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

深夜,霍鏡光盯着用香蕉葉鋪蓋的厚厚天花板,聽着雨滴答答聲,雨勢仍未歇。

他毫無睡意,并非因雨聲攪擾。

他側過身,凝望睡在另一側的錢晶心。

回想今天發生的事,他更确切意識到內心對她的情感,才明白先前對于佐剛橫生的偏見,那是吃醋和嫉妒,是他過去不曾有過的感受。

原來,他喜歡她,不,他早已愛上她了。

雖然在他送她那顆特殊礦石時,已代表她對他而言是特別的,可經歷這次意外,教他更深刻體悟,他對她無比在乎,對她的感情比他以為的更深、更重。

他生平不曾為一個人如此擔心害怕過,唯有她,令他一度不顧自己的安危,只急切想着要見到她。

此刻,見那方的她似已熟睡,他不禁想悄悄靠過去,更近距離看看她。

忽地,一道雷聲轟然作響。

“啊!”睡夢中的錢晶心,突地驚叫一聲,猛地坐起身,她雙手捂着耳朵,身子顫抖,又一道雷聲年起,雨聲更響。

她害怕地嗚咽,雙手緊捂着耳朵,頭埋在雙膝間,用屁股挪動身體,往牆角緩緩退靠,蜷縮着身子。

霍鏡光見狀,很訝異。

她害怕打雷?她作惡夢?

他起身,朝她靠近,彎低身子,輕聲低喚,“錢晶心?”

“嗚……”她低聲啜泣,雙肩顫抖。

他的心跟着揪疼,伸手輕拍她肩頭。“晶心?沒事吧?我在這裏。”

也許,他的低語被雨聲掩去,她沒能聽到,依然顫抖個不停。

他蹲下來,将貼在牆角害怕不已的她,攬進懷裏。

錢晶心狠狠吓了一跳,擡起頭,張大眼,這一瞬間,她似乎才從夢魇中完全清醒,就着房裏一盞小燈及窗外閃電亮光,淚眼婆娑地瞅着他。

霍鏡光低頭凝視着她含淚的眼眸,更為心疼。

他第一次看到她這般軟弱無助的模樣,宛如受驚的小動物,先前她摔下山坡,也不見她露出這般哀傷痛苦的神情。

他輕撫着她的臉,用拇指指腹揩去她的淚珠,她眼神迷濛地望着他,櫻唇輕啓,他情不自禁低下頭,吻住她的小嘴。

她先是一驚,心用力跳了一下,可是他溫熱的唇熨貼着她微涼的唇,她因夢魇而冰冷的心湖,因他盈上一抹溫熱。

他摟着她,給了她一個溫暖且帶着真情的吻。

他有些不餍足的離開她軟唇,低柔嗓音在她唇邊呢喃安哄,“別怕,我在這裏。”

“我……”她聲音輕顫,卻不若前一刻是因為害怕而顫抖,而是因為心房被他觸動。

她想問他為什麽要吻她,卻問不出口。

這時,又一道閃電劈下,随即雷響轟隆還夾帶着嘩啦雨聲,讓她不由自主又往他懷裏縮了縮。

霍鏡光緊緊抱着她,拍撫着她的背。“你怕打雷?”

“我媽……”錢晶心頓了頓,才又輕聲說起這件傷心往事,“在我小六時,在一個雷雨交加的臺風夜發生車禍過世……從那之後,我只要聽到打雷就會驚恐,尤其是下大雨的夜晚。”

加上前一刻她作惡夢,反應才會這麽強烈。

“在我媽發生意外的前一天,我跟她吵了一架……”她偎靠在他胸膛,一度無比驚恐的心緒,慢慢安定下來。“那時,我迷上一個迪斯尼動畫角色,那陣子它很風行,出了不少外圍産品,身邊不少同學都有,我也一直想要一個它的布偶,我媽卻說沒錢買,便親手縫了一個相似的小吊飾給我,但我不滿意,認為我媽縫得不像,拿出去會被同學笑。

