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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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個繁星密布的夜晚,遼闊天空展現出一副浩瀚的星圖,一輪殘月隐約懸挂在半空,鋪蓋出一層黯淡朦胧的月光。
月光下的瑞親王府後花園,平日裏本該是蟲鳴交錯,此刻所有的聲音仿佛都已在微冷的寒氣中凝結。
淩厲的劍氣,似狂風驟雨,所過之處,枝葉花朵紛紛落地。劍氣中央,衣袂翻飛,劍氣舞動。
黑發在劍氣中揚起,混合着翩飛的衣袂,朦胧月光下的人影,清冷孤傲。他一招一式甚是随意,卻皆是狠辣無情的殺招,濃烈的殺氣在寂冷的黑夜中彌漫,幾乎讓人窒息。
白影霍然轉身,一張冰玉般的面容上,一雙長眸冷若堅冰,滿溢着冷冽的殺氣。
忽的身形微動,朝着一旁掠去,速度極快,轉眼間已落到最近距離的屋頂上。落地的同時,左掌急拍而出,沖着身前的黑影胸口拍去。
掌風淩厲,勢若閃電,卻被來人輕易地避開。
“哦,主子你這掌速度又快了不少啊。”
眼見一擊不中,正欲再次出招的人一楞,半晌,不悅道:“你來這裏幹什麽?!”冷冷的語調含着質問,讓人不寒而栗。
那人向前邁了幾步,出現在慕容慬眼前的是一幅再也熟悉不過的面孔。他一身雪色長衫,黑發直披在肩,俊美無雙。
“當然是想主子你了嘛。”他慢慢走近慕容慬,在他面前停下,長長睫毛微微動了動,忽然展顏一笑,動人心魄。
“淩七!!”不悅的冷喝,慕容慬皺眉。
原來眼前這人,便是那夜假扮慕容猊之人,慕容慬的暗衛之一,淩七。
似乎沒有察覺到慕容慬的不悅,淩七依舊微笑着,湊在慕容慬耳邊輕聲道:“主子莫動氣。夜深露重,我們還是回房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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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下,慕容慬冷哼一聲,轉身飛下,淩七跟在身後,兩人一前一後朝書房掠去。
慕容慬面色不善的坐到書桌後,淩七跟過來,雙手撐在桌上,湊上前去,仔細盯着慕容慬看。
“看起來主子您心情不好吶,呵,讓我猜猜,是誰惹到主子您,讓您放着覺不睡,只能在後花園舞劍洩氣……”
淩七聲音悅耳動聽,刻意壓低下更是像極了慕容猊平日裏的低語。慕容慬一恍,再回過來神,卻是狠狠冷道:“放肆!你當本王真不敢動你麽?!”
再次無視掉慕容慬的威脅,淩七眼波轉動,沉吟了一會,末了一挑長眉:“這個人,定是桓越無疑了。屬下很疑惑,他不過和屬下一般,只是小小暗衛,主子看他不順眼,殺了不就完了……”頓了頓,起身,幾步已來到桌後慕容慬後,伸出雙臂将人摟在自己懷裏,輕喃道,聲音裏滿懷着不舍與心疼:“又何必将人送入,自己心裏卻若百蟻噬心,疼痛不堪?”
淩七每說出一個字,慕容慬的臉色就沉上幾分,到最後淩七摟上來時,面上已如寒霜。
“……明明想要那人想要得緊,卻總是苦苦克制。若說之前那人的身份是道障礙,那麽現在呢?……您這樣分明是自我折磨。”
淩七淡淡的吐字,依然淺笑着,只是眼簾低垂,掩蓋了雙眸中不知多少情緒。
“您是大燕國的瑞親王,即将成為大燕國的帝王,這天下都将是您的,當然也包括那人。您本就不需顧忌那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您只管做您想做的,就可以了。比如,殺了那人的那些暗衛……”
“住口!!”慕容慬猛地起身,一把抓過身後人的衣領,雙眸中射出徹骨的寒光,一字一句道:“本王還不需要你來告訴本王做什麽,怎麽做!!”
淩七眨眨眼,手覆上慕容慬抓着自己衣領的右手,直直看着慕容慬:“屬下這樣說 ,是為主子您。您若想通,便不會如此痛苦,屬下的心,此刻也不會隐隐作痛!”
