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鞣造

“【松開】。”

捆住手腕的麻繩伴随着咒言落下一起掉到地上, 被困者試着站起身,但因為坐了太久了,一個踉跄壓在面前的咒言師身上。

身下的咒言師慌慌張張地撐着他, 十枝聽着對方的心聲, 下巴支在人的肩膀上,看向了門的位置。

他沖咒高的老師露出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銀發少年摩挲了兩下手腕上的紅痕, 接着敲了敲面前的桌面。

他捏着一張學校給的單子,敲完桌子的手撐起了腦袋, 語調溫吞,咬文嚼字地念着問題, “不男不女的白發妹妹頭和尚還有什麽特征?這誰寫的問題?”

此刻場景雷同又調換,幾小時前,他也像面前的男人般被施加了咒文的繩索捆住, 幾小時後他就坐上了審訊席。

他面前站着個被繩索層層束縛的光頭大漢。

他本來倒是想用彪形這個形容詞的,但想到隔壁姐妹校同學的體型, 十枝換了個詞。

這個光頭大漢他有一點點印象,翻遍了有關交流會當天的記憶, 他似乎是在樂岩寺老頭那邊見到這個人的。

“你叫……組屋鞣造?”不是個好念的名字, 十枝重複了一遍,“诶,我問你問題呢, 回答一下?”

淪為階下囚的詛咒師拒不回答, 從十枝空走進這間屋子起他就開始數綿羊,也就看人搬桌椅進來時心思動了幾分。

“不要想啦, 你跑不掉的。”銀發少年笑眯眯的樣子, 慢條斯理地把襯衫袖子口翻折到臂彎處, 露出光潔的肌膚與明顯的紅痕。

那印記粗糙眼熟, 看着就像被繩子捆的。

組屋鞣造盯着十枝空看了幾眼。

反正十枝就按着紙張念問題,基本上對面的詛咒師從不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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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枝也不急,捏起手邊的筆在指尖轉了一圈,摘了筆蓋的筆尖在紙上空白處點了幾下。

視線微微右瞟,房間的一角有個玩偶樣的咒骸坐在那打瞌睡,鼻前還吹着泡泡,把這種東西擺進來的目的不言而喻。

他也不是很介意被老師們圍觀,只是說話得注意點了。

按照把他诓過來的五條悟以及主要負責打感情牌的棘所說,這個詛咒師交代了點明面上的東西就問不出其他的了,讓他來聽點深層次的消息。

一味地詢問并不能解決問題,他聽人數綿羊也膩了了。

十枝空歪着頭想了想,幹脆把紙反扣回去,筆擱在一邊,兩手一環就架在了桌面上。

十枝空:“那來聊天吧。”

組屋鞣造狐疑地看他。

十枝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被捆起來的階下囚,“你別看我現在在這裏讀書,你們的人看我也是很有詛咒師的潛質的。”

“那個白發妹妹頭有沒有跟你提前過我呢?”

這算是個有點冒險的話頭,不過十枝空禁閉都關過了,他已經無所謂了。

他覺得自己這會兒在五條悟心中的印象分跌到了谷底,沒變成負的全是狗卷棘在幫他拉着。

所以無所謂了。

他那個被他殺死的信徒後代肯定得被人調查過一番,也保不準詛咒師這邊同那人接觸過的消息會曝出來,還不如讓他自己提起。

十枝言簡意赅地把詛咒師對自己的評價說了一通,在涉及和尚外貌時做了模糊處理——把黑發說成了白發。

十枝還半真半假地和這名階下囚交流了一番咒人的各種手段,他怎麽也是親手實踐過的人,比起紙上談兵要生動不少。

一來二去,組屋鞣造信了幾分。

但他還記得自己是被咒術師給抓住了,而面前的小鬼是咒術師的後備役。

“可你是咒術高專的學生。”

“嗯……你要不努力一下把我勸到詛咒師這條路去?”

階下囚的詛咒師嘲諷了他,态度卻放松了些許,牙關也沒這麽緊了。

他說自己的确聽那白發妹妹頭提起過他們試圖拉到詛咒師陣營的咒術師,裏面似乎就有這麽個……銀發金眸神神颠颠的……神棍?

“然後呢?”十枝重新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沒對神棍一詞産生什麽特殊反應。

“什麽然後?小鬼,你真以為我放松了對你們的警惕了嗎?你明明就是個趁手的晾衣——”

十枝不慌不忙地用口型比了個詞,他成功把對面的詛咒師噎住了。

愉快地在紙上寫下個名字打了個圈,十枝覺得自己找到對方的弱點了。

不是孑然一身的人自然會有所牽挂,就算是詛咒師也不例外。

也不知道他從組屋鞣造松懈的防線中讀來的名字和詛咒師是何種關系,但這并不妨礙他以這個點為突破口,從中再套點消息出來。

勾勾塗塗,A4紙大小的紙面很快就被鋪滿了。

十枝滿意地站起身,沖組屋鞣造露出一個微笑。

“感謝配合。”将紙對折再折成小塊夾在指間,“希望你在咒高度過一個快樂的餘生。”

