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個，你确定？」
貪狼将因為情緒激動過後整個人泡得沒有半點力氣的洛華給半扶半抱回到他房間時，讓他躺在床上，身體俯上去時他竟然猶豫了一下。
猶豫的原因不是因為他不想要跟洛華試試這件事情，而是他竟然擔心洛華并不是真正的願意，因為剛剛整個過程，似乎有一點點是自己故意激他，讓他不得不說出那樣的答案。
「我……我确定，雖然有一點點……擔心，但是我想試試看。」
他才不要說是因為自己有點害怕，所以想了一下後，改用擔心這個詞，但事實上他的身體正無法控制的微微抖着，他感覺自己正在冒險，而這冒險後的目的地是哪裏，自己卻一無所知。
「你确定？那麽等一下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停。」
聽起來真像是一個警告，不過也因為如此，洛華發現自己的恐懼似乎減輕了一些，有一種就這樣豁出去的感覺。
「你開始吧！」他閉上雙眼。
貪狼笑了起來。「不需要這麽嚴肅，我們可以慢慢來，說說以前小鎮還在的故事如何？我們是怎麽認識的？是怎麽成為朋友的？你的爹娘是什麽樣的人？」
他并不是一個在行房前會跟自己對象溫言軟語的人，因為過去沒有那個必要，他需要的只是一個發洩的對象而已，但是對洛華，明明是記憶中才認識不久的人而已，他卻沒有辦法輕率的去對待他，他想要洛華覺得行房這件事情，是美好的，是值得的。
太過感性實在不是個殺手該擁有的，但他這一刻沒辦法如此告誡自己。
「我們從小就認識，怎麽認識的我不記得了，但是在我們都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你的爹娘就搬回老家，你們的老家正好就在我家隔壁，兩戶人家只隔一道不高的牆，雖然我們用小時候的眼光去看覺得很高，但後來我想想，大概也不過就到我頭頂的高度而已，真要翻過去容易得很……嗯……」
洛華正努力組織着言語，想起一些有關于過去的回憶，但是貪狼的手卻在他的身體周圍搗亂，讓他想要完整的說好一件事情，卻時時被那一雙在自己胸前跟大腿附近撫摸的大手給幹擾。
「繼續說……」
貪狼低首在他胸口的櫻色突起上咬了一下，有點疼但又不是很痛，足以讓洛華的注意力再一次的被迫分散開來，一下子要說故事，一下子又要注意貪狼的動作，那讓原本清澈的雙眼變得有些混亂跟不知所措。
那正是貪狼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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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要一個清醒的洛華，他就是故意要讓洛華混亂，讓他不要那麽在意跟自己行房的這件事情，讓他可以忘卻害怕恐懼，而且他還可以從洛華的口中得到許多他想知道的過去，甚至從其中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其實洛華知道貪狼的目的，不過他任由他這麽做，不管是在行房的這件事情上，還是說出貪狼想要知道的消息這件事情上，他原本就是心甘情願的，貪狼不曉得，很多的事情，如果他不想說，那麽不管用什麽樣的方式他都不會說出口，他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樣單純。
