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
晚上十點,錢晶心待在宿舍房間,尚無睡意,望着窗外,一邊把玩着手中的天堂鳥羽毛。
她回想他跟孩子們踢足球的模樣,他進球後臉上洋溢着無比歡快的笑意,燦燦陽光下,映照他俊容閃閃發亮,教她的心又是一陣悸動。
她又回身走到包包前,拿出一顆橡膠種子把玩欣賞,這同樣是他給她的。
眼前的小小玩意,在她心中的份量逐漸加重,她對他的好感,在也不知不覺間一點一滴增加。
這時,聽到窗戶傳來一聲輕響,似是有人從上方投擲小石子,打在木窗棂上。她起身,走近窗口,擡頭向上看,倏地一詫。
“哈啰,上來看星星。”屋頂上,霍鏡光朝下方的她咧嘴一笑,招招手。
“你怎麽爬上去的?”她訝異的問道。
“從那邊的欄杆踩上來,我拉你一把。”他示意她爬上屋頂的路徑。
面對他的孩子氣行徑,她心不贊同,卻忍不住步出房門,跟着他爬上屋頂。屋頂上擺了一盞精油燭臺,點燭火,搖曳柔柔橘光,似有一抹浪漫。
“哪來的雅興,居然在屋頂點精油。”她好笑問道,那精油燭臺也是他從臺灣帶來的。
“這是驅蚊用的。”霍鏡光解釋道,若要營造浪漫,可不是這麽随便。
而這裏最浪漫的,就數自然的璀璨星空,他于是找了這個觀星好地點,要與她分享。
樓下雖然有許多空地可席地而坐或躺下來看星星,但地上雜草多,蚊蟲更多,且不時有人出入走動,他只想與她有個獨處空間,是以找上一般人不會特地爬上來的屋頂。
“這精油味道滿舒服的。”
“草本檸檬精油,跟你慣用的洗發精香味很像,我喜歡這個味道。”他笑說,因喜歡她發上的一抹淡淡怡人淡香,他才會挑選這款精油。
他自然道出的一句話,教她怔愣了下,心湖起了波瀾。
不僅如此,他還借來涼席鋪在屋頂上,讓已沐浴過的她,能放心的坐下或躺下來看星星。
“怎麽突然想看星星?”這不太像大少爺的他會做的事。
“不是你想看?”他反問。
晚餐時,她一句不經意的提議,他遂認真執行,很快找到這處合适且無人打擾的觀星賞月好地點。
她意外他只因她一句話就做出這番行動,雖然只是件簡單小事,但以他向來高傲的心性能做到如此,已非常了不起,令她心生感動。
“來,躺下來看比較享受。”見她怔怔的站着,霍鏡光索性先躺到涼席上,一手枕在腦後,長腿交疊,悠閑做示範。
她會心一笑,放下一抹尴尬,也躺到他身側,欣賞漫天璀璨星子。
“好美!”雖已看過幾次這裏純淨的夜空,但躺下來視野大不同,尤其能跟他一起看星星,心境更不一樣。
兩人輕松閑聊,聊起童年往事,許多點點滴滴。
她訝異他竟懂星座圖,她随手一指,他便能向她道出星座名,侃侃道出星座故事。
“你懂很多!”她突然發覺過去所認識的并非真正的他。
“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只是個草包?”他有些不滿,這些只是小知識,沒什麽好值得驕傲的,偏偏他無法向她大剌剌展現他真正發光發熱的才能。
“你怎麽會是草包?再怎麽比喻也是天堂鳥或孔雀。”她笑着糾正,雖然他現在“樸素”很多,但在她眼裏,他依舊如天堂鳥般炫麗引人注目。
“在外人眼裏,我是像天堂鳥般炫麗奪目沒錯。”他自豪的道:“但那只是表相,我更像這個……”說着,他從褲袋掏出一顆約莫兩公分大小、形狀不規則的小石頭,纏上兩小圈銀線,從中穿過一條長長的細銀煉,變成項鏈,展示在她眼前。
“這是什麽?隕石?”因為兩人前一刻談星象,也提到隕石,她才會直覺這麽想,沒想到他居然馬上就能變出來。
“不是隕石,比隕石更有價值,送你。”他拉起她的右手,将未經打磨毫不起眼的礦石項鏈大方贈予她。
這是他某次在拍賣會上買下的,價值不菲,他曾想過有朝一日要送給對他而言特別的人。
出國前整理行李,他莫名也帶着它,但那時并未萌生送她的念頭,直到今晚。
“真要比喻,我更像這顆石頭。”他笑笑的語帶暗示。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謙虛了?”錢晶心故作訝異,細看着他給的灰色小礦石,還是瞧不出有什麽特別。
