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癡漢

吃完了飯,蔣澈就牽着狗跟在許無時身後,慢慢穿過小巷回筒子樓。

夏天太陽下山晚,六點出頭的時候,天色還是很明亮的。

路過那座爛尾樓,蔣澈腳步一頓,下颌微揚地看着那一輪快要沉入地平線的火紅落日。

許無時回頭,看見他被夕陽染得微微泛紅的漂亮面容,沒怎麽猶豫,就拿起手機拍了一張。

然後覺得很好看,又多拍了一張。

周延站在一旁,看見他家許哥就跟癡漢似的拿着手機對着小蔣總狂拍,忍不住捂了捂臉。

真真好想原地消失,單身狗太難了。

蔣澈看了一會兒日落,一扭頭,就看見許無時放下手機,不由得蹙了蹙眉,“你在幹什麽?”

許無時說:“拍落日,營業。”

蔣澈想了想明星有時候會發發微博跟粉絲互動什麽的,沒怎麽将他的舉動放在心上,繼續走了。

到了筒子樓,蔣澈就獨自上樓了。

楚家堯已經抱着手機玩了一下午的游戲,見他回來了,就坐直了身體,“回來了剛好,走走走,我們去吃飯。”

蔣澈邊換鞋邊應他,“你自己去吃吧,我吃飽了。”

“what?”楚家堯動作一頓,“你竟然背着我偷吃了?還不給我打包?”

“是你自己太懶不下樓。”

蔣澈去摸放在櫃子上的狗糧,倒了一點進阿拉斯加吃飯的小盆盆裏,然後去冰箱拿了一瓶狗喝的營養牛奶,撕開口子倒了滿滿一碗放到地上。

楚家堯看着搖着尾巴高高興興吃飯喝牛奶的阿拉斯加,覺得更饑餓了。

“今天太曬了,又熱,”他摸了摸自己的臉,“我的皮膚一曬就黑,太嬌嫩了,受不了這種苦。”

蔣澈怕自己繼續聽下去會忍不住揍人,“我下樓去給你打包吃的,要吃什麽快說。”

“海底撈。”

“你還是吃屎吧。”

“........”

蔣澈最後還是去樓下打包了一份特大號的香菇豬肉馄饨面,拎着上樓的時候,正好碰到了白奕月的助理。

“蔣少。”小康主動打了聲招呼,臉色看上去有點不太對勁。

蔣澈問:“怎麽了?”

小康遲疑了一下,說:“白哥剛才拍戲走神,不小心弄傷了手,被導演罵了幾句,心情有點不好。”

“連晚飯都沒吃,現在還在背詞呢,我去給他買點雲南白藥。”

蔣澈想了想,告別了小康,就拎着馄饨上了五樓去敲白奕月的門。

“小蔣總?”

白奕月一只手背在身後,握着門把頓了幾秒,就側了側身,讓蔣澈進去。

“我給你帶了馄饨,”蔣澈揚了揚手裏的塑料袋,“吃嗎?”

白奕月輕輕咬了一下唇,慢慢伸出一只手接了,“謝謝小蔣總。”

蔣澈側了側腦袋,去看他背在身後的手,“嚴重嗎?你的手。”

白奕月搖了搖頭,拿出來給他看,只是手背磕了一塊,紫紅紫紅的,說嚴重也嚴重,說不嚴重也不嚴重。

“怎麽這麽不小心?”

蔣澈托着他的五指,仔細看了看,“有沒有傷到骨頭?”

白奕月指腹微顫,強忍着甩開的沖動,輕輕應了一聲:“沒有,就是沒注意,被車門夾了一下。”

蔣澈趁機摸了一下白奕月的手指,發現他的皮膚并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麽軟綿綿。

emmmmm,有丢丢遺憾。

他一直以為小白摸起來肯定也是軟乎乎的。

蔣澈松開了手,看見白奕月放在桌上的劇本,就想起了請老師的事情,“對了小白,我給你請個老師教你表演吧。”

白奕月微微錯愕,“請老師?”

“是啊,”蔣澈解釋,“許無時給我看過你發給他的信息了,你好多都不懂,他吧,又是個喜歡雞蛋裏挑骨頭的王八蛋。”

“我給你請個老師,你好好學,等以後比他還紅了,他就不能羞辱你了。”

白奕月臉色略微有些難看,“許哥給你看了我發給他的信息?”

以為白奕月是不想在粉絲面前暴露演技差的短處,蔣澈說:“沒看多少,就看了幾條。”

白奕月又不說話了,低頭看着地板,模樣看上去有些委屈。

蔣澈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但是為什麽不好,怎麽樣才能安慰到點子上,他完全不懂。

沉默了一會兒,白奕月忽然說:“小蔣總,我有點累了,你先回去吧。”

蔣澈撚了撚耳垂,叮囑他:“那你記得吃馄饨,別餓着了。”

“嗯。”

楚家堯剛剛五殺打完一局游戲,聽見開門聲,立刻穿了一只拖鞋單腳蹦過去。

“吃飯吃飯.......诶?我飯呢?”

蔣澈兩手空空,對上楚家堯愕然的眼神,才想起來買給他的馄饨半路送人了。

楚家堯何其精明,一看他的表情立刻就知道了,“你不是沒買,就是半道上送小妖精了,你專門出去,不會不買。”

他追問,“快說,搶我飯的小妖精是誰?”

