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兩人獨處 姜師姐!我肚兜散了!……
少女一聲嬌喝, 沈銀河不由一愣,還沒體會出她的意思,鼻尖先飄來一股奇香。
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一開始只是無色無味的霧氣, 但随着吸入的量增大,她漸漸辨認出某些熟悉的味道:像是奶油蛋糕的香氣, 又像是夏日雨後的露水味……
“宿主!”
一聲喊叫忽然闖入沈銀河的意識,緩解了她腫脹的大腦:“……什麽?”
“這個女人, ”系統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尖利, “她也是穿越者!”
沈銀河的大腦聽到“穿越者”後霎時變得清醒, 連帶着那股靡靡之香也沒有那麽濃郁了, 她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盯着這個可疑少女:“你想要做什麽?”
“你聽不懂嗎?”少女眉間露出一抹不耐, 但随即像是誰在喊她,她又做了個側耳傾聽的動作,再開口時忽然變了口氣:“抱歉, ”她柔和朝沈銀河笑笑,滿臉歉意, “能讓我在屋裏歇個腳嗎?”
當她說話時, 先前那股香氣更濃了, 但有先前系統的攪和, 它似乎已經失去了對沈銀河的控制效果。
系統哼聲道:“居然又有個穿越者!宿主你放心, 有我在你不會受影響的!”
随後它看到沈銀河露出一臉迷态, 迷迷糊糊道:“……好啊。”
系統:“???”
“你這是做什麽!”它不可置信, “春君不是說不允許讓人進去嗎?”
沈銀河四下看看,确保周圍沒有人在,讓少女進屋, 裝作不經意到:“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毫無防備:“雲歌。”
聽起來聽挺麗蘇的,沈銀河繼續問:“雲小姐是如何來到這裏?家中可還有人?”
“我也不知道,就是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雲歌正要說下去,忽然一個急剎車,目露警惕,“需要問這麽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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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應該是套不出什麽話了,沈銀河暗自思忖,突然一把抓住雲歌的手:“抱歉,果然還是不能讓你進來,否則我會被春君責備的。”
雲歌眼睛一亮:“春君!這裏真的是他的住所!”
“是的,所以請出去,他不喜有陌生人進屋。”
沈銀河的力氣比弱不禁風的雲歌大上許多,輕而易舉就把她像小雞一樣提了出去,雲歌顯然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變卦,掙紮無果後大叫起來:“你先放我下來!”
沈銀河眉毛一挑,依言放開她,雲歌連忙後退,拉開與沈銀河的距離:“你看着我!”
她的眼好似一個無盡的黑洞,吸引着沈銀河的目光不受控制靠近,鼻尖也再次傳來那股香氣,系統發急道:“小心……”
話卻一頓——沈銀河目光堅定,伸手一丢,把雲歌扔出屋。
“喂?!你怎麽可以這樣!!”
沈銀河拉上門,将雲歌氣急敗壞的聲音隔絕在屋外,她走進屋,一邊自言自語:“原來如此。”
系統不明白:“什麽意思?”
“穿越者——雲歌身上綁定了一個所謂的‘萬人迷系統’,”沈銀河道,“作用的話,就如字面意思那樣,能迷惑普通人,讓自己成為萬人迷吧。”
“至于發動條件,一是需要目标對象直視自己的眼,二是讓目标對象吸入那個奇異的迷煙。”
系統反應過來:“所以宿主剛才假意中招,是為了确認滿足萬人迷系統啓動的條件?”
沈銀河點頭:“以防萬一我特意試了兩次,應該是對的。”
至于雲歌的目的,猜都能猜出來——她估計想借着萬人迷系統先迷惑住春君,把他變為自己穿書後的第一根金大腿。
沈銀河:發出小貓的叫聲(妙啊)。
盡管雲歌锲而不舍地在外面又喊又叫,想诓沈銀河出來,但後者絲毫不理會,在吵鬧的BGM中慢悠悠把自己的行李整理好,還躺在榻上小睡了一覺。
等沈銀河醒來,屋外已寂靜無聲,她解開結界,外面果然沒了雲歌的身影,估計看攻破沈銀河無戲,跑去找下一個目标了。
沈銀河伸了個懶腰,活動下手腳打算練練劍,剛抽出雲淵,冷不丁一清冷女聲響起:“師妹。”
姜琴站在一顆樹下,神情淡淡看着她,沈銀河腦子裏第一反應是不好了,萬一姜琴正巧被雲歌撞見,被下迷咒該怎麽辦,心裏一急,想也沒想沖上去,一把抱住姜琴的胳膊:“姜師姐!”