「我爹跟我娘一個教鎮上的孩子讀書，一個是最棒的繡娘，小時候我們的衣服都是我娘做的，可漂亮的呢！鎮上的孩子都很羨慕，你娘也很羨慕，她總是說自己粗手大腳的做不來這些，因此每次只要有好的布料，她就往我娘這裏放，說是讓我們一家人都可以用。
雖然當時我年紀小，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你娘用自己的方式來幫助我家，跟你們家武館比起來，一個教書匠根本沒有什麽多餘的錢財可以讓我們一家子穿新衣服，我娘的繡工雖好，可是鎮上的有錢人家也不多，大多數人都是自己縫縫補補過日子，在你們一家來了之後，我們家的日子好過了一些，那都是我娘跟我說的。」
更早之前，他不過是一個嬰兒，根本不清楚自己家更早之前是多麽窮困，打從他有記憶以來，雖然吃不飽，但是也餓不着，衣服可以穿得暖暖的，還漂亮得很，娘說這都是因為小石頭一家的關系，是他們給了父親束修讓父親教小石頭讀書，給了他們布匹說要幫忙做他們的衣服，卻連他們一家的也一起做，有時候家裏沒米了，小石頭一家就會用各種借口來邀請他們去吃飯。
娘說，他們欠小石頭一家很大的恩情。
所以就算明知道自己根本無法抵擋那些黑衣人，娘還是想辦法将小石頭從家裏抱了出來，讓他們兩個一起跑，然後自己去擋那些黑衣人的殺招。
因為過去的記憶太深刻，讓洛華不自覺的陷入當時的場景。貪狼皺眉，不想再看見他難過的神情，因此原本撫摸着他身體的手掌移動到他的私處，輕輕的握住，然後有節奏的開始上下撸動起來，接着将另一手的手指小心的探到後面的小穴，雖然不至于幹燥，但是也沒有辦法就這樣輕易的滑入其中。
「嗯？」洛華馬上就感覺到有什麽進入自己的後穴，整個人立刻從回憶中醒過來，瞪着眼睛盯着貪狼。
「感覺一下，放松，相信我，後面你一定會喜歡的。」說起來，連貪狼自己都不是很确定自己能不能在後面給洛華感覺到房事的愉悅，不過通常第一次帶一點欺騙會比較容易，對他容易，對洛華也容易。
因為他的表情實在太有信服力，而且對他來說，小石頭的記憶多過于貪狼，記憶裏的小石頭從來就不騙人，因此洛華聽到他這麽說，心裏竟然也就真的相信，真的稍微放松自己的身體，讓貪狼的手在自己的身體裏肆虐。
「繼續說，小時候你跟我在一起，記憶最深刻的事情是什麽？」
一邊點燃洛華的欲火，另一邊他依然不停止地詢問，他想要從洛華口中聽見更多的過去，他想要看見洛華臉上的每一分變化，即使那裏頭有悲傷，他發現自己只要看着洛華臉上的情欲和回憶過往的掙紮表情，自己的下體就熱了起來，連碰都不用碰，他只要看着洛華的表情，就可以有感覺，就想要跟他一起共赴巫山雲雨，就像剛剛在溫泉裏看見洛華的那一瞬間一樣，只是看着洛華擦拭他的身體，他就有一種沖動想要将洛華給壓在自己的身下。請尊重他人勞動成果，勿随意傳播，如喜歡本書請購買原版。
「小時候？」
洛華的思緒已經很混亂，他必須花更多的力氣才能思考，所以當貪狼問起他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情，他發現在他腦海中的，就是那一件回憶，那一件一直一直在他心中從來不曾忘懷的回憶。
「小時候你很好，又強壯，又懂得玩，所以我很羨慕你，卻也有一點點妒忌，哪個男孩子不希望自己可以是孩子裏最棒的那一個，但是每個孩子的身體決定一切，尤其你雖然身體強壯卻一點也不笨，所以就算話少了一點，鎮上的孩子總是會聽你的……」
他最棒的小石頭，讓他又妒忌又驕傲的小石頭……
洛華忍不住伸手抱住貪狼，他的小石頭已經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裏，說什麽他都不願意再一次的看見他離自己而去。
