己的褲子。
吃不飽飯，挨打，被哥哥欺負這都是蘇西的日常，四歲的時候因為太餓，她偷了一把雞食趁媽媽不注意，塞進了嘴裏，嘴角的米粒出賣了她，被媽媽發現後又是一番暴打。
司念不敢相信，在她眼中看到的一切，蘇西的媽媽，拿着縫被子的棉線一把拽過瘦的皮包骨的蘇西，長針穿過嘴唇，她把蘇西的嘴縫了起來，惡毒的嘴臉讓司念想要撕了她，可她似乎覺得還不夠，一腳把捂着嘴痛哭的蘇西踹到在地：“賠錢貨，你怎麽不去死，還跟雞搶食吃。”
轉眼，蘇西五歲半了，她更瘦了像是一個會走的木乃伊，長期的營養不良，讓五歲半的她只有九十厘米高一個，她沒有自己的屋子，像是一條狗一樣誰在走廊，一張小小的破褥子就是她的床，哥哥不要的被單就是她的被子。
寒假第一天，哥哥放學回家，和蘇西不同，蘇東是個十足的小胖子，一回到家先照例踢了蘇西一腳，然後笑盈盈的鑽進媽媽懷裏，把剛買的冰淇淋給她看，媽媽捏了捏兒子的肥臉，慈愛的說：“寶貝，天涼了，吃冷的要壞肚子的。”
“媽媽，我要吃紅燒肉。”蘇東像是個小霸王一樣的發號施令，媽媽只是搖了搖頭，就摸摸兒子腦袋轉頭就去拿了錢：“走，放假第一天是得吃點好的，媽媽帶你割肉去。”
冰淇淋被蘇東吃的只剩一個蛋卷，他不愛吃這個，像是丢垃圾一般丢在蘇西面前：“給你吃吧，惡心鬼，媽媽帶我去賣肉吃了，嘻嘻嘻。”
母子倆走後，蘇西趕緊把那個蛋卷撿了起來，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吃這種東西，感覺好吃的出奇，三兩口就吃了個幹淨，又不舍的舔着手上的殘渣。
很快母子兩人就買了回來，媽媽開始熬豬油，聞着廚房飄來的陣陣肉香，蘇西吞了吞口水，哥哥出去踢皮球，媽媽在陽臺晾衣服，蘇西做出了她人生中自認為第一次出格的事情，她去偷了一塊油渣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