“你要是知道它的價值,就會明白我不懂得什麽是謙虛。”霍鏡光笑笑的再道:“好好留着,可別丢了。”
“就算它只是顆路邊的小石頭,只要是你給的,我一定都會好好珍惜。”她彎起粉唇,麗顏漾着柔柔笑意。
聞言,他欣慰一笑,等日後,他再向她透露這顆石頭的價值。
見她此刻美好笑靥,他心房一動,突然很想吻她…
錢晶心應工人 Waika邀約,這個星期日要前往他們位于山坡雨林的家參觀拜訪,可目睹巨大香蕉樹及原始雨林風貌,運氣好的話,還能看見天堂鳥。
不知不覺她與宿舍一幹工人也熟識起來,碰到面會互相打招呼,晚餐後有機會也會閑聊幾句,尤其 Waika特別好客,一聽她對雨林風貌感興趣,熱情提出邀約。
他每逢周日才返家一趟,妻子會騎着家裏唯一的交通工具三輪載貨機車來接他。
錢晶心欣然同意去參觀,霍鏡光其實興趣缺缺,但又不想讓她自己去,便也說要跟。
未料,星期日一早天未亮,某處橡膠園傳來消息,在将完成橡膠采收之際,忽然下起陣雨,一群工人連忙搶收綁在橡膠樹于已快盛滿橡膠汁液的椰子殼,萬一淋到雨,裏面的橡膠全泡湯。
fake廠長接到消息,立刻通知霍鏡光,要他一起去橡膠園确認采收的每一桶橡膠狀況,有無被雨水稀釋到,并會盯着橡膠送進加工廠後續品管,若有個差池,将響整批原料。
雖是星期日,橡膠加工廠的工人會排休,但橡膠園持續有工人負責每日采收工作,因到了雨季将停止采收,所以在能采收的季節并無休息。
參為這臨時的變故,霍鏡光不得不去處理,可他不想掃了錢晶心的興,他們再過兩日便要結束這趟出差行程,若是錯過今天,她應該也沒有機會可以前往雨林區。
于是他便要她先搭Waika太太的車跟他們夫妻倆回去,他忙完,會自行開車去和她會合。
“好,那你小心點。”錢晶心叮咛道。因他以工作為重,內心寬慰。
“你才要小心,到不熟的環境,別自己一個人行動。”霍鏡光反倒對她比較不放心。
錢晶心和他暫時道別,與 Waika太太一起坐在三輪載貨機車後方貨架內,朝距離約兩小時車程的 Waika家前行。
往那方山坡雨林的路況很荒蕪,路面颠簸,車行緩慢,她與初見卻很親切的 Waika太太很快就閑聊起來,但因語言能力有限,只好不時比手劃腳,不過還是聊得很開心。
她看見一旁放置的編織帽,好奇拿起來觀賞,一聽到這是用香蕉吐手編的帽子更覺稀奇,詢問 Waika的太太制作方式。
“有興趣的話,我教你簡單的香蕉葉編織。”剛好車上就有一包曬幹的香蕉葉素材。
錢晶心立刻請Waika太太教學。
一路上,天氣晴朗,藍天白雲,卻在遠遠能看見蓊郁雨林時,那一方天際,布上烏雲,按着,開始飄雨。
現在九月底仍屬旱季,即使下雨也只是零星小雨,正常情況下,十一月才開始進入雨季,那時便會有接連豪大雨。
但先前聽到另一區域的橡膠園下了陣雨,且雨勢不小,已有些不尋常,這會兒這邊也開始下雨。
Waika太太拿起香蕉葉編織的大帽子讓她遮雨,濛濛細雨中,錢晶心仍繼續認真玩着編織工藝,在抵達 Waika家時,她已編好一個小小的成品,很有成就感。
眼前是一大片雨林,樹木參天,蓊郁蒼翠,持續飄落的雨絲,篩過枝葉濃密樹冠,水霧彌漫林間,有種缥渺意境。地面除了落葉,還鋪着青苔和低矮的草本植物,綠意盎然。
錢晶心腳下踩着落葉,一呼吸,沁涼舒服的芳多精沁入鼻息,非常享受,忍不住又深吸兩大口。
Waika與三個兄弟都在祖先開墾的這處雨林山坡地成家落腳,各自搭建高腳屋供一家人居住,男人們會到外地工作,女人則留在家照顧孩子,并栽種些作物自給自足,也拿去市集販賣。
下車後, Waika将機車停在一旁,朝林間小徑向上坡處走去,可看見幾棟相鄰不遠的高腳屋。
錢晶心看見那方高腳屋後不遠,在枝葉茂盛的樹叢中,矗立一枝幹特別粗壯高聳的植物,不由得伸手指去,“那個該不會是巨型香蕉樹吧?”光是這樣看着就覺得很驚人了。
