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雙兒

李氏說,像鄭成安和他阿爹這樣的才是男人,而像他自己和沖喜夫郎就是雙兒,雙兒眉心都會有一點朱砂痣,這叫做孕痣,是他們能生子的體現。

女子這裏也有,不過比哥兒要受寵多了。

鄭成安默默反應了老半天,這哥兒不就和女人一樣嗎?

只是……一種超級變幻形态的女人?

不過好像這樣更好,反正他對女人也沒有感覺,這樣的世界可不就能讓他大飽眼福了,要是外面的哥兒個個都能像他的沖喜夫郎那般身材就更好了。

說完了這些話,天色已經全黑,屋裏快要看不見了,李氏便點上了煤油燈,剛點上,就有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門口喊:“阿姆,可以吃飯了。”

李氏應了一聲,起身前不忘了對鄭成安說:“阿姆先去吃飯,待會讓你夫郎來服侍你。”

夫郎……那個小帥哥?

鄭成安表面虛弱內心狂喜地點點頭。

果然沒一會兒,小帥哥就端着一個木質托盤進來了。

上面沒多少東西,就放了兩個碗,一碗是粥,清湯寡水的,另一碗……是藥。

黑乎乎的一片,小帥哥人還沒走近,那刺鼻的藥味就飄了過來。

看見鄭成安嫌棄的眼神,小帥哥眼神瑟縮了一下,急急道:“你別生氣,不是不讓你吃,是徐大夫說你今日剛醒,最好不要吃太多東西。”

鄭成安一愣,笑了:“我沒生氣,你怎的這麽怕我?”

當然怕呀,他好不容易才能被人娶回去,在這裏的幾天比在家舒服多了,雖然活還是一樣的幹,但起碼沒人整天吵吵罵罵的,也沒人故意摳着家裏的食物不讓他吃飽。

更何況,因為要照顧人,阿姆都不怎麽給他安排活計,他還得自己仔細瞅着找活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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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是如此,他便愈是擔心。生怕自己這個身嬌體弱的沖喜夫君一個不舒坦嗝屁了,畢竟他是以沖喜的名義嫁進來的,要是人一直不好也罷,他能照顧他一輩子,但若是人沒了,夫家肯定會把他趕出去的。

現在夫君醒了,他就更是擔心了。他知道自己的情況,長相硬朗,又高又大,一點沒有別的哥兒的嬌俏,渾身都是肌肉塊,硬邦邦的,這樁婚事本就不是夫君自己同意的,何況他之所以變成這樣,還是因為那個人……

要是夫君看他一個不順眼,休了他怎麽辦?

想到這他心底一顫,動作更加小心:“沒,沒有。”

鄭成安心底默默一嘆,算了,看把人給吓的。

放下托盤,他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往日都是在夫君脖子下面墊塊碎布頭,直接喂藥便是,可如今人醒着,這樣喂他會不會不高興啊?

鄭成安:……

這人一直都把想什麽寫臉上嗎?

鄭成安道:“扶我起來。”

鄭成安清楚地看到小帥哥松了一口氣,正當他以為又多了一回親密接觸的機會時,小帥哥右臂伸到他的脊背處,輕輕一撈,左手跟着一提,他就半倚到床頭了,甚至腰下還墊了一個軟枕。

速度之快,他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

鄭成安如今只有頭能稍微動彈點,其他部分還軟得像久煮快化的面條,只能充分享受高位截癱之人的快樂。

小帥哥用湯匙舀上一勺清粥就往他嘴邊遞,這粥倒不是很燙,溫度正好,但鄭成安可不想這樣,他只想再和小帥哥交流一下感情。

鄭成安:“我……”

一個字剛出口就被塞了一勺粥。

鄭成安咽下這口,打算繼續說,下一勺已經抵在了他的唇邊。

鄭成安:“……”

他看向小帥哥,小帥哥垂下眼眸回避他的視線,但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交流”四個字。

鄭成安心下哀嘆,但也只好閉上嘴巴,安心喝粥。

粥剛喝完,小帥哥又拿起充滿黑乎乎湯汁的藥碗,鄭成安趕緊阻止:“慢着!讓我先緩緩好不好?”

小帥哥看他一眼,把碗放下了。

可算有機會說話了,鄭成安舔了舔唇,慢悠悠道:“你……叫什麽名字啊?”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鄭成安等了許久,等到覺得或許這人根本不會回答他的問題時,才聽到小帥哥輕輕的聲音,“連……連星。”

“連星……”鄭成安在心底琢磨了下這兩個字,“是星星的星嗎?”