“我很生氣她連一個布偶都不肯買給我,那是從小乖巧的我,第一次對她大發脾氣,即使那時我已經知道家境不好,卻不認為母親會買不起,那東西頂多花她半天薪水,怎麽會買不起?年幼的我,沒能體諒她長年獨自撫養我的辛苦,只是一味埋怨不滿。

“沒想到,一時任性跟我媽大吵一架,卻再也沒機會向她道歉……”說到這裏,她的心一沉,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即使事隔多年,每每想起她仍無比懊悔,對母親有很深的歉疚。

霍鏡光聽了也覺得心好痛,替她感到難過。

沒想到那個曾被他嫌棄陳舊醜陋的藍色小布偶吊飾,不僅是她母親留給她的遺物,背後還有這樣的遺憾,他再度慶幸當初有及時找回來還給她。

錢晶心接着又道:“之後,我把我媽手縫的小布偶吊飾當寶貝,随身帶着,對我而言,那比正版的更可愛、更貴重,那一針一線,全是我媽對我的愛………”她聲音輕哽。

“我相信你媽不會生你的氣,她在天上仍一直愛着你!”霍鏡光低頭親吻她發旋,柔聲安撫她憂傷的情緒。

錢晶心因他溫柔之舉,心口暖熱。

這一晚,雷聲仍不時響起,她便靠在他懷裏,卻不知不覺睡着了。

翌日,張眼醒來,發現自己竟躺在他臂彎與他同床共枕,錢晶心驚慌又羞赧。她連忙起身,忍着渾身酸疼,匆匆離開房間出去漱洗。

她身體酸疼是因前一日摔下山坡連滾好幾圈的後遺症,絕非跟他不小心發生天雷勾動地火的事所致,不過昨晚他确實吻了她,教她回想起來,不免臉紅耳熱。

稍後,霍鏡光也醒來,見到她,神情無恙,第一時間也是先關心她的身體狀況,是否有受傷後遺症。

她确實有些後遺症,卻是因他所致,她的心,被他所牽絆……

稍後,他們與Waika家族大人小孩加起來将近三十人,熱熱鬧鬧吃了一頓愉快的早餐。

原本早上就要驅車離開,雖雨勢己停,但因前一天豪大雨,唯一出路被暴漲的河水漫過,其他路段也被黃水沖刷,泥濘不堪。

前往探路的Waika二哥建議他們再稍緩半天離開,待積水退去,這樣比較安全。

雖一度發生意外,錢晶心仍想參觀雨林生态, Waika在早餐後便帶他們深入雨林區,霍鏡光一臉認真地告訴她,若她半路走不動,他會背她。

先前雖曾被他背過一回,但現在再聽他這麽說,尤其經過昨晚,她面對他的溫柔體貼,輕易就臉紅耳熱。

一路上,他們看到許多如夢似真的美麗景色,有巨大參天的古樹,鋪天蓋地的厚厚樹冠層遮掩天幕,藤本植物攀附樹木而生,粗壯樹幹上,開出了附生的藤蔓花朵,黃色、紫色、紅色、藍色,缤紛點綴。

地面上,叢生各種蕨類,各色草本植物花卉交錯其中,奇特的動植物和昆蟲,在這片原始雨林中,共存共榮。

蟲鳴鳥叫,流水淙淙,林葉間窸窸窣窣,他們小心翼翼舉步,盡量不打擾恬靜生活其中的生物,純粹當個過客。

他們幸運地看見一對天堂鳥。

Waika一手比着噤聲動作,一手指向一方樹枝間,一只色彩斑斓鮮豔的公鳥,正展開豐碩羽翼,向停在樹枝上的母鳥跳求偶舞。

錢晶心仰着臉,新奇且興奮觀賞着,而霍鏡光一手摟住她肩頭,與她共同注目。

她心房顫動,不由得幻想,她跟他,有沒有可能成為一對?

