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應該不會吧,我最近特別仔細。
雖然這麽想,此刻站在主任辦公室門前的南島春仍忐忑不安。
”主任,是我。”一個深呼吸後,南島春敲門。
“進來吧。”
南島春打開門,寬敞的辦公室內坐着主任和一個熟悉的背影。
“來,島春,快進來,我來介紹一下。”主任滿臉笑容的站起來,随着那個背影的轉身,南島春認出來了。
“艾倫先生?”
“好久不見,南島春女士。”艾倫走過去,給南島春來了個親吻禮。
“哦,看我這記性,我都差點忘了,艾倫先生和島春早就認識了。”
“嗯,我個人非常欣賞南島春女士,也希望我們這次合作愉快。”
什麽意思?南島春拿眼神詢問主任,主任笑眯眯地說道,“艾倫先生代羅伊先生跟我們社簽約,五年出五本小說。并且在這五年內,羅伊先生的新作在國內的發行權都由我們社全權負責,獨家發行。”
看來李懂兒的八卦內線很靠譜嘛,南島春暗想,可是跟我有什麽關系,難道因為蘇梅島上的事兒感激我——打頭陣?
“條件是,羅伊先生指定你為他這五年裏唯一負責的編輯。”主任扔出一個重磅□□。
“我?”南島春被炸得一個激靈。
“是我給羅伊先生推薦的,在島上與您的相處,我覺得您一定能勝任這份工作。”艾倫解釋道。
“那是自然,我們南編輯,可是我們社年輕又優秀的編輯,工作嚴謹,從來沒有出過差錯!您放心。”主任像推銷員一樣,大力宣傳南島春。
呵呵,前段時間不是才因為工作失誤被您給罵了嗎。
“我這裏還有一份合同,是與南島春女士簽訂的個人合同,也是條件之一,請過目。”艾倫從文件包裏拿出一份合同,遞給南島春,解釋道,“我們羅伊作家在做事方面喜歡自始至終,所以他希望在貴社出書的這五年,除因移民、死亡等特殊情況,不能更換責任編輯。而若上所述特殊情況出現,羅伊先生也會終止與貴社的合作。如果違背這項合約,南島春個人将賠付十倍違約金以及羅伊先生的各種損失費。”
“那生病呢?”快速浏覽完合同,南島春發現除了這項條件嚴苛又奇怪之外,其餘的都看不出什麽大問題。
“生病的話,羅伊先生也不急,延長出書時間即可,合約裏有說明,”艾倫補充道,“所以您的健康也是很重要的。”
“這肯定沒問題啊,”還沒等南島春開口,主任一口答應下來,“羅伊先生這樣做我們也是非常理解的,羅伊先生的書能在我們社獨家授權是我們的榮幸,該配合一定得配合!該支持的絕不馬虎!”
說得輕巧,南春島腹诽,先不說這奇怪的個人合同,賠付十倍違約金和各種損失費那得多少錢啊,敢情不是出版社承擔,主任您就放心把我給賣了。
“島春你還等什麽呢,快簽了吧,羅伊先生的書出版後一定大賣,你的年終績效也肯定拿到手軟不是。”
在主任的催促下,南島春不得不提筆在合同的結尾處簽上自己的大名。這看起來也不像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的詐騙吧,南島春自我安慰,人家國際知名的大作家跟我這個誰也不認識的小編輯會耍些什麽陰謀呢。
看着南島春簽完名字,艾倫松了口氣,“好了,我的任務也完成了,接下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好的,那我也不留您了,您慢走,島春,送一送艾倫先生。”
南島春将艾倫送到大廈出口,正準備離開。
“差點忘了,這個是我的私人電話,南島春女士您有空把我的微信加上,我晚點會給您發送羅伊先生目前的住址,這周末請您到他那裏商談第一本書的相關事宜。”艾倫将名片遞給南島春。
“艾倫先生也用微信啊,是入鄉随俗嗎?”南島春邊說邊接過名片,米白的硬紙上,寫着:
經紀人艾倫·沃克斯
電話xxxxxxxxxxx
“艾倫先生。”
“嗯?”