連星點點頭:“嗯。”

鄭成安沖他展眉一笑:“真好聽,名字很配你。”

連星顯而易見地慌亂了一下:“該、該喝藥了。”

行吧。

早晚有機會的。

喝藥自然是不能再一勺一勺來了,不然得苦死,因而他便讓連星端着藥碗湊到他嘴邊,鄭成安屏住呼吸呲溜一大口咽下去,藥碗拿開喘口氣,再度重複這個動作。

最後喝完這碗藥,鄭成安已經生無可戀,眼神放空,但很快連星出去又回來,給他帶回一碗溫水。

他全都喝下,把嘴裏的藥味沖淡後,方覺得好了一些。

人一精神,就有力氣撩男人了。

連星在收拾一張小榻,正好背對着他。鄭成安眼神放肆,上下打量,像是街上吊兒郎當總往姑娘胸上亂瞄的小混混,聲音卻一本正經:“連星……啊,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連星脊背僵硬,連手指都不聽使喚了似的,頓了頓,才回答:“可以。”

“唉!”鄭成安裝模作樣地嘆口氣,“這樣說話太累了,你可以過來一些嗎?”

連星登時轉了過來,臉上還帶着抑制不住的緊張:“阿姆應該用完夕食了,我去刷碗了。”

說完就慌亂地跑走了,連床榻都顧不得了。

鄭成安:“……”

鄭成安真是難得想撩一個人,可人似乎不吃他這套,這讓他不由得反思自己,莫不是做得太過了?油膩過頭了?

他暫時放下了自己色-欲熏心的念頭,轉頭思考自己的處境。

顯然這是一個不知道新不新,但絕對陌生的世界,但似乎除了他以往對性別的認知不同之外,其他的和古代也差不多少。

但好不容易穿越一趟,趕了一回潮流,他也不說穿成什麽王爺、皇子、阿哥、世子,好歹也得是個有錢人家的少爺吧。

現在這鬧的,連喝個苦藥都沒有蜜餞來甜嘴。

這讓他不由得思索,如果自己是穿進了言情女主文中,那他不是個炮灰,就是個路人甲。

女主造玻璃,發明肥皂、水泥、炸-藥……他就只能是個捧場的路人,說不定還是一群捧場的路人中的其中之一,連書上的一個字都不配占有。

鄭成安現在就是悔不當初。

早知道能有穿越的一天,他就把翻開的種田文多看幾頁了,這下可好,當初覺得家長裏短沒意思,也沒見上過熱榜,估計掙不了幾個錢,短短翻了幾下便放棄了。

現在呢,只熱愛潑一盆通天大狗血,狗血淋得多了又能怎樣,讓他在這和人罵街的時候多幾套詞嗎?

他小時候也确實在農村住過幾年,會說方言,但不代表他就能種地了啊。那時候他整天摸雞逗狗的,不是上樹摘野果子,就是下河摸魚,正兒八經的農活是丁點沒幹。

可今後若想在這個陌生的朝代活下去,這樣苦逼的日子他可堅持不了多久,怎麽也得想個法子掙錢來。

洗刷完竈房的東西連星就回屋來了,繼續收拾他那張小小的床榻,鄭成安不舒服的扭了扭身子,喚他:“連星,你過來一下。”

他皺着眉,表情嚴肅,連星心裏驟然騰起警惕,該不會這就要開口休他吧?

連星磨磨蹭蹭地過去,絕不主動開口說一句話。

鄭成安難受極了,“你摸摸我褥子下面有什麽?這幾天不能動快硌死我了。”

連星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要休他。

他伸手往褥子下面探去,剛一動鄭成安就一個激靈,控制不住地笑了起來,“別,你別往那伸,哈哈哈……太癢了,下面,在下面……”

“呼——”鄭成安喘了口氣,用被角擦了擦眼角沁出的生理性淚水,然後就看到連星拿着一本書一樣的東西站在旁邊。

鄭成安夠着頭看了看,沒看清是什麽,問道:“那是什麽?”

“書。”

鄭成安:“我知道是書,是什麽書啊?”

連星拿着書往他面前遞了遞,鄭成安粗略一瞅有些頭大,上面的字和繁體字有些像單個字幾乎都看不懂,但合在一起他又能大致摸出是什麽意思。

鄭成安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鬧……西樓……多……情張……郎将……”

連星道:“是《鬧西樓多情張郎将》。”

鄭成安點點頭:“哦,這樣啊,我這樣看太不方便了,你幫我讀一下吧。”

連星聽話地翻開了書,乖乖照着念:“張郎将遇一人,高談虛論,引為知己,喜極飲酒,一時激動搭上其肩,摟在懷中方而得之,此人身嬌體軟,身上又散發曼妙之香……”

念到這裏,連星的臉蛋已經慢慢升起紅暈,他“啪”的一下合上書,結結巴巴道:“後……後面的,你……你自己看吧……”

鄭成安聽着聽着也發覺不對,怎麽感覺馬上就要朝不可描述的地方發展了,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書啊?

鄭成安嘆了口氣:“算了,我不看了,你把它收起來吧。”

連星把它放到一個小小的箱箧裏,又聽鄭成安自言自語道:“這到底算是什麽書?話本?還是小黃-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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