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紗帳
紅紗帳
公主與王爺的結合乃是朝中大幸,禮送的珍貴,嫁妝亦是隆重,場面開的極大,人山人海,圍了一圈又一圈,來者不拒。
堂烨的婚禮從來都是以浪漫随性自由為主。
伊郎①與伶娘②相對跪于花海,兩名教徒手執花扣由着祭司佩戴花環,象征百年好合 ,大王于前臺而坐迎着五谷,笑看新人,代表天地祥和,一聲令下,百姓們不甘落後的向中灑着大紅棗,飽滿的花生,甜香的桂圓,紅潤誘人的荔枝,預示早生貴子,伊郎與伶娘皆穿白服,以表身潔無暇。
伊郎的衣飾多是簡單為主,而伶娘服飾繁美,百褶環扣,零星點綴穿插其中,一有東西就落在褶縫之中,投的越多,福運越強。
那日,石楠明了那種滋味,也知曉了自己的心,但她一點不能挽回,只能在旁觀看着,寸步不離,做好一個姐姐該有的姿态,盡心盡力的直至兩位新人入得洞房。
新房上空開滿了玫瑰的煙火。
紅豔豔,灼了她的心,染紅了她的眼,她想着吀靥動情的模樣,被煙火沾染的美景,可伸手觸摸近的了她身的另有其人。
燈廊照射出她孤單的影子,她想吀靥的琴聲了,隐隐約約,她恍惚聽到了,聽到了吀靥獨有的心聲。她随音而動,望盡眼簾。
一對俏生生的人兒于江而奏,合一曲《春宵》。
那是不該有的,石楠堅決的想着,如果她會吹簫就好了,她心中生起煩躁卻不敢驚動,眼睛從未都沒有離開那對江而彈的吀靥。
有一刻,她是嫉妒的,這江月簡直占了好一大份的榮幸。能夠成為妹妹的妻,如若娶得是她……定是醉人。
吀靥知曉公主有喜歡的人,聽說是女皇身邊的虎衛軍——楊樊。
楊樊人氣很高戰無不勝,為人處事謹慎沉穩,與之相反的,那就是她那如同孩嬰般的包子臉,可惜的是,公主江月單相思。
吀靥不相信情愛,迷戀更是不缺。
禮成,吀靥伸手牽住對方吝啬而不肯透露的玉手。頭也不會的在前行走,後者甚是羞澀,低頭不語,慌亂的跟着吀靥的步伐。生怕錯了惹郎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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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皓月當空,江月依舊害怕。不覺間,手上布滿了虛汗,江月忍着不适,沒敢動作,僵着手,硬着頭皮一股腦的步步緊跟。
吀靥發覺江月的不适,停下了腳步,江月起步太猛,等她意識到,頭早已撞到了吀靥的背脊,她驚得眼睛睜的老大,不知所措,下意識找尋躲藏的位置。
吀靥當她怕生,自懷中掏出娟帕,江月小心的瞧着吀靥的舉動,皺着眉不知道想些什麽。
江月注意到自己的伊朗手很是好看,修長中帶着玉質的溫潤,不知道摸起來是不是透着清涼……夜風吹拂,暗香浮動,是哪娟帕!
江月從未見過有人那麽認真的做一件事情,用不急不緩勻稱的速度擦拭着自己帶有汗漬的雙手,每一個動作仿佛就是藝術,都是那麽認真仔細的态度。就如同整個世界已經不存在了,存在的只是自己和擦拭雙手的動作,以及那浮在鼻尖的梅香,清冷的幽香,她想,伊朗是一個賦有獨特韻味的人。吸引着她去探尋。
吀靥住手,抖了抖娟帕,正欲收起,一雙手搶先她一步,那樣子就像餓虎撲食,太過于激動。
吀靥轉向江月,深邃的眸無聲的注視着她。無悲無喜,好似供奉的神像,使得江月壓力倍增,揪着手中的娟帕,不敢與伊朗對視,眼珠流轉,四處飄移,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就是下意識覺得很重要,很想留着,就糊裏糊塗的出手了,她知道自己做錯事了,低垂着腦袋,抿着唇,最終歪了歪腦袋,仰望吀靥,視線對上,很是小心,
“我……我……嗯……我可以收着嗎?”
