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元鳕在外頭溜達着,碰到了一只貓,一直跟着她。

走出數米,她轉過身來,看着它,眼神充滿警告,希望它能看懂,但它沒有。

再往前走,這貓又跟上來。

元鳕突然轉身,蹲下來,攥住貓的脖子:“再跟着我,我就宰了你。”

小貓可憐兮兮地看着她,眼圈裏還有淚。

元鳕把它甩到一邊,接着走。

可等莫逆出來時,那只貓就在她腳邊,無辜的眼神把它的身世暴露的差不多,反正是挺慘。

莫逆擡頭看元鳕,想聽聽她怎麽說。

元鳕已經掙紮過了:“它非要跟着我。”

莫逆問她:“你要養嗎?”

元鳕:“養吧。”

莫逆就把那小貓抱起來:“取個名字。”

元鳕:“叫莫逆可以嗎?”

莫逆皺眉。

元鳕笑:“你不在,得給我留些念想。”

莫逆輕輕抿唇,沒搭這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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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題,就這麽過了。

從飯館出來,是下午六點,陰天,不過沒下雨,倆人本打算回寨裏,準備一下明天的法事,霍起打來電話,順便發了一個地址過來,叫他過去一趟。

那地點是個KTV,莫逆沒打算去,可霍起很執着,一直給他打,打了好幾個。

莫逆拗不過,還是去了。

帶着元鳕。

霍起看見元鳕,當下臉色不太好看,把莫逆拉到一邊:“怎麽回事?”

莫逆看一眼門口,霍起懂了,跟了他出來。

霍起:“怎麽?”

莫逆把病歷本給他:“她胃不太好,你多上點心。”

霍起随便翻兩下,扔出去,笑出聲來,諷刺地笑:“不是,道長,我當然知道她胃不好,這就是我幹的啊,她身上的毛病都是我精心完成的作品。”

莫逆目光冷下來。

霍起沒察覺,還墊腳摟住他肩膀,說:“我爺爺肯定沒好意思跟你說,這小娘們是我花兩萬花錢買的,那幾年流行,我們哥幾個都買來玩。”

他喝多了,還把這事當驕傲,口氣都是炫耀:“山裏頭都亂,女的少,生個閨女都得成了村妓,我把她買過來,是救了她。也是我爺爺心太善,非要我娶她,而我又是個孝順的,加上我爺爺在我小時候對我是真好,我不得已娶了。不然你以為她個山裏頭的能上北京?”

莫逆眸裏散發出來的寒氣把整個環境糜爛的氣氛都覆蓋住了。他在憤怒。

霍起一喝多了就愛吹牛逼,講自己做的惡還覺得是個出息,那态度要多得意有多得意。

莫逆轉身一掌打在他肩膀,第二掌緊随而來,打在腹部,第三掌續上,在胸部,最後高擡腿,腳面擊中他下巴颏,致使他整個人以一個大彎腰的姿勢重重摔在地上。

霍起猛地咳嗽,吐一口痰出來,臉脹的青一陣紅一陣,他一臉錯愕,沒懂莫逆是什麽意思。

莫逆面無表情:“你肺火太大,給你清清肺。”

霍起也沒蠢到這麽好糊弄:“操!我胸都震碎了,你跟我說清肺?”

他沖上去,要跟莫逆打架:“別以為就你玩兒過格鬥,練過什麽太極拳八卦掌,老子也玩兒過。老子初中就他媽奔八一湖茬兒架了!”

可他還沒到莫逆跟前,就又被抵住了喉嚨。

莫逆一字一句說給他:“她胃不好,你多注意。”

霍起的嚣張氣焰全滅了,他不能動,莫逆這手稍微一用勁,他可能就殘廢了。

莫逆看他老實了,松了手,給他整整衣裳的領口,語氣變得溫和:“道家修善念,行好事,也包括匡扶正義,掃奸除惡。”

霍起寒氣從腳底灌入,噌得到了頭頂。他慫了。

再回到包廂,霍起一眼看到元鳕,她還抱着貓,那貓倒也不怕這麽鬧的環境,在她懷裏睡得香。他越看越來氣,過去挨着她坐下來,把那貓薅走,摔出去,摟住她脖子:“可以啊,我原以為你只是不放過我的哥們,原來道士你也下得去手啊。”

元鳕先看貓,貓沒事,才搭理他:“松手。”

霍起不松:“咱倆扯過證的,你是我霍起法律意義上的媳婦,老子摟兩下怎麽了?你跟別的男人發騷的時候,怎麽不見你這麽保守了?”

元鳕:“你既然知道你身邊人都向着我了,就沒想過你現在這行為,會給你惹多少麻煩?”

