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不對勁
屋子收拾得很幹淨,兩室一廳,生活用品都是新的。
蔣澈推着行李進去,沒一會兒,就有人來敲門。
起初他還以為楚家堯這麽快就殺到了,一開門,就看見許無時抱着一只狗站在走廊上。
一人一狗,動作一致地擡着眼眸望着他。
人都是喜歡看臉的,所以哪怕蔣澈對許無時這個人沒什麽好感,也不免被他抱着狗的畫面驚豔了一下。
“這是澈澈。”許無時稍稍擡手,将懷裏的小狗往前遞了遞。
大概是先前的叮囑有效,小阿拉斯加兩只前爪揣在肚子底下,揚着兩只亮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蔣澈。
一副乖乖巧巧的樣子,讓人無法拒絕。
蔣澈沒養過狗,也沒照顧過這種幼崽類的小動物。
怔了一下,他才傻乎乎地伸出手,擺出一個接獎狀似的姿勢。
許無時唇角輕輕勾了一下,騰出一只手握着蔣澈瘦白的手腕,慢慢将狗放到了他懷裏,讓他摟着,然後進了屋。
“地方還算敞亮。”
進屋之後,許無時就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了一些,好讓空氣能流通得快一點,“多開窗,不然聞着不舒服。”
這棟筒子樓有些破舊,哪怕裏頭的東西都是新置辦的,牆壁和地板也不可避免地留了點發黴的味道。
蔣澈先前還沒發現,被許無時這麽一說,倒真聞出了點兒怪異的味道。
小少爺看着嬌貴,倒是沒什麽嫌貧愛富的毛病,聽了就點點頭,說知道了。
許無時注意到這間屋子有兩個房間,而且都鋪了新的床墊被子,就問了一句:“你帶了人來嗎?”
蔣澈正要解釋,口袋裏的手機就嗡嗡震動起來。
他直覺是楚家堯,拿出來一看,還真就是那個急不可耐的色中餓鬼。
“喂,蔣少,我到了你給我的地址。”
楚家堯的聲音聽上去疑惑又嫌棄,“這兒一片都是老城區筒子樓,我找半天了都沒看見五星級酒店。”
“誰告訴你我們住酒店了?”
蔣澈邊說邊走到了窗邊,稍稍探頭,就看見站在樓底下四處張望的楚家堯,以及他腳邊堆着的四個大行李箱。
這憨批,還真以為自己是來度假的。
蔣澈握着手機,已經懶得發脾氣了,“您老高擡貴頭,我在五樓005號房,自己麻溜地拎着你那四個大箱子滾上來。”
楚家堯立刻發出了一聲哀嚎,“五樓?這兒沒電梯啊,我一個人拎呀?”
“你愛拎不拎。”
蔣澈把腦袋收了回來,視線一轉,就看見了站在客廳中央的許無時。
那頭的楚家堯還在哼哼唧唧地抱怨自己一個人拎不動,要找幫手。
蔣澈想了想,就說了一句:“許無時在我這兒,你要再晚一點,人就該走了。”
楚家堯頓時啞了聲,還把電話挂了。
沒一會兒,走廊裏就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同時還夾雜着一堆車轱辘轉動的聲音。
蔣澈抱着小狗打開門,一眼就看見了楚家堯正雙手雙腳并用地推着四個行李箱,對着門牌號挨個找過來。
力大無窮,健步如飛,哪裏還有剛剛在電話裏矯揉造作的樣子。
等人走到了跟前,蔣澈就笑着吹捧了一句:“楚哥好體力啊,跟牲口似的。”
楚家堯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有些猙獰的表情,在順着門縫看見許無時一點身影的時候,立刻就妥妥帖帖地收了回去。
他直起身,擺出一副潇灑不羁的模樣,“廢話,我的體力可是出了名的好。”
楚家堯撩了一把額頭被汗打濕的發梢,一只手按在蔣澈肩上,邊推着他往裏走,邊故作輕松和許無時打了聲招呼。
“你好啊許大影帝,我是蔣少的哥兒們,我叫楚家堯。”
“你好。”許無時微笑着應了一聲。
楚家堯被他笑得魂都丢了一半,有些站不住地勾着蔣澈的肩膀倚在他身上,偏頭小聲說:“真他媽帥啊!”
“好想命令他立刻玩弄我的感情.......”
許無時的目光微微在楚家堯搭在蔣澈脖子上的手指停了一下,想了想,還是伸手拽了一把蔣澈的胳膊。
蔣澈還抱着狗,被他這麽一拉,怕狗摔了,只好跟着他挪動了一下。
楚家堯臂彎一空,一擡頭,就看見蔣澈跟許無時站到了一塊兒。
雖然沒有勾勾搭搭,但是很明顯,就不對勁。
“你這........”