結束雨林探索,他們在傍晚驅車回到工廠宿舍。

隔天,午餐過後便收拾行李,先搭國內班機飛往首都穆爾茲比港,在那裏短暫停留幾小時,接着搭上國際航班,離開這個國度。

飛機上。

錢晶心與霍鏡光坐在商務艙。

小窗外,漆黑一片,機艙內熄了大燈,多數旅客已就寝,顯得靜谧。

身旁,霍鏡光也團上眼沉睡。

唯獨她尚無睡意,亮着座位上方一盞小燈,不由得細細回想着這趟旅程的種種點滴。

她與他在巴紐不過待了兩星期,感覺卻猶如兩個月漫長。

她在那原本對她而言相當陌生的國度,接觸到許多友善的人,也藉着這次的機會,對霍鏡光有了許多不同層面的認識,她甚至不知不覺喜歡上他。

即使已飛離那國度,她的心仿佛還留在那裏,留在那片原始美麗的雨林,和他一起觀賞天堂鳥求偶的畫面。

她不由得又望着手裏這根天堂鳥羽毛,這根天堂鳥羽毛并非她因意外掉落而又拾獲的,是他另外給她的,同樣有着金黃色和藍色色澤的漂亮羽毛。

“給你。我從表演土著的頭飾上拔下來的。”他俊容朗笑,在離開巴紐的前一刻,将羽毛遞給她。

“咦?”她一臉錯愕,對他突來的行為,莫名不已。

“你很喜歡不是嗎?但這種羽毛不是路上随便能撿到,我以為紀念品店會有,找了一、兩家都沒有,剛好看到數名土著穿着傳統服飾盛裝打扮,在一批觀光客面前表演,我拿一百元美金,跟其中一位買了一根羽毛。”他笑說因他為一根羽毛出高價,當場好幾名土著都想拔下頭冠羽毛賣給他。

她訝異他竟費心特地找一根相同的天堂鳥羽毛送她,心下一陣感動。

她之所以會喜歡原本那根天堂鳥羽毛,除了因為漂亮、奇特,更因為是他撿來送給她的,如今這一根他費心得來又送給她的羽毛,令她更覺彌足珍貴。

她側首看一眼睡得沉穩的他,昏黃燈光下,感覺他臉上泛着一抹光暈,非常俊帥。

她調皮的用羽毛輕輕搔着他的臉龐,他俊唇輕蠕,擡手想把東西揮開,她以為吵醒他了,連忙将羽毛藏到身後,卻見他只是嘴唇動了動,并無蘇醒跡象。

她又凝視他睡顏好半晌,不由得将身子稍挪移向他,将頭悄悄往他肩頭貼靠。他沒醒來,她唇瓣輕彎,閉上眼,慢慢進入夢鄉……

結束出差,錢晶心和霍鏡光返回臺灣,各自回住處休息兩日,才恢複正常上班。

兩日不見,她竟期待今天上班能見到他,心情不覺一陣雀躍。

當她踏進已一段時間沒進入的副總辦公室,見霍鏡光人已經在裏面了。

他不是如先前穿着睡袍在這裏過夜,一臉慵懶對來上班的她要求去買早餐,此刻的他衣着整齊,一頭半長墨發再度抹上發臘,浏海抓整有型,重回文明的他,恢氣時髦打扮,容光煥發,神采飛揚,教她看了悸動不已。

“早。”他咧着一口白牙,主動向進門的她爽朗打招呼。

一瞬間,她懷疑自己在作夢。

“過來,有東西送你。”他朝神情怔忡的她招招手。

錢晶心愣愣地走向他,他拉起她的手,教她又是一怔,她跟着他走向另一扇門板,他推開房門,裏面擺了一個半人高的巨大絨毛娃娃。

“送你,你說這是小時候的願望,長大後對它還是很有愛。”霍鏡光捉起足有八十公分高、身形比她大兩倍的藍色史迪奇大布偶,笑笑的塞給她。

他原本想買只約三十公分大小的布偶就好,又想到她對巨大的東西好像感到很新奇,索性找了最大只的送她。

“雖是十多年前誕生的動畫角色,這只星際寶貝現在也還很暢銷,這是迪斯尼出品的正版娃娃。”他強調。這東西比起一根天堂鳥羽毛,對他而言,更易到手。

“我……又沒說要這麽大只的……”錢晶心雙手環抱大布偶,又驚奇又感動,卻也苦惱。“這麽大只,我怎麽拿回去?”