“你這次終于沒把我的名字叫錯了,是不是回家練習了好多次。”南島春打趣道。
“因為不需要念錯了呀。”艾倫狡黠一笑。
“啊?”
“下次再見。”艾倫揮手離開。
周末的上午,南島春總是在香甜的睡夢中度過的。
這是她幾個人生滿足事項的其中一項。
但是今天這份滿足感要破滅了,南島春從昨天下班回家,一直熬夜到今早淩晨6點才睡,因為這幾天她都在惡補羅伊的推理小說。
南島春睜開雙眼,剛好十一點,只睡了5個小時,好困。她習慣性的朝窗外望去,薄薄的雲層擋不住太陽的熱情,還好,是個好天氣。
靠在窗邊的木桌上放着貓咪形狀的臺歷,紅色的水筆着重在11月這一頁上的20日打了兩個圈,并向右上方拉出一條長線,寫着:與羅伊先生見面談稿。
還得趕緊收拾。南島春揉了揉蓬亂的頭發,趿拉着拖鞋走到洗手間。
南島春打開門,一個只在下半身裹了浴巾的半裸男哼哼唧唧的正站在洗漱臺邊刮胡子。
兩人四目相對,時間凝固。
“啊!!!!”南島春捂眼尖叫。
“啊!!!!哎喲喂!”刺啦一聲,半裸男手中的刮胡刀劃破臉頰,“毀容啦,媽呀!”
南島春一巴掌呼過去,響亮地打在半裸男的胸口,怒罵道:“要死啊!南小南!!”
南小南委屈極了,“老姐,我疼。”
南島春看着南小南冒出血滴的臉,轉身去拿醫藥箱。
“叫你作!”南島春幫他清理完傷口後,輕輕地貼上創口貼。
“我作什麽了。”
“你說你這才回去上課沒幾天,你怎麽又跑來了,啊?你哪來的鑰匙啊,又是雪歌給的?”
“我偷偷配的——哎喲,別打我,我是傷者。”南小南護住受傷的臉。
“你信不信我向你媽告狀,說你不務正業。”
“那也是你媽,你還是我姐呢。”南小南篤定南島春不會告狀。
“不管你,我也管不到你。”南島春将醫藥箱朝南小南懷裏一扔,起身去洗手間了。
望着南島春的背影,南小南換上一副悲傷的神情,前一秒的可憐樣仿佛不曾發生。
“雪歌……你開始讨厭我了嗎?”南小南喃喃道。
“小姐,請問您要訂房嗎?”
“謝謝,不用,我是來找人的,請問羅伊先生是住在這裏的嗎?”
“不好意思,我們不能随便透露客人的信息。”
南島春有些為難,突然想起艾倫的名片,便拿出來交給前臺的服務員,“我跟羅伊先生的經紀人約好時間,今天下午要來找羅伊先生讨論一點事,我是出版社的。”說完,又從包裏翻出一張自己的名片遞了過去。
“哦,請問是南島春女士嗎?”服務員想起早上艾倫先生來打過招呼,下午會有出版社的人過來。
“對。”
“羅伊先生在頂樓的總統套房,您從右手邊上的4號電梯可以直達。”
“謝謝。”
“不客氣。”
不知道羅伊先生是個怎麽樣的人。等待電梯上升的時候,南島春對着電梯內的鏡子整理儀容。她今天穿了件淺咖色的大衣,微卷的長發随意的披散着,為了使自己看起來更幹練,她還特意穿上了很久不曾穿過的高跟鞋。
可不能在大作家面前丢了出版社的臉。當然,她的臉面也很重要。
咦,門沒關?南島春再三确認了房間號碼,看着半敞開的房門有些猶豫不決,要直接進去嗎?
