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為你好
這句話，好像油鍋裏濺了水，烈火裏潑了油。
線上線下全炸了。
媽耶，窦迎南這是公然承認自己逼金紫晶說謊替自己洗白？惡作劇聲明是按頭金紫晶認的吧？
太可怕了！
可衆人還沒從震驚和可怕這種膚淺的形容詞裏回過神來，窦迎南又開了口：“大家肯定都是這麽想的。可惜的是，除了她本人，這一點甚至連醫生都無法判斷。到底誰在撒謊，你們可以去查，我相信證據會還我一個清白。”
所有人：？！
窦迎南繼續十分鎮定地解釋：“至于聲明，在其他節目上，我已經再三解釋過，金紫晶的微博，不是她本人同意，我們又不是黑客，怎麽可能代發。”
所有的鏡頭都對着窦迎南的臉。
所有人都能清晰地看到他臉上細微的表情還有眼睛裏的神情。
真誠坦蕩，毫不心虛。
這是窦迎南向所有人傳遞出的信息。
有人信，有人不信。
但是，窦迎南在最混亂的時候，從容站出，勇敢面對。
就算是黑子，也忍不住在心裏暗暗贊一聲：真爺！
*****
別墅裏氣氛十分凝重，所有人都像被瀝青粘住了一樣，臉色發黑，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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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紫晶勾着小腦袋，盤腿坐在沙發上，不敢看人。小白愁眉苦臉地坐在她身邊。
雖然她自己完全知道自己在幹什麽，無奈無法向窦迎南解釋。
她偷偷用眼角的餘光瞟向窦迎南。
窦迎南還坐在她對面，大概是真的累了，他身體微斜，癱靠在對面的沙發上，仰頭靠在沙發背上，露出優美的下颌線，垂着眼眸鄙夷地看她。
其他人或坐或站，以他們兩個為中心繞了一圈。
“金紫晶，你他媽是真瘋了，是不是？答應得好好的，轉臉變卦，你這麽戲精，怎麽不上天呢？！”如雷貫耳的聲音震得她耳膜嗡嗡響。
她擡眼看去，就見誠哥挺着滾圓的肚子，痛心疾首，正伸手指着她罵。
見他一副想撲下來咬斷她脖子的表情，金紫晶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長發淩亂地垂落，擋住了她半張臉，她心虛地打量了一會兒窦迎南，又垂下了頭，一聲不吭。
“金小姐，我想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我過去是不是真的在不知道的情況下得罪過你？如果有，你說出來，我可以向你真誠道歉。你別再這樣陷害我了，行嗎？”
他的聲音難得在飄，不知是氣狠了還是累狠了。
金紫晶沉默地搖搖頭。
“好吧。你不肯說，我也不再問。我說過，我會給你一次機會，只有一次。你既然并不珍惜。那麽，一會兒，吳律師會留下來跟你解約并且商讨債務償還的問題。明天，我們送你去酒店，從此徹底兩清。”
“南……窦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這麽做，真是為了你好，是為了報答你。”
窦迎南用匪夷所思的眼光看着她，半天張開大掌，掩住了眉骨，擋住了半張臉，明顯無法再聽下去這種無稽之言。
“晶晶，你說呀！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離開南哥，身無分文，又失憶了，根本無法活下去？你名聲壞成這樣，誰還會給你工作？”小白揪着她的衣服，語無倫次地勸她，比她還着急。
眼角餘光裏，窦迎南右手捏成了堅硬的拳頭。她想，如果不是他夠紳士克制，說不定，他已經跳起來再毒打她一頓了。
她這樣做，不過是想把劇情扳回到正軌。要不是為了報恩，她還不想充當這個惡人呢。她被小白搖來晃去，卻只緊抿了嘴角不吭氣。
她現在身體健康，靈氣未失，發財咒也有效，就算窦迎南把她扔了，她還是能活得好好的。
兩人正僵持，就見窦迎南冷着臉起身，準備走人。
她一急，沖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掙紮着叫了一聲：“南南，你真的是為了你好……”
窦迎南猛地一揮手，她噔噔後退幾步，吧唧，摔倒仰面摔倒在茶幾上。
腦後傳來一陣巨痛。
*****
除了小白過來扶她，沒人在意她的死活。她揉着後腦勺，瞪着窦迎南，十分郁悶。
窦迎南瞥了她兩眼，似乎确認她沒摔壞，扭頭又要走，這時，卻突然傳來一陣電話鈴聲。
她轉頭看向鈴聲發出方向，就見誠哥氣呼呼地掏出手機，眼睛微眯，看着手機上的號碼，又點開什麽看了看，明顯有些發愣，“米菀？接嗎？”他問窦迎南。
“米菀？接接！你快接呀！”金紫晶大喜，立刻忘掉了自己腦後剛剛鼓起的包。米菀居然主動打電話。原小說裏可沒有這一出，這都是她的背負惡名替南南換來的。
窦迎南回身，狐疑地盯着她看，大概見她滿臉喜色，十分不解地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是你精神有問題？還是米菀有問題？”他問她。
