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倚天屠龍記(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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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不悔雖然略有些心計,卻還是個單純的小姑娘。而且說白了,朱九真也不打算利用她做什麽事情。明教光明左使的私生女,聽起來好大的名頭,其實能利用的價值也有限。

就算那個能找到乾坤大挪移的密道,朱九真自信憑借自己的傀儡兵偵察術也能找到。況且乾坤大挪移在擁有逍遙派至高武學的她眼中,也不過是一本聽起來還可以的秘籍而已。有了固然算個添頭,沒有也影響不了什麽大局。

武者到了一定層次,便擁有相對比較高的武學素養,各種武學之秘雖然未能如數家珍,卻可做到舉一反三,觸類旁通。是以朱九真心中明白的很,乾坤大挪移這種聽起來了不得的心法,其實就和天龍裏小慕容家的絕學鬥轉星移、絕代雙驕裏移花宮的移花接玉、甚至跑江湖賣藝的人都知道的四兩撥千斤、沾衣十八跌、移花接木什麽的差不多,本質是利用物理學原理,對力的方向和效果進行調整而已。

這種招式雖然巧妙,卻也要看使這招式的人功夫到家不到家。更何況以力破巧,才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辦法。天龍裏,擁有鬥轉星移的小慕容還不是敗在了将降龍十八掌練至化境的蕭峰手中?

正是因為朱九真沒打算怎麽利用楊不悔,只是看她生的乖巧,又想起她身世堪憐,本能地多了些憐愛而已。小孩子心思單純,感覺反倒敏銳的很,朱九真這番倒歪打正着,贏得了楊不悔的信任。楊不悔随即抛開了起初的那點嫉妒之心,親親熱熱的開始叫她姐姐。

因為知道張無忌的身份,朱九真自然不會像原著裏那個驕縱蠻橫的大小姐一樣,拿他當小厮下人一般看待。不過她也沒打算利用張無忌的身份做什麽。

原著裏張無忌對于紅梅山莊的朱家,唯一的價值所在便是他是金毛獅王謝遜的義子,知道謝遜的下落。可是這一點,熟悉原著的朱九真比他還要熟悉。

畢竟,張無忌離開冰火島時候只不過是個年僅十歲的小孩子,懵懂無知,還會偶爾說錯話連累親生父母被武林同道責難,哪怕是他親自駕船指揮,也未必能順利找到原路。

可是朱九真是經歷過大航海時代2的,她是在蔚藍色的海洋上四處探索的最強者,又擁有代表着那個時代航海最高成就的海洋之心。論航海術和對世界地理的熟悉程度,她比靈蛇島的金花婆婆不知道高出了多少個段位,又有精通航海的傀儡兵可以馭使,真想找到謝遜和屠龍刀的下落,簡直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

俗話說,有容納大,無欲則剛。因為楊不悔和張無忌兩個小孩子沒有什麽利用的價值,朱九真肯對他們客氣相待純粹是因為閑得無聊而已,所以這種待客之道便格外讓張無忌感恩戴德。他原本見了朱九真便為她的一颦一笑心折不已,如今更是覺得這位女神不僅容貌出衆,而且待人熱情,簡直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完美的化身。

朱九真帶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回來,別人猶可,不過認為朱九真閑得無聊兼好客而已,唯有衛璧在一旁看的妒火中燒。他原本是存了冷一冷表妹,好降服她的意思,想不到這一冷,卻發現朱九真帶回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來,對他關懷體貼,反對自己不理不睬。

原本衛璧并非喜歡拈酸吃醋的人,也知道朱九真正值妙齡,不可能真心喜歡一個十二三歲、連毛都沒長齊的孩子。但是孩子再小也是男人,張無忌望着朱九真的目光裏,是明明白白的戀慕,衛璧怎有看不明白的?他自從和朱九真睡過之後,心中便認定了朱九真是他衛家的人,雖然名分未定,但也該各種避嫌才是,怎能跟張無忌如此親密?偏偏還有個武青嬰在旁邊挑撥離間,衛璧面上雖然一副沒事人似的,心中卻已經醋海滔天。

這天,他特地和武青嬰約着,一起來到了紅梅山莊,刻意和武青嬰親近,想看看朱九真反應,伺機和她論理。誰料想朱九真像沒事人似的,笑嘻嘻地看着他師兄妹二人形影不離,頻繁互動,卻只顧得和楊不悔、張無忌一起看靈獒營中大犬集訓。

朱九真笑意盈盈地說道:“犬可傷人,亦可救人。世人皆說犬是畜生,但他們卻不知道,畜生也能為我抗元大業出死力。我意欲訓練一支犬兵,他年下山,便帶這只犬兵去殺鞑子,你們覺得如何?”

楊不悔只顧吃糕點,聞言自然叫好。張無忌見了朱九真,就如癡傻了一般,無論她說什麽,只是點頭,此時自然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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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璧見朱九真連理都不理自己,心中很不愉快,只是為了面子,刻意隐忍,但面上卻到底顯出了幾分。

武青嬰看到衛璧這副神态,心中暗叫遂意,但她是心思深沉之輩,自然曉得該趁這個時候和衛璧站在一隊,狂刷好感度,于是便開口嬌笑道:“真姊又在說玩笑話了。你我皆非漢人,那漢家江山被蒙古人占了去,卻和我們有什麽關系?”原來朱九真和武青嬰都是大理白族之後,就是天龍裏段譽的母親刀白鳳的那一族。

朱九真笑道:“難道我大理國,就不是被蒙古所滅了?蒙古鐵騎所到之處,豈有淨土?再說,便是大理,也是大宋的屬國。崖山之後無中國,雖說這種論調未必成立,但是大宋從此滅國,是個不争的事實。被倭國那種彈丸之地日日夜夜叫嚣這種說法,難道身為白族人,對此應該很驕傲不成?”