柔柔糯糯,不至于甜膩。
吀靥這樣評價她的聲音。伶娘是一個極為害羞的人,就如同鼹鼠,細心敏感,定位準确。
吀靥上下打量伶娘,眼神清澈,幹淨,靈動,童真滿滿,就是一個孩子 。
江月仍舊保持着別扭的姿勢沒敢動,她覺得委屈極了,她在宮中從未感受到像伊朗如此逼迫人的氣勢,她不是膽小的小白鼠,而伊朗也不是警貓。她開始氣自己的舉動,惹得伊朗不高興了。
她懊惱的皺着眉,囧着稚氣未脫的包子臉,吀靥面無表情的伸手去戳,似是有趣又像是新奇的發現,說不出的感覺。
小孩子都是特殊的。與此同時,江月發現,伊朗也并非如此可怕,她不在小心,故意鼓動腮幫,密切注意伊朗的表現,她驚奇的發出聲,吀靥坦然的收回手,
“你是孤的伶娘,孤的伴侶,亦是王府的主人,有什麽你不能要的呢?”
“有興趣與我合奏一曲嗎?”
吀靥拍擊掌心,一個着藏青服的老奴彎身上前,停在江月的身前。
老奴雙手托盤,盤中盛着一精美的檀盒,江月扭頭看吀靥。強烈的好奇心湧在心頭,擾的她癢癢的,在她是公主的時候就是姐妹中最為特例的,母皇也從未在乎她,交給阿嬷管教,沒有所謂喜好,唯一的,大概是她對于音樂的天賦了,與生俱來的,對于音樂的忠誠。
孤身來到一個他不熟知而又陌生的區域,繁鬧的婚禮,空落的心,凄楚雜亂的情緒占據她的所有,強大的心理告知她,讓她快樂。
她有過一段美好的暗戀,甜甜的,只因,那個少女的一曲《故夢》。
繁大的禮堂,書院,只有江月不會參與。
禮物,也就遙遙無期了。
江月顫抖着心扉,眼眶發熱,她大概是哭了,即使很難堪,她猜想過種種,珠寶,首飾,書畫……
打開的瞬間,一直翠綠清脆泛着生命韻味的簫搶入眼簾。
淚再也止不住,滴落下來,心房溢滿了陌生而又貪戀的感覺,她來不及像伊朗訴說自己滿懷的感動,想将愉悅的氛圍感染與她。然,在擡眸,沒了她的蹤影。
“王妃,王爺在韻竹閣等您前去呢。”
張老雖不知情,瞧了王妃的神情,作為老人,也是懂得的。
江月頓覺失态,不知是哭是笑,很是尴尬,好在,她反應的快。
“竹韻閣?”
張老沒有回應,僅是打了一個姿勢,将手中的托盤交與其他随從。
“王妃請随老奴來。”
張老比劃了一下,江月才想到,伊郎府中竟有男人,驚訝了一番,整理整理儀容,珍惜的将翠簫放在心口。快速調整步伐。
穿過羊腸小道,假山花草,連綿不絕起伏的青石,溪水潺潺,水波粼粼,泠泠清脆,更甚有蓮燈點綴。
花果水簾,別有洞天。
清風徐徐,缭繞心神,江月放慢了腳步,反倒是駐岸玩耍。遺忘了張老。
張老并未催促,公主天真活潑,是王府少有的,更為重要的,還要屬,公主藏在衣袖中的娟帕。
他欣慰于王爺找到合意的人。
同時也期盼,如此的公主能夠帶動王爺,使得王爺笑口常開,健康長壽。
打小王爺就沒有童年,想到這,不由得濕了眼。
張老忙背過身去,以防在公主身前失了面子,丢了臉。沾染了晦氣。
大喜的日子最忌諱這個。
等江月玩夠了,才記起此行的目的,朝着張老羞澀的笑了。也未曾注意再次階段發生了什麽。
張老搖搖頭,
“王妃不論做什麽,奴只會服從。”
說罷,引領江月進入洞口。
洞內光線充足,月光普照,唯美自然。
江月反複看了許久,才不舍的離開。
迎面不是竹,唯有梅獨有的韻味。
空有妙音,餘音不絕。
铮铮琴瑟,豎蕭相合。
花飛如雪,春宵苦短。
張老見此,笑着退離。
作者有話要說: ①伊郎代表女方中的1
②伶娘代表女方中的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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