小時候因為妒忌又羨慕小石頭的厲害，因此他試着想要去爬鎮上那一棵最高的樹，成為第一個可以爬上那一棵樹的孩子，他覺得自己一定可以辦到，雖然體質上輸給小石頭一大截，但是他也跟小石頭的爹學了一點點武功，讓身體輕盈一點爬上樹應該是沒問題。
沒問題才怪，最後的結果就是小石頭還是第一個爬上樹的孩子，爬上樹的原因是為了救他。
小石頭在底下看見他爬上的那幾根樹枝實在沒辦法撐起他的重量，因此跟在他的身後爬，速度比他快許多，甚至領先他，找了最強健的一根樹枝坐下，接着就是自己坐着的樹枝斷掉，小石頭努力撈住他，斷裂的樹枝在他的手背上刮下一層皮，血流得他臉上都是，把他吓哭了。
事後他被娘打了一頓，然後偷偷跑到小石頭的家，可憐兮兮的看着失血太多昏睡的小石頭垂淚。
從那時候起，他發現雖然自己年紀小，卻已經明白什麽是諾言，當小石頭答應母親要保護自己時，他就已經給了真正的承諾，就算年紀小，他一樣可以守着自己的承諾，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傷。
「……所以你要我怎麽忘記你？」洛華突然間眼角落下淚水，那一滴淚，讓彼此都感覺措手不及。
貪狼先是停下自己的動作，靜靜的凝視着洛華，然後他發現自己再也不願意忍耐，再也不願意去隐藏什麽，低首吻住洛華的那一滴淚，然後吻住他的雙唇，本來在洛華體內的手指抽了回來，自己的分身抵在洛華的穴口處，接着兩人同時發出一聲悶哼，貪狼将自己的分身給深深的埋入洛華的體內，再也不分彼此。
通常第一次，時間都不會太久，但是他們的第一次，卻讓晚膳冷了倒掉了卻依然不見人影。
他們像是永遠也要不夠對方一樣，不斷的撫摸着對方的身體，進入、被進入，擁抱、被擁抱，纏綿的氣息充斥着整個房間，似乎只要一接觸到裏面的空氣，就可以感覺到其中的暧昧而臉紅。
當一切都結束時，月亮早就已經挂在空中很久很久，洛華累得連眼睛都快睜不開，但是還是忍不住說着許許多多有關于他們過去的故事。
貪狼聽着故事，擁抱着人，他有感覺到雖然他一點也想不起來洛華所說的那些事情，但是身體卻仿佛有記憶，他可以感覺到自己真的做過那一些事情，像是做紙鳶、放紙鳶、到山上采野果等等，他想如果現在要他再做一次，他一定也可以做得出來，可以知道在那個小鎮附近哪裏有最好吃的果子可以摘取，可以明白怎麽樣去裁剪紙鳶才能夠飛得又高又遠。
有些過去真的騙不了人，做過就是做過，即使腦中想不起來，手裏卻還有那一份熟悉感。
說着說着，早已經累到不行的洛華慢慢的睡着了。
貪狼的身體同樣有種疲累感，不過跟洛華比起來，他身體可以說是好到不行，所以那一點點的疲累根本不足以讓他沉睡，他腦中全是有關于洛華說過的話，和暗星閣閣主以前跟他講過的一些事情，如果洛華是正确的，那麽換句話說，閣主根本就欺騙了他，從頭到尾沒有一句話是正确的。
他實在是睡不着，有點想到外面去透透氣，試圖讓自己腦子可以更清醒一點，說不定就可以找到整件事情的蛛絲馬跡，因此他很小心很溫柔的不驚動睡着的洛華，獨自披上單衣走出房外。
沒想到他一走出房外就看見遠處有着人影靜靜的站立着看着他，一雙目光十分冷冽，一點都不友善。
「怎麽，連你弟弟的私事你也想要插手。」
他跟洛華的舉動騙不了呂相天，所以他很清楚呂相天為什麽會這樣看着他，如果是自己的寶貝弟弟被一個男人給上了，他恐怕也會忍不住想要殺了對方。
「我不插手，但是我也絕對不允許你負了洛華，他已經失去太多太多，你敢要，就必須一起承擔他肩上所背負的那些沉重過往。」