金紫晶：……我們都沒問題，你信嗎？
電話鈴聲還在執着地響着。金紫晶眼巴巴地看着窦迎南，雖然沒說話，可是一雙眼睛把話都說了：……快接呀，快接呀。
窦迎南猶豫片刻，看着金紫晶，道了聲：“開免提。看看她們在搞什麽鬼。”
金紫晶：……。
*****
溫婉柔和，如沐春風。甘甜如蔗，淡雅如蘭。
米菀的聲音怎麽形容都不為過。
“誠哥，我是米菀。”
誠哥看了眼窦迎南，窦迎南輕輕搖了搖頭，顯然并不打算直接跟米菀對話。
金紫晶還是頭一回見到誠哥這副客氣有禮的模樣。
他十分從容地跟米菀寒暄了片刻，才誠懇地向米菀表示了感謝，并且承諾如果有任何需要會跟她聯絡。
臨挂斷前，就聽米菀在電話那頭頓了一頓道：“誠哥，能請您轉告一下南哥嗎？不管別人說什麽，我都永遠相信他。我一定會幫他找到金紫晶陷害他的證據的。”
電話挂斷。屋子裏一片沉默。
最失望的莫過于金紫晶。
米菀都這樣主動了，南南怎麽連句話都不肯跟人說呢！
她十分郁悶地瞪向窦迎南，卻見他也正用一種十分懷疑的眼神看着她。
她想了想，抓了幾把亂成抹布的頭發，決定好人做到底。
打開手機，搜出一堆米菀的美照，她遞到窦迎南面前：“窦先生，你不用懷疑。人家米菀人美心善有勇氣，都是為了你好。”
誰知，窦迎南連眼神都不往她手機上瞟，只是冷冷地盯着她，突然冷笑一聲：“你不也說是為了我好？你們的好，我可消受不起。”
金紫晶目瞪口呆：……。她到底做錯了什麽？惡人也當了，劇情為什麽沒拐回去？！
“我不想再聽任何廢話。我給你一個晚上。如果今天的事，你不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金小姐，從今往後你的死活就再也跟我無關，跟星秀無關。”
窦迎南狠狠撂下話，就揚長而去，留下金紫晶咬着手指，獨立憂傷。
*****
誠哥送窦迎南回到他新搬的家。這裏離星秀不遠，大樓保安更嚴密。
誠哥熟門熟路地從酒櫃裏親自兌了幾杯雞尾酒，五顏六色十分漂亮，端給窦迎南，一邊道：“迎南，不是我說你……這女人心黑透了。你今天就該了結這事，幹嘛還要拖到明天。”
窦迎南揉揉眉心，端起一杯藍色加勒比，輕輕啜飲了一口，然後手指在杯沿轉來轉去，不知道在考慮什麽。
誠哥一屁股坐下，還沒把自己那杯綠色蚱蜢放嘴邊，手機再度響起。
他放下杯子，一看又是陌生號碼，氣得直罵：“媽的，誰把我的號傳得到處都是的。被金紫晶鬧得，我都十來天沒睡過好覺了。”
話雖這麽說，他還是接了起來，就怕萬一錯過什麽對窦迎南不利的消息。
“請問是誠哥嗎？真不好意思，我是羊飛飛集團的總裁楊慶福。我們集團想請金紫晶小姐代言一下我們新推出的純天然無增加洗發水。我怕通過你們商務部太慢，才直接打給你的。你看看，有沒有空出來聊聊？”
誠哥一臉空白。
挂了電話，他瞪着眼呆了半天，才準備開口跟窦迎解釋，電話又響了，還是陌生號碼。
“誠哥，我們想請金紫晶小姐代言我們的服裝品牌。我們目标定位是OL，應該不會跟其他高奢品牌有什麽沖突。”
“誠哥，我們想請金紫晶小姐代言我們的銀飾……”
電話不斷，誠哥最後只好把手機交給小錢：“到隔壁去，替我接，把對方信息一個個全部好好地抄留下來。我這邊商量點兒正事。”
窦迎南卻在誠哥接第一支電話時，就開始看手機。
熱搜上同時三個帶金紫晶大名的熱搜——金紫晶洗發水，金紫晶小白裙，金紫晶手镯。
點進熱搜，評論已經被各種同款刷屏。
金紫晶的這身造型，是他的造型師做的。又不是什麽紅毯活動，他也沒在意是什麽品牌，只讓做得清爽大方一點。
沒想到現在各家品牌搶着來認領，淘寶同款更是刷得飛起。
他想了想，點進了金紫晶超話，一眼就看見，居然有了上萬粉絲！
大概都是新上頭的活粉，粉絲們十分活躍。
女鵝的美貌回來了。麻麻好開心。
我家女鵝這麽美，演技又能打，搞個小小的惡作劇怎麽了？窦迎南別當小氣鬼，不然我路轉黑。
我總覺得窦迎南以前肯定欺負過她。她才想到這個方法小小地報複一下。現在只算是扯平了。
看她笑，我覺得心都化了。可看她哭，我的心都碎了。窦迎南，拜托，別欺負我女鵝。
粉絲的歪屁股言論發言，窦迎南見得多了。可看到讓他別當小氣鬼的發言，心裏還是忍不住有點兒小小的不舒服。
再翻，彩虹屁積分貼也是一個接一個，眼花缭亂。
星星很亮，比不上你的眼。
別怕光陰滄桑，有我在你身旁，哪怕青絲成雪，紅顏如霜。
你真可愛。每個清晨，都想叫你起床。每個夜晚，都想哄你入眠。有時想你，會笑。有時想你，會哭。有時一直想你，我就渴望時光停滞。
窦迎南目光在最後一段上停頓良久。
眼前莫名浮起她看向自己說話時的樣子。
大眼睛好像在發光，皮膚好像也在發光，她就這樣亮閃閃，幹淨如初生嬰兒，一臉真誠地說：“我是為了你好。”
“迎南，你覺得該怎麽處理這事兒？”
誠哥的聲音把他拉回現實。
窦迎南有些恍惚地擡頭，“她……好像莫名其妙地翻紅了？”
難道，她今天這樣做，真是為了他好？好早點翻紅還債？！
太詭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