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溪少美食的旗號在集市上打響了。
任誰都沒想到,那麽臭的東西居然會引起美食界的一場變革。
不少人紛紛争相模仿,各種臭味的東西相繼問世,腦洞大的連華溪這個現代人都不敢想。
什麽臭魚爛蝦各種包裝後擺在世人面前,竟學華溪的宣傳口號,聞着臭,實則美味無比的殿堂級美食,來嘗一下?
不是什麽東西發臭了都能吃的好嗎?輕則鬧肚子,重則會死人的好嗎?
華溪不想發聲,可身為美食制造者,良心上就過不去,但他只有一個人,分身乏術,而且馬慶兒他們也沒有和他一樣的膽量,敢去砸場子。
然而沒等華溪進一步行動,保藥堂的年輕大夫站了出來,怒斥那些無良的廚師,平時都能吃壞人的東西,就敢變了個花樣拿出來賣,嫌自己命長嗎?這才幾天的功夫,就保藥堂自己接收了多少個中毒跡象的病患。再盲目下去,害死了人自己也跟着陪葬去吧。
華溪特意看了眼那位年輕大夫,個頭不高,小臉白淨,清秀的五官凝出了滿腔義憤的表情,痛斥完,看也不看那些聚在門口的食鋪管事,甩着袖子走回保藥堂。
聚在門口的人無不垂頭喪氣,以為跟風能狠賺上一筆,沒想到差點把自己也給賠進去。看來不能自己搞創作,還得完全跟風才行,瞧那些跟着做臭豆腐的人家就沒事,啐,晦氣。
看完了熱鬧,華溪掃了眼保藥堂的金子招牌,旁邊的旗杆子挂個許字。他是沒想到許家藥鋪分號裏會有這麽一位富有正義感的大夫。
如此以來,就算再沒腦子、再沒常識相信也不敢亂吃東西了。何況現在有人出頭,他也不用費腦筋去拯救那些沒智商的群衆了。
現在臭豆腐的風頭正盛,按照慣例,該有人找上門了。
劉氏和馬慶兒滿臉喜氣,推着再次銷售一空的小吃車往回走,忙活了大半天,哪怕忙的中午沒吃到飯,他們都不覺得餓,渾身仍幹勁十足。
華溪故意放慢了腳步,走到他們的身後,回頭看了一眼,兩個鬼祟的身影忙交頭接耳的互相攀談,故作順路的陌生人。
華溪嗤之以鼻的收回視線,如果他猜的沒錯,等确定了他的所在,傍晚前就會有人來登門。
就是不知道這第一波人會是誰。
他現在屬于無靠山、無人脈、無銀子的三無人士,不管來的是哪方勢力,對他來說都有點吃虧啊。
不行,如今的發展速度還是太慢了。
回去的一路,華溪都默不作聲,眉頭時不時的輕蹙,偷瞄了他好幾眼的馬慶兒,忍不住慢下腳步和華溪并列行走,拐了下華溪的胳膊。
“咱們臭豆腐的生意這麽好,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嗎?”
“你倒是容易知足。”華溪撇唇輕笑。
“為什麽不知足?這樣的日子,我以前可從來沒想過。”所以他是不得不承認,這位京城少爺确實有那麽一丢丢的能耐。
“以前沒想過,現在就開始想。從今天開始,睡覺前練一百個字,十天之內,心算要融會貫通,能不能做得到?”