“你帶錢小姐先過去看看。” Waika太太笑笑的對先生交代,先滿足客人的好奇心。
Waika于是帶錢晶心繞過屋後,朝山坡緩緩走上去,走在前方的他時而撥開叢木茂盛枝葉或藤蔓蕨類,讓跟在後頭的她便于通行。
他邊向她介紹這邊雨林有開墾過,不至于被層層高大樹冠覆蓋得不易見到陽光,能看見的多是低于十公尺的灌木及低矮植物,或幾棵不及二十公尺的喬木,待午餐過後,會帶他們深入雨林,可看到非常古老、超過三、四十公尺以上的巨大喬木,以及更原始雨林風貌,有更多動植物種類共生。
錢晶心期待霍鏡光到來,一起經歷真正的雨林探索。
這時,她的随身背包勾到一根樹技,她拉扯了下,卻見插在背包側邊的天堂鳥羽毛飄落,還被風吹向前。
她忙步過去,彎身要撿,那是霍鏡光送她的,不能弄丢。
當她才探手撿起那根羽毛,沒料到腳下草叢遮掩處已是陡坡,一腳踩滑,她踉跄了下,重心不穩,往斜坡那側摔跌。
“錢小姐!” Waika聽到驚叫聲,連忙回頭,驚見她從山坡滑落。
他匆匆奔過去,見她不斷翻滾而下,不一會兒便被茂密枝葉和樹叢遮去身影。
Waika大聲喊叫,同時往斜坡而下,心急的要找人……
霍鏡光聽到消息,震愕不已。
錢晶心不慎摔下雨林山坡,行蹤不明。
Waika在意外發生當下,直接沖下山坡尋找,之後又叫來幾個大人加入搜尋行列,卻遲遲找不到錢晶心下落。
而事發已經過了一個小時,Waika只能打電話到工廠向廠長告知,再轉告霍鏡光,他們仍繼續在尋找她。
霍鏡光結束工作後便打算開車前往,因突來的陣雨又急又強,Fake廠長建議他待雨勢稍緩再出發,否則路況更不好行駛。
一聽到噩耗,他擔憂不已,立即開着工廠唯一一部吉普車,心急如焚地趕去。前往Waika家的路并不複雜,甚至就一個方向直駛過去,只是一離開城鎮,通往那方雨林的唯一道路變得更狹窄崎岖,加上突來的豪雨沖刷,更顯濘泥不堪。
他不顧危險,加速行駛,老舊吉普車駛過水窪和石塊,重重彈跳,仿佛快解體似的,大量泥漬噴上擋風玻璃,甚至直接濺到他身上,他毫不在意,依然沒有減速。
先前,他首次坐上這部舊車,嫌棄它沒車窗、沒冷氣,如今,他卻暗暗請求它拿出最大馬力,幫助他能快點抵達目的地。
他只花了一個小時就到達 Waika的住處,一路上他倍感煎熬,急切祈禱己找到她,且她平安無事。
然而,聽到的仍是壞消息,還是沒找到人。
霍鏡光的臉上雨水、汗水交織,跟着 Waika等人,在這片雨林山坡持續尋找,邊大聲叫喊她的名字。
因雨勢太大,視野模糊,交錯橫生的樹木和草本植物太茂盛,Waika雖目睹她摔落的方向,一到達坡下,卻遍尋不着。
她很可能落進矮灌叢中,或者卡在樹枝間?
霍鏡光的心被一股不曾有過的恐懼籠罩,就怕晚一步找到她,她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他急躁地撥開橫擋在眼前的枝葉,無視被樹枝劃傷臉龐和手背。
這時,一根被雨水濡濕的羽毛從上方落下。
他下意識彎下身撿起,見羽毛上熟悉的色彩,與他數日前撿給她的天堂鳥羽毛相同,他心一緊,直覺認定這是相同一根羽毛,而他看過她将它插在随身背包側邊。
她人就在附近?
他往一旁半人高的草叢步去,撥開雜草和大型蕨類,終于瞧見了她
這一瞬間,他心口緊縮,呼吸一窒。
錢晶心!他叫喊她,彎下身,察看她的狀況。
她全身濕透,團着眼,臉色蒼自,衣服也被樹枝割破好幾道。
“錢晶心!”他又急喊一聲,微微顫抖的食指探向她的鼻前,再摸摸她的頸動脈。
還好,還活着,心跳也算正常。
他籲了口氣,打算将她抱起。
這時,她緩緩睜開眼皮,視線模糊,喃喃呓語,“好痛……”
“哪裏痛?骨折?”見她有意識,他又松了半顆心,卻擔心她可能受了什麽重傷,不敢直接将她抱起。
“全身都痛……”她腦袋昏沉沉,試着緩緩站起身,卻搖搖晃晃的站不穩。
見狀,霍鏡光一把将她打橫抱起。
她驚了下,神智清醒幾分,張大眼,在雨中看清是他,又察覺被他抱在懷中,不禁懷疑這到底是夢還是真?
