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小年夜…
驚蟄在路上打電話給彪哥,彪哥讓他直接到自己家裏來。這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将近五點,嫂子在廚房裏忙活晚飯,彪哥聽驚蟄把事情都說了一遍之後,反而低下頭若有所思地不說話。驚蟄看他這個樣子,竟然是有些退縮的意思,心裏發毛,遲疑半天,試探着問:“彪哥……覺得呢?”
彪哥看了他一眼,正巧這個時候嫂子探出頭叫他們吃飯,那句話被壓下去,驚蟄心裏疙疙瘩瘩沒個着落,生怕彪哥忽然不願意去求人,十九這輩子就指不定蹲多少年大獄。
嚴憶也聽見他們說的話了,個中緣由她知道的比驚蟄多,可飯桌上太沉默顯得她這個女主人待客不周。于是她給驚蟄碗裏添了塊雞,問:“馬上就過小年了,臘月二十四十九的案子開庭,二十三那天你來嫂子家,嫂子給你包餃子好不好?”
驚蟄點點頭,應道:“好。”說着,他瞟了彪哥一眼,“要是過年的時候,十九能出來就更好了。”
本來大家都覺得這個年十九恐怕要在看守所裏過,可轉瞬間起的變故卻讓大家看到了新的轉機。驚蟄甚至在考慮快到年根街上的新衣服還有沒有合十九身的了。嚴憶明白他的意思,附和着笑了兩聲:“我前天晚上夢裏都還嘀咕呢,你說年初一早晨給你和十九包多少錢的紅包合适啊。”
驚蟄眼睛大亮:“多多益善!”
彪哥斜了他一眼:“今年給你多少,明年你就雙份給我兒子多少。”
驚蟄委頓下去。
氣氛這才好了點。
飯後驚蟄又坐了一會兒才走,嫂子的意思他明白,而彪哥向來能順着嫂子則絕對不會反駁。他走出門的時候心裏多少有底了,回家收拾收拾東西,就等十九回家。
驚蟄走了,彪哥一直緊繃的表情卻松垮下來,眉毛快擰成一條。嚴憶把腿放在他腿上,發號施令:“揉揉。”
彪哥便一下一下揉開,邊揉邊抱怨:“這是今天第三遍了。”
“知足吧你,為了你兒子,老娘體重足足長了三十斤,還要經常走動,省得到時候不好生……讓你揉揉腿怎麽了,下輩子就該讓你當個女人,知道知道當媽的艱辛!”嚴憶舒舒服服半躺着,瞪着眼睛訓彪哥。
彪哥在她腿上不輕不重捏了一下,說:“你不用旁敲側擊的,當媽的确不容易,可是當媽的不顧兒子臉面,連自己臉面都不顧了,偏要去給人當第三者,就對了麽?”
嚴憶嘆了口氣:“你媽也不算第三者。他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了,分居分了八年,就差離婚,這時候跟你媽在一起,嚴格說來,不算第三者。”
“我從初中時候起,就一直被人指指點點。貧民窟裏的孩子,一夜之間穿着高檔衣服,吃穿用都是上等貨,就因為我媽搭上了個大款。後來幹脆,我媽直接搬進人家家裏,連個名分都沒有,這麽多年,跟個妾一樣。”胡彪的手不自覺握成拳,“說出去很光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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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死腦筋,我問你,你媽現在幸不幸福?”
“幸福。”
“她對你好不好?”
“這跟她跑到人家家當小老婆不是一碼事。”
嚴憶跟他辯了這些年,快要被他氣死:“你媽跟那個人,也算兩情相悅吧,那人對你,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吧,你媽對你,更不用說吧。你不就是覺得你媽給你丢臉,害你有那麽八九年都活在陰影裏麽,你平時那麽豪爽一個人,怎麽一到這時候就鑽牛角尖呢!”
“這件事你別再說了,反正我離家這麽多年沒見她,現在也不想見。”胡彪扁起嘴,呼風喚雨一個大哥,這時候像極了個孩子。
嚴憶挺着肚子艱難地抱住彪哥:“說什麽傻話,你不去見她,不救十九了?”
彪哥憤憤:“他就是逼我!他想讨那個人高興,就設套逼我去見他,求他,然後就上演什麽母子相認的戲碼,讨那個女人開心。寧飛之所以一直不見我,肯定就是知道我連聽她說完都不會聽,索性叫驚蟄來告訴我!”
嚴憶拍掌:“你這不是都懂麽!”