呂相天其實比洛華看得更明白，洛華因為身在其中，所以如同身在迷霧裏找不到方向，但是他一直在一邊看着，所以他很明白是什麽樣的情感可以讓一個人在分別十多年後始終不忘，他只是不想提醒，最好洛華一輩子都不要察覺，因為斷袖這種事情太過沉重，不是每一個人都承擔得起，如果貪狼可以接受，那麽或許那份重量可以一起承擔，但如果貪狼不可以，他無法想象洛華在發現自己的情感後會不會因此而崩潰。
洛華是他看過的人裏最堅強的，同時也是最脆弱的。
這個觀點一點都不矛盾，就像是練了金鐘罩的人一樣，幾乎可以說沒有人能破開那一層堅固無比的防禦，幾乎可以說是無敵的，但一旦被人發現了竅門，只要在那竅門上一擊，不需要多大的力量，就可以讓那強橫的體格功虧一篑。
貪狼就是洛華的竅門，為了過去，他可以把自己給練得無堅不摧，再大的困難，再多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過去，但是一旦屬于過去的貪狼出現問題，一旦貪狼對他有任何的負面情緒，洛華就有可能會崩潰。
因為貪狼是他可以連系過去的唯一存在，而這存在偏偏在洛華的記憶裏又是沒有人能取代的重要。
「沉重的過往也必須是我知道，才能幫忙一起負擔不是嗎？」
貪狼不是什麽狡詐的人，他的本性一直就是一個說到做到，做不到絕對不承諾的人，如果當初沒有那些悲慘的過往，他依然可以在父母親的照顧下好好成長，那麽他絕對會是一個跟呂相天一樣光明正大的存在，個性甚至比呂相天還要來得讓人信服，因為跟呂相天比起來，他的沉默不多話讓人更有一種威嚴感。
所以就算他知道可以借着這個機會去要求呂相天做些什麽，或是玩一些手段讓自己可以獲得更多想要知道的消息，但他并沒有這麽做，他只是問，然後等呂相天的回答。
呂相天冷冷的看着他，最後嘆息。
如果他不是對洛華那麽重要，他真想一劍殺了他，不管貪狼的本性是好是壞，他都是一個殺手，滿手鮮血的過去并不能帶給洛華安全幸福的将來。可這是洛華的決定，他比誰都還要了解洛華的個性，一旦他決定的事情，任誰勸告都沒有用，比一只牛還要固執百倍。
既然洛華已經做了選擇，他這個愛護弟弟的哥哥也只能在旁邊守護，讓他在這一條充滿荊棘的路上不要被傷得太重。
「洛華不是一個會将自己痛苦過去告訴別人的人，就算是我也一樣，面對親近的人，他從來不會去開口說一些別人聽了可能會難過的事情，所以對于洛華的過去，我是從洛華的養父口中聽來的。」
那個家夥嘴比什麽都還要緊，似乎不願意讓親近的人看着他的眼光出現同情，很多時候他都選擇一個人忍過去，他希望別人看着他時，會覺得他是快樂的、恬然的。
「洛華的養父你或許聽過，他也是曾經大名鼎鼎的神醫，江湖給他的稱號叫做閻王留，意思就是說他想要救的人，即使已經見了閻王，他也可以從閻王的手中留下生命的意思，事實上這個稱號如今依然在，但卻已經不是當年的閻王留，洛華的養父幾年前就已經去世，洛華不願意讓世人忘記他的存在，所以有時候會用這一個稱號來行醫。」
聽到這裏，貪狼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這件事情絕對不可以讓閣主知道，如果讓閣主知道洛華代表的其實是兩個神醫的稱號，那麽恐怕派出的人馬會更難對付，畢竟如今江湖上真正有名的神醫就剩下兩個，一個就是洛華這個以蓮為名的聖手，另一個就是閻王留。
只是閻王留的行蹤不但飄忽，而且出現的次數極少，因此江湖上的人要是受到什麽嚴重的內傷，想到的是洛華而不是閻王留，可閻王留的名字可是人們心裏最具分量的存在，畢竟閻王留這個名字幾乎已經存在于江湖有超過一甲子的時間，有很多人的心裏都覺得，如果是洛華治不了的重病，或許還有閻王留。
因此如果讓閣主知道當今江湖真正可以稱之為神醫的人其實就只剩一個，而且這一個還是在「敵人」的手中，那麽到時候下手的攻勢絕對會非常激烈。
