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有點可愛 “不只是仗勢欺人,我……

喬岳眼看着賀之漾一天變一個模樣, 不樂意了:“國子監再補課也要有個度,每日都要學到晚間耽擱用膳歇息,這師父是腦子蠢還是缺心眼?”

“你和我說有用麽?”賀之漾打了個哈欠:“國子監定下的規矩, 我總不能逃課。”

想起這幾日的苦日子, 又忍不住哼哼道:“我們誰不想休息呢, 被師傅們壓着,都是敢怒不敢言。”

國子監的學生們也曉得自家師傅背後的鬼主意, 知曉勤勉補課不是為了他們的所謂考試, 而是想多從朝廷處拿些束脩罷了。

可又有什麽辦法?

人在學堂裏, 不得不低頭。

以前他們還指望着賀之漾替他們出頭, 如今賀之漾也一臉事不關己別指望我的表情, 衆人也只能哀嘆一聲,認命的埋頭學習。

今晚給他們補課的是臭名遠揚的王司正,此人深谙偷奸耍滑之道, 借着朝廷的制度,刻意延長國子監的晚課時間不說, 還每次都講些從前講過的內容,聽得人昏昏欲睡還只能硬撐着。

喬岳聽罷, 思索片刻哼道:“這個王司正幾時給你們補晚課?”

“戌時初。”賀之漾拿出卷宗,帶着一臉赴死的表情應道:“你今兒別等我了, 一個人走吧,我這課一上又是兩個時辰。”

喬岳低頭吻了吻他眼角, 聲音沉穩不容置疑:“我知道了,到晚間我來找你。”

喬岳突然襲擊, 賀之漾登時覺得從耳根到脖頸處都染上緋色:“哎哎你慢着,就算找來,我也沒辦法跟你走。”

喬岳摟住紅通通的賀之漾親了親, 氣勢逼人道:“能不能走我說了算,先去上算學課吧,我今兒晚間再來尋你。”

賀之漾揉了揉紅撲撲的耳朵根,悄悄沿着廊檐潛回去。

到了晚間,讨厭的王司正果然邁着嚣張的步伐走進課室。

“你們怎麽還不拿出課業?馮境,你準備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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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去用膳……”

“我讓你動了麽!?”王司正清清嗓子,一臉耀武揚威:“我的晚課,你們誰都不許走出這道門,坐回去,聽我講書。”

“可現在還沒到上晚課的時間!”看到馮境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賀之漾站起身:“按例這是國子監用晚膳的時辰,是司正你提前占用了我們的私人時間!”

“私人時間?”王司正如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仗着自己的師長身份訓斥道:“你們進了國子監,還有私人時間?考試臨近,你們一個個還想偷懶不成?”

“怎麽才不是偷懶?是飯也不吃就聽課?”

“還是餓着肚子聽你講你已經講過過十幾遍的課?”

話音一落,課室登時笑出聲。

王司正氣得面色泛紅,憤怒的瞪向賀之漾,理直氣壯道:“什麽叫聽我講過十幾遍?溫故而知新,這本書就算聽了十幾遍,你們也該從中領略到新的含義。”

明明是為了朝廷的補課銀子,懶得教大家新內容,才用講過很多遍的東西混數,偏偏頂着為大家好的大帽子,居高臨下的教導。

賀之漾最看不慣他這一張僞善的面孔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常看常新,那司正你也該有新的感悟,怎麽交給我們的還是從前的東西呢?”

王司正無話可說,立刻沉下臉,咄咄逼人:“你是給師傅說話的态度?我講什麽課難道還需要你來多嘴?”

賀之漾還沒來得及反駁,忽聽門外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你們國子監還真是刻苦,晚間了還在讨論學業?”

王司正皺皺眉,一回頭卻登時怔住。

漆黑沉寂的夜色下,幾個穿着飛魚服的錦衣衛站在課堂門前凝視他,眸中乍看含笑,細細看去,卻含着居高臨下的警告。

月色清涼,卻顯得這幾人猶如暗夜羅剎般驚心動魄。

王司正立刻吓得兩眼發直,雙手直顫:“錦……錦衣衛?你們怎麽來……國子監?”

“聽聞先生講經一絕,喬某早就想聽先生指教。”相比王司正的驚詫,喬岳只是淡淡擡擡下巴道:“接着講,我們皆是旁聽先生高論的!”