彪哥摟着嚴憶,看起來實在是氣得不輕,氣勢卻明顯弱下來。嚴憶知道自己只差臨門一腳,于是補充道:“我聽人說,你媽病了有半年了,一直不見好轉。”
“誰說她是我媽!”胡彪一梗脖子:“什麽病?是不是肝病犯了?”
嚴憶笑着把臉埋進彪哥懷裏,知道自己成功了,得了便宜賣乖:“你自己去看啊。”
第二天彪哥自己開車出門的時候,嚴憶站在門邊想,自己兒子的名字,該讓他爸取,還是交給孩子爺爺奶奶來煩心呢?
小年那天,驚蟄來了嫂子家,第二天十九開庭,彪哥得到那個人的保證,也知道十九明天脫罪不是什麽大事。二哥帶小滿在家裏過二人世界,打電話過來說明天一定去法庭。小年夜的餃子向來不如大年夜花樣繁複,不過也吃得熱熱乎乎。
彪哥母子相認的過程外人自然不知道,只是有了大人物的庇護,彪哥今後的事業自然順風順水。本來今晚大人物就想叫嚴憶去家裏一起吃飯的,嚴憶借口驚蟄會來,沒有去。吃過飯,嚴憶叫驚蟄留下住,驚蟄也沒推辭,他從國外回來之後,常常在嫂子家蹭飯,某間客房也幾乎成了專屬他的房間。
三個人坐在客廳看衛視臺的晚會,看得極盡無聊,便開始聊天。家長裏短,彪哥都心情甚好地不斷發表見解。驚蟄覺得時機成熟,便對彪哥說:“彪哥,十九出來之後,我有個不情之請。”
彪哥暗中握了一下嚴憶的手,對驚蟄說:“有什麽事還要跟彪哥客氣?說就行。”
驚蟄點點頭,說:“十九這次的事,要不是彪哥關系硬,恐怕他就要被關個幾年。我擔驚受怕,好不容易盼到他出來,要是再來這麽一次,只怕心髒都跳不起來。所以我想跟彪哥商量,不然,您就炒了十九的鱿魚吧。”
彪哥臉上僵了一下,說:“你問過十九麽?”
“沒問過,不過十九心裏多半也是這麽想的。”驚蟄說,“我跟十九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也沒什麽力氣再折騰了,想過點安穩日子,那句話叫什麽來着?——‘茍全性命于亂世’,就是這麽個意思。”
彪哥與嚴憶交換了一個眼神,大笑起來:“還跟我整什麽諸葛亮,你真是有出息了啊。那你跟我說,十九出來以後,你打算跟他幹什麽?”
驚蟄想了想,說:“我沒文化,高中還沒念完呢就出來賣了,也沒什麽是我能幹的。這幾天想來想去,打算租個地方,開家火鍋店,賺點錢夠吃夠喝就行。”
嚴憶湊上來問:“開店的資金從哪來?”
“我有點積蓄,十九那裏也有點,湊一湊,大概夠了。”
彪哥把電視聲音調小,說:“也說得這麽可憐巴巴的,十九給彪哥跑腿這麽長時間,他現在要走,我還不給點遣送費?這樣,你們開店的錢,我給你們出一半。”
“這怎麽行……”驚蟄連連擺手,“彪哥按月給十九開錢的,再說,遣散費也用不了這麽多。”
“你要是過意不去,就給彪哥抽成。”嚴憶笑眯眯插嘴,“每個月的利潤,抽一成給彪哥,全當兒子奶粉錢。”
彪哥揉亂她頭發,補了一句:“還有啊,以後我跟你嫂子去吃飯,不準要錢。”
驚蟄響亮地應了一聲,實在沒想到彪哥這麽輕易就答應了十九退出,要知道,十九在彪哥手下的地位跟二哥差不多平齊,這一退出,要亂多久一陣子啊。
當然,胡彪有自己的考量,十九無論如何,在進去過一次的人了,再也不能帶人去打打殺殺,太惹眼,可十九又不是個能謀劃的。留下來,對自己用處不大,不如放他自由,讓他對自己感恩戴德,以後用得着的時候,就是顆好棋。
彪哥又囑咐驚蟄開店賺錢的竅門,末了想起來,果斷道:“忘了那還有個日進鬥金的小滿呢!開店的事,叫你二哥都給你辦了!”
此時正在家裏的大床上耕耘的某人渾身一顫,後穴一股熱流沒控制住,噴湧而出。拉長了嗓子打算擾民的小滿剛剛做好熱身動作,卻忽然發現體內那東西正在迅速軟下去,他心頭火起,一腳把人踹下床,站在床上居高臨下冷笑。
“老東西,你原來已經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