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城管鬧事 別髒了錦衣衛的地
國子監剛上完早課,班上有一大半人都趴在課室睡覺。
賀之漾潛伏到霍堯座位旁,戳他道:“哥們兒,認識身段勾人一男的麽?還有,這人要喜歡姑娘,只喜歡姑娘!”
霍堯:“這要求聽着很不正經,我一正經人,當然不認識。”
“得了你,正是你這纨绔公子派上用場的時候,別謙虛。”
“模樣好,還勾人,但肯定不會愛慕男子。”霍堯忽然看向他:“你呗。”
“滾滾滾。”賀之漾表情垮掉,瞪他一眼:“我找人和喬岳接頭呢,我去那不是找揍?”
霍堯收回目光,笑了:“畔君不成?”
“他不成,他是小/倌,萬一假戲真做呢。”賀之漾大義凜然,很有底線道:“我們是和喬岳又過節,但搞人也要有原則,總不能讓人家真搭上後半生吧。”
“你真是比喬岳他爹都上心。”霍堯很是費解:“難道他說見面那人就要露面啊?找不到人直接不去好了,讓他撲個空,吊他幾日。”
賀之漾一怔:“還能這樣?”
霍堯說出這主意,困擾賀之漾的問題立刻迎刃而解。
這幾日,不管找誰去和喬岳見面,賀之漾不知為何,心底都有絲悶悶的不痛快。
小爺他還沒相好呢,才不願讓喬岳勝過他。
“喬岳約人出來本就是意外,不在計劃之內。”霍堯思路清晰:“情信照常送,只要讓他們鎮撫知道便好,再說,誰真有閑工夫給他找相好?”
賀之漾眉開眼笑:“這法子好,讓他撲個空!”
霍堯樂了,長腿悠悠的擺在椅上,懶洋洋道:“漾哥覺得行就成。”
賀之漾認真點頭:“很成,看他白歡喜一場,想想就歡喜。”
霍堯大手一擺,繼續窩在桌上補覺。
賀之漾心裏的大石頭落地,說不出的輕松,他今日早上有心事,飯都沒吃幾口,登時覺出餓了,一擡眼看許一清也歪在課桌上閉目養神,索性獨自走出國子監買早膳。
剛邁出校門,已聽到吵嚷聲接連而起,寒風中,一個巡街的兵士氣勢洶洶,正和角門旁幾個吃食攤子的人争執拉扯,許姨的攤位幌子被扯落在地,印上了好幾個泥腳印。
賀之漾面色微冷,大步過去,一腳把人踢翻在地,擒住正推搡許姨的人手腕:“看清楚了,這是國子監校門口,想發瘋也找他媽的找對地方。”
那人兩個腕子被賀之漾捏得生疼,語氣依然嚣張:“你才要看清楚!我是東城兵馬司的人,東城這片地界不能擺吃食攤子,明白麽?”
賀之漾手上暗暗加力,懶懶開口:“你耽擱了小爺吃飯的好心情,明白麽?”
兵馬司的人看賀之漾一身襕衫,知道是個書生,本存了輕屑之心,誰知這人手勁兒大得很,他被摁在地上,手腕手疼又掙脫不開,不由掙紮威脅道:“給我們兵馬司月銀,攤子才能繼續擺,否則你們別想安生!”
“我們是做生意的,不是賠銀子的。”賀之漾眉目精致矜貴,語氣卻很匪:“你說呢?”
“不出銀子想掙錢,我告訴你,沒這好事……”
話音未落,此人登時嚎叫連連。
賀之漾手下錯力,此人的兩個手腕登時脫了臼,錯位的腕骨陣陣刺痛,疼得他再也說不出硬話。
賀之漾眼神陰冷,站起身,活動着骨節分明的手指:“還想要銀子?”
那人捂着疼痛不已的手腕,兇狠地盯着賀之漾,卻不敢再随意說話。
“小爺賞你的,拿好。”賀之漾蹲身,輕慢的捏着成疊寶鈔,輕拍他臉頰:“好好找郎中治治手,哦,多餘的銀兩再拿去洗洗眼睛,省的再沖撞到你惹不起的人!”
說罷飒然站起身,一擺手道:“趁小爺心情好,趕緊滾蛋!”
那人惡狠狠的盯着賀之漾背影,從地上艱難的掙紮起身,轉瞬跑得無影無蹤。
賀之漾走到許姨身畔,幫她一同把幌子搭起來。
許姨驚魂未定,賀之漾正低聲安慰,忽聽身後一聲急呼:“就是他!別讓他跑了!”