說罷他冷冷一揮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佩刀錦衣衛登時一擁而上,搬凳子的搬凳子,拿書本的拿書本,一眨眼的功夫,課室已經被幾個高大的錦衣衛填得滿滿當當。

方才還風平浪靜歲月靜好的課室登時滿溢殺機戾氣。

王司正愣在原地,望着這麽多來“旁聽”的錦衣衛,結結巴巴說不出連貫的句子。

喬岳冷冷一眼掃過去,示意他開口講課。

王司正抖抖索索的講了幾句,餘光掃過虎視眈眈正在旁聽的錦衣衛,已經腦袋發懵,哪兒還有心情繼續講課?偏偏喬岳一臉不依不饒的模樣,手按繡春刀,冷着一張臉坐在課室裏,王司正哪兒敢違逆他的意見?

口幹舌燥的拼命講了幾句,課室裏已經響起竊竊私語。

這些少年早就看不慣王司正的把戲,如今看到有錦衣衛出面,都巴不得看好戲。

眼瞧着在喬岳的壓制下,王司正抖抖索索說不出半句話的模樣,這些少年心裏都在暗喜。

喜了半晌才覺出不對勁。

錦衣衛……不是國子監的仇敵麽?

如今仇敵上門,羞辱自家的師傅,他們怎麽還一個個都挺高興?

也許是覺察出錦衣衛是為他們出頭,也許是太過厭惡王司正的行徑,這些少年無一例外都想讓錦衣衛好好給王司正一個教訓。

然而王司正卻沒有給他們這次機會。

錦衣衛進門坐下,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王司正在錦衣衛審視的眼神中迅速結束自己今日的講經,卷起書本逃出國子監。

這些錦衣衛乍看是旁聽,誰不曉得這模樣是來砸場子的?

王司正前腳一離開課室,國子監的少年們登時亂糟糟的笑鬧成一團。

本來以為今兒又要熬鷹似的忍耐,誰知錦衣衛一出面,倒幫了他們大忙。

天還沒黑透,竟然已經可以放學歸家了。

心裏雀躍感激,但這些少年走出門時卻沒幾個敢和站在門旁的兇神打招呼說感謝,一個個像兔子般飛快逃離錦衣衛的視線。

沒過多久,課室裏已經沒幾個人。

賀之漾早就收拾好書本,只等人一消失,先撲上去親親啃啃再說。

誰知這幾個同窗故意一般,收拾半晌都沒有收拾好。

賀之漾再也忍不住,跑出課室,徑直撲到了高大熟悉的懷抱裏。

喬岳穩穩的接住他,俯在他耳畔低聲逗弄道:“你什麽時候放課,是不是我說了算?”

聲音彌漫在夜色中,在心頭漾開漣漪。

賀之漾擡眸看着自家的小情郎,錦衣衛人高盤順,在月光下望過去,更顯得格外出衆誘人。

“哼,錦衣衛又來仗勢欺人了。”

“不只是仗勢欺人,我還以權謀私。”喬岳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回蕩,還帶着點委屈:“誰都不能阻擋你和我一同回家。”

賀之漾好笑的搖搖頭。

喬岳向來冷淡倨傲,這次帶這麽多錦衣衛來撐場子吓唬人,卻只是為了能讓自己早些擺脫利欲熏心的師傅,好能早些回家。

準确的說,是可以早些和他回家。

有點可愛。

腔子裏的一顆心被他的可愛逐漸填滿,只想把眼前人珍惜妥帖的收在心底,任誰都不能看了去。

賀之漾踮腳,捧着自家情郎的臉輕輕親了口:“傻瓜。”

在黑暗的遮掩下,喬岳耀武揚威的牽住賀之漾的手,悄悄溜出國子監。

賀之漾在心裏默默想,某人要過生辰了,就沖今兒寵自己,為整個課室解了燃眉之急的份兒上,自己也要好好給他備上一份兒大禮。

那些縮印文書也不曉得哥哥那裏搞好了麽?

又過了幾日,錦衣衛開始竊竊私語另一件事兒。

之前因為科舉案被皇帝責罵免職的黎霄,竟然又要回錦衣官校。

一兩個月沒見此人,別說國子監,就連錦衣衛都覺得舒心。

可皇帝的命令是讓他重返錦衣衛,任誰也說不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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