霍起眯起眼,他真是想多了。元鳕怎麽可能是對他産生了感情,她就是要搞死他。她對過去耿耿于懷。

想到這,他松了手。

莫逆這時候進來,包廂裏本來挺熱鬧的環境又一次因為他而安靜下來。道士在什麽時候都引人注目,尤其他還長得俏。女人的眼神挂上去,就下不來了。

小貓走到莫逆腳下,蹭了蹭。

他把小貓抱起來,找一個偏僻角落,坐下了。

霍起從底下夜場随便叫了一幫人上來,多是女的。再死乞白賴給莫逆打電話,就是想看到他破戒,結果過來給他添了一把惡心。

在剛剛之前,他真以為昨天莫逆打他是幫他下火,可剛剛之後,他認識到,他或許是為元鳕。

這賤貨,之前就偷摸勾引他兄弟,弄得哥幾個心裏有了嫌隙,過去擰成一股繩的關系都被她給分裂了。他從不提這事,也是不想面對。

可沒想到她得寸進尺。

莫逆本來是他請來防止她對他下手的,這下好了,她這麽一弄,他處境更危險了。

心裏有事兒,就不痛快,不痛快就要找茬。

大家夥本來挺開心的,他突然站出來,把人家歌切了,點了一首情歌,非要跟元鳕唱,還要摟着她的腰,嘴唇時不時貼一貼她耳朵。

有好事兒的問他:“喲喲喲,這什麽關系?”

霍起眼看着元鳕,嘴對着話筒,說:“我領證的媳婦,馬上就辦婚禮了,到時候大家都來。”

莫逆全程沒看,他一直在給小貓順毛。

他像一幅畫,即使在霍起帶嗨全場的氛圍裏,也不容忽視。可只有他掌心下的小貓知道,他的節奏亂了。

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湊過去,跟他說話:“你好。”

莫逆甚至都沒注意到。

姑娘以為是環境太吵,他沒聽到,就伏到他耳邊去了:“你好。”

莫逆醒過神來,可下意識還是看向元鳕,只一眼便收回,再看向姑娘,發現她靠過來了,往邊上挪了挪,禮貌又疏離:“你好。”

姑娘對他的距離感視而不見,又靠近一些。

元鳕想錯了,不是所有女人都跟山裏那些一樣,對莫逆看都不敢看一眼,要分是哪種。

像眼前這女孩,年輕,有朝氣,泡夜店,上轟趴館,她們不保守,也敢愛敢恨,更不會上山燒香,所以根本不知道,原來出家人也有這種條件的,有幸見到了當然不依不饒。

莫逆躲不開了,言明拒絕了。

女孩這才悻悻離開。

莫逆再看向鐳射下的兩個身影,霍起已經把元鳕摟在了懷裏,還當着衆人面親了她額頭,臉頰,手也在她屁股上拍了幾回。

在場的人都在起哄,莫逆的位置只能看到他們背影,看不到他們表情,可他也沒有很想看。

小貓蹭蹭他手腕,他把眼收回來,抱起它,出去了。

想撩他那姑娘看見,也跟着出去了。

霍起正好瞥見這一幕,也讓元鳕看:“看看咱們莫逆道長多有市場,你說他晚上會不會被那小娘們給榨幹了?聽說修道的人幾把都大,因為他們懂調理。不過這種花枝招展的女的看着也不像省油的燈,誰占上風還真不好說。你說我要不要成人之美,幫他們開個房之類的?”

他諷刺地笑,似乎是酒精在體內持續發酵,給了他勇氣,他竟然又不知死活地說:“你想讓他操你嗎?可你配嗎?你就是我霍家買的一條狗,你真以為嫁給我你就是主子了?”

“你有聽過誰家的主子是被拴着狗鏈子,跪着長大的?”

他湊向元鳕的耳朵,低聲說:“你就是我養的一條狗,一條在山道上裸奔的狗。”

元鳕看莫逆出去了,就不用演了,既然霍起跟這幫人說,她是他媳婦,那她就用這身份,把這幫人轟了出去,然後把門上鎖,轉過身來。

霍起眯眼,想看她要幹什麽。

元鳕左右找找,沒見到尖銳、可以捅進人身體而不見血的東西,就把上衣脫了,摘了胸罩。

這畫面叫因為喝酒反應變慢的霍起,反應更慢了。

只不過不是他想的那樣——元鳕把胸罩裏的記憶鋼絲取出來,在他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插進他腰裏。

霍起喝醉了,當下還沒覺到疼,等他反應過來,聲嘶力竭的叫喊時,元鳕把桌上洋酒全打碎了,從他口袋裏把打火機拿走,對着一茶幾酒水,點着了。

茶幾瞬間起火,火苗都燎到了吊燈。

元鳕薅起霍起的頭發,把他摁進了火裏,讓他耳朵貼着茶幾,燒得他叫的更大聲,像叫魂。

燒差不多了,她把他拉起來,扔沙發上,從他口袋裏把手機掏出來,臉部解鎖,然後打120,報了地址,鎮定地說:“他喝多了,玩火把自己燒了。”

電話挂斷,元鳕把玩游戲的冰桶倒在茶幾上,滅了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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