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脫臼了?
納尼?
蔣澈嘴巴張了張,一時懵逼,許無時就已經喝完了一杯他辛辛苦苦為小白泡的潤嗓茶,還順帶提了一下意見。
“下次泡金銀花吧,我不是很喜歡羅漢果的味道。”
呵呵。
蔣澈暗自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見這茶喝都喝了,就順水推舟說起了白奕月的事情,“許無時,你待會兒能不能手下留情?”
許無時疑惑地擡眸。
蔣澈幹脆拉開了他邊上的椅子坐下,雙腿交疊,身體微微側向一邊,試着去跟他打商量:“要是白奕月還沒達到你的要求,你就去指點一下,別不要他。”
“他很聰明,肯定能一點就通。”
蔣澈今天穿的長褲褲腳有點長,所以出門的時候他特意往上折了一下。
眼下翹着二郎腿,褲腳往上挪了一寸,露出的一截腳踝精致又白皙,讓人看了,不自覺地想上手把玩。
這個念頭一起,許無時就立刻付諸了行動。
他的手掌寬闊,五指修長且節骨分明,虛虛一攏,就把那截窄瘦的腳踝圈在了掌心裏。
蔣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吓了一跳。
剛想叱罵,就看見許無時将他折上去的褲管翻了下來。
長指撫了兩下上邊的褶痕,許無時語氣溫柔地訓斥了一句:“下回別露腳踝了,不然年紀大了容易得老寒腿。”
........寒你麻痹
蔣澈有一萬句髒話在聲帶裏翻滾,最後還是被他用鋼鐵般的意志咽了回去。
算了,老蔣家家訓,不能對智力低于正常标準的殘障人士惡語相向。
雖然許無時看着人模狗樣,但是說不定有很嚴重的腦部疾病。
“你怎麽管那麽寬?我爸都沒這麽管我。”
不大高興地咕哝了一句,蔣澈又把褲管折了上去。
但是下一秒,許無時又給他放了下去。
反複折騰了幾次,蔣澈索性放棄抗争,腦袋往後一仰靠着椅背。
他一手托腮,有些不耐煩地看着低頭給他撫平褲腳的許無時,“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去了。”
許無時丢下這句沒頭沒尾的話,就起身往外走了。
蔣澈一開始還沒想明白,但是視線一轉,就看見牆上的單面玻璃映出了對方推門走進攝影棚的身影。
白奕月今天要試的戲是一場情緒非常複雜的哭戲,《在劫難逃》的結局,是男主游铮終于發現了唐立青才是真正的幕後兇手。
盡管游铮很想保住這個從小跟他青梅竹馬長大的鄰家弟弟,但是最後還是遵從本心,親自射殺了這個執迷不悟的罪犯。
唐立青在斷崖上中了槍,沒有馬上斷氣,而是捂着傷口,艱難又堅持地一步步走向了游铮。
重新握上了游铮的手後,唐立青眼裏的憤怒不甘的情緒漸漸被難過所取代。
最後眼淚撲簌撲簌掉了下來,死在了游铮懷裏。
白奕月一直演不好情緒從憤怒不甘轉變到難過這個地方,不是太浮誇了,就是太生硬了。
這種情緒複雜的哭戲本來就特別考驗功底和領悟能力,就算是正經科班出身的學生也不一定能演好。
更何況白奕月只是一個選秀出道的歌手。
所以在導演第三次喊卡的時候,他就急得有些快哭了。
現場的其他人見狀,雖然同情,但是也不敢貿貿然上前去安慰什麽,怕這樣更影響對方醞釀情緒。
白奕月手足無措地站在鏡頭前,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一放下手,就看見許無時走了進來。
影帝的氣場強勢得讓人無法忽略,工作人員紛紛讓出了一條道。
許無時走到白奕月跟前,無視了對方一頭汗水緊張又窘迫的模樣,拿過他手上的劇本跟他講戲。
“你的問題在于沒有揣摩好人物的心理狀态,你覺得唐立青對游铮是什麽感情?”
白奕月仰起脖子,傻不愣登地注視着這個俊美高大如同天神一般的男人,磕磕巴巴地應道:“嗯.........是,仇恨,嫉妒,”
“憤怒,割舍不下,還有,還有.........”
“還有喜歡。”
許無時情緒淡淡地接下了白奕月不敢說的話,“雖然這裏沒有明顯的感情戲,但是原著小說裏确實有提過,唐立青是喜歡游铮的。”
“你要學會用眼神去表達情緒。”
他伸出手,“握着我,然後讀這段臺詞。”
白奕月呼吸微顫地看着遞到眼前那只骨骼漂亮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搭上去後,就開始念臺詞,“游铮,我其實特別恨你。”
“也挺想帶着你一起死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下不了手........”
“你說,我為什麽就下不了手呢?”
