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威脅
金未煊摸了一會兒狗,就戀戀不舍地回去拍戲了。
蔣澈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看着陽光底下兩個小孩兒有模有樣地演着,默默在心裏複習了一下昨天背的幾頁臺詞。
剛複習幾句,周延就舉了把傘過來,手裏還拿着一杯鮮榨的西瓜汁。
“小蔣總,喝點西瓜汁吧。”
蔣澈正好也渴了,就接了過來,邊喝着邊把小狗放到了地下。
周延送完了西瓜汁不僅不走,反而還拉了張凳子坐他隔壁幫他撐傘。
蔣澈其實也怕曬,但是先前一直端着老板的架子沒表現出來,怕別人覺得他嬌生慣養,所以這會兒越看周延越覺得別扭。
“你撐你自己,不用撐我。”
他推了推傘柄,十分口是心非,“我一點也不覺得曬。”
周延看了一眼蔣澈明顯被曬得有些泛紅的臉頰,沒怎麽猶豫,就把許無時賣了。
“是許哥叫我這麽做的,小蔣總,你就讓我撐你吧。”
一聽又是許無時整的幺蛾子,蔣澈立刻炮火遷移了,“他人呢?”
周延指了指那邊的巷口,“在那裏頭拍追捕戲呢。”
巷口那邊有座廢棄的爛尾樓,其中一場打戲就是在那兒取景的。
蔣澈牽着狗走過去的時候,許無時正追着一個人從三樓高的地方跳下來。
深藍色的制服上染了一點灰,許無時按着那人的肩頭,滾落在地之後立刻站起來搏鬥。
淩厲的眼神利落的身手,一場行雲流水的打戲幾乎是一鏡到底。
鏡頭前的許無時穿着警察制服,鋒芒畢露,神情冷漠又讓人心生敬畏。
把罪犯摁在灰塵遍布的地上的時候,鏡頭拉近,蔣澈看見了那張特寫的臉。
鬓角微濕,顴骨上也有點淤青,沾了灰,美感和銳利感結合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震撼。
蔣澈聽到了他斜後方等着給許無時補妝的化妝師驚呼的聲音。
“我的天,許哥真的絕了……”
“太他媽帥了……”
蔣澈想叫她閉嘴,但是又張不開嘴,因為許無時确實很他媽帥,他承認。
導演喊了“卡”後,許無時就松開手,把跟他對戲的演員拉了起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詢問他有沒有受傷。
對方擺了擺手,笑着跟他說了兩句話,就去找化妝師補妝了。
許無時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紙巾,擦了一下汗,就看見了站在攝影機後面雙腿又直又長的蔣澈。
蔣澈牽着狗繩,隔着幾個人和許無時對視了一眼,剛垂下眼皮,小阿拉斯加就不老實地拖着他往前走了。
許無時蹲下身子接住了跑過來的小狗,然後抱起它,順着狗繩看向了眉目清隽的蔣澈。
“來看我拍戲?”
“呵,”蔣澈扯了一下嘴角,“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要看也是看小白,看你做什麽?”
許無時不跟他拌嘴,“臺詞背得怎麽樣?明天就要拍第一場戲了。”
因為節約場地使用時間的原因,一般拍攝都不會按照故事線來。
一個攝影組會盡量把使用同一個場地的戲份拍完了,再轉場拍攝下面的。
蔣澈飾演的楊沅有一場外勤戲,就是跟着飾演刑偵隊長游铮的許無時,來查看這條巷子裏發現的一條女屍。
蔣澈毫不謙虛地說了一句:“背得很好。”
許無時輕笑,“我待會兒沒戲,那,對對詞?”
