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疼
“肉可真香呀。”蘇西打開鍋蓋貪婪的聞着鍋裏的肉香。
拿起漏勺，挑了很小的一塊油渣輕輕吹了吹放進嘴裏，油渣太小了感覺還沒嘗到味道就進了肚子，蘇西又挑了一塊大一點的，還沒撈起來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媽媽。
媽媽怒氣沖沖的走過來，抓住蘇西的頭發就往牆上撞，蘇西強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眼裏啪嗒啪嗒的掉落，一遍遍說着：“好媽媽，西西錯了，西西再也不偷吃了。”
媽媽的憤怒絲毫未見，好像今天就一定要打死自己女兒，抓住蘇西的嘴迫使她張嘴，她媽媽拿起炒勺從鍋裏搖起一勺熱油澆在了蘇西嘴裏。
“滋啦～”一聲，蘇西眼前一黑，從內而外的灼燒感，滾燙的熱油從嘴灌入一路流進胃裏灼傷了她的整個口腔和食道劇烈的疼痛讓她沒了知覺，可她媽媽只覺得還不夠，又是一勺熱油。
折騰暈了蘇西，媽媽沒有絲毫的負罪感，把她像一塊破布一樣扔在地上，絲毫不去想現在正在鬼門關的女兒，盛了一大碗熱騰騰的米飯，利落的把紅燒肉做出鍋，叫上兒子蘇東吃飯，家裏好像根本沒有蘇西的存在一般。
晚上九點多鐘，蘇西才顫顫巍巍的從冰冷的地面上爬起來，嘴裏食道裏胃裏，強烈的灼燒感幾乎讓她崩潰，又渴又餓整個人好像是一個枯木一般，好像一陣風就能把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吹倒。
扶着牆壁，蘇西顫抖的走出了廚房，蘇東正揮舞着一根棍子看着電視裏播放的動畫片，媽媽一臉慈愛的看着兒子輕聲細語的說道：“東東，小心點不要打到自己了。”
瞥眼看見了蘇西，又變成了那副醜惡的嘴臉，兇斥道：“怎麽現在才醒，給我倒杯水來，口渴了。”
剛走出廚房的蘇西，含着眼淚又折返了回去，踩着小凳子給媽媽摻熱水，因為身體的疼痛，滾燙的熱水倒在了手上，蘇西咬了咬牙沒有哭，這些對她來說好像是家常便飯一樣，調好了溫水蘇西端着遞給了媽媽。
媽媽笑嘻嘻的看着自己兒子，厭惡的瞪了蘇西一眼，蘇西實在是太餓了，忍着自己嘴上劇烈的疼痛感對她說：“好媽媽，西西餓，西西想吃飯。”
“吃飯？你個偷吃鬼還有臉吃飯？餓着！什麽時候反思好了，什麽時候再吃。”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扇來，脆弱的蘇西像是紙片一樣被扇倒在地，沒忍住她又大小便失禁了，深黃色有水一樣的東西從她破破爛爛的褲子裏流出，一股惡臭撲面而來。
“媽媽，她拉褲子了！好惡心。”蘇東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揮舞着手裏的棍子打在蘇西身上：“惡心鬼！快滾出我們家！”
媽媽也是還是滿臉厭惡，好像是看見了垃圾一般，牽着蘇東的手就走出了客廳，只丢下一句惡狠狠的話：“給我打掃幹淨！明天要是客廳裏有一點味道，你就死定了。”
蘇西只有這一條冬天的棉褲，等到受傷的她收拾完客廳，又清洗完棉褲已經是後半夜了，走廊裏不知是哪裏漏風，沒了棉褲的蘇西裹着一層薄薄的被單蜷縮成一團，不斷有血從嘴裏流出，蘇西渴得要命赤着腿去廚房接了口生水喝，鑽心的疼讓她吐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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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蘇西醒來的時候，罕見的已經是中午媽媽還沒有叫她，媽媽和哥哥在餐桌上吃着飯，自己面前擺着一個殘了的碗那是她的飯碗，裏面有一坨坨了的面條，看看褥子上的那攤血跡，估計是因為這個媽媽才沒叫自己吧。
