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宮中比試 提起都冷汗涔涔,又如何會動……

喬岳笑着掀起車簾, 定定看着他不說話。

賀之漾看他不回答,立刻有些惱羞成怒。

駕車的竟然是喬岳,那方才的話他都聽到了?

想起自己方才的抱怨都被喬岳聽了去, 賀之漾登時耳根一熱。

喬岳這人怎麽回事兒?方才明明把他甩在了馬車後, 隔着一條街口, 他是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跳上車的?

正在此時,福歸從後面氣喘籲籲追過來:“少爺, 少爺我随你一起進宮……”

賀之漾掃他一眼, 哼道:“讓你駕車, 你直接把我交到別人手裏了?”

福歸委屈巴巴, 他也想護着賀之漾, 只是哪兒能掙得過錦衣衛?

本來安安穩穩駕着車,忽聽風聲掠過,喬岳已如鬼魅般飛身上了馬車, 他還沒來得及出聲,已被人輕飄飄提起衣領扔了下去。

喬岳揚鞭絕塵而去, 根本都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

福歸怯怯地看了看自己少爺身畔的閻王,不敢聲讨, 只能撿相較而言的軟柿子笑嘻嘻捏:“爺,我也想舍身護主, 小爺也多開點價給我。”

賀之漾擡腿,直接賞了他一腳:“滾滾滾, 沒錢賞你,少爺的死活你也不用在意, 你還進宮幹什麽?在馬車上等我們出來吧。”

福歸領命站在原地,忍不住又看了喬岳幾眼。

玩笑歸玩笑,他總覺得喬岳和自家少爺站一起, 自己還挺放心的。

兩人一起進了宮門,順着太監的引導進了皇宮內苑。

春色滿園,十多張長案旁,點綴着鵝黃色的迎春和粉色桃花,柳梢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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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來此地的皆是勳貴高官,有的少年少女是随父母一起來的,有的則是獨身前來,寒暄問候一番,彼此皆是心照不宣。

女子們矜持,和皇親們一起坐在禦花園的閣樓上往下張望。

賀之漾環顧周遭,心下好笑,古代事事都要遮掩體面,明明是為了多多相看,卻要說是賞花會,明明各展技藝是為了讓閣樓上的女子挑選,卻要說是趁興鍛煉身手。

正思量間,已經有太監走來,笑吟吟的讓大家寫詩湊趣。

賀之漾平常孔雀人格喜歡展示比試,今日卻提不起心情,也不想出風頭,随手寫了首詩退了下來。

之後評定排名,賀之漾自然默默無聞,那些家中有女兒的大臣都瞄準了前幾名,各種旁敲側擊的笑着問詢。

賀之漾飛快的瞟了喬岳一眼,他樂得無人問詢,得一個心裏清淨。

也不知喬岳會不會故意出盡風頭?

休息片刻,場上再次喧鬧起來,有人持着各種輕重不同的弓箭,牽着不同毛色的馬匹上前,開始準備接下來的騎射賽。

君子六藝,書和射都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如今天下承平多年,弓馬騎射不再用做上陣殺敵,但在勳貴之家,騎射還是子弟的必備技能。

只不過多以觀賞取樂為主,和錦衣衛的風格不能相提并論。

喬岳弓馬騎射娴熟,二話不說被人揪了過去報名。

賀之漾裝作漫不經心的模樣看向會場,又投向禦花園中的樓閣。

他曉得樓上都是些家世清貴的閨秀,受不得驚,也不知喜不喜這個項目。

此時,已經有侍衛提着木籠進了會場,打開木栅欄,幾只毛絨絨的可愛兔子蹦蹦跳跳的鑽出來。

有人上前,氣沉丹田的宣布規則:“參賽的五人以射中兔腿上的紅綢為準,射中一次一分,射中多者獲勝!”

賀之漾蹙眉細看,這些可可愛愛的兔子短短腿上确是綁了絲綢,藏在蓬松的白毛間,平心而論,射中有幾分難度。

參賽的除了喬岳,皆是侯府,伯府等人家年紀輕輕,喜愛騎射的少年郎,平常他們射箭文雅,多是對着箭垛射擊,比不得喬岳弓如霹靂,奪人性命。

前兩位公子屏息良久,待得那一箭射出,一人是雖射死了兔子,卻恰好沒射到那紅綢上,一人則是射斷了紅綢,也斷送了那兔子的性命。

賀之漾看到那方才還在不斷聳動的兔子登時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不由得微微偏過頭。

他倒也不是心慈不能看殺生,只是對血多少還是有些眩暈畏懼。

風起箭落,亭閣上卻一片喧嘩之聲,似乎有女子的議論驚嘆的聲音響起,但隔了這般遠,卻聽不真切。

不多時,一個太監模樣的人走出來,捏着嗓子道:“樓上的姑娘們說了,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兔兒好生可愛,一場比試,郎君們若是有心,是不是不必傷了它們?只射斷腿上紅綢豈不是更好!”