“我怎麽……你什麽時候到的?發生什麽事?”她喃喃疑問,腦袋有些嗡嗡作響,這才想起她為了撿掉落的天堂鳥羽毛,不慎腳滑而跌落山坡。
“你吓死我了。”霍鏡光心跳狂亂,抱着她的雙臂不由得更緊了些。
雖找到她的人,但不确定她有無受到重傷,他焦慮惶惶的心緒,依舊未能安定下來。
她望着他滿布雨水的臉上露出不曾有過的焦慮擔憂,心房一悸,一陣感動。
“找到人了!錢小姐要不要緊?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送醫?”幾個一起尋找她的 Waika親屬,見到他尋獲她、抱起她,紛紛過來探問狀況。
“需要幫忙嗎?”男人們探出手,詢問是否要協力将她先帶回屋裏再詳細檢查。
“我……可以自己走……”面對數張陌生臉孔,錢晶心很尴尬,想離開霍鏡光的懷抱。
“我抱她。”霍鏡光壓根不打算放她下來,更不會讓其他男人碰她。
他長腿一邁,跟着他們一行人朝上坡處走去,前往 Waika住的高腳屋。
滂沱大雨,持續不斷,雨水打在香蕉葉鋪的屋頂上,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屋外,天色漸暗。
錢晶心身上穿着 Waika太太的衣服躺在床上,霍鏡光也借了 Waika的幹淨衣褲換穿,他端着 Waika太太準備的晚進來房間,跪坐在床鋪邊。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會不會頭暈想吐?”
“我很好,你已經問第五次了。”錢晶心緩緩坐起身,笑笑的回道。
她頭部沒外傷,也沒感覺有撞到頭,是滾落山坡時全身撞得疼痛,又因驚吓過度才一時昏迷。
醒來當下,她是覺得頭昏腦脹,意識有些渙散,不過沒多久就恢複了,而且她沒骨折,沒嚴重外傷,身上只有幾處擦撞傷和被樹枝刮到的小傷,沒什麽大礙,可他依然不放心,一直問她感覺如何。
由于大雨不斷, Waika的大哥告知某條溪流水位上漲,唯一出路已有土石坍方,為安全起見,加上她看起來并無大礙,要他們先留下為妥,畢竟要去醫院路程很遠。
“我可以出去跟大家一起用餐。”他又将食物端進房,她不免尴尬,覺得自己并不是重傷病患。
稍早,當他抱她進來這屋子,交代 Waika太太燒熱水,讓因淋雨太久而打哆嗦的她換掉濕衣物并簡單清洗。
Waika太太替她大略檢查後,并無嚴重外傷,幾處瘀青紅腫和擦傷破皮已替她清理并上藥。
不過她因滾下山坡,渾身肌肉疼痛,一時四肢乏力,想起身行走卻搖搖晃晃,霍鏡光便要她躺着休息,暫時別走動。
幾小時前他端了食物和水進房間讓她吃、喝,現下又端晚餐給她,第一次被他服侍,令她頗不自在。
回想先前,他獨自将她從另一側半山坡抱到這屋裏,在大雨中又是樹叢又是陡坡,一個人行走都有些困難,他抱着她還能走得沉穩且快速,那麽一大段長路,他都臉不紅、氣不喘。
甚至一路上,因橫擋在前的樹枝,他怕她被割到,不時用手臂和身體替她擋開,他身上比她有更多處擦傷,令她看着,無比感動,也覺心疼。
“Waika夫婦要你好好體息,今晚留我們過夜,把這房間讓給我們借宿。”霍鏡光說道,看這雨勢,只能等明天再離開。
這高腳屋內除了小客廳和廚房,就只一個大房間, Waika一家五口是睡通鋪,因為他們是客人,加上錢晶心不慎發生意外,為表現對客人的禮遇和歉意,今晚将住處讓出來,他們表示跟親戚擠一擠無妨。
“呃?我跟你……今晚睡這裏?”這房間雖算寬敞,地上鋪了兩張雙人床墊還有餘,不需要跟他擠靠在一塊,但她還是感到尴尬不自在。
盡管先前兩人曾共住一屋,但那時她對他想法單純,只當他是房客,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尤其發生這次的意外之後,她對他湧現不同感覺,清楚記得被他懷裏的感受,那令一度因意外受驚的她,內心得到一抹安定,對他感到放心和依賴。
此刻,當他再度靠近她身側,她心跳不由得加速,臉龐微熱……
“有問題?”見她一臉大驚小怪,霍鏡光刻意道:“我不會對你怎麽樣,別想趕我去睡走廊。”
“我沒這麽說……”她咕哝道,莫名羞窘,為了掩飾,只好低頭吃東西。
霍鏡光靜靜地望着她,心緒怔忡好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