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解約
坐上許無時的保姆車後,蔣澈還有些恍惚。
那天晚上的飯局全程都是保密的,導演制片和編劇他都派人去交涉過。
他也沒有直接說給白奕月開後門,只是說想投資玩玩,順帶在制片面前刷了一下白奕月的微博。
制片是個聰明人,當下就理解了他是什麽意思,回去之後就聯系了白奕月的助理,發了分鏡劇本邀請他試鏡。
蔣澈實在是想不明白,許無時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得知他花了錢給白奕月買角色的。
唉,他家小白可是一等一正直勤懇的好愛豆,要是被他知道角色是買來的,多傷心啊。
就在蔣澈默默在心裏從頭到尾把參加飯局的人挨個拿出來懷疑一遍的時候,許無時忽然探身過來。
“發什麽愣?不系安全帶司機不能開車。”
蔣澈剛剛回過神,就看見許無時伸手過來,拉着安全帶打算幫他扣好。
離得太近,對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水味也順着呼吸落到了他的鼻尖。
蔣澈偷偷吸了一下鼻子,味道聞着淺淺淡淡的,像是範思哲的雲淡風輕,花梨木前味,森林中味,溫醇後味。
想不到這個心機dior喜歡這麽小清新的味道。
許無時扣好了安全帶,見蔣澈揚眸看着他,一雙桃花眼天生帶着笑弧,目光像小動物一樣明亮溫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直起身的動作,問他:“在看我嗎?”
兩人的距離不過才幾厘米,只要許無時一低頭就能親到他的額頭。
突然體會到了追星女孩的名言――“媽媽,這個男人在用美貌殺我!”
蔣澈往後仰了仰腦袋,有些不自然地挪開了視線,假裝自己是個酷蓋。
“跟你不熟,別靠那麽近。”
“不熟嗎?”許無時直起身坐到了他旁邊,“睡過了還不熟,想做你的朋友可真難。”
“..........”
蔣澈還沒來得及叫他閉嘴,坐在同一個車裏的助理忍不住轉頭看了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許哥,你們.........”
許無時淡淡瞥了他一眼,助理立刻擡手在嘴巴上做了個拉鏈的手勢,一臉“我懂我懂”,然後把頭轉了回去。
許無時說:“不用擔心,周延是自己人。”
周延就是許無時的助理。
誰他媽跟你自己人?!我承認了嗎你就瞎說八道跟我套近乎?
蔣澈突然覺得很心累,沒忍住問他:“你不是朵高嶺之花嗎?”
為什麽你可以這麽不矜持?睡過就算了,這樣一直挂在嘴邊真的好嗎?
“高嶺之花?”
許無時稍稍琢磨了一下這個形容詞,忽而擡眸,一雙漂亮的眼眸笑得別有深意,“原來你喜歡這種類型。”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什麽也不喜歡。
蔣澈內心瘋狂搖頭,面上還是一臉冷酷,“與你無關。”
許無時唇角微微彎了一下,沒再說話,脊背放松靠回座椅上後,就低頭玩起了手機。
沒一會兒,保姆車就停了。
下車前,蔣澈從單向的車窗玻璃望出去,發現許無時要吃飯的地方正好也是他常來聚餐的私人會所。
反正人都是要吃飯,跟誰吃不是吃呢?
在周延的陪同下,兩人并肩從停車場走進去會所大堂。
“許哥,蔣小少爺,什麽風把你們倆吹來了?”
會所經理Tim熟練地上前招呼,“兩位是一起還是?”
“一起。”許無時雙手插兜朝周延示意了一下。
“我們預約了十一點半,”周延滑開手機,上前報了一下包廂名字,“留聽閣。”
“噢,許姐開的包廂,這邊來這邊來。”Tim邊說着邊給三人引路。
蔣澈往前走了兩步,眼看着就要進電梯了,就道:“許無時,既然你有事情要跟經紀人談,我就不打擾了。”
說罷,他正準備開溜,還沒轉身,脖子就被人勾住了。
許無時無比熟練地摟緊他的肩頭,用一副哥倆好的姿勢,側頭微微俯身在他耳邊低語,“聽話,這事兒跟你也有關系,不跟我去吃飯你的損失會很大。”
蔣澈嚴重懷疑這貨在胡編亂造,危言聳聽。
但他還是去了。
留聽閣裏,
一個穿着香奈兒新款套裝的職業女性正在點菜,見有人進來了,就擡頭看了過去。
蔣澈對許思朦沒什麽太大的印象,只是之前想幫白奕月換經紀人的時候看過她的資料。
知道對方是璨河高層的夫人,穩坐娛樂圈經紀人一把手,每次出行的行頭都比手底下的藝人還高調。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特別愛炫耀自己闊太太身份的女人。
許思朦點好了菜,見許無時進來了,就笑着朝他招了下手,“阿時,來看看還有什麽想吃的。”
“都行。”
“那就再點個淮山藥百燴湯吧,你最近嗓子有點不舒服。”
許思朦将菜單還給侍應生,視線一轉,就落到了跟在許無時身後進來的蔣澈身上。
“阿時,這位是?”