他表情自若,揚起的雙眸凝滿了柔情。不是被這樣的目光第一次所凝視,可那張臉……
“哼!”冷哼一聲,慕容慬松了手,又坐了回去,不再看身後的人。
淩七整完衣物,從懷中掏出一個卷軸,放在書桌上。
慕容慬擡眼。
“這是他們草拟的诏書。”
慕容慬展開卷軸,眼睛掃過一遍,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淩七來到慕容慬身旁,彎腰,湊過去在身旁人臉頰上輕吻了一下。
“這诏書有何問題?”值得淩七不顧皇宮重重眼線,半夜潛出。
“主子你再看,這诏書少個東西。”
聞言,慕容慬又細細掃了一遍,最後視線停留在最末幾行字上:“傳國玉玺?!!”
“正是!”淩七開始解自己衣物,輕輕幾下,外袍就已落地,見慕容慬一臉嚴肅,接道:“屬下這些天已将宮裏裏裏外外都淘了個幹淨,沒有找到。”
慕容慬回看他一眼,見他脫了外袍,當下皺眉道:“你幹什麽?”
“诶?王爺不想要麽?”淩七手中動作未停,又扯開自己腰帶,一邊脫衣服一邊奇怪道。
“你今天來到底是來幹什麽的?!!”慕容慬幾乎已算得上咬牙切齒了。
“當然是想主子您,所以屬下才過來的嘛。”淩七理所當然的回答。
淩晨時分,淩七從書房走出,一身雪色長衫有些微淩亂。原本嘴角帶着的淺笑在關上門後便消失了,只剩下一雙黑眸,清冷沉靜。
他走得很快,穿過幾道回廊,來到昨晚出現時的後花園。淩晨的黑暗漸漸淡去,已有一抹淡金色的暈染在其中,清冷晨風吹拂下,各色花朵争奇鬥豔。他在花園入口處停了一小會,最終像是下了決心,再次朝着花園深處走去時,步伐堅定。
在花園中七拐八拐,最後在一座假山前停下,垂了垂眸,忽然下一刻垂在身側的左手,直直朝面前假山一處擊去。
掌心完全貼在假山上,淩七暗運內力,不過一會,假山竟顫巍巍的洞開一個二人可進出的洞口。
淩七彎腰進去,只見裏面一條蜿蜒小道延伸向下,寬可容三人并行,兩旁洞壁上架着火把,算不上亮,照路卻已足夠。
淩七沿着小道走,不知繞了多少次,終于來到一處岔道口。岔道有七八處,各有小路隐在黑暗中,只有其中稍大的一處,有着光亮。想來便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踏上那條小路,走了幾步,便進到一處更大的石洞處,比外面那條蜿蜒小道不知大了多少倍。石洞又各有幾處小道,通向不同方向。在其中一條小道前,站着兩個黑衣侍衛,手中各拿着長戟,在空中交叉,阻擋外人進入。
淩七大大方方的走上前去,那兩個侍衛見了淩七,面上閃過驚疑:“七哥你怎麽來了?”
淩七但笑不語,只是又朝前走了幾步,更加靠近兩人。兩個侍衛雖然識得淩七,卻顯然只是匆忙幾瞥,模模糊糊的印象。但他們卻知道淩七和王爺關系并非一般,當下雖然疑惑,卻是沒有一點懷疑。
“是王爺有什麽命令麽?”另一個見他不答話,又問了一句。
然而只一句,他就知道自己不需要問了,因為眼前的人影在慢慢模糊,下一刻,兩人已相繼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就這樣一路過了小道,來到前方,卻又是一個石洞,洞壁上各分出幾個小洞,其中一個,緊閉的石門前守了六人。
同樣的但笑不語,六人相繼昏迷,淩七站在石門前,旋轉門上的按鈕,石門便漸漸打開,露出兩步開外一扇紅木雕花小門出來。
一想到屋內那人看見自己後将有的神情,淩七不由得心情大好,随手推了門,邁了進去。
屋內不大,只簡單擱了日常用具,靠裏一張大床,床帳垂下,有呼吸聲從中傳來。淩七在床前頓足。
床帳裏面,慕容猊從身後摟着桓越側躺着。
經過大半夜的翻雲覆雨,桓越渾身提不起半分力氣,哪怕慕容猊的□依然在他體內,愈來愈重的眼皮都顯示着他很快就要睡過去。
突然,慕容猊正在桓越胸前游走的手,停了下來,而桓越整個人也猛地繃緊,扭頭看了慕容猊一眼。
慕容猊疑惑,輕問:“怎麽了?”
桓越神色嚴肅,凝神細聽,來人顯然是在床前停住了腳步。心下疑惑,這個時辰,來人應該不是王爺……那又會是誰……
就在他沉思的當頭,來人又再次動了,刷的一聲,床帳被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