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莉亞站在鏡子前看着自己,覺得身上少點兒什麽。對,缺少一個頂桂冠,上面還得刻一行字——世界上最二逼的蠢蛋!

哦!她捂着臉,覺着自己真是蠢得冒泡,竟然連自己的丈夫都認不出來。可以想象,未來十年內這都将是整個諾丁郡最大的笑話。她丈夫的那些騎士、侍從們,來自貴族家庭的少爺們,肯定會成為這個笑話傳播的第一大推手。想想主教的神奇消失,想想床上的“諾丁漢”在摘下遮臉上紗布時驚慌的表情,還有管家大家幾次三番的欲語還休,莉亞覺得,她的智商已經突破人類下限了。

可是,這也不能完全怪她不是嗎?她跟她的丈夫統共就見過一次面,還是在黑夜的城堡卧室裏,在那種特殊的情況下;而那個土著莉亞,記憶中也僅靠近過諾丁漢兩次。一次是她母親賣掉她的那天,除了震驚跟恐懼她根本無暇看未婚夫的臉;第二次就是在主教鑒證下做草草的結婚宣言,倉皇以及絕望的情緒籠罩着她,她連頭都沒敢擡一下。諾丁漢在她心中,只留下一個模糊的影子,高大、挺拔,但是殘忍、兇暴、恐怖,以及各種未知名的黑暗。她根本不記得他的臉好嗎?!

該死的穿越大神!莉亞把床頭插着的黃瓜放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口。

坎貝爾當場就斷氣了,他的随從以及同盟們紛紛伏誅,被諾丁漢的人押送到維達鎮,吊死在海灘上作為對海盜的賠償。坎貝爾的家人及仆從都被送上了海盜船,他們将被拉到東方大陸當做奴隸賣掉,以當時的交通條件,怕是這一生都很難返回奧丁王國了。至于幾個家族叛亂留下的財産,一半送進諾丁堡,一半品分給了其他所有未叛亂的領主,作為忠心的獎賞,他們當之無愧。而坎貝爾家族的領地,則大半歸了高夫家族,包括維達鎮的管理權以及今後貿易額的抽成,後者可算是因禍得福。

盡管海對岸有海盜的侵擾,令斯卡提焦頭爛額一時難以脫身。但為防萬一,沿海領土的幾位男爵跟騎士們都紛紛向諾丁漢告辭,回到自己的領地做好防守的準備。高夫男爵自然也不例外,即便他唯一的兒子還躺在諾丁堡的客房裏——是的,客房,演完這出戲,仍重傷不能動的威爾·高夫就被轉移到了客房。但他不再發燒,傷口也不再流膿,傷勢可算是基本穩定,朝着痊愈的方向發展了。

二樓的主卧被侍女重新清掃過,換上了幹淨的床單毛毯甚至窗簾。整潔一新,卻仍萦繞着淡淡的血腥氣。不過這并不是令莉亞心虛不安坐卧不寧的原因。

她在房間裏來回踱步,時而凝神思考,時而唉聲嘆氣。她走到卧室門邊,悄悄拉開一條門縫,側耳傾聽樓下大廳裏喧鬧的歡呼聲、拍掌聲以及乒乒乓乓的碰杯聲,然後再抑郁的把門關上。回過頭,看着露比苦着一張臉充滿同情的看着她。哦,快出去吧寶貝兒,再看你這張臉我覺得更緊張不安了。

打發走露比,莉亞坐在床頭,不得不勸慰自己面對現實——諾丁漢确實回來了。她的丈夫,諾丁郡的領主,奧丁王國的伯爵,有手有腳健健康康全須全尾的回來了。他不是虛弱的躺在床上,也沒有被布條包成個木乃伊。他還站得住,他還走得動,他還能一匕首就結果敵人的性命。所以,在結束樓下的歡宴後,他還将回到這個房間,然後……