白奕月感情充沛地念完了臺詞,就看見許無時眉頭微蹙,看上去似乎很不滿意他的表現。
就在他以為對方會一言不發地離開放棄教他的時候,許無時卻緩下了眉頭,繼續跟他講明白一些,“你不用糾結于每一個字是什麽情緒。”
“你的情緒收發得太精準,所以看起來不自然,你試着..........”
蔣澈坐在老板椅上,看着許無時不知道跟白奕月說了什麽,他家小白立刻雙眼發亮,一臉崇拜,小雞啄米似的猛點頭。
許無時下場後,白奕月一鏡到底,順得不能再順了。
蔣澈本來是要嫉妒的,但是轉念一想,小白演得好,就代表能進組,能進組,就代表小白會很高興。
小白高興了,那他也高興。
這波不虧,既然不虧就不用生氣了。
蔣澈用自己的邏輯将怒意值降回到了安全點後,就覺得有些口渴。
許無時開門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蔣澈在喝他那杯牛奶。
小少爺膚白貌美天然萌,捧着杯子喝牛奶的時候,下颌微揚,細細的脖子能看得見淡青色的血管。
像道鮮美多汁的小甜點,一只皮薄餡嫩的小獵物。
蔣澈喝完了牛奶,就順手以一個擲飛镖的姿勢,将杯子丢到了垃圾桶。
椅子一轉,就看見許無時支着兩條筆直修長的大長腿站在門口,跟門神似的。
因為逆着光,蔣澈不大能看清楚許無時的臉,只能憑敏銳的神經感覺到,對方的目光一定是落在他臉上的。
心機愛管教又喜偷窺,這個屬性也是沒誰了。
想起自己剛剛不問自取喝了人家一杯牛奶,蔣澈立刻就收斂了一點少爺脾氣,生硬地說了一句:“那什麽,謝謝你指導小白。”
“沒什麽,”許無時走進去,揉了一把蔣澈的頭發,“看在你的份上而已。”
蔣澈眉頭緊擰,十分嫌棄地在他揉過的地方掃了兩下,“別摸我頭,男人的頭是不能摸的。”
“是嗎?”許無時說着又擡手揉了一下,目光噙着笑意,“那麽軟的頭發為什麽不能摸?”
.........軟你麻痹!
蔣澈忍無可忍地抓着許無時的手腕往後擰了一把。
又狠又快的一下,直接就咔嚓一聲把許無時的胳膊給擰脫臼了。
哼,看你這臭傻逼還敢不敢再動手動腳。
蔣澈剛松手,就看見周延驚叫着跑了進來。
“我的天,許哥你沒事吧?”
“小蔣總,許哥這胳膊之前拍戲受過傷,很容易脫臼,醫生說再受傷說不定手就廢了........”
“你怎麽這麽狠啊你!”
周延抱着許無時的胳膊急得團團轉,又是喊人來又是叫救護車的。
蔣澈被他說得有些心慌,連忙去看許無時。
不看還好,一看直接吓一跳。
對方臉色微白眉頭緊蹙,似乎是因為忍着疼,下颌都抿出了淩厲的線條。
見他看來,就強撐着勾了一下唇角,目光溫柔地安慰他:“沒事,你別聽周延瞎說。”
蔣澈抿着唇,目光怔怔地看着許無時垂着一條胳膊,在周延的攙扶下一步步走出了會議室。
保姆車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周延将許無時扶上了車,關上車門火急火燎地吩咐司機:“張哥,去最近的醫院。”
他剛說完,就聽見身側傳來了一聲清脆的骨頭“咔嚓”的聲音。
許無時将脫臼的胳膊接好,在周延錯愕的目光裏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揚着下巴朝司機吩咐了一句:“不用去醫院了,回家吧。”
說罷,他就拿出手機出來玩游戲。
“許哥,你沒事吧?”
周延不放心地盯着他那只脫過臼的胳膊,見他手指靈活自如地在屏幕上劃動,突然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哥,你是騙小蔣總的啊?”
“嗯,所以如果他問起來,你就看着回答。”
周延:“..........”我有一句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蔣澈獨自在會議室裏坐了一會兒,正打算離開,就看見白奕月走了進來。
對方神色怪異,盯着他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小蔣總,你和許哥沒事吧?”
蔣澈被問得莫名其妙,“我和他能有什麽事?”
白奕月擡起食指輕輕撓了一下眼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剛剛聽人說,你跟許哥打起來了,你還擰斷了他一只胳膊。”
蔣澈頓時語塞,仰頭朝他笑了一下:“小白,你覺得我像這種人嗎?”
白奕月沒有回答,垂着頭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勸道:“小蔣總,許哥是個很好的人,你不要總是看他不順眼。”
“更不要打他,好不好?”
話到最後,甚至帶上了一絲軟乎乎的請求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