“對不起,打擾了,我是PZ出版社的編輯,南島春,跟您約好今下午談論新書出版的相關事情。”南島春站在門口,朝門內大聲地做自我介紹。
無人應答。
奇怪,難道不在。南島春輕輕地推開半敞的門,伸頭望了一眼。
真的沒有人,難道在睡覺?
南島春想,還是先給艾倫打電話确認一下吧。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試……”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試……”
搞什麽嘛,難道回去了。但一想到主任破口大罵的場面,“什麽?南島春!你居然錯過跟羅伊先生的約見,你還想要不要年終獎了!”南島春後退的想法又被堵了回來。
死就死吧。南島春擡腳走了進去,并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
“羅伊先生?羅伊先生?”南島春到各個房間去看了一眼,還好每個房門都是打開的,不然她又要糾結要不要打開這扇門,看看羅伊先生在不在裏面的這種情況。
客廳沒有、陽臺沒有、書房也沒有,都沒有。
南島春洩氣的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咦,這是什麽。”南島春從屁股下面拿出一本書,是東野圭吾的《白夜行》。
她現在最愛的推理作家。
南島春看看時間,已經兩點半了。
“鈴~~~~”
啊,是艾倫打來的,“喂,艾倫先生。”
“你好,南島春女士,剛剛在忙,您打電話是有什麽事嗎?”
“是這樣的,我現在已經在羅伊先生的房間裏了,但是羅伊先生卻不在。”
“啊,不在?那你是怎麽進去的。”
“房門沒關,我……自己進來的,不好意思。剛剛在門口喊了好幾聲,但沒人答應,我就擅自做主進來了。”
“哦,沒關系的,羅伊可能是去買東西了,要不,您找本書解解悶,說不定一會兒羅伊就回來了。”
南島春看着放在膝蓋上的《白夜行》,看書嗎,看來只能這樣了。
“那先這樣 ,我這邊還有點事。”艾倫挂掉電話。
再重溫一遍吧。南島春打開《白夜行》的第一頁。
出了近鐵布施站之後,沿着鐵路往西走。已經十月了,天氣仍然悶熱難當……
……
“小春。”
姜春島輕輕跪在沙發前,落地燈光下,照着南島春熟睡的側臉。
姜春島小心翼翼地将書從南島春的手中取出來放在茶幾上,又把她的高跟鞋脫下來,将她的雙腿放在沙發上,讓她睡得安穩些。
“嗯……”南島春突然呢喃了一聲。
姜春島輕笑,伸出手,緩緩地撫上南島春的臉,指尖從上到下,摩挲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嘴角。
上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樣做了。
這些年,你過得可還好。
對不起,我愛你……
姜春島慢慢靠近南島春,他聞到了南春島身上散發的淡淡香味,這是他期盼了多年思念了多年的芬芳。熟悉的味道令姜春島忍不住顫抖起來,他的嗅覺全部被這香味包裹,而他的視線集中在南島春粉紅的嘴唇上。
什麽看見你幸福就放手,都見鬼去吧。
此刻,無論是他的理智還是情感都在叫嚣着,不能放棄,把屬于你的一切都牢牢地套緊。
于是,毫不猶豫地,嘴唇覆上。
那一刻,姜春島大腦一片空白,唯有唇上這柔軟的觸感成了這片空白中唯一指引他方向的燈塔。那個燈塔,是他魂牽夢萦之處,而燈塔上的那個模糊的身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兒。
他開始奔跑,他想要更加清楚地看到她。
姜春島不自覺地加重了力度,轉而吮吸起來,帶着一絲肆意放縱的快感。還不夠,遠遠不夠,他想要更多,他想要全部。
南島春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嘴唇上有外力在不斷的擠壓,一下驚醒。
當看到姜春島深情地親吻她的時候,南島春的心裏無比震驚,然後是接踵而至的各種情緒:歡喜、慌亂、羞愧、憤恨。她一把推開姜春島,怒吼道:“姜春島,你在幹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go on go 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