呂相天很仔細的看着他的臉色，發現他眼中的神情是凝重的時，他心裏稍微松了一口氣，因為他知道自己沒有做錯選擇。
要是貪狼依然是只為暗星閣着想的殺手的話，那麽眼中不會出現這樣凝重的神情來，他看到的可能只有冷淡而已。
「歐陽伯伯說，他撿到洛華的時候，他被人在胸口拍了一掌，如果不是他正好經過，洛華絕對是死定了，那一掌連一般大人都承受不起，更何況是個孩子。
在歐陽伯伯救回洛華之後，他在半昏迷中一直斷斷續續的說要去救小石頭，說小石頭被壞人給帶走了，一個孩子整整昏迷發燒了十多天的時間，我們差點以為他會燒成傻子時，他的燒卻慢慢退了，因為歐陽伯伯趁着他清醒的時候，在他的耳邊說，如果想要救小石頭，就要努力活下去，不然小石頭永遠會在壞人的手中，沒有人可以把他救回來，只有他才知道小石頭長什麽樣子。
歐陽伯伯說完之後，眼淚不斷從洛華的眼中滑落，然後就像一個奇跡一樣，他撐了過來，只是身體變得很差，說不定你也發現了，洛華的心跳跟一般人比起來很不規律，那時候意圖殺死他的黑衣人，差一點就一掌震斷他的心脈，歐陽伯伯真的是從閻王的手中硬将他那一條小命給要回來的，只是能救回來，有些卻怎麽也修補不好，所以當洛華身體好的時候，幾乎跟平常沒什麽兩樣，但一旦感染風寒什麽的小病，一不小心就可能會要了他的小命。」
貪狼握緊拳頭，他的确是發現了洛華的心跳不太規律，但雖然奇怪卻沒有想到會這麽嚴重，然後又想起許多年前，洛華才多大的歲數，為了一個小石頭，竟然可以從閻王的手中掙紮回來，心裏就算有再多的疑問，他發現自己卻已經完全不在乎，如今，他幾乎是已經徹徹底底的相信，站在哪一邊才是正确，能讓他猶豫的，只有晨星，那個始終對他好的晨星。
「我在暗星閣，過得并沒有不好。」如果他過得不好，那一切會容易許多。
「我知道，早在幾年前，洛華就發現你可能是小石頭，所以我們有稍微暗自查了一些事，再加上我爹的一些想法，他認為當年黑衣人之所以殺洛華卻帶走你，是因為他們發現你擁有非常好的體質，是個練武的好材料，加上你爹在你小時候就已經幫你打好基礎，這樣好的料子，哪一個組織會不想要？
可你的年紀已經到了能記憶過往的程度，所以他們用了最幹脆的方式，對你下蠱，讓你忘記所有過去，然後在你失憶後對你好，讓你只記得他們給的恩，不記得他們給你的仇，那麽你會是暗星閣中最完美的一顆棋子，強大又忠誠。」
貪狼沒有辦法否認他的話，因為那聽起來非常的接近事實，就像他明明已經相信洛華這邊才是真正的事實，剛剛他腦中想到的卻不是報複，而是晨星對他的好。
「洛華……本來有想過幹脆就這樣算了，只要你好，那麽他可以壓下這一份仇恨，自己一個人苦，沒想到一個任務卻偏偏讓你撞了上來，一旦有了機會，你讓洛華怎麽舍得放棄？更何況這麽多年來，他為了一個渺茫甚至可能決定不去施行的機會，連那樣珍貴的藥物都已經準備好，你都已經出現在他面前，讓他怎麽去放棄？」
換成是自己，恐怕也沒辦法不去抓住這個機會吧！
「我跟他說，你真的覺得貪狼在暗星閣好嗎？當一個殺手，随時都可能面臨死亡，尤其當暗星閣主決定一定要做的事情，難道貪狼就真的可以說拒絕就拒絕？」
就是這樣的幾句話，讓洛華原本動搖的心，徹底的下定了決心，而下定決心的洛華，沒有人可以改變他的決定。
「當年滅村的兇手，是暗星閣？」如果真的是，那麽他就算不吃下那顆藥，他也會動手。
「是，但只是其中之一，至于其他的兇手你不用擔心，這些年來洛華已經都解決了……洛華有時候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并不只是因為當年小鎮被滅的過往而已，而是因為他手中沾的鮮血只比你多，不會比你少，他手中死去的人，不輸給他救過的人數，那對洛華來說，是一個讓他透不過氣來的壓力，對于生命，他不像我們可以做到冷漠，所以就算是為了複仇，每殺死一個人，他就會被夢魇纏身。
