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賣身給你 比如牽你回家,同榻同食,夏……
賀之漾耳根登時竄紅, 遮掩的哼道:“小爺的人小爺自己揍,你來動手?動得着麽?是看不起我喽!?”
喬岳方才還含笑的嘴角登時僵住:“……”
賀之漾也忽然怔住,懵懵懂懂站在原地, 他明明不是要說這個的啊, 心跳聲很快很急, 一切都恍如在夢中,在飄飄忽忽中一開口, 卻不由自主的兇巴巴……
因為他實在是不曉得該如何面對此時的喬岳, 甚至不敢去仔細揣摩喬岳話中的含義。
氣勢洶洶甩下這句話, 賀之漾轉身想跑。
他果然把事态搞得一塌糊塗起來……
小臂被一雙強有力的手掌握住, 喬岳語氣含笑:“我話說到這份兒上了, 你不給回應就想脫身?”
語氣有笑意,但被他鐵一樣的爪子牢牢摁住,賀之漾打心底裏還是有些畏懼。
他一時不知自己是畏懼喬岳, 還是畏懼喬岳的心意。
只想趕緊逃脫這荒誕的地方啊啊啊。
喬岳說喜歡自己,還想當自己的小情郎……
而且是蓄謀已久的, 賀之漾被這匪夷所思的走向震得頭腦發脹臉紅心跳,一時間連回家的方向都險些辨認不出, 又如何拾得起自己隐約的心意?
腦海中卻亂糟糟的一片,喬岳是真的喜歡自己吧, 過往的一幕幕湧現在賀之漾的腦海,他兇悍冷戾, 唯獨對自己卻漸漸笑着縱容。
春風吹拂,喬岳站在樹下, 固執地在等待他的回答,賀之漾嘆口氣,方才也不曉得為何, 自己卻腦子短路說了傻傻的話!誰揍人根本不是眼下的重點吧!
賀之漾握拳,簡直想捶爆自己缺根筋的腦袋!
他擡眸道:“咳咳,對不住啊岳……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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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聽到喬岳耳中卻是另一個意思。
自己已經把話點明,可賀之漾此刻卻開始道歉。
看來他對自己并無心意。
面上絲毫未表露情緒,胸腔裏方才還砰砰的心跳聲漸漸放緩,随即浮現的是密密匝匝裹住自己的落空感。
喬岳沉默,他明明記得上元節那夜,賀之漾的确在吃醋,他也清晰的望見了小狐貍在燈火中泛紅的耳垂。
他以為二人之間也許只差點睛一筆,誰知可能是畫蛇添足,徒增煩擾。
也許,一切若有似無的情愫皆是自己的猜測吧。
喬岳在心底苦笑,哪兒有如此巧合之事呢,要想兩情相悅,賀之漾也要和自己一般恰好喜歡男子,動心之人也要恰好是對方。
窮盡一生,想必也無法握住如此幸運吧,即便是想象,也會覺得缥缈得如同一場夢。
喬岳輕聲道:“不必說對不住,無妨的。”
喬岳明白,他不能任由這心思繼續奔湧,否則後患無窮。
既然賀之漾并無此意,他也該冰封澎湃的心意。
就這樣退步嗎?
只要想到把埋在心底裏的人硬生生挖出來,喬岳胸腔已一陣沉悶的痛楚。
賀之漾手足無措,心裏卻泛起淡淡的酸意。
這就結束了?不都說男子對心儀之人都要反複确認麽?他還沒表态呢,喬岳怎麽就無妨了?
還有,什麽叫也無妨?
難道自己喜不喜歡他,都是無關緊要之事麽?
喬岳看賀之漾在原地站定路也不走了,調整好心情揚唇道:“安心一同走吧,難不成我還能用手段逼迫你麽?”
他本來以為說明白了,若是賀之漾并無此意,那他總不能一意孤行強搶民男,時日漸久,心思也慢慢淡下來。
可如今看賀之漾,兩只眼睛骨碌碌,如小狐貍般透着一股機靈勁兒。
對感情又是很笨拙生澀的模樣。
喬岳非但不想讓心思淡下去,反而想再等等他催催他。
萬一呢……
若是真的等到賀之漾和他擁有同樣的心意,那自己該有多驕傲。
是自己在人群裏發現他的,而他卻後知後覺……
到時,說不定還能嘲笑他一番。
喬岳盤算着心事,只道:“別想了,我們先回家去吧,這月末和察察他們一同吃個飯。”
喬岳有驚無險,餘察察他們幾個非要給他慶祝劫後餘生。
賀之漾挑挑眉。
以他對喬岳的了解,琢磨着此人定會強硬行事,誰知也只是口頭上表示表示,這就回家去了?