楚家堯的話剛開了個頭,蔣澈懷裏的小狗突然“汪”了一聲,吠得他要說什麽都忘了。
“應該是餓了。”
許無時輕輕摸了一下小阿拉斯加的腦袋,語氣頗為親昵地跟蔣澈說:“回頭我讓周延把澈澈的食物玩具和狗窩拿過來。”
“我先回房看劇本,不打擾你和朋友說話了。”
他叮囑:“澈澈喜歡抱,你多抱抱它。”
蔣澈覺得許無時這幾句話語氣格外黏糊,但是聽下來全是狗的事情,也不好反駁,就點了下頭,“我知道了。”
許無時的手掌摸完了狗,又順道擡起來在他後腦勺上揉了一下,“走了。”
蔣澈根本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麽一下,愣了愣,等緩過神來的時候,許無時已經帶上門走了。
操........
蔣澈心頭起火,正想放下狗追出去把許無時摁在地上摩擦,楚家堯就拽住了他的胳膊,一連操了十幾聲。
“你他媽騙我,你還說跟許無時沒什麽?他都摸你了摸你了.......你們這對奸夫淫夫!”
“騙我千裏迢迢過來給你當苦功,你可以啊蔣澈.......”
“虧我還給你帶了好東西,你這個王八蛋!”
蔣澈被楚家堯連罵帶喘的碎碎念念得有火氣也生生憋了回去,很是無奈地捂住他的嘴巴,“你別嚷嚷了成不?我真跟他沒關系。”
“我發誓,就算你半夜摸他屋裏逼他睡你,我都沒意見。”
楚家堯的胸膛大起大伏了兩下,然後漸漸冷靜下來,“真的?”
蔣澈已經沒力氣跟他解釋了,抱着小狗栽倒在沙發上,兩手垂放,一副要殺要剮都随你便的态度。
“不信拉倒。”
小阿拉斯加十分通人性地伸長了兩只前爪抱着蔣澈的脖子,以一副保護的姿态,穩如泰山地趴卧在他胸膛上。
楚家堯看着這幅孤兒寡父的畫面,頓時失去了揍人的興趣。
而且他也舍不得對蔣澈那張好臉動手,說不定以後真能來一發呢嘻嘻。
安置好楚家堯那個戲精,蔣澈就放下狗,溜達到隔壁去找白奕月了。
唐立青這個角色的三代同堂,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全住一個屋子。
所以白奕月住的地方是個三室兩廳,稱得上是這棟筒子樓裏為數不多的幾套大房子之一。
蔣澈摸着門過去的時候,小康正在給白奕月收拾行李。
見他來了,小康就把門拉開了一條縫兒,跟特工接頭似的,小聲問:“小蔣總,你來找白哥嗎?”
“嗯,”蔣澈歪着腦袋朝裏看了一下,沒在客廳裏看到白奕月的身影,“小白人呢?”
“白哥暈車,這會兒正在屋子裏睡覺呢。”
“這樣啊,”蔣澈想了想,“他吃藥了嗎?”
小康的表情有些微妙,“我沒想到他不舒服,白哥一向不暈車的,大概是這裏的環境确實太差了,所以........”
剩下的話,他不說,蔣澈也明白。
确實,對于嬌生慣養的白奕月來說,這裏的條件真的很差強人意。
蔣澈原本是打算去買藥的,但是想起今天在飛機上許無時給他吃那藥效果不錯,就往樓下走了一層,敲了敲他的門,想讨板藥片。
游铮是單親家庭,五歲的時候父親英勇殉職,是他媽獨自把他拉扯大的。
所以許無時住的地方,真真可以用“家徒四壁”這個成語來形容。
狹窄的客廳,只能放得下基本的家具,蔣澈走進去,都覺得沒地兒下腳了。
卧室更小,一張床就占了三分之二,而且整間屋子沒有光,大白天還得亮着燈。
燈泡還很小,爬滿了髒兮兮的灰塵。
許無時一個将近一米九的人窩在這樣的小地方,讓人感覺特別滑稽和心酸。
蔣澈看着屋子發呆的時候,許無時已經翻出了暈車藥,從裏屋走出來遞給他,“吃一顆就可以了,多吃無益。”
“哦。”
蔣澈接了藥片,見這巴掌大的地方只有許無時一個人,就問了一句:“周延呢?在裏邊幫你收拾行李嗎?”
許無時笑着反問:“你覺得,這屋子哪裏還能藏得下人?”
蔣澈怔了一下,視線又在這間亮了燈依舊很暗的小屋逡巡了一遍。
還真是,小得多了個人都能被發現。
真窮啊.......
看見小少爺眼裏悲天憫人的情緒,許無時眸光微微沉了沉,額頭輕低,似笑非笑地問:“怎麽,心疼我了?”
老子心疼你個球球!
蔣澈擡眸,對上許無時身上洗得發白的t恤,頓時什麽髒話都說不出了。
“不是明天才拍嗎?你這麽早穿戲服幹什麽?”
這一窮二白的英俊模樣,蔣澈差點兒在零點零零零一秒就生出了想包養他的邪惡念頭。
許無時聳了聳肩,“早穿晚穿都得穿,對我來說沒什麽區別。”
見蔣澈還盯着他身上的衣服,許無時笑着說了一句:“周延住在附近賓館,這會兒澈澈的東西估計已經送你屋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