蘇西坐在褥子上，拿過那個盛着面條的殘碗，她實在太餓了手抓着面條就想往嘴裏塞，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張着的嘴巴因為結上了一層漆黑的結痂已經閉不上了。
忽然肚子鑽心的疼痛，蘇西只感覺天旋地轉，她費力的爬到了自己的小痰盂前，剛站起身，還沒等蹲下，腦子忽然變得清醒了一瞬，她好像有了種不詳的預感：“媽媽……”兩個字剛出口，後面的字句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蘇西就倒在了地上，永遠的倒下了。
“嘭～”不大不小的一聲聲響，甚至都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等到蘇東去上廁所的時候，看着倒地的蘇西又照例過來踹了一腳她，可這次和以往不同。蘇西沒有像之前那樣害怕的往後縮，而是像個木棍一樣一動不動，身體也變得冰涼。
蘇東叫了媽媽過來，她一看就知道蘇西死了，沒有心疼只剩下心慌，慌忙的從衣櫃裏翻出那件鄰居送的小裙子，蘇西想穿很久了可她從沒有給她穿過，現在她終于穿上了卻再也看不到自己穿裙子的樣子。
……
司念緩緩的睜開眼睛，眼淚無聲無息的滴落，手還撫在蘇西的額頭上，小女孩皮包骨的臉上露出來一個純真的笑臉，從床上站起來抹去司念的眼淚：“姐姐為什麽要哭？西西給你講笑話好不好。”
“西西乖。”司念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看着她身上怨念已經沒有了想必是都放下了，也不願再讓她去回想起那些慘痛的回憶。
根據剛才親眼看到的，司念忍着怒意填完了那張《亡靈信息登記表》，蘇西正在跟着安沐好奇的參觀這店裏，有很多東西她都沒見過，更不知道是幹什麽用的，安沐就一樣一樣告訴她，季得也難得的沒粘着司念跟在兩個小孩邊，生怕這個瘦弱的像是個紙片一樣的小孩跌倒。
身為亡靈最慘的事情莫過于，見到自己喜歡的東西卻無法觸碰，蘇西這短短五年多的生命裏，自從兩歲開始對她來說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她第一次見到這麽多類型的筆，哥哥上學的時候媽媽各式各樣給他買了很多，蘇西羨慕極了，可是別說是碰了哪怕是多看一眼，都會迎來哥哥的一番欺負。
現在蘇西看着高高的，好幾貨架的各種文具，她喜歡的要命安沐給她拿了一支小熊筆，遞到手邊才忽然想起來蘇西她碰不到。
蘇西小心翼翼的想要去摸一摸筆帽上的小熊，手指穿過了小熊的耳朵，蘇西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很快就堆起了笑臉，看着同樣有些難過模樣的安沐說：“小哥哥，小熊好可愛哦。”
“哥哥要笑哦，笑才會開心的。”蘇西手指輕輕戳着安沐的酒窩，迫使他做出了一個微笑的模樣。
蘇西自己沒注意到，可安沐和季得卻看了個一清二楚，安沐牽了牽蘇西的手，沒有想到就不是剛才那樣蘇西抓了個空，安沐竟然真的抓住了蘇西那只剩一層皮包着骨頭一樣瘦弱的小手。
安沐有些不可思議，興奮的跟司念說：“姐姐，我竟然可以抓住妹妹的手！”
司念聞聲連忙走過來，季得的手已經嘗試着去觸碰蘇西，可是很明顯他什麽都摸不到跟剛才司念提取她記憶時一模一樣。
季得站在蘇西面前實在是太高大了點，蘇西似乎有點害怕他，看着蘇西身上淡淡的藍光，既然她不想再去怨司念也不再勾起那段地獄般的回憶，柔聲的問她：“西西乖，告訴姐姐你有什麽特別想做的是活着想見的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