許無時搭着蔣澈的肩膀落座,随意地介紹了一句:“蔣澈,蔣氏集團的太子爺。”
聞言,許思朦目光微妙地又打量了蔣澈兩眼,等服務員上完了菜,她才開口:“你好蔣二少,我是阿時的小姨,許思朦。”
蔣澈正暗暗跟許無時較着勁兒,想着如何才能自然又不失禮地把那只黏在他肩膀上的胳膊給甩開。
聽見許思朦跟他打招呼,就随口回了一句:“小姨你好,我蔣澈。”
周延剛洗好的一雙筷子,瞬間就驚得掉在了地上。
“啪嗒”一聲脆響,直接就把蔣澈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他茫然地看了一眼滿目愕然的許思朦和石化的周延,再轉頭,就看見了別有深意看着他的許無時。
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麽之後,蔣澈連忙解釋:“別誤會,我跟許無時沒關系,純粹口誤,口誤。”
他咬牙切齒地朝許無時使了一個眼色。
快給老子解釋啊你,證明我的清白!
後者唇角微勾,不僅完全無視了他淩厲的眼神,還恬不知恥地又把他摟緊了一點,用口型說了三個字。
白奕月。
蔣澈看在白奕月的份上,忍了,不再掙紮地任許無時搭着,拿起筷子專心去看菜。
許思朦不動聲色地将兩人的互動收入眼裏。
稍稍收斂了一下臉上震驚的情緒,她輕咳了一聲,責備道:“阿時,你帶蔣二少來吃飯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那續約的事兒我們改天再........”
她還沒說完,許無時就接下了話茬,“不用了,就是今天要談續約,我才請小蔣總也過來一趟的。”
許思朦疑惑了一瞬,忽地皺起了眉頭,“阿時,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許無時脊背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跟許思朦對視。
“我決定不跟璨河續約,改簽盛星了。”
他情緒淡淡地開口,比起商談,更像是通知。
盛星只是蔣氏集團旗下一個很小的娛樂公司,在圈子裏可謂是名不見經傳。
別說跟璨河比了,就連二三線的娛樂公司也比不上,但凡有個腦子的,都知道該怎麽選。
許思朦被逗笑了,眉頭舒展笑得一派愉悅,一點兒也沒将許無時的話放在心上,“阿時,別跟小姨開這種玩笑。”
“你要說別的公司我興許還信,盛星,不可能的。”
許無時沒搭話,面容平靜地看着她自說自話。
許思朦獨自笑了一會兒,察覺到許無時無比認真的态度後,她臉上的笑容逐漸走向了僵硬。
“你認真的?”
許無時懶懶地挑了一下眉頭,應她:“小蔣總開得條件很豐厚,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蔣澈正在專心剝着小龍蝦,後頸就被捏了一下。
他正想警告許無時別太過分了,一擡頭,就看見對方又用口型和他說了三個字。
白奕月。
蔣澈在心裏把對方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然後抓着一只小龍蝦,配合地跟許思朦說了一句:“許小姐,我們盛星雖然小,但是我爸有錢,”
“你能開多少簽約費給許無時,我都能翻倍,不管是幾十倍,還是幾百倍。”
許思朦被說得面色鐵青,一時竟無法反駁,畢竟拿錢砸人這事兒,蔣澈也不是沒幹過。
之前她就曾經聽圈裏人說過,蔣澈花錢養着一個小明星,出手闊綽,直接把人從十八線砸到了頂流。
真假姑且不論,蔣澈坐擁金礦出生倒是真的。
許思朦暗自深呼吸了兩下,轉頭去看許無時,聲音不自覺地染上了嚴厲的情緒,“阿時,小姨也不跟你說那麽多虛的。”
“你出道就是我帶的你,這麽多年了,璨河沒少在你身上花錢,你扪心自問,我和你小姨夫哪裏虧待你了?”
“沒虧待,”許無時微笑地看着她,“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會一輩子銘記于心,但是今天,我想解約。”
蔣澈正豎着耳朵聽八卦,猝不及防就被許無時摟着脖子親了一口臉頰。
他大驚,眼珠子瞪得老圓,還沒來得及抽這丫的一耳光,就聽見許無時頗為苦惱地和許思朦說:“因為小蔣總不僅給我錢,還給我人。”
“我實在是,很難拒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