“還不簡單,我開車送你回去。”霍鏡光欣然笑道,順理成章就找到送她下班的好理由。

“你……這是什麽意思?”她輕聲探問。

“什麽意思?我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你還不知道?”她面帶疑慮,教霍鏡光滿滿的自信瞬間受到打擊。

“我……”她唇瓣輕抿,心口鼓噪。

她是明顯感覺到他對她不一樣,可他沒言明,她也不想迳自對號入座,更怕又被他誤以為她想高攀他。

霍鏡光微眯起眼,一把拉過她手腕,使力一扯,他往身後床鋪坐下,而她和抱在懷裏的大布偶同時坐往他身上。

啊!她吓了一跳,掙紮着要起身,卻聽見身後的他說道:“我想吻你。”

他一手環抱她腰際,将她扳過身,面對他。

他俊眸凝着她,她心跳加速,不知該不該推開他?

他低頭,覆上她的唇,深深的品嘗吮吻。

她捉扯他的衣擺,承受着他狂熱的吻,不同先前他初次吻她,溫柔的淺嘗辄止。

正當四片唇緊緊相貼、熱切纏綿之際,忽地傳來兩下敲門聲。

錢晶心聽到聲響,連忙退開,轉頭看見站在門口的人,她倏地一驚,整張臉蛋漲紅,慌亂起身,退離床鋪,尴尬地低垂着頭。

霍鏡光擡眼,沒好氣的睐了打斷他好事的人一眼。

一身西裝筆挺的霍鏡夜,俊容微凜,鏡片下一雙深眸,冷然望着他們。

方才他踏進辦公室,不見半個人影,聽到另一方敞開的門板內傳來聲音,他近前一看,微詫。

弟弟跟錢晶心……他們幾時變成這種關系?

他刻意擡手,輕敲了兩下門板,有意打斷坐在床鋪上擁吻的兩人。

“現在是上班時間。”霍鏡夜低聲提醒。

弟弟與錢晶心的發展,他雖有點意外,卻也不太意外,早在弟弟要求錢晶心一同出國,他已嗅出一些端倪。

對于他們的關系,他無意幹涉。他在意的,始終是要求弟弟對公司事放心思。弟弟先前把個人辦公室當成度假飯店房間,還刻意開轟趴已經很離譜,若又跟女人在這裏玩樂談戀愛,他不會坐視不管。

“只是接吻一下,犯法了?”霍鏡光又自一副教官模樣的大哥一眼。

因跟錢晶心已兩日未見,他一早便期待來公司能看到她,又因她對他的表現有疑慮,這才情不自禁吻她,用行動讓她明白他對她的情感。

“昨天交代你,今天到公司直接來我的辦公室,忘了?”霍鏡夜神情嚴肅,只談正事。

過了九點十分都沒等到弟弟,他才會直接找來,想确認他人到了沒。

霍鏡光站起身,擡手撥撥浏海,悶聲道:“我沒答應要替你工作。”

“你以為我恢複你的金援,你就又能跟之前一樣逍遙快活,完全不管事?”

“這不是當初談的條件嗎?我去巴紐出差兩周,就收回對我的經濟制裁,我可是達成任務了。”霍鏡光說得理直氣壯,伸手要拉一副做錯事而低頭面壁的錢晶心。

“你不工作,錢助理也不需要留在這裏。”霍鏡夜輕易捉住弟弟的弱點

“哥是故意跟我搶人?”霍鏡光将錢晶心拉到身側,對大哥露出一抹敵意。

錢晶心尴尬又羞窘,欲掙脫他。總經理沒說錯,現在是上班時間,她方才真不該任他吻她。

“她是公司員工,不是你個人所有。”霍鏡夜看着弟弟強調道,轉而對錢晶心命令,“你去我的辦公室,明天開始擔任我的随行助理,省得留在無能副總辦公室浪費人才,還被帶壞。”他難得對弟弟說話夾槍帶棒的。

