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溫子然吃過早飯之後就匆匆趕往衙門,卻在半路上遇到了徐虎。
“有何事?”溫子然有些疑惑,徐虎從家到縣衙并不走這條路。
“昨日許林又去賭坊賭錢,我去賭坊尋他的時候發現了一些事情。”徐虎猶豫了片刻說道:“賭坊的那筆銀子,我會還給大人的。”
溫子然頓時笑道:“這又不是借你的錢,你為何要還我?”
徐虎嘆了口氣,說道:“我只怕大人這麽一大筆銀子打了水漂。”
“你別忘了,我手裏還有許林立下的字據,”溫子然頓了頓,開玩笑地說道,“還望到時候你不要因為心疼插手這件事情。”
許林心知溫子然這是準備一手包攬了這件事情,為他解決一個大麻煩,心下感激,說道:“大人若有主意,盡管使就行,那賭坊的事情……”
溫子然出聲打斷了徐虎的話,“時候不早了,先去縣衙吧。”
徐虎愣了一下,才發覺此地并不是什麽商議的好地方,便與溫子然一同前往縣衙,卻沒想到溫子然進入縣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吩咐手下的人那官銀之事不必再查了。
徐虎大為吃驚,他自認為沒有看錯過人,別看溫子然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心中的志向氣節不同與一般人,心中思索了片刻,面對吃驚疑惑的衆人說道:“大人說什麽就是什麽,都還愣着幹什麽。”
當初弄得動靜這麽大,現在卻說不查了,衆人都不知道溫子然肚子裏賣的什麽藥,但溫子然和徐虎都這麽說了,他們也不敢問,只好紛紛散去。
溫子然倒是驚訝徐虎的反應,本以為他會如同其他人一樣質問他的決定。在追查官銀的時候徐虎雖話不多,但總是出力最多的一個,溫子然便知其心中也有百姓的一方寸土。
溫子然擡頭見徐虎眼中确有疑惑,但始終不多言,便在他轉身離開的時候叫住了他,一同去了書房。
“大人為何?”剛将書房的門關上,徐虎就忍不住問道。
“你覺得此事情況如何?”溫子然不答反問。
徐虎想了想,說道:“能貪圖了這麽一大筆官銀必不會是一般的人,”徐虎心中閃過了溫子然是否因畏懼強權而不追究此事的念頭,但很快又被徐虎打消了。
徐虎想了想,問道:“大人是不是知道幕後之人?”
溫子然點了點頭,說道:“我确實已經知道幕後之人,但此事恐怕有些兇險。昨日我家中便潛入了賊子,雖說不知道是否跟此事有關系,但我心中總是不安。”
“大人可有受傷?”徐虎連忙問道。
溫子然搖搖頭,“縣衙中都是尋常人家,沒有權勢背景,因過多牽扯此事,不明不白地丢了維持生計的差事,甚至丢了性命都是我的罪過。”
“我與你說此事,并不是為了拖你下水,”溫子然解釋道,“你與許氏給了我們衆多恩惠,我并不想你牽扯其中,告訴你只是因為後續的事情還需要你來幫襯,若是不查了,府衙中我好不容易樹立起來的威嚴可能又要大大受損,而且那些百姓恐怕也不肯此事如此随意了結。”
“大人不必縣衙中的事情擔憂,”徐虎保證道,“我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大人有事情直接吩咐就好。”
溫子然将自己能夠想到的事情都跟徐虎細說了一遍,随後才問道:“你說你去賭坊看到了什麽?”
徐虎這才想起來今早要與溫子然說的事情,說道:“昨日我去賭坊的時候,偶然看到了許林曾說過的那個叫賭坊的一把手阿山的人鬼鬼祟祟地從後門出去,我便跟了上去,只見他去了德玉錢莊,在裏面交談了許久。”
“德玉錢莊?”溫子然沒有聽說過這個錢莊。
“德玉錢莊生意并不好,打探了一番,才知道這個錢莊幾年前因為一些事情虧損了不少,能維持到現在已是十分不易。”徐虎解釋道。
“确實有些可疑,若是存錢不應該選一個連生計都難以維持的錢莊。”溫子然點了點頭。
“大人可需要去查看?”徐虎問道。
“自然是要的,我們現在證據不多,想要扳倒那人,還需要更多的東西。”溫子然揉了揉太陽穴,昨夜未睡沉思一宿,現在額頭有些脹痛。
徐虎見溫子然有些不适,說道:“若大人有事吩咐,随時派人告知屬下便可。”
随後徐虎剛想退出了書房,卻被溫子然叫住,“你先去我家告訴夫人,午後來趟縣衙,與上次去賭坊一樣。”
“大人,若是想去查探,不如屬下陪大人前去。”徐虎沒有看不起陸清歡的意思,只是覺得若是有什麽危險,不管是傷了溫子然還是陸清歡都是不好的。
“無礙,”溫子然解釋道,“縣衙裏的事情你多多上心,這些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更何況你曾在那周圍打探過,再次前往恐怕會有些麻煩。”
徐虎覺得溫子然說的有道理,而且陸清歡的身手他也見過,比他只高不低,便應下溫子然的話從書房告退。
待徐虎出去後,溫子然在桃木桌前坐下,手執墨筆将腦海中的兩個花紋仔細地畫在紙上,唯恐落下一點兒圖案。
将畫好的兩份畫細細比對後,夾在了他常用的書籍中間,放回到了書架上,想着派人回青林鎮詢問一下。
陸清歡穿着溫子然的青色繡竹長袍,站在縣衙門前,平穩着紊亂的呼吸,咬牙切齒地看着一臉笑意的溫子然。心裏暗恨叫她來的人話都沒說清楚,說什麽大人身體不适,請夫人前去,害她以為溫子然遇襲了。
“嗯,府衙中的人我現在不能用,所以委屈娘子陪我走一遭。”溫子然覺得自己的衣裳穿在陸清歡的身上,怎麽穿怎麽好看,上下打量了許久。
陸清歡被溫子然看得汗毛都豎起來了,問道:“你在幹嘛?”
溫子然滿意地說道:“娘子穿我的衣服就是好看。”
陸清歡聽了,立刻覺得她剛才翻箱倒櫃卻只找到溫子然這一件衣服的事情就是他故意的,連帶着青帶,荷包這種随身的東西都跟衣服放在一起。
溫子然對陸清歡的憤恨視而不見,牽起陸清歡的手,他就是故意的又能怎麽樣?
陸清歡假意掙紮了一下,沒有掙脫,也就随他牽了。
溫子然覺察到了陸清歡的動作,眉毛一挑,看了一眼周圍的人,湊近了陸清歡,用折扇破顯暧昧地半遮住兩人的臉,在陸清歡的耳邊輕聲說道:“娘子有沒有看到周圍的人的目光?”
陸清歡這才發現周圍的人看向他們的眼神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意味,又聽到溫子然說道:“若是明日傳出了縣令大人是個斷袖,娘子可不要生氣。”
陸清歡這才反應過來,拼命地掙脫溫子然的手,他自己丢人就算了,她可不要跟他一起丢人。
“別鬧。”溫子然故意壓低的聲音滿含寵溺,讓陸清歡愣了愣,卻又聽到溫子然壓抑的笑聲,陸清歡頓時臉都氣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