話音一落,下頭在座的人卻面面相觑。

這些女子們久居閨樓,并未曾碰過箭,哪裏曉得艱難。

若是射中兔子,自然只是射箭中的初級考驗,但若是在射中兔子的同事射斷藏在腿上,又并不顯眼的紅綢,已經是一個不小的考驗,貴女們看兔子可愛,竟然還想在箭下留兔一命,可那紅綢在兔子腿上綁得結結實實,箭頭淩厲,這需要多俊的功夫和多準的力道,才能劃破紅綢又能保全這畜生的性命呢?

衆人不由得提了口氣——

喬岳持弓上場。

他已經在旁觀良久,把玩着手中弓箭,聽到貴女的傳話,只覺得分外可笑。

這些女子心慈手軟,死一個兔子,也值得大呼大叫心疼不已?

他曾暗夜追兇,一箭飛掠,讓數人齊齊斃命。

他也沒覺得有何感觸,反而覺得月光下,暗夜裏彌漫的血腥味令人厮殺正酣。

很久沒射殺活物了,雖只是幾個兔子勉強塞塞牙縫,但喬岳眸中已透出嗜血的躍躍欲試。

但他看向賀之漾時,心情卻不由得一變。

賀之漾郁郁寡歡的坐在長桌旁,眉心微皺,似乎并不是多贊賞這場比賽。

喬岳的心思開始飛速運轉。

他略一思量,想到了緣故,這些國子監的小公子都是飽讀聖人之書的,聽說一個個都不喜殺戮血腥,也忌諱殺生。

該不是看到這虐殺的場景,心裏不自在了吧?

一夜射殺十幾人的喬岳心裏登時變得惴惴不安,對會場的那幾只兔子忽然開始下不了手。

也許是知曉自己殺戮太重,他格外不願意當着賀之漾的面殺人……殺兔……也心裏別扭。

誰不知道錦衣衛是殺人刀,冷戾無情盡是血腥,自己當着他的面射殺了兔子,說不定賀之漾能腦補出自己殺人的場景。

喬岳記得有次他正在刑訊犯人,賀之漾颠颠來錦衣官校找他,卻皺眉停下腳步的模樣,喉頭哽了哽,握住了手心的弓。

持弓搭箭,劃破風聲,兔腿上的紅綢斷落,小兔子卻還在專心的啃草吃。

衆人不由得低嘆一聲。

兔子嬌小,那箭頭被襯托得格外粗重,四五十步的距離巧妙的射斷紅綢而兔子毫發無損,功夫的确漂亮。

更不可思議的是,留兔子一命的事兒竟然是喬岳做出來的?

喬岳是誰?是向來狠戾無情的錦衣衛,他箭無虛發,箭箭奪人性命,沒有僥幸毫不留情。

他年紀雖輕,诏獄之中,死在他手下的不知有多少人。

可今日……閻王竟然為了女子的一句話,放下奪命箭知道心疼兔子的生死了?

看來樓上做的那幾個姑娘,定然有未來錦衣衛指揮使的心儀之人。

衆人喜滋滋的猜測,而喬岳則漫不經心提着那只自顧自啃草的兔子耳朵,顯出幾分意興闌珊。

剛露出獠牙,就被某人的一個蹙眉收回去了。

可惜某人絲毫不知,正乖乖坐在場旁看戲。

方才衆人都叫好時,某人也似乎是一頭霧水的模樣。

喬岳立刻有點不高興。

二樓的貴女們望着一身勁裝的喬岳,登時驚嘆不已,喬家是京城望族皇室姻親,身份貴重,只是因着最近這些年成了人人忌憚的錦衣衛,才讓這些貴女們吓破了膽。

特別是執掌诏獄的喬家父子,提起都冷汗涔涔,又如何會動嫁娶的心思。

可如今看傳聞中的喬千戶,卻和印象中截然不同。

珠簾外,英挺冷厲的身影和面孔有讓人無法忽視的壓迫感,遠遠一望,心跳已不由自主的加速。

如殺神般威嚴冷酷,可偏偏此時的殺神他正捏着一只正在蹬腿掙動的兔子耳朵。

還是他親手保住性命的兔子。

明明是冷硬的模樣,偏偏用足以讓人震懾的功夫去保全了一個柔軟的小兔子的性命。

仔細望去,他望向兔子時,眼底似乎還有一絲藏也藏不住的寵溺。

這樣的人,身上的血腥氣反而更誘人接近。紅興shao仙√嘟佳

樓臺中的不少貴女登時芳心暗許,開始向坐在花園中的父兄使眼色。

鄰校宿敵對我俯首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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