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給你帶了酒。”
唐骁的背脊上流淌着紅酒,一路直達腰窩,暖光燈下,他半阖着眼,兩頰微紅。
方鋅墨俯下身,從他的尾骨吻到脖頸,舔舐他以及他的紅酒,尖牙在他的腺體上有意無意地輕輕磨蹭。
唐骁覺得身體受了強烈的電擊,害怕被方鋅墨刺破腺體,同時又太過于期待被這個男人占有。
方鋅墨給他帶了酒,他在微醺狀态下不斷地起伏沉淪,被強烈信息素幹擾使得他在劇烈疼痛中感受到了更劇烈的快感。
沒有語言能形容這種感覺。
他與方鋅墨的結合其實有一部分得益于他的病,吃藥能讓他避免在這種時候釋放出信息素,但要知道的是,Alpha很難在□□中壓制自己的味道,他們總是無所顧忌地将信息素充斥滿整個房間。
濃烈的同性氣息會讓唐骁受到身體上的傷害,比如說現在,他抱着方鋅墨的脖子,在迷迷糊糊中看到有猩紅的液體流了出來,這不是紅酒,是他的血。
看着方鋅墨的腺體,他突然覺得尖牙很癢,想要一口咬下去,将這個男人徹底占為己有。
只可惜。
只可惜他們是同性。
哪怕他自己是個Omega也好,想來現在早被方鋅墨标記徹底了,孩子都不知生了多少。
被标記的Omega是Alpha的所有物,是他最忠實的擁護者。
可唐骁無需如此,他的忠誠絕對比的上完全标記。
完全标記所标記的是身體,而他不僅是身體,他的一切全都染上了這股咖啡香,再也脫離不掉了。
唐骁被這股濃烈到苦的咖啡香侵略了身體和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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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骁裹了浴袍出來,浴室裏還傳來沐浴的聲音,那個男人今晚的精力有點太旺盛了,他的四肢五骸都酸軟疼痛,皮膚像有一萬根針在同時刺激,他幾乎是拼盡了所有力氣才從醫藥箱中翻出止疼藥,這是最有效的止疼藥,方鋅墨特地從醫院給他拿的,吃上一顆就能緩解信息素對撞帶來的後遺症。
唐骁實在太疼了,他的手指都在顫抖,甚至再沒有力氣去找水,只能幹吞了兩片藥下去。
過了十來分鐘,浴室裏的聲音終于停了,藥效起作用後,身上的酸軟感都被更加地凸顯了出來,他勉強從地毯上爬起身。
方鋅墨用浴巾裹住了下半身,上半身漂亮的肌肉紋理上不斷散發着水蒸氣。這是個完美愛人,擁有世上一切優渥的條件,當然,這要絕對地排除掉他孩子氣的那一部分。
有人說愛情是欲擒故縱,方鋅墨天生擁有這一項技能,唐骁不怪自己陷得太深,有時會怪方鋅墨手段高明。但朋友卻說,方鋅墨實實在在不算是個能讓人深陷其中的愛人,唐骁能如此,完全歸咎于他們兩人之間莫名的契合度。
方鋅墨被慣壞了,唐骁又恰好能忍受。
想到這些,他低低笑了聲,走上前用毛巾擦拭方鋅墨的濕發,“餓了嗎?想不想吃點什麽?”
方鋅墨發梢的水珠直直落在他的臉上,眼含笑意,低頭吻了他,用力在他腰間掐了一把。
“怎麽?還沒把你喂飽?”
唐骁的臉煞時紅了,這人明明知道他指的不是這個。
“明天要走嗎?不走的話,我晚上回來給你炖雞湯,市場上的土雞看着不錯。”
方鋅墨想了想,有些遺憾地偏過頭,“很誘人,但明天還是得走,今晚是我好不容易擠出來的,你就別抱怨了。”
唐骁想,自己哪能抱怨,能見上他一次就算不錯了。現在不比以前,方鋅墨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們還能天天厮磨在一起,放假的時候能幾天幾夜不出門,可現在不行了,方鋅墨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
不知為何,方鋅墨微微蹙眉,探頭過來在唐骁的後頸上聞了聞。
“怎麽了?”唐骁有些緊張地問。
“沒吃藥?”
唐骁心裏一驚,怎麽會?明明他從趙家出來的時候才吃過,這藥吃一顆能管好幾個小時,算下來,現在不應該有味道才對。
“雖然我并不讨厭你的味道,”方鋅墨有些不高興,“但是我不喜歡在做的時候聞到,這讓我不舒服。”
唐骁的喉結微動,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後頸,“對不起,應該是我記錯時間了,下次我會補一顆的。”
“唐骁。”方鋅墨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着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是不是産生抗藥性了?”
唐骁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眼睛一直不安的到處看。
這是很正常的事,一種藥吃的時間長了一定會産生抗藥性,又何況他吃了十年了。從一開始,他一顆藥能維持一整天,到後來的半天,到現在只有幾個小時。
現在難道更短了嗎?
