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姜春島,你在幹什麽!”

姜春島措手不及,被南島春一下推倒在地,後背撞到茶幾的尖角上。

“嘶~”姜春島暗自吃痛。

“姜春島,你有意思嗎,”南島春氣憤得滿臉通紅,她用手背使勁地擦拭嘴唇,“呵,你是不是那天看我的笑話不夠,還要再來羞辱我。”

姜春島撐着茶幾,不緊不慢的站起來,“小春,我來見你了,”姜春島想跨前一步。

“你別過來!”

“好。”姜春島收回腳步,直直的立在原地。

南島春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麽會在這裏?這不是羅伊先生的房間嗎?”

“……”

“喂,怎麽又不說話了,你就這麽喜歡保持沉默嗎?”南島春冷哼道。

姜春島不語,轉身進入一旁的書房,手裏拿着一張紙片走了出來。

“你看看就知道了。”

南島春狐疑地接過紙片,是一張名片,一樣的米白色的硬紙。

作家:羅伊·姜

羅伊·姜,這三個字像一條帶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向南島春。

南島春轉眸,腦袋裏快速地過濾着:

“艾倫先生,真是碰巧,您也在蘇梅島休假?”

“你說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叫做春島的嗎?”

“他是一個非常厲害的推理作家。”

“聽說他是個華裔。”

“羅伊先生指定你為他這五年裏唯一負責的編輯。”

“呵呵……”南島春笑出聲來,她指着名片上的那三個字,“你看到了嗎?這裏,羅伊·姜,姜先生你可真是了不起啊,我是萬萬沒想到,您竟然是這位大名鼎鼎的推理作家。”

“……”姜春島皺眉。

“而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居然能擔任您唯一負責的編輯。我真是何其榮幸,我真是多麽的愚蠢啊,就這樣的被您耍得團團轉?!”

“小春,你別這樣。”

“很好,很好,姜先生,您已經見識過我的愚蠢了,您這位大作家的編輯,我可勝任不了!”南島春将名片扔向姜春島,便沖向大門。

“小春!”姜春島見南島春要走,急急地跟在後面,一把從背後抱住她。

南島春深呼吸,“請放手。”

“小春,對不起,這一切我會好好的跟你解釋清楚的。”

“解釋?我是誰?姜先生這麽忙,不必跟我解釋。”

“你就不願意再跟我回到從前嗎?我回國就是為了——”姜春島轉過南島春的身,雙手抓着她的肩膀懇切地說道。

“等一下,”南島春打斷他,“姜春島,我想你是誤會了,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原因說出剛剛那句話,但很抱歉,我要明确告訴你,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男朋友?!”姜春島受到刺激,手不由得用力,“是那個醫生?”

“痛,你放手!”南島春使勁掙脫着。

“你愛他嗎?”姜春島咬牙道,拼命忍住自己的怒氣。

愛?南春島目光躲閃,“我愛不愛他,跟你沒有一點關系。”

“那你愛我嗎?”姜春島步步緊逼。

“我——唔……”還沒等南島春說完,姜春島突然用力一拉,将南島春整個人帶到牆角。撞擊的疼痛感還未緩過,暴雨般的吻順勢落下。

南島春睜大眼睛,一時忘了反抗。

姜春島一邊用手扣住南島春的頭,一邊趁機用舌頭撬開南島春的唇,找到躲在牙齒後那個無助的它。

柔軟一經觸碰,便迅速纏綿起來。

“小春,小春……”一番激烈地糾纏後,姜春島滿足地退出戰地,将額頭抵在南島春的額頭上喘息。

“可以放開我了嗎?”南島春不帶一絲語氣地說道。

姜春島一驚,對上她早已濕潤的雙眼。

“對不起,我……”姜春島松開手,無力地垂下頭。

南島春突然一巴掌扇過來,姜春島閉上眼,準備接受這一場纏綿的代價。然而,預想的疼痛卻沒有落下。

“小島。”南春島輕念。

姜春島一顫,驚喜地看着她,難道……

“小島,我愛你。可是,八年的時間足夠忘卻這份愛,從前已經過去,這裏再沒有我們的從前。有的,只有你的未來,和我的未來。從現在起,我們不要再打擾對方了。”

姜春島搖頭,卻生不出勇氣再做些什麽,他只能待在原地,看着南島春冷漠離去的背影,聽着那一聲刺耳的關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姜春島仍然站在門後沉浸在深深地傷痛中,他寧願狠狠地挨上那一巴掌,也不願聽到這樣的拒絕。

從現在起,我們不要再打擾對方了。

耳旁又響起那決絕的聲音。姜春島緊握的拳頭“砰”一下擊打在牆上。

小春,只要你還沒結婚,我們永遠沒有結束!