如莉亞所料想的那樣,當她因為緊張以及從昨晚到現在的疲勞而躺在床頭昏昏欲睡的時候,床板微微震動,一個身影坐在了她旁邊。莉亞迷糊間睜開眼,面對的正是諾丁漢的臉。

“啊哦!”她輕呼一聲,猛地從床上彈起身,然後不着痕跡的朝床的另一側蹭去。

諾丁漢挑挑眉頭,對他妻子這種如驚弓之鳥的小動作不置可否。但是,有句話他卻不吐不快,“我明明還提醒過你了。”

“什,什麽?”莉亞沒反應過來。

“我叫,喬治……”諾丁漢以晦暗不明的眼色盯着她。沒有被妻子認出來,他這個做丈夫的也面上無光。想到晚宴上格林兄弟那揶揄的表情,和老伍德寬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他就忍不住嘴角一陣抽動。

“可是,可是……”莉亞嗫嚅着低下頭,她怎麽能知道她丈夫的名字是喬治·諾丁漢啊,作者又沒告訴過她!!!(作者→_→)

“過來,”諾丁漢拍拍身側床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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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亞咬咬嘴唇,然後幹脆從床的那一側翻身跳了下去。“你胳膊受傷了,我,我去拿藥箱……”

諾丁漢低頭看看自己的右手臂,這是他在叢林中受襲時留下的,刀口不深,現在差不多都結痂了。難為他妻子,還能找到這麽蹩腳的借口。他又說了一遍:“過來。”

莉亞不敢反駁,只能期期艾艾的蹭了過去,站在諾丁漢面前。她現在才深刻意識到自己丈夫到底有多高,即便她身形不算嬌小,又是站着,也只能跟坐着的諾丁漢平視。苦逼爆了好嗎!

諾丁漢擡起右手,捏着他妻子的下巴,那蒼白的近乎透明的皮膚上很快浮上了一層紅暈。房間裏燃着蜜蠟,但光線昏暗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他只能在腦海中回想白天時見到的她,卻發覺他妻子氣色十分不錯,看樣子他不在的這段日子她過的很滋潤。這個認知讓諾丁漢心底有些許的不郁,手上不免多用了些力。

“唔,疼!”莉亞嘟嘴輕呼一聲,卻不敢掙脫。

諾丁漢笑了笑,然後另一只手攬過她的腰,一個翻身已将她壓在身下。

“等等等等……”莉亞一疊聲的呼喊,雙手支撐在他的胸膛,“我,我去放水,你先,先洗澡。”

諾丁漢将她兩只手抓住,握着她的腰部一個翻轉,已将她面朝下趴在床上。“做完一起洗,”說着他把裙子一掀,濕熱的手掌探入她大腿內側。

不,不行……

莉亞緊咬着嘴唇,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盡管她寫了N個馴夫計劃,如何讓諾丁漢喜歡她,如何獲得諾丁漢的專寵,以及如何跟諾丁漢生下孩子。但這并不表示計劃被落實的時候她還能一如既往、勇往直前。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她忘不掉新婚那天晚上的震驚、恐懼、絕望,以及貫通在四肢百骸的疼痛。諾丁漢是她丈夫,這是個不争也無法更改的事實。可她還沒完全做好履行妻子責任的準備,或者說她以為自己沒問題、放得下、沒什麽大不了,但臨陣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的退縮跟害怕了。

尤其是,諾丁漢喜歡從後面進來,在那一整個夜晚,都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求你……”莉亞把頭埋在枕頭裏,卑微的、帶着抽氣聲道:“求你,讓我看着你。”

諾丁漢的動作停了下來,他握着莉亞的肩頭将她翻轉過身,然後盯着她的臉,“你哭了?”這是句廢話,他伸出手指,在她臉頰摸到濕潤的液體,毫無疑問。

莉亞眼神裏泛着淚花,輕聲的、小心翼翼的說:“求你,輕點兒……”

諾丁漢怔了怔。

他想起新婚那天晚上,他有些生氣,又有些粗魯,到後來,還有些興奮,他可能是弄疼她了。但她一直是沉默着,忍受着,忍他擺布。他沒留心那晚她是否也曾留下過淚水,或者她埋首其中的整個枕頭,都是濕的?