最近這幾年，該死的都死得差不多了，休養了一陣子，他的狀況才比較好一點，更之前的時候，他連覺都沒有辦法睡，整個人憔悴得跟鬼一樣，我跟我爹都很擔心他會不會就這樣瘋了。」
洛華的爹爹是個夫子，從小就教導洛華許多做人的道德規範，因此洛華在這方面比很多人都難以釋懷，通常讀書越多越相信聖賢話的人，一旦做了聖賢書裏說的壞事，心裏的愧疚感就越重。
「為什麽要滅了整個小鎮？」
「因為一樣寶物，一樣連你爹都不清楚那是寶物的寶物，是你娘從西域帶回來的，洛華說你娘只知道那是可以讓身體強壯的好東西，所以當她從西域帶回來時，在你差不多八歲的那一年，就讓你們一家子連同洛華一家子都吃掉了，但外人并不知道，他們只從西域的商人口中得知寶物最後是落在你娘手中，然後又查到你娘在你剛滿八歲的那一年曾經取出來問過鎮上的藥鋪要怎麽使用，所以以為那樣東西依然完好的在你家裏，因此動了手。
歐陽伯伯說，要不是洛華曾經吃過那樣寶物，那時候根本不可能讓他救得回來，恐怕那一掌早讓他當場死去，哪能等得了人來救。」
「是靈果之類的東西？」
「是啊！聽說吃了可以增加兩甲子的功力，比我以前吃過的還要厲害。歐陽伯伯說那太誇張，那靈果之所以珍貴，是因為能鞏固全身的經脈，讓練功的過程裏不容易走火入魔，而且可以強健體質，因此孩子吃最好，但不可以在年紀太小的時候吃，孩子的身體承受不了那份藥力，你娘似乎大概知道一點，但不是很确定，所以才把靈果放那麽久的時間，還跑到藥鋪去問怎麽用，這一問卻問出了問題，讓所有貪心的人認為靈果還在你母親手中。」
貪狼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己練功練得比別人兇，已經到了會損傷身體經脈的程度卻奇異的從來不曾受傷過，反而是在強烈的痛楚之後，讓自己的經脈更加擴張，讓內力可以用更快的速度去循環，最後順利沖擊任督二脈，他以為是自己資質好，結果原來是靈果的作用，相信閣主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在他順利打通任督二脈時臉上沒有太多的驚訝。
一切閣主都已經知道，說不定他會被暗星閣收下的原因，除了因為自己有練武的才能，并且有良好的基礎外，也因為他們在屠殺整個小鎮後，才明白靈果早已經沒有，早就吃到了他肚子裏去，所以得不到靈果，能得到吃過靈果的好苗子也可以。
洛華的身體從小就不是很适合練武，加上他對那些兇手來說只是對象鄰居的孩子，不認為他也有可能吃掉靈果，因此就直接一掌了事。
全鎮裏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所以閣主從來不擔心被下了蠱的他會發現事實。
「如果我是洛華，我說不定會恨你，因為你們一家，是整個小鎮被屠殺殆盡的原因，但是洛華不但對你沒有一點的恨，反而處處為你着想……如果有一天，你敢負了洛華，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一定會追殺你不放。」
貪狼知道呂相天絕對不只是說說而已，他的眼睛告訴他他有多認真，那已經是一個誓言，而不只是個威脅。
「我不會。」
貪狼就丢下這麽一句話，然後沉默的轉身回到洛華的屋子裏去，心裏似乎有了什麽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