許是被沈銀河無與倫比的熱情吓到了,姜琴後退幾步,面上飛快掠過一絲不自然:“師妹?”
她的目光停在沈銀河緊緊摟住自己的手上,随即挪開。
沈銀河急切道:“師姐可有見到一個叫雲歌的女子?”
“不曾,我來時此處只有你一人。”
“那就好。”沈銀河松了口氣。
姜琴的眼睛閃了閃,問她:“這女子是村民?有什麽問題?”
“不,是一個外來人,”沈銀河不方便說出理由,只能搪塞道,“就是……如果遇見她,一定記住不能看她的眼睛?”
“哦?為何?”
“這個……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嘛,那人幾百年沒擦窗了,看了要把隔夜飯吐出來的。”
“……”
“我知道了,”姜琴輕輕掙開她的手,“如果遇到她的話,我會盡量不看她的眼。”
她輕拍了下沈銀河的腦袋,溫柔的力道不禁讓沈銀河感到自己似乎被當成了一只吵鬧撒嬌的小狗。
沈銀河:迷惑.jpg。
她扒拉下姜琴的手:“師姐來都來了,不如進屋坐坐?”
姜琴望向屋內,眼神閃爍了下:“這裏是女子的閨房,我進去怕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沈銀河奇怪,“你不也是女子嗎?而且春君一個男人都和我住在一起……”
姜琴忽然打斷她:“那就進去看看吧。”
說罷,也不等沈銀河帶路,自己先一陣風似地進了屋,看那架勢不像是進去歇歇腳,反而更像是要生拆了屋子。
沈銀河:“??”
不知為何,她在姜琴面前總有點顫,這下更不敢放肆,戰戰兢兢跟進去,小心道:“姜……姜師姐喝茶嗎?”
姜琴長眸一掃屋子,道:“你睡裏屋?”
沈銀河給她端來一杯茶水,聞言不假思索道:“當然不是,我現在可是春君的侍女,自然睡外屋了。”
然後她膽戰心驚地看到姜琴一個使勁捏碎了茶杯。
瓷片稀稀落落掉在地上,一同跪下去的還有沈銀河的膝蓋,她欲哭無淚:“師姐誰惹您了就告訴我,不要拿杯子撒氣啊!”萬一春君回來看到這一幕怎麽辦她已經預想到自己卷鋪蓋走人的未來了!
姜琴:“他是主,你是客,哪有主人怠慢客人,讓她睡在外間的道理?你随我回去,莫要跟着這春君。”
沈銀河一時嘴賤:“但我現在是他的侍女……”
姜琴冷冷瞥她一眼,沈銀河立刻一個滑檔飄移,緊急改口道:“呸呸呸!我什麽都沒說!”
但好不容易有接近春君的機會,沈銀河不想讓到嘴的鴨子白白飛掉,試圖轉移姜琴的注意:“師姐來的正好,我能拜托師姐一件事嗎?”
“你說。”
沈銀河做賊似地關上門,又把窗簾全部拉上,直到确保屋外的人看不見裏面動靜,才轉過身:“師姐你來。”
姜琴略有疑惑,剛走到沈銀河面前,對方一把抓住她的手,遂不及防按在自己胸口:“幫我脫一下衣服。”
感受到手下柔軟溫熱觸感的姜琴:“……”
“師……師妹?!”波瀾不驚的臉上第一次裂開一條縫,“你這是作甚?!”
“師姐你別跑啊,”沈銀河松開胸口的衣襟,一擡頭發現人突然閃到屋的對面,兩人間隔足有五米,“快幫幫我嘛。”
“你……”見她步步逼來,姜琴驚地連話都說不連貫,吭哧了半天才憋出半句話,“不許過來!”
随着這句話落下,一股強大威壓突然朝沈銀河襲來,後者遂不及防,被一拳打到地上,“唔!”
她撐起身子,鼻尖有什麽溫熱的東西流下,沈銀河下意識擡起手,摸到一手的血:“……”
“不必這樣吧!”她深深委屈了,“我只是想讓師姐幫忙看看肩膀而已,師姐要是不願意大可直說,我又不會強迫民女!”
姜琴:“……不要亂說話。”
她嘆了口氣,走過去蹲下身,從懷裏掏出手帕細細替沈銀河擦去鼻血:“看一下,還流嗎?”
