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騙子更新:2021-05-12 10:16:59 15條吐槽
白陸氣得抄起枕頭砸在對方臉上,“我受夠了,我要分房睡!”
他怒氣沖沖的跳下床,光着腳踩在兔絨地毯上,大步走向門口,撩開珠簾,繞過十二折的大屏風,伸手拉開房門,就看見濃濃的夜色之下,院子裏齊刷刷的站着四個太監四個侍衛。
聽見開門聲,這幾個人都回過頭來看他。
白陸被吓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身體比大腦率先做出了防備的動作,“你們在這兒幹什麽?”
其中一個太監躬身答道:“回公子,奴才們在這兒守夜,聽候陛下的吩咐。”
白陸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那正好,你幫我收拾一下隔壁的屋子吧,就我之前住的那間,我要搬回去住。”
“這…”太監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裏面,隐晦的道:“奴才聽候陛下的吩咐。”
意思就是他們雖然表面上對白陸畢恭畢敬,但實際上他說話是不頂用的。
白陸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沉着臉推開他,“算了,不用你,我自己去。”
那幾個侍衛悄無聲息的把手按在了刀把上,慢慢圍了上來,但是還沒得到楚崖的命令,所以暫時還不敢貿然出手。
僵持了幾秒,屋內的楚崖忽然平淡的說了句:“外面風涼,你穿的太單薄,別出去。”
白陸愣了一下,也許是楚崖的語調并不嚴厲,他一時沒有分辨出這到底是關心他,還是在發號施令。
不過這對侍衛們來說就是切實的命令了,他們立刻圍上來,嘴上說着的得罪,手上卻不由分說的将白陸推了回去,并且關上了門,筆直的立于臺階之下。
白陸被強行關了進來,腳下一個踉跄,差點兒摔到。
他背靠着門站着,用力咬緊了下唇,心裏莫名的堵得慌,好像有一團棉花塞在心口,雖然不疼,但讓人覺得憋悶又難受。
他再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幾乎所有人都聽楚崖的話,只要楚崖想,就能讓他落入完全孤立無援的境地之中。就連他的朋友,也不可能違背陛下的命令來幫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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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陸曾經是個拳手,并不懼怕一對一的單挑,哪怕對手再強大,可是他很讨厭這種群起而攻之的打壓,甚至是覺得害怕,那會讓他想到小時候被同學們欺負的情景,沒有一個人會幫他。
有幾縷冰涼的夜風如同看不見的絲線一般,透過門的縫隙飄了進來,撩動了白陸臉側的纖細發絲。
卧房深處燃着溫暖的燭燈,橙黃的燭火微微跳動着,映着金黃色床幔上的刺繡,顯得格外華麗雍容。
白陸知道楚崖就坐在那張柔軟的大床邊上等他,等他看清現實,明白自己無助的處境,認輸了,妥協了,乖乖的走過去,像往常一樣不甘不願的在他的懷抱中慢慢入睡。
但白陸偏偏不想讓他稱心如意,他不願意屈服于這種無形又溫柔的暴力,寧可赤着腳踩在冰冷堅硬的木地板上,穿着單薄的亵衣站在昏暗的門口,也不願意放下面子,去裏面那個有着溫暖燈光和大床的地方。
他幹脆就原地蹲下,賭氣似的,裹緊身上的衣服,身體縮成一團擠在牆角,把臉埋在胳膊裏,只露出一雙眼睛,像某種受了委屈的小動物一般,憤恨而尖銳的盯着不遠處的燈光。
時間就這樣在僵持到幾乎凝固的空氣中過去了十幾分鐘,楚崖很清楚,就憑白陸那個倔勁兒,他真能一聲不吭的在門口蹲一整夜,然後再次受寒發燒,把自己搞得病怏怏的。
楚崖無奈的嘆了口氣,率先妥協了。
他下了床,走到白陸身邊,俯身要把他抱起來,“好了,是我錯了,回去睡吧。”
白陸憤憤的推開他,抱着胳膊扭開頭,看都不看他一眼。
楚崖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難辦了。
從前他們偶爾也會吵架,只不過白陸發火的時候,一般都是罵人,摔東西,或者直接上來跟他真刀真槍的打一架。
但這也表示他只是在生氣,只要投其所好送他點兒禮物,或者許諾帶他去什麽地方玩,他很快就會像一個不記事兒的小孩一樣,把生氣的原因抛在腦後,與對方重歸于好。
但一旦他露出這種抗拒的表情,閉緊嘴巴,不罵人也不打人,只是一言不發的躲着他,不理人,那說明他可能不是生氣,而是傷心了。
楚崖幹脆坐到他身邊,摟過他的肩膀,輕輕的親了一下他微涼的側臉,低聲道:“對不起,阿白,我不是想逼你,只是我們在一起三年了,你這樣忽然說要結束,我無法接受,你稍微理解我一下?至少先留在我身邊?”
白陸沉默了半晌,才緩慢的說道:“和我這樣的騙子在一起,你是在自讨苦吃。”
楚崖認真的道:“沒有,我覺得甘之如饴。”
白陸斜着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又一針見血的道:“舔狗。”
“……說得真過分,我覺得這是深情。”
“簡直是變态,我明明差點兒殺了你爸…”白陸忽然頓了頓,擡起了右手,手指在微微發抖,“就用這雙手,我親手……”
他有點兒說不下去了,顯然他是個善良而普通的人,還無法徹底接受自己差點兒殺了人的事實。
楚崖握住他的手,把他的冰涼的手指納入自己溫暖的掌心中,他平靜的道:“阿白,我讨厭我的父親,而且與你無關。”
白陸茫然的側過頭,“什麽?”
“我可以明确的告訴你,除了經商的才能,楚紳就是個完完全全的敗類,我母親懷孕時,他就出軌了他漂亮的女秘書,我三歲時,他第一次把女人帶回了家裏,甚至還要求我母親與她和平共處。”
白陸覺得很難以置信,“怎麽能這樣?!”
楚崖笑笑,“說實話,在這個圈子裏,有實無名的妾,包/養進門的小三,其實并不少見,但我仍然覺得惡心。”
“我七歲的時候,他在外面弄出了私生子,正好那一年我生了場重病,一度垂危,他被別的女人吹了陣枕邊風,就打算叫醫院停掉我的治療,把那個私生子當作新的繼承人來培養,所幸我的母親并沒有放棄,我才撿回了這條命。”
白陸沒想到楚崖也有過這樣艱難的時候,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憋了半天,才說道:“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挺不容易…”
楚崖輕拍着他的後背,淡然的道:“我倒是習慣了,他沒把我當兒子看待,我也不會把他當做父親,就是這樣,我很冷血吧?”
白陸遲疑了一下,“我不懂。”
楚崖又笑了笑,“不過我多少也受了他的影響,曾經一度覺得愛情是個很惡心的東西,甚至打算一個人過一輩子,不過後來遇到了你,又覺得嘗試一下戀愛也未嘗不可,可惜了……”
他伸手捏了捏白陸的臉,眼裏并沒有什麽不悅,反而好像很疼愛他似的,輕聲道:“遇上了你這個小騙子。”
白陸的身體僵了一下,不等他做出更多的反應,楚崖便牽着他的手站了起來,“走吧,你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