“看來是真的了。”方鋅墨撇了撇嘴,揉揉他的腰說:“沒關系,我正巧有個事想給你說,前幾天華醫大實驗室給我爸打了電話,提了你的事。”
唐骁疑惑地看着他。
方鋅墨的手放在了他的後頸,這股溫暖卻讓唐骁有點無所适從。
“唐骁,去割掉吧,我問過了,危險性很小,而且我已經幫你預約了下個月的檢查,你也正巧去拿藥,不是嗎?”
唐骁覺得自己的腦子炸了,他往後退了一步。
割腺體?他從來沒考慮過這個事情,這世上從來沒有失去腺體的人,這是異類。
他已經是異類了,他難道還要變得更異于常人嗎?
他心裏不由得升起一股埋怨,方鋅墨怎麽可以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幫他預約呢?難道割腺體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嗎?
不能接受,無法接受。
“我知道這是個很艱難的選擇。”方鋅墨捧着他的臉,傾其所能地溫柔誘導,“割了之後你不會疼了,我們都會更舒服,當然,我不止是為了這個。”
唐骁看着他的唇,目光呆滞。
“你不是老師嗎?等這藥再也不管用了,你該怎麽辦?”
唐骁突然語塞,是的,他作為一個Alpha,要是控制不了信息素,這可是會造成所有Omega恐慌的事情,這代表着,他将再也不可能當老師了,甚至連正常的出行都無法做到。
這對于他來說,是比割腺體更無法接受的事情。
唐骁冷靜下來,“你說的對,我會去的。”
“真乖,那到時候我來接你。”方鋅墨極為滿意地吻吻他的鼻尖,不得不說,這樣子更像是在逗弄一只聽話的寵物。
唐骁的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他不能斷定方鋅墨提出這個建議的真實意圖,他也不相信方鋅墨會不知道一個失去腺體的Alpha會成為怎樣一個異類,但對方提出了對他事業的質疑,唐骁這就不得不妥協了。
他只能也只敢把這事往好的方向去想。
或許方鋅墨是真的在為他着想,多年的服藥讓他早已感到疲憊和厭倦,如果真的能一勞永逸,或許也并非是件壞事,但這一定是一件需要下極大決心的事,他必須要做好面對異樣眼光的準備。
想到這些,他覺得這件事就是個理不清的毛線團,越想就越要把自己弄糊塗,最好的辦法是不過腦子,聽從方鋅墨的安排。
他思索時乖順的模樣總是會激起捕食者強烈的占有欲,在唐骁擡頭,紅唇微張問要不要一起睡覺的時候,方鋅墨暗罵一聲。
“真要命。”
說完急不可耐地将人抱進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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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班主任的會議總是很多,唐骁脫離這些事後就變得閑了起來,畢竟只帶一個班,他的時間有時會多的讓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尤其是在預約日将至的時候。
這天上午,辦公室裏充斥着學生的喧鬧聲,他們大多都是來問理科題的,唐骁的筆尖敲了敲桌子,和學生打了幾句趣後就聽手機響起特別提示音。
唐骁手忙腳亂地将鈴聲給關掉。
“唐老師怎麽這麽緊張?不會是男朋友叭。”丁淩趴過來好奇地往他手機上看。
唐骁把手機收好,假裝嚴肅地把學生驅趕開,而後急促地收拾起東西。
“不會真是男朋友吧!”丁淩驚叫,惹了一大堆眼神,“別啊,唐老師!讓我看看是什麽絕美的Omega能把你搞定!”
這時候問數學題的全都不問了,吵嚷着要聽八卦。
唐骁沒辦法,這群孩子一聽到這種消息就憋不住興奮,可他實在沒空去周旋,方鋅墨現在已經到門口了,他得趁着開校門之前出去,不然要是被哪個學生撞見,這件事還真不好解釋。
“丁淩。”趙成書一把揪住丁淩的後領,“別妨礙唐老師,馬上就到你了,還問不問了?”
唐骁松了口氣,沖趙成書投去贊賞的眼神,對方亦是不留痕跡地示意他趕緊開溜。
今天下午他本身就沒課,晚自習也不該他,方鋅墨的确約了個好時候,這讓他半點推诿的機會也沒有。不過除開去醫院這件事,唐骁還是很高興能見到他的,畢竟平時他們見面的時間太少,尤其是白天。唐骁心裏想,也許他們今晚還能一起出去吃個飯,這是極為難得的事。
剛出校門,唐骁正想發消息問問他在哪,沒成想到一出去就看到輛紅白色的跑車,男人懶散地倚在車門前低頭玩手機,連帽衫的領口稍稍遮住下巴,從未經過燙染的頭發發質極好,旁邊有車經過,激起的風浪将他的碎發稍稍掀起。
五年了,可每一次見面都會讓唐骁忍不住再心動一次。
他先是走,然後步子逐漸加快,最後換成了跑。
要不是在學校門口,他真想沖過去将他抱住。
屏幕上亮起紅色的‘Victory’,方鋅墨表情舒展開,手指在屏幕上一滑,時間差不多了,他餘光中瞥到個極快逼近的身影,嘴角勾起明媚的笑意,将手機放好,繼而轉過身,将那匆忙的身影一把拉進懷裏。
“遲到了兩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