馬慶兒當即苦瓜起了面容,他自然高興可以認字寫字,可華溪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一天就要他記住數字怎麽寫,三天內就要他快速換算加減,如今又要他練大字,這種高強度的學習壓力,他真的有點吃不消。
“學會算賬和記賬是必須的,除非你想一輩子拿着鍋鏟在廚房裏轉悠。”他現在太缺少人才了,只能趕鴨子上架,強化馬慶兒業務的能力。
“慶兒哥,累活髒活都沒見過你喊過苦,如今倒是被幾個字給吓怕了?”劉氏忍不住捂住嘴巴偷笑。
“大嫂,他簡直是在壓榨我的每一炷香的時間,害我連上山采藥和練習針線活的時間都擠不出來。”從早到晚,他就沒一刻閑着,不是變身小厮滿足那位少爺的各種吩咐,就是忙着幹這種瑣碎的事。自己的時間一點都沒有了。
“沒出息,惦記那點小錢,怎麽成大事,眼光給我放遠點。”華溪跟他可不客氣,手持折扇就敲響了馬慶兒的腦袋。
“一會兒你直接去裏正家,看看我的戶籍辦好了沒有,這麽點事磨磨唧唧的,問他到底能不能辦?”在賣臭豆腐第三天的時候,華溪就讓馬慶兒帶着銀子去找了裏正,讓他辦戶籍,這都過了兩天了,怕不是心裏不服氣,故意跟他耗吧。
“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會使喚我。”馬慶兒嘴裏嘟囔着,臉上倒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願。
“劉氏,面條已經曬了兩天,回去咱們就試試看口感。”如果可行,明天就上新,讓那些仿品都跟不上他更新的速度。
“哎,早上婆婆也說了,如果曬幹了,她中午就收回屋裏。”連日來,劉氏的臉上的笑容漸多,不是因為買賣好,而是房子正在基羅密布的修建中。按照華溪的意思是緊挨着舊屋再起一棟二層小樓,到時全都搬到新房裏,舊屋用來改成大廚房和儲物室。
她做夢都不敢想,自己有一天會過上這樣的好日子,村裏人不知多少紅了雙眼,嫉妒的眼要藍光,想當初,他們可都說她嫁了個沒出息的男人,要吃一輩子的苦。哼哼,誰苦誰知道。
除了冷面,還有涼皮,就是涼皮已經問世了,原身就在茶樓裏吃過,清涼爽口,是夏季必備的涼菜。
那麽他既要做出不一樣的涼皮,起碼在配料上他就更勝一籌。
三人走到村口,馬慶兒不用華溪開口,主動變了方向往裏正家疾走。
華溪則和劉氏則直接回家。
如今的馬大東家裏聚集了不少工匠和村裏的小夥子們,正在幹勁十足的打地基起屋子,見了華溪他們,無不主動揚起了笑臉,尊稱他一聲溪少爺。
張氏在家主要忙活這些人每天一頓的中午夥食,由香兒幫着打打下手,也不會覺得太累。而且,張氏已經學會如何熬骨頭湯和炒豬肝。骨頭湯不管是用來下面條,還是用來泡飯,都是不錯的搭配。主要是用料便宜,還能讓工匠們吃的開心,吃過的人就沒有不贊不絕口的,都說比家裏吃的還要好。
華溪他們回來的時候,張氏就坐在院子裏的小凳子上清洗碗盤,香兒蹲在邊上用葫蘆瓢将洗幹淨的碗沖一下水,再規整到木頭箱子裏。
香兒先看見了人,一下子跳起來像一只歡快的小喜鵲,最先撲向的不是劉氏,而是華溪。
劉氏哭笑不得的捏了捏女兒的鼻子,将小吃車停靠在院角,挽起袖子就要去接手張氏的洗碗工作。
“你們中午吃了嗎?”張氏在自制的圍裙上蹭了蹭手,就讓出了洗碗的位置。
劉氏搖搖頭,“娘,晾的面條是不是收進屋裏了,溪少想試試冷面。 ”
“這兩天日頭足,我見都曬幹了就拿回去了,少爺,那面條要怎麽做?鍋裏還有剩下不少骨頭湯呢。”