諾丁漢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女人,躺在他面前的這個女人,既不是他的情婦,也不是女奴。她是他的妻子,他合法的伴侶,未來,還将是他孩子的母親。

“莉亞……”他俯下身,親了親她帶淚的面頰。

“莉亞……”他擡起頭,親了親她含淚的眼睛。

“莉亞……”他又順着她筆挺的鼻梁向下,緩緩地、來回的磨蹭着她豐潤的嘴唇。

然後他伸出手,沿着腰側慢慢上移,覆上她飽滿堅挺的胸膛;另一只則摸到自己腰間,解開捆綁着他身體的束縛……

諾丁漢自認他已非常溫柔非常小心翼翼,以從未有過的謹慎态度,以這種,唔,他并不怎麽滿意但是也還不錯的體位。可最終他的妻子還是哭了,哭得稀裏嘩啦,哭得一塌糊塗,哭得他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整個枕頭都是濕的。幹,她到底想讓他怎麽做?

可是,莉亞又能說什麽呢?她牙齒咬着手腕,盡量不發出呼痛的喊叫聲,心裏默默祈禱快點兒快點兒快特麽點兒結束。零部件不配套什麽的最坑爹了好嗎?次奧,那玩意兒的尺寸跟耐力都破表了吆喂!!!

諾丁漢好歹手下,或者說腰下留情,沒有整整折騰一夜——莉亞相信她丈夫是有這個戰鬥力的。所以盡管第二天不出意外的腰酸背痛外加頂着個黑眼圈,莉亞也掙紮着爬起身,坐在了早餐桌上,諾丁漢的身邊。

“格林男爵、伍德男爵也已經離開了,”管家站在旁邊恭敬的彙報。這是昨天沒有直接返回領地,而留下飲宴的幾家貴族。

諾丁漢随意點點頭,然後問:“蓋文呢?”

莉亞發覺管家似乎頓了頓,接着依舊是那百年不變的沉穩強調:“也回去了。”

蓋文就是昨天大廳裏,曾對坎貝爾提出異議、曾回答莉亞的問話并且在決鬥時代表諾丁漢的那個年輕人。莉亞已經知道,他的全名是蓋文·希爾,是個男爵。

哦,希爾男爵。她腦海中回憶起那張年輕英俊的臉龐,心裏默默地同情。關于諾丁漢伯爵跟希爾男爵夫人之間不可不說的故事,到現在也沒能打聽出點兒什麽。但莉亞相信沒消息并不代表不存在,人們越是諱莫如深,越有深入挖掘的必要。至于那位頗得她好感的希爾伯爵,她只能說,您那頂帽子顏色實在太鮮豔啦!

正當她腦補的起勁,腰間一晃,裙角被什麽東西勾住了。莉亞低下頭,餐桌底下的正是她的愛寵史努比。可憐的小狗,在享受了女主人的香閨還不到一個星期時,便因男主人的歸來而被驅逐出境,回到了喬伊斯兩人為它在房間搭建的小窩。

“哦,小可憐,”莉亞彎下腰,把它從地上抱了起來。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朱利安尋着狗而來,在見到伯爵夫婦後,恭敬拘謹的行了個禮。

諾丁漢卻沒擡眼瞧他,只是盯着莉亞的懷中,“這是什麽?”

“狗啊?”莉亞不解的皺眉。她丈夫的腦回路被燒壞了,問這麽秀智商的問題?她兩手握着史努比的兩條腿,令它面朝諾丁漢。“我以為你見過它的,朱利安在廚房裏找到的,是吧朱利安?”

莉亞回過頭,示意她的侍童。

朱利安慌張的點頭,緊接着心頭突得跳了一下。他看到了伯爵此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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