沈銀河吸吸鼻子,無限委屈:“不流了,但是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傷害,要親親要抱抱。”
姜琴冷冷道:“你确定?”
沈銀河立刻慫了,沒骨氣地一縮頭:“不……不必了……”
但下一秒,臉上傳來一抹冰涼觸感,沈銀河詫異擡起頭,剛好捕捉到姜琴扭頭前臉上不自然的神色:“……還痛嗎?”
沈銀河:?
你摸臉就摸臉吧,自己臉怎麽紅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她還想刨根問底,但這次輪到姜琴顧左右而言他:“你的肩膀出什麽問題了?”
沈銀河只好道:“之前就覺得不太舒服,雖然給蒼洱看過,但沒檢查出什麽,”她揉着肩膀,“但這幾天感覺那裏的經脈很堵塞,而且做動作也有些牽制,也許之前在劍境裏落了傷。”
“給我看看。”
沈銀河便脫下外衣,反正姜琴和她同為女子,自然沒有扭捏作态,正準備一鼓作氣脫到只剩下小肚兜,一只略帶涼意的手猛地按住自己:“……不用脫那麽多。”
沈銀河疑惑:“脫幹淨點才能看得更加清楚嘛。”
脫幹淨……姜琴的眼神有一瞬的飄忽,用力咳嗽一聲:“不需要這樣,你把衣領拉松點就好。”
師姐真是奇奇怪怪,沈銀河搖搖頭,只能按她說的做,衣領被扯開,露出少女羊脂玉般的潤肩,沈銀河背對着姜琴,看不見她的表情,等了許久遲遲不見身後有動靜,想回頭:“師姐?”
冷不防頭被按住,姜琴稍顯僵硬的聲音響起:“別動。”
沈銀河:“哦——師姐你還好嗎?”
姜琴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才道:“無妨,你肩膀的哪處痛?”
“這裏,”沈銀河反手指了指靠近背上一點,“感覺癢癢的,總是忍不住想抓,但是我自己夠不到。”
她像條毛毛蟲一樣扭來扭去的,看得姜琴心煩,一把按住沈銀河:“別亂動。”
不料換來對方一聲尖叫:“師姐!你扯松我的肚兜了!”
姜琴:“!!”
她手按住沈銀河的肩,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後者似乎注意到她慌亂的心緒,嘿嘿一笑:“吓到啦?我騙你的……嗷!”
姜琴面帶薄怒,冷冷收回手刀:“不許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沈銀河摸着額頭鼓起的大包,兩眼淚汪汪:那也不用揍人吧……
姜琴道:“你的肩膀上沒有傷口。”
這就奇怪了,沈銀河說:“可是真的是癢到連打坐都會受到幹擾。”
但沈銀河的肩膀的确光潔一片,連細小的傷疤都看不到,姜琴眼眸略沉,正欲開口,視線忽然一停。
有什麽東西慢慢從沈銀河的肌膚裏浮現起來,像一塊黑色胎記,線條模糊地好似被水浸濕的字畫,邊緣暈染開來,叫人有些看不清形狀。
但姜琴的眼神變得凝重。
沈銀河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疑道:“師姐?”
姜琴回過神,快速拉上沈銀河的衣襟:“沒事,你的肩膀沒有什麽問題,”頓了頓,“可能只是心理作用。”
“這樣嗎?”沈銀河有些猶豫,但姜琴都這麽說了,她也不好反駁,“那我等個幾天,如果沒事話就最好了。”
她整理了下衣裝,剛站起身,姜琴已走至門口,沈銀河訝道:“師姐不再坐坐嗎?”
“突然想起有些事,”姜琴道,“我先回去了。”
沈銀河摸摸鼻子:“好吧,師姐再見。”
她剛擡腳準備進內屋,姜琴又折了回來:“師妹。”
沈銀河:“?”
“你的雲淵與勝邪劍在哪裏?”
沈銀河指指腰間:“雲淵我貼身放着,勝邪就放枕邊了。”
姜琴點點頭,表示贊許:“很好,即使是晚上也不要放松警惕,這個給你。”
她往沈銀河手裏塞了一樣物件,沈銀河攤開手一看,是一枚小小的紙鶴。
姜琴道:“若是夜裏春君欲對你行不軌之事,只要往紙鶴裏灌入靈力,它便會傳信于我。”
沈銀河:這……大可不必吧?
她小聲嘀咕了句:“那樣也不知道是誰占誰便宜。”
姜琴:“嗯?”