“正好可以做湯底,劉氏你洗完碗進來,我告訴你怎麽調配。”華溪抹了抹讨喜的香兒的小腦袋,讓她幫着拿着水舀自己淨了淨手,才從腰間的口袋裏拿出一包糖,“拿去吃吧,但不能吃多了,吃完一顆記得漱口。”
香兒喜笑顏開的重重點頭,“謝謝大哥哥。”說完,無比珍貴的握在手裏,蹦蹦跳跳的找劉氏去了。
張氏拿着曬得像是透明了似的面條,走進竈間,“少爺,需要配菜嗎?中午我都給那些漢子們做了,家裏就剩下幾根黃瓜了,不夠的話我出去賣。”
“有黃瓜就夠了。以後再買什麽菜,讓村裏有菜的人家送過來,不用老親自跑出去買。”
“成,現在家裏确實也離不開人,我就讓慶哥兒和他們說一聲,有想賣菜的就過來。”張氏想想也是這麽個理,也就應承了華溪的話。
冷面是華溪根據粉條的步驟來嘗試着做的,不知道可不可行,單看曬幹後的成品,賣相稍微差了一點外,倒也附和。
張氏主動生了火,又往大鍋裏添了水,待水燒開冒泡的時候,華溪将冷面條放進鍋裏,從櫃子裏取出盆倒了一半的涼水。
等熱水鍋裏的冷面煮軟,他迅速撈出來放進備好的涼水裏。
劉氏按照華溪的要求把幾根黃瓜都切成了細絲,也切了香菜,然後認真看着華溪做調味汁。
“調料千萬不要不舍得放,不然味道會差很多。”每次說到調味料的時候,華溪都會不厭其煩的重複一遍,生怕這些古代人因為不舍,而偷工減料。
其實華溪是多慮了。
自從吃了華溪做過的美食,打開了大家味蕾,便沒人願意再回到以前吃那些寡淡的東西了。再說以前是沒銀子,窮,現在有了華溪的幫襯,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自然不會再委屈了自己的舌頭。
“溪少,我省得的。”劉氏忙不疊的回應,一刻也不敢懈怠。
華溪嗯了一聲,繼續往下講。
“醋和糖要二比一,因為用的骨頭湯,鹽就不需要放了。”
大鍋裏的骨頭湯剩的不算多,可以一起都用了,華溪就把糖醋調好直接倒進骨頭湯裏,可惜沒有牛肉,而且這年代好像也不讓随意殺牛。
華溪講的詳細,算是手把手的傳授,劉氏的記憶不錯,還算有點天賦,基本上,每學一樣,她都能還原個八九不離十。
等冷面做好,劉氏已經記得差不多了。
撒了芝麻和香菜的冷面,雖然沒有牛肉片搭配,看起來也不差。
華溪也沒謙讓,動了筷子先嘗了起來,三雙眼睛齊齊的盯着華溪那張咀嚼的嘴巴。
嗯,面條的口感軟硬适中,彈性有嚼頭,酸甜可口的味道也完美複原,但是好像差了點什麽。
“少爺,不成功嗎?是不是面條曬的時間不夠?”張氏見華溪的表情不太對勁,就想是不是面條的問題,而非調料不對勁。
華溪想起來了,眼中瞬間大放色彩,“是辣椒油!”這段時間,只磨了辣椒粉,沒有烹制辣椒油,他就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原來是少了靈魂的辣椒油。
如此,油炸臭豆腐的蘸料也可以改良一下,或者是升華。
“幹娘,冷面成功了,今後大家要再辛苦點,多做冷面了。”冷面做好了,放置妥當能保存很長的時間,而且以夏天的炎熱程度,冷面絕對會大受歡迎,多做一些有備無患。
“好好,你們趕緊吃飯別餓壞了,我現在就去弄。”張氏忙不疊的挽了袖子,準備和面。
華溪确實也是餓了,讓劉氏別等馬慶兒,也趕緊吃。
正說着,馬慶兒颠颠兒的跑了回來,一見做好了面條,胡亂擦了把額頭的汗,接過劉氏主動給盛好的冷面,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眼睛冷不防的睜大。
“诶!這面……也太好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