姜春島拿出手機,撥通了艾倫的電話,一番交代後,姜春島這才稍微安下心來。他走到南島春剛剛熟睡的沙發旁,然後将整個身體埋進,只為嗅尋她殘留的芳香。

小春,不要這樣丢下我。

不要,放棄我……

南島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一路失神,待發覺時她已經走到小區外的公園。

“南子?”南島春回頭,餘雪歌正坐在公園的長凳上,而她的腳邊已經歪倒着幾罐啤酒了。

“你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餘雪歌淡笑不語。

“雪歌!”情緒突然湧出,南島春的眼淚又開始在眼眶中打轉。

“哈,真是碰巧,今晚這裏有兩個傷心的女人。”

“嗯?”

“來一個?”餘雪歌從凳子上的白色塑料袋中拿出一罐啤酒,“我們也好久沒有說悄悄話了。”

……

“說吧,你怎麽這幅狼狽像?”餘雪歌問道。

南島春兩手握着易拉罐,看着印在上面的警示語:飲酒過度有害健康。

“雪歌,小島回來了。”

“哦?什麽時候?”

“我也不清楚,但是上個月,我在吉祥居的時候第一次碰到他。”

“第一次?那你們後面還在繼續見面?”

“嗯……今天又見過一次,第二次。”

“是嘛,”餘雪歌喝完一罐,随手扔在地上,“那你為什麽哭,你不是一直都期盼見到他嗎?”

“我不知道。”

“你不會是近姜情怯吧?還是說,你仍怨恨他消失的那八年。”

怨恨嗎?南島春想,怎麽不怨恨呢,這八年,她為了一點點渺茫的希望,一直等待着。那些心傷夜涼的時候,她到底是怎麽支撐過來的?那些回憶被她捂在胸口,枕在夢中,可是夢醒時分,眼前仍然沒有他的身影,沒有他溫柔的笑,沒有一句,對不起,我回來了。

“我們都不知道他當初為什麽突然離開,或許姜春島他也有他的苦衷,既然他這次回來了,你不正好問清楚嗎?”

“我……”

“南子啊,”餘雪歌放下啤酒,轉身抱住南島春,将頭靠在她的肩上,“你最喜歡的那個動漫叫什麽來着,那裏面的女主不是說過一句話,‘等的越久,相逢就越喜悅‘。”

這句話,是在姜春島消失的第三年,南島春面對餘雪歌的嘲笑時說的。

”你和他既然能重逢,”餘雪歌直起身,轉過南島春的頭,捏着她的臉頰說道,“就不要因為一時的任性再錯過了。人這一輩子,能有幾次遇得到真心喜愛的人呢?嗯?”

“……噗呲,”南島春笑了,“雪歌,我好久沒見你這麽一本正經的灌輸你最讨厭的心靈雞湯了。”

“哼,好心沒好報。”餘雪歌也笑了。

“那你呢,你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苦兮兮的喝悶酒?”

“我啊,當然也是因為愛情咯。”

“我知道了,你又和你的前任分了吧。”

“分什麽分,根本就沒有再在一起過……”餘雪歌感嘆道,良久,總結了一句,“我們不合适。”

南島春看着餘雪歌落寞的樣子,輕輕嘆氣,雪歌,跟她不一樣。

“雪歌,其實我弟弟他一直都——”

“南子,我知道的,你不用說了。”

“可是,為什麽不能給他一次機——”餘雪歌捂住南島春的嘴,突然指着天上。

南島春擡頭一看,漆黑的天空中,高挂着一輪明月,灑滿銀輝。

“你還記得,以前張老師在語文課上教我們的,今晚月色真美嗎?”

南島春一笑,“我知道的,你不必借此來向我表白。”

“同學們,今天,我們講完了魯迅的《拿來主義》,馬上就要下課了,剩下一點時間,我們再稍微拓展一下吧。”

“魯迅早年在日本留學,受到日本文學很深的影響,那你們知道是哪位日本作家對魯迅的影響最大嗎?”

“老師我知道,是夏目漱石。”

“很好,王秋同學。夏目漱石是日本近代文學史上的一位大家,他的代表作有《我是貓》、《草枕》、《虞美人草》等等,這些書同學們如果有興趣,可以利用課餘時間看一看。”

“夏目漱石還有一句名言,我想你們一定非常感興趣。”

“今晚的月色真美。”姜春島突然說道。

“對,就是這句話。你們知道它有什麽含義嗎?”

“喂,什麽含義啊?”南島春用手肘碰了碰姜春島。

姜春島轉過頭卻沉默不語,久久地盯着南島春的眼睛,久到南島春臉都紅了。

“不說算了。”南島春假裝生氣。

“意思就是——”

“我喜歡你。”南島春回憶道。

那一刻,那輪高高在上的明月也仿佛變得不再觸不可及。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愉快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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