賀之漾回頭,方才還躺在地上求饒的兵士頤指氣使再次現身,指着賀之漾對五六名同伴叫嚷道:“別讓這小兔崽子跑了,敢對兵馬司的人動手,我看他是皮子癢了!”
看來方才他是去搬救兵的。
賀之漾冷笑,閃身躲過淩厲一拳,卷起長衫衣袖,淩空勾住一人胳膊,狠狠将人撂翻在地,幾乎同時,長腿淩空掠過,襲上另一人面門。
兵馬司的這些巡街兵士都是東城地痞,身手一般,猜想賀之漾是個好欺負的學生,才會上來動手,見賀之漾動作利落,勢頭甚猛,皆不敢大意往前沖,只目露兇光圍攏在賀之漾周遭,合力圍攻。
賀之漾以一敵五,很快落了下風,幾□□腳如雨點般迅猛落下,他轉眼間已狠狠着了好幾記,只得咬牙硬抗,思索脫身。
許姨在旁焦急喊人,但周圍的人早在兵馬司的人出現時便跑光了,此時連個跑腿報信的都無。
驀然,頭頂傳來一聲悶哼,有兩人如中蠱術,同時倒在地上。
賀之漾疑惑擡頭,驚喜道:“喬岳!”
喬岳沉靜的目光落下,望見賀之漾嘴角處凝着青紫,眉心微皺。
其餘幾人面面相觑,怔愣時低頭,看到同伴脖頸處泛黑的青痕,登時臉色大變,再不猶豫,齊刷刷伸手摸向腰間佩刀。
喬岳大步掠過,雙臂伸展,疾速如風般直伸向二人咽喉處,一聲輕響後,二人砰然倒地。
賀之漾:“……”
他方才沒看清喬岳出招,此時睜大眼,依然未曾看清那雙筋骨分明的手是如何施力的。
四個活生生的人倒地不起,喬岳沉穩的連眉梢都沒挑動一下,只有二人倒地時,震蕩的塵埃随着微風,掀起他袍擺一角,露出肌肉結實的修長小腿,轉瞬又重歸平靜。
喬岳的出招和身形如出一轍,堅硬利落,暗藏殺機。
賀之漾放下卷至肘部的衣袖,看向喬岳的眼神勉強有了幾分欽佩。
只是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依舊冷戾淡漠,似乎這一切都和他無甚關系。
兵馬司那人吓得發抖,腿軟跪倒在地,顫聲道:“喬千戶,放過我……我們是兵馬司的人,和你們錦衣衛是有交情的。”
喬岳掃他一眼,冷聲:“我給過你機會。”
他曾經囑咐過兵馬司,嚴禁在此時此地露面。
他的話向來只說一次,若遇上沒聽懂的,那人也沒機會再聽人話了。
“留你一條狗命。”喬岳冷道:“滾回去報個信,這差事錦衣衛接了,清楚?”
“明白……”眼角掃過倒地的同伴,那人咽了一口唾沫:“小人這就回去禀報。”
“把你的人拖走。”喬岳擡擡下巴:“別髒了錦衣衛的地。”
兵馬司的唯一幸存者忙戰戰兢兢把人依次拖回車裏,國子監門前的青石板上除了幾條血痕,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
“喬岳,你把人掐暈也就算了。”賀之漾剛被揍幾拳,呲牙咧嘴道:“怎麽還弄的人家都吐血了?”
喬岳一怔,随即猜出賀之漾還不知這些人已在須臾之間被自己捏斷了喉骨。
本想出言恐吓,側眸時,發覺賀之漾望着血跡,纖長的睫毛微垂,不易被人察覺的輕顫。
喬岳一哂,悠悠轉口道:“吐口血敗敗火氣,對他們有好處。”
喬岳擡眸,看到龐瑛幾人正侍立在門口朝他拼命招手,漫不經心的邁動長腿走過去。
“千戶,咱們怎麽和兵馬司幹起來了?”幾名錦衣衛如同嗅到了血腥味兒的餓獸,眼冒金光:“早看那幾人不順眼,幾個查夜禁抓賊的捕快,也配來錦衣衛校門口指手畫腳。”
“慣的!”喬岳面容淡然,語氣則透着藏不住的睥睨:“今兒本千戶親自出手替兵馬司清理門戶,以後這片地盤我們管。”
“漾哥受傷了吧?”餘察察朝遠處努努嘴:“我看他唇角都青了一塊。”
喬岳目光在他身上一凝,語氣轉冷:“錦衣衛何時有了和國子監稱兄道弟的規矩?”
餘察察縮縮肩膀,登時不敢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