她這番話說出來,擲地有聲,張無忌自幼接受謝遜熏陶,聞言不由得大點其頭,越發對朱九真推崇愛慕,恨不得匍匐在其身下。只怕此時朱九真叫他去死,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了。

衛璧聽了這話,心中只覺得五味雜陳,暗道:不意表妹竟有這般見識,我自然不好說她的不是。可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嫁人前只管在閨中玩耍,嫁人後更要以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湯為要務。表妹總想着殺鞑子這件事情,固然不能算錯,可是卻有些本末倒置。

武青嬰彷佛看透了衛璧心中所想一般,笑嘻嘻地開口說道:“不意真姊竟能有這般見識,讓小妹甘拜下風。只是你這般總想着打打殺殺,可叫你未來的夫婿如何自處?難道你要學昔年東邪之女黃蓉一般,嫁一個郭靖那般的夫婿?”

武青嬰這話剛一出口,衛璧就是臉色一變。他自幼一意學武,原是為的出人頭地,雖然以名門正道自居,平日裏也不大待見那些蒙古鞑子,可是若要他像郭靖那樣守着襄陽,最後夫婦雙雙殉國而亡,他卻不是很願意。

衛璧想到這裏,就留神看朱九真怎麽說,卻聽朱九真仍然咯咯嬌笑着,說道:“郭大俠雖然是俠之大者,奈何生不逢時,實在是令人嘆惋。你們難道沒有聽說前些年黃河發大水,有‘石人一只眼,挑動黃河天下反’嗎?此時各地義軍便起,若是趁勢加入,激濁揚清,還怕沒有作為?再者,難道女子安守家中,禍事就不上門了嗎?元兵奸.淫殺戮,無惡不作。青嬰妹子知道什麽叫兩腳羊嗎?青嬰妹子若是不知道,下次姚清泉姚叔回來的時候,倒可以讓他跟你好好說道說道。就是我們是武林中人,有武功防身,但強中更有強中手,若是有元兵中的高人貪圖妹子的美色,你未來的夫婿可不一定護得住。”

衛璧聽了心中一凜,看了看朱九真,又看了看武青嬰,心中想着:表妹和師妹都是如花朵一般的人,若是嫁了我,固然是齊人之福。可是憑我一人之力,果真能護得住她們兩人周全嗎?聽說元軍之中,也有不少武林好手。又想:若要學的上乘武功,非要好好巴結師妹,讨師父歡心不可。可是表妹向來高傲,我又和她有了白首之盟,若是她因此變心,又該如何是好?

且不說衛璧正在胡思亂想,武青嬰聽了朱九真的話,輕笑一聲,不以為然說道:“真姊這話太重了。我未來的夫婿,定然是少年才俊,江湖高手。師兄,你說是也不是。”暗暗向着衛璧送秋波。誰知道衛璧心亂如麻,竟沒有看到,半點回應也無。

朱九真又看了一會兒靈獒營的訓練,突然間拍拍手,笑着說道:“好了,我也乏了。先回去休息了,表哥和青嬰妹子你們自便吧。”衆人呆立當場,眼睜睜地看着楊不悔和張無忌擁着朱九真離開了。

武青嬰氣的渾身都在打顫,恨聲對衛璧說道:“師兄,真姊分明在怠慢我們,你難道沒有看出來嗎?虧得你這些日子三天兩頭地跑來看她,熱臉都貼到了冷屁股上。我還聽她的丫鬟鳳兒講,說她過幾日要去昆侖派拜會鐵琴先生,估計是真姊姊春心動了,想嫁給鐵琴先生當小妾了。師兄,你還是死心了吧。你何必對她這般用心?我哪裏不如她了?”

衛璧起初看到朱九真冷落他至此,心中也是羞惱不已。但他聽武青嬰這般說,心中突然想起一事,暗道:表妹上次也說要去昆侖派拜訪,難道真是覺得何太沖武功高,看上了他?她在床上內媚撩人,何太沖那老東西必然喜歡。想到這裏,他連武青嬰的話也顧不上聽完,直接施展開輕功,沖着朱九真追去。

朱九真已經和楊不悔幾個人走出好遠了,一邊走,一邊悄聲對楊不悔說道:“這幾天大雪封山,路不好走。再過幾天,我便親自送你到明教找你父親去。因為明教的名聲一直不大好,我只騙家人說去昆侖派。你自己知道便可,千萬不要走漏了風聲。”

又回頭向張無忌說道:“你體內玄冥神掌的寒毒,雖然經過蝶谷醫仙的妙手診治,三焦裏的陰毒卻未曾拔除,始終是大患。你就在我這紅梅山莊中好生住着,等我送走不悔妹子,回來時候便為你醫治。”

張無忌心中暗想:真姊固然美貌,性子好,俠氣無雙,但是連胡青牛都沒辦法的寒毒,她怎能治的好?只是她這般為我打算,我卻不能直接說出來,潑她冷水。便點頭稱是,口上不住稱謝。

楊不悔抿嘴笑道:“真姊,你難道真的不明白,哪怕你要趕無忌哥哥走,他也是不會走的呢!只怕他現在滿心都是你呢!”

張無忌臊的滿面通紅,卻不知道說什麽好。突然間一道掌風劈了過來,他便沒有留神,一下子被打倒在地,跌了個狗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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