他近來的身體狀況愈來愈不穩定,不免對将公司事交棒給弟弟心生焦慮,原以為弟弟去巴紐出差一趟己有所成長,現下一聽他又無意管事,無法不生惱意。

“哥,你是吃錯藥還是故意找碴?”霍鏡光繃起臉容,怏怏不快。

先前因大哥對他的強硬處分,他還心有怨言,現在竟扯到錢晶心,令他更不滿。

“我是就事論事。”霍鏡夜面無表情,轉身要離去,叫喚錢晶心跟着離開。先前弟弟借住錢晶心的住處,不用進公司那段時間,他是将她調去秘書室,學習助理秘書工作,現下為刺激弟弟,他刻意要調她到他的辦公室。

“錢晶心,你要跟我哥走?”霍鏡光見她轉身要跟上大哥步伐,頓時更氣惱,連名帶姓喊她。

盡管此刻狀況完全不同,他還是不由得想到過去感情受創的事,心仿佛被紮了一下。

“我……他是總經理。”錢晶心轉頭看他,一臉為難。

在公司,除了董事長,總經理擁有最高權限,而她只是基層職員,哪能說不?

霍鏡光撇撇嘴,悶聲道:“要我做什麽哥交代就是,晶心要留下來。”

他跟錢晶心的感情才剛開始發展,他絕不答應讓她去大哥身邊工作,他的感情,不願再與大哥扯上關系,不論是有意或無意……

霍鏡光因故不得不經手一些公司事務,但對于重大決策,他還是能推就推、能避就避,不希望真的攬下大事。

“這是總經理要你過目的財務報表和開發部的新産品研發預算。”錢晶心從總經理秘書那裏接過幾份文件,走回辦公室交給霍鏡光。

“連這個也要我審核?”霍鏡光才處理完一批文件,看到又送上來的活頁夾,臉色更難看。

現在大哥給他的工作,可不是他随意簽名蓋章,或是只要錢晶心念念內容給他聽就能敷行了事。

現在,擺上他辦公桌的每份文件,都要他仔細看過,并确實挑出問題和意見才行。

只要他放懶不理會,大哥便會用把錢晶心調走來威脅他,令他覺得好悶。

“唉,好懷念巴紐的生活。”霍鏡光重重嘆了口氣。

“有沒有聽錯?你懷念那裏的生活?”錢晶心覺得好笑,想當初他可是對去那裏出差避之唯恐不及。

“在那裏只有我們兩個,單純沒煩惱。”他意味深長的看了站在辦公桌旁的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湊到唇邊,吻了一下她的手心。

她因為他的動作驚了下,連忙縮回手,将手背到背後。“你幹麽,毛手毛腳的。”她粉頰微赧,嗔罵他。被他親吻的手心,感覺麻麻的。

“你是我的女朋友,才吻一下手心就緊張兮兮的。”霍鏡光沒好氣的朝天花板翻個白眼,随即站起身,繞出辦公桌。

“我……我有說要當你的女朋友嗎?”錢晶心不自覺心跳加快。

他先前雖吻過她兩回,卻從沒聽過他表明兩人的關系,他并未向她告白呀!

“怎麽,你敢拒絕我?”他忽地逼向她,且露一抹兇光。

他都認定她了,可不允許她拒絕他的感情,更何況她若對他沒感情,先前怎會沉醉于他的熱吻中。

“可是我們的身份……”她之所以心在疑慮,也是因為兩人身家背景差距太大,令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幸好,不是嫌棄我好吃懶做。”霍鏡光打趣道,聽到她是顧忌身份問題,倒令他松口氣。

他這一提,她才想起,原本他絕不是她會動心的對象,撇開他的身家背景不說,她過去對游手好閑、王子病上身的他,反感至極,而今,她對他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盡管他對工作仍不太投入,她卻能察覺他是有能力和實力的,只是不知何故刻意放懶。

“你跟你哥是不是有什麽心結?”她忍不住探問。他一直不想插手公司事,難道是跟總經理有關?