距離詛咒師組屋鞣造被處決還有——天。

十枝除了房門交了報告,在這條位于地底的陰暗過道裏伸了個懶腰。

周圍燭光搖曳,四壁上挂滿了各式各樣的符文,戒備非常森嚴。

他第一次就是被關在這裏,第二次就待遇升級享受了房間的待遇。

“總覺得這裏像那什麽蛇窟?”十枝朝白發老師伸出手,向他讨要自己被沒收的手機,見老師奇怪地看自己,十枝解釋了一下,“就——○影忍者裏大○丸的基地,jup上連載那個,這裏的風格蠻像的。”

白發老師摸摸下巴,交出了手機,語氣驚奇,“空你還看漫畫啊?”

十枝邊翻手機裏積攢的聊天記錄邊回答,“看的,從神社出來後了解了一下現在年輕人的愛好,所以五條老師你和裏面的銀發上忍人設也有點重複了。”

五條悟不可置否,聳了聳肩翻開自己學生做記錄的紙。

信徒那邊發來的消息完全爆炸,一眼根本翻不到頭,只能是簡單回複了幾句約定了一個之後詳聊的時間,失蹤三天的“信仰”才把信徒安撫下來。

十枝這邊關了信徒的聊天框,正準備點開狗卷的小窗發個報平安加約飯的消息,他的肩上搭上了一只手。

接着書寫着他本人字跡的紙被遞到眼前疊在手機屏幕上,遞紙的人指了指邊角落裏的一小行字。

五條悟:“這個地名是不是有點眼熟?”

十枝空:“?沒有吧,沒怎麽聽過。”

五條老師并不這麽認為,他思索片刻,忽然恍然大悟。

“這不是空你老家的那座山嗎?”

“詛咒和詛咒師要去你老家幹什麽?”

對于十枝空而言,老家的村子就叫村子,山就叫山。

他的神社也就是神社,沒有前綴名詞。

但對于外人來說就不行了,太過寬泛沒個具體的指示目标,出了村子的人大多知道了外界對他們那的稱呼,也只有十枝空從不往心裏記。

這會兒被自己的老師點了出來,他皺眉想了會問:“所以呢?”

所以他老家那邊有什麽值得詛咒師和咒靈專門跑一趟的嗎?

十枝沒想明白,咒高的人也沒想明白。

在審訊過後十枝又被抓去找回被竊物品,不過由于咒靈一方有所動作,尋回的過程困難重重。

對非信徒的人,十枝儀式感不重。

有了老師的監工他沒辦法把代價索要為壽命之類的,可嘗試了一兩次後,十枝面對着空空如也的地面陷入沉思。

——不應當。

銀發少年沉吟片刻,随即他握住了被抓壯丁來上工的輔助監督——伊地知潔高的手。

“換個願望。”十枝拍着伊地知的肩,“我并不擅長蔔算……但可以鑽個空子,說——你想獲知那幾樣東西的下落。”

伊地知潔高懵懵懂懂,依葫蘆畫瓢跟着十枝念了。

片段式的畫面在眼前閃回,這位輔助監督還來不及辨別那代表着什麽便被十枝趕去了學校那邊彙報。

十枝粗略得出了一個結論,那什麽……咒胎九項圖?大概已經不是物體的狀态了,所以找不回來。

其餘的六根手指也被竊取者施加了不弱的封印,沒這麽容易奪回來。

十枝做好了泡在校方準備的房間一小時的準備,最後只花了十分鐘他就收了工。

“哎,五條老師你要是沒有關我,東西現在大概已經找回來了吧?”離開教學樓時,十枝在自動售賣機旁見到了自己的老師,“可惜了。”

嘴上這麽說着,但十枝面上沒有帶着惋惜的情緒,依舊眼眸微彎。

五條悟不受挑釁,普通都從出貨口中取出了他買的兩罐飲料,将其中一罐丢給了十枝。

十枝擡手接住,沒有直接打開飲用,而是等着自己老師的下文。

“咒胎的事會有人去處理的,老師我也不認為自己耽誤事了,三天前的你非常棘手。”

今天是墨鏡ver的五條悟推了推鏡框,冰藍色的眼睛定在了十枝身上。

“一年級的去琦玉市執行任務了,你們二年級也不能落後。”

“棘、真希和胖達我已經通知過了,只剩下你不知道了,記得回去收拾行李。”

“當做交流會後的放松也行吧,但按照你從詛咒師組屋鞣造那獲取的消息來看,你們此行會遇到危險。”

五條悟說了好幾句,十枝邊聽邊扣開了易拉環,“去哪裏?”

“去——須摩提,須摩提山、須摩提村。”

“十枝你應該對這個地名不陌生吧?老師下午才跟你聊過哦。”五條悟點了點頭,冰藍色的眼眸微睜,“得趕在咒靈和詛咒師去之前偵查一下。”

“去你和棘初遇的地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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