也沒來個冷戾威脅上手壁咚?
當然!這絕非他所願!只是這情景才符合喬岳的嚣張啊!
賀之漾心裏嘀嘀咕咕浮想聯翩,乖乖地悶頭走回去。
他們來的時候牽了牽手,此時手擺在身側,竟有些無處安放。
賀之漾用眼角瞄喬岳,這人不說話時,臉龐的線條很冷硬。
看起來甚是漠然,賀之漾思緒漸漸飄遠,腦海中忽然掠過他打人應該很兇的奇奇怪怪念頭。
可他對自己可以稱得上溫柔遷就。
賀之漾忽然想,這會不會是最後的溫柔了?畢竟,他已經知道了人家的心思卻沒表态,喬岳跌了面子又沒讨到好處,自然會把從前的種種盡數收回。
這也是人之常情……
若是和喬岳在一起,他會幫自己打架,那若是回絕了他,以後是不是就要憑自己本身揍人了?
賀之漾登時很不爽,走了半晌,方才別別扭扭哼道:“你和我說的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喬岳停住步伐,雙眸重新亮起,饒有興味道:“哪句?”
當然是做我小情郎幫我揍人那句!
賀之漾無臉複述,雙手一叉,居高臨下的哼道:“那我要是不和你好,你就不再幫我了?”
喬岳緊盯他,心情忽然轉好,笑了笑道:“那哥哥我總要圖點什麽吧?”
賀之漾心頭立刻湧上說不清的郁悶。
然而令他自己都詫異的是,他好像并不惱怒喬岳對他有非分之想,反而很介意他似乎不是真的心悅自己才來幫忙,而是為了貪圖旁的什麽。
這哪裏是真心啊!分明是古代渣男!
哼!喬岳!渣男!
賀之漾沒發現自己的腦回路哪裏不對,飒然的擺着手走到喬岳前面,甩下冷酷的一句:“打架我自己來,不勞煩岳哥!你也別妄想圖什麽好處了!”
喬岳看他忽然結滿了冰碴,挑挑眉,立刻伸手抓住他腕子:“準備和我一刀兩斷?”
賀之漾氣鼓鼓:“呵,我還沒到賣身求助的地步。”
他想都沒想一刀兩斷,但想到喬岳那句“總要圖點什麽”就挺生氣。
“我賣身成麽?”喬岳握着賀之漾的手腕不松開,還小幅度的擺了擺,溫柔道:“我賣身,請漾哥幫我忙。”
賀之漾定定看着他,差點被喬岳的伏低做小的模樣沖昏頭腦,小嘴一張差點同意。
想了想才警惕的冷哼道:“哦?你賣身?你會侍奉人麽?對我能有何好處?”
“好處一時片刻都說不盡。”喬岳捏捏他手腕,低聲道:“比如牽你回家,同榻同食,夏日夜裏給你打扇,冬日夜裏給你添炭,秋日夜裏……”
“怎麽都是夜裏?”賀之漾不滿的打斷喬岳道:“你就不能想點白日裏光明正大的事兒?”
“白日裏?”喬岳面色不變,眼眸卻沒有方才熱烈:“白日啊……你進國子監我捧着你,你出國子監我護着你。”
聽起來有些興致缺缺。
賀之漾:“……”
他從來不曉得喬岳還能如此舌燦蓮花。
難不成從前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冷戾模樣都是假象?
他要是敢這麽對京城的姑娘又表明心跡又出演調戲的,八成要被人家父兄打斷腿。
賀之漾斷然拒絕道:“你這身賣不出去了,自己給自己打扇添炭吧。”
喬岳也不介意,笑着握住手腕,和賀之漾一路說笑着回去。
這條從府邸到國子監的小巷兩個人皆走了很多趟,今日一同并肩走着,卻和往日,和方才的感觸都不再相似。
落日的霞光鋪滿京城,春花朵朵漸次盛開。
春風柔軟,悄悄撼動了冷寂和強硬。
快到家的時候,賀之漾終于再次掙紮,要把手腕脫出來。
喬岳看向他:“我沒說要放手。”
“哥……你要點面子成麽?”賀之漾快被氣笑了:“兩個大男人一點兒不正經,被人撞見你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