蔣澈:“........小白。”

“果然又是他!”楚家堯痛心疾首,“你是不是要餓死我?把我騙來這個鬼地方還不給吃的,蔣澈,我白跟你好那麽多年了。”

蔣澈被吵得耳朵疼,正好口袋裏的手機響了,他看也沒看就接了。

“吃不吃哈密瓜,周延買多了。”許無時問。

蔣澈看了一眼張牙舞爪的楚家堯,想了想,“吃,現在下去。”

挂了電話,蔣澈朝氣呼呼的楚家堯比了個休戰的手勢,“吃不吃哈密瓜?你的玫瑰問的。”

楚家堯氣憤的表情還沒收回去,惡狠狠地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去!”

十分鐘後,

蔣澈領着特意換了一身衣服還噴了發膠的楚家堯下樓,周延把哈密瓜切好了擺上桌,聽見敲門聲,就順道去開門。

楚家堯先跟他問了聲好,然後又探頭跟許無時問好,最後束手束腳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吃哈密瓜。

蔣澈沒進去,站在門邊跟許無時說:“我不吃了,他要是吃飽了,你就攆他回來。”

許無時沒挽留,擡手摸了一下他的發頂,“早點睡,明天八點就要到樓下,晚點我讓周延上去把澈澈帶走照顧一天。”

蔣澈依舊一臉冷漠地拍開了他的手,朝他比了個中指就上樓了。

許無時也不惱,等人走沒影了,才收回目光關上門。

一轉身,就看見楚家堯捧着哈密瓜,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許無時微微一笑:“楚先生,哈密瓜好吃嗎?”

楚家堯被他笑得整個人都蕩漾起來,連忙咽下嘴裏的哈密瓜,小雞啄米一樣點點頭,“好吃好吃。”

許無時笑了:“好吃就行,正好我有點事情想跟楚先生打聽打聽。”

楚家堯被迷得七葷八素,“随便打聽,我就算不知道也能幫你問清楚。”

“我想知道,怎麽樣才能泡到蔣澈。”

“.......”

楚家堯啃哈密瓜,一啃就是兩小時。

蔣澈洗完了澡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眼看着快十點了,就點進去聊天軟件,正想撥號,楚家堯就用鑰匙開門進來了。

一看見他,對方立刻眼神飄忽,“你還沒睡啊?”

蔣澈正想回話,楚家堯就說:“那我先去洗澡了。”

說完,就跟腳底抹油似的急急忙忙回了屋。

蔣澈覺得莫名其妙,但也沒有探究的心思,幫白奕月刷了一會兒榜單,就回屋睡覺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蔣澈就到樓下了。

蘇導演在布置機位,見他來了,就讓場記帶他去換戲服。

跟許無時昨天穿的警服很像,就是肩章上的圖案不同。

蔣澈換好了藍襯衣和黑西褲,就跟着蘇導演去看走位。

八點整的時候,許無時下樓了。

正對着筒子樓門口的一架攝影機前站了一個穿着警服的年輕男人,身姿挺拔,背影漂亮。

勁瘦的腰肢被一截黑色的皮帶束着,更顯得腰下那雙筆直的長腿又長又瘦。

許無時只花了一秒,就認出了這個背影的主人是誰。

蔣澈用手扶着攝影機,觀察了一下它拍到的畫面,剛剛直起身,就聽見斜前方的一個工作人員朝他身後喊了一聲:“許哥早上好。”

許無時應了聲早,見蔣澈回頭看了過來,就唇角微彎地朝他笑了一下,“早上好,老板。”

晨曦正盛,天色如水,穿着白襯衫的俊美青年笑意淺淺,一雙顧盼生輝的眼眸深邃而溫柔。

蔣澈心頭突然跳了一下,稍稍挪開了目光。

見鬼了,心機dior今天怎麽穿得.......這麽對他胃口?

他想了想,又忍不住轉回頭去看了一眼。

許無時假裝沒看到蔣澈偷看的目光,越過他去找蘇導演了。

蔣澈今天有兩場戲,一場是早上跟許無時飾演的游铮到小巷裏看女屍的外勤戲,另一場就是入夜的時候,追着白奕月飾演的唐立青回到了筒子樓,然後被他暗算用水管打暈了拖走。

外勤戲蔣澈NG了兩次,然後就過了。

就跟蘇導演說的那樣,楊沅這個角色無論是性格還是外形都跟他很像。

所以蔣澈在演第三遍的時候,就抛開了演戲這個概念,沒想到這樣反而誤打誤撞找對了方向。

蘇導演高興得一個勁兒誇他天生就适合吃演員這碗飯。

許無時拍完了外勤戲就得轉場去醫院繼續拍,蔣澈沒事可幹,就上樓用平板看了兩部刑偵片,等到入夜了,才下樓繼續拍第二場戲。

這場戲唯一的難度就在于白奕月拿着水管敲蔣澈那一下,為了追求逼真效果,水管肯定是要碰到腦袋的。

武術指導握着白奕月的手,教他怎麽樣找準角度,怎麽樣做到看上去打得狠,其實只是挨到頭發絲。

完了又教蔣澈如何做反應,配合白奕月的敲打。

兩人練習了一會兒都沒問題,沒想到真正開拍的時候,卻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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