“我明白了!”沈銀河立刻一個軍|姿站立,朗聲道,“我一定會時刻保持警惕,不給敵人任何得逞的機會。”
姜琴欣慰點頭:“你能如此防備自然最好,需要師姐再去幫你畫些黃符嗎?”
沈銀河:“……”那他媽真的不用了。
姜琴與沈銀河道別,轉身剛走出屋子,臉就沉了下去,好似天邊飄來一朵烏雲,在她臉上投下陰霾,她拐到一無人處,輕輕屢起袖子,露出白皙胳膊。
——只見手腕內側有一個鮮紅的胎記,形狀像是一朵盛開的曼珠沙華。
如果把這枚胎記與沈銀河肩膀上的印記對比在一起,就會發現兩者的形狀,大小皆十分接近。
“怎會如此……”姜琴低喃了一句,面孔被垂下的落發所遮住,叫人看不清神情。
***
終于把老母親姜琴送走,沈銀河還沒來得及喘口氣,春君就回來了。
她連忙開門迎接:“怎麽這麽晚?天都已經黑了……”當看清春君的臉,嘴裏的話忽然卡殼了。
春君淡淡瞥她一眼:“愣着幹嘛?你擋住我了。”
沈銀河回過神,連忙退開,她低下頭,看到蜿蜒的血跡順着春君的身後滴落。
春君往軟塌上一倒,毫無形象地攤開四肢:“啊~累死我了!”
他指揮沈銀河:“去幫我拿條布巾來。”
沈銀河應了一聲,想了想猶豫回頭:“不需要上藥嗎?”
春君挑眉:“嗯?”
隐綽燈光下,他的臉上布滿了細細密密的刀疤,傷口都很新鮮,正簌簌往下滴着血滴,看起來着實有些瘆人,沈銀河移開視線:“這些傷口是怎麽回事?”
“沒什麽,自己劃的。”
春君的口吻太過風輕雲淡,配上話的內容實在讓人匪夷所思,沈銀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劃的?為什麽?”
“你管那麽多幹嘛,”春君不耐煩了,“快去幫我拿毛巾!”
他的脾氣實在太過陰晴不定,沈銀河怕一腳踩爆|雷,只能先将軟巾遞給春君,後者一扯,随意按在臉上,才龇牙咧嘴道:“真是疼死了。”
沈銀河更加無語:“那為什麽要往臉上割?還割了那麽多道”這特麽是個M嗎?
對此春君只是道:“說了你也不懂!”
他突然來了氣,用力把軟巾往地上一丢,悶頭不說話了,沈銀河眨巴眨巴眼,實在看不下去,拿了繃帶過來:“先包紮下吧。”
但等她走近,卻錯愕發現春君臉上的傷消失了——幹幹淨淨,簡直像從未有過傷疤似的,細嫩的皮膚在燈光下閃着圓潤的光澤。
沈銀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忍不住多看幾眼,這一看,發現了端倪。
春君的臉……似乎不像是他的臉了。
即使五官相同,卻仿佛又有什麽變了,眉眼變得更為柔和,皮膚閃着細碎的光,即使沒有笑容,嘴角卻自然彎起,像是時時含着笑一般。
就像是……一位悲天憫人的觀音。
沈銀河被突然跳入腦袋的這個念頭驚到了,連忙掩飾性地轉開視線,但還是被春君發現了。
“你在看什麽?”
瞥見沈銀河的眼神,他忽然明白什麽,翻身從床上坐起,幾乎是撲向桌前的銅鏡,指節發白,手指死死扣住銅鏡的邊緣,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臉龐。
“呵呵……”
看了許久,春君忽然低低笑起來。
沈銀河不安:“春君?”
“銀河,我該怎麽辦?”春君喃喃道,“我還是沒法擺脫……難道就要這樣生活一輩子嗎?”
他像是在對沈銀河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春君雙眸通紅,幾欲滴下血來,沈銀河躊躇道:“你到底在煩惱什麽……”
下一瞬,春君忽然狠狠将銅鏡摔至地面!
“啪——!”銅鏡立刻碎成四分五裂,鋒利的碎片飛濺起來,春君卻不閃不避,跪坐下去,直接空手拾起一枚碎片。
在那瞬間沈銀河領悟到他的企圖,連忙道:“慢着!別……”
但為時已晚,只見面容陰豔的少年狠狠一笑,嘴角挂着陰森的弧度,用力将碎片刺向自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