霍鏡光看她一眼,有些意外她的敏銳。

“你讓我親一下,陪我出去吃頓飯,我就考慮要不要把秘密告訴你。”他朝她痞痞一笑,心下有些猶豫是否要向她坦白那件事,畢竟兩人才開始交往。

“不正經,不想說拉倒。”錢晶心撇撇嘴,不理他,要轉往自己的辦公桌。

霍鏡光探長手臂,從身後環住她的腰,她轉過頭,驚呼一聲,他趁勢俯下身偷香。

她紅了臉蛋,連忙拍開他,提醒道:“現在是上班時間。”

“已經是午休時間了。”他擡起左手,腕表顯示已經十二點零一分。

“那也不能……”她一臉羞赧。

“只是吻一下,我又不會在這裏推倒你,我哥知道不會怎麽樣的。”他強調。她可是他在這裏不得已悶頭工作的唯一福利,若連吻她一下都要被大哥說三道四,他絕對抗議。

霍鏡光帶錢晶心到某間日式料理餐廳,選了包廂的位子,才不會被打擾。

他拿起Menu,一口氣向服務生點了數十道料理,她聽了感到很驚愕,相當懷疑他們是不是吃得完。

“吃不完不會逼你吃,只是想讓你每樣都嘗嘗。”霍鏡光笑道,總算有機會好好請她吃頓飯,自是要豐盛大方。

“吃不完太浪費了,先點一些,沒吃飽再加點。”錢晶心指正他,要服務生減少數道食物。

霍鏡光不跟她争,乖乖聽她的話。

服務生一離開包廂,他便說道:“我不想跟我哥争江山。”

“嗄?”錢晶心一時反應不過來。

“我哥右眼弱視,視力0.1以下,不用服兵役,他的右腿也有舊疾,不能跑動太久,天氣轉變也會引起疼痛………”他神色有些凝重地說道:“我哥會受傷是因為我,我十七歲時跟他搭游艇出游,發生海上意外,我哥為了救我,右眼和右腿都受重傷,還留下後遺症。”提起數年前的意外事故,他面露難過和愧疚,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懷。

“總經理因此對你心生怨怼?”錢晶心小心翼翼地探問。

“不,我哥從沒怪過我,但我無法不自責,不過我們的感情依然很好,甚至因那時我哥不顧一切的保護我,我們的關系更親昵。”

“那為什麽現在變成這樣?”她感覺得出來他們兄弟之間隐隐有着一道隔閡。

“因為……”霍鏡光眼神一黯,躊躇了,最後還是決定坦承,“我再次傷害他……”

“你對你哥做了什麽?”錢晶心追問道。

“我搶了他的女人。”

“啊?!”錢晶心大叫一聲,令剛好送餐進來的服務生也吓了一跳。

服務生馬上鎮定下來,若無其事的将托盤上一碟碟串燒擺上桌,又默默退了出去。

“趁熱吃。”霍鏡光拿起其中一碟的半顆金桔,擠點金桔汁淋在兩串串燒上,遞了一串給她。“幹貝培根串燒,我很喜歡。”他拿起另一串,自己先咬一口品嘗。

她一手接過串燒,腦袋還因他方才的話,震撼不已。

“不喜歡幹貝?要不試試秋刀魚卷串燒。”霍鏡光很快嗑完一串串燒,拿起另一碟附的切片檸檬,擠些擰檬汁淋上秋刀魚卷串燒。“秋刀魚去了魚刺,切片的魚肉包蘆筍用碳火燒烤,滿特別的,吃起來很方便,加點檸檬更清爽。”他一樣先遞串給她,自己再拿一串吃。

她此刻卻沒有品嘗美食的心情,忍不住追問他方才被打斷的話。

霍鏡光擡眸看她一眼,繼續大口咬着骰子牛串燒,邊向她推薦,接着才緩緩談起數年前與大哥及他準未婚妻間的情感糾葛。

聽完事情始末,錢晶心難掩震愕,她本以為是他行為惡劣成為第三者,可真相卻是那女人三心三意,周旋在他與他哥之間,且對方并不知道他們是兄弟,說起來他也是受害者。

只是從他口中提及那令他這輩子首次一見鐘情的女性,她看不出他因對方腳踏兩條船而心存怨怼,反倒從他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中,瞧出他眼神隐隐有一抹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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