蔣澈正想拒絕,白奕月就拿着劇本走了過來,先是喊了一聲“小蔣總”,然後朝許無時說:“許哥,我有一段戲琢磨不透,想請教一下你。”
許無時沒急着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了蔣澈。
蔣澈想假裝看不懂,許無時就直接了當地說了一句:“教不教,全看你。”
蔣澈頂着白奕月火辣辣的期待目光,只能硬着頭皮,咬牙道:“我對。”
三分鐘後,
蔣澈抱着阿拉斯加,渾身不舒服地和許無時坐在同一張沙發上。
而白奕月就坐在斜對角的一張單人沙發,捧着劇本,一副虛心求教的模樣。
詭異,太詭異了。
蔣澈偷偷往邊上挪了一點,想往白奕月的方向靠近一些。
許無時說完一個點,就把手搭在了蔣澈肩上,勾着他的脖子把人拉了回來,“到你了,對詞。”
蔣澈不高興地挪了一下肩,靠着沙發沒什麽感情地背起了詞。
他從小背書就很厲害,說一句過目不忘也不為過,十幾頁的臺詞,睡前看了一個多小時,他就差不多能背下來了。
許無時面容平靜地聽着,等蔣澈念完了明天那場戲的臺詞,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到這裏就可以了。”
白奕月見狀,立刻就張嘴喊了一聲:“許哥……”
許無時沒理他,低頭去看蔣澈有些不高興的臉,“背得不錯,走吧老板,我請你吃飯。”
蔣澈正想說不必了,白奕月就搶先提高音量插了句話:“可是許哥,我還有幾個地方沒聽懂。”
許無時眼眸微擡,目光稍稍落在了他身上。
白奕月下意識地挺了挺背,雙眸滿含期待,只可惜下一秒,許無時的話就像一盆冷水澆了下來。
“如果你有這麽多不懂,我建議你找個老師。”
“我不是那種樂于提點新人的前輩,也不喜歡半夜開小竈,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白奕月臉色微微白了一下,暗自捏緊了手裏的劇本。
蔣澈雖然聽出了許無時似乎話裏有話,但是一看見白奕月受傷的表情,頓時智商掉線,忙安慰道:“小白,你看見了,他壓根就不想教你。”
“你還這麽認真聽他說,說不定會被他越教越差。”
平心而論,蔣澈真的是一點兒也不想白奕月和許無時走得太近。
所以一逮着機會,他就狂挑撥。
白奕月輕輕吸了一下鼻子,沮喪地小聲說:“不是的,是我太笨了。”
蔣澈看得心都疼了,想起身去抱抱他,剛支起肩頭,許無時就把他拽了回去。
“今天就到此為止,老板,我們走吧。”
蔣澈不想跟他走,冷冷地拒絕了,“我沒空跟你吃飯,你餓了就自己去,我要陪小白。”
話音還沒落下,許無時就貼着他的耳朵輕輕說了一句:“不想我們睡過的事情被第三個人知道,就聽我的話。”
蔣澈:“……”
他扭頭惡狠狠瞪了一眼許無時,最終還是在白奕月楚楚可憐的目光裏,不情不願地牽着狗跟許無時走了。
丫的,心機dior喜偷窺還恬不知恥拿睡過的事情威脅人。
蔣澈覺得許無時在他這裏徹底沒有底線了。
老城區裏地道的特色美食小店很多,許無時帶着蔣澈繞了兩條小巷,就找到了一間吃酸菜魚的餐館。
上了小閣樓的包廂,蔣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面無表情地低着頭玩狗繩。
許無時拿着菜單在點菜,“想吃辣味的還是原味的?”
蔣澈沒理。
許無時選好了菜品,就起身出去找服務員。
回來的時候蔣澈還在玩狗繩,打了結又拆了,小阿拉斯加趴在他邊上的凳子,吐着舌頭疑惑地看着他。
許無時手上拿了兩杯鮮榨的橙汁,将其中一杯放到蔣澈面前,見他還是不搭理人,就用玻璃杯輕輕貼了一下他的腦門。
冰涼的觸感冷得蔣澈忍不住擡起頭又瞪了許無時一眼,目光飽含譴責厭煩的情緒。
許無時将手裏的杯子放下,食指輕輕蹭了一下他微蹙的眉心,“生氣了?”
蔣澈擡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腕,沒打開,正想發火,許無時就說:“你先看看我的手機再說。”
蔣澈沉着臉跟許無時對視了片刻,還是接過了他的手機。
“你的小白今天已經問過我三回問題了,每次時長十多分鐘。”
“女演員都沒他問得這麽勤。”
蔣澈點開了白奕月發給許無時的十幾條未讀信息,有幾條發送時間還是昨晚十二點之後。
內容倒是沒什麽,全都是一些跟演戲有關的問題。
就,真的挺多的。
難怪小白演技半吊子,原來有這麽多不懂。
蔣澈開始考慮要不要給他找個教表演的老師進行魔鬼特訓了。
許無時看着蔣澈若有所思的模樣,就把手機拿了回來,問他:“現在有心情跟我吃飯了嗎?”
蔣澈還是冷着臉,“沒心情,誰讓你用睡過的事情威脅我?”
許無時唇角輕輕揚了一下,微微俯身,幾乎是貼着蔣澈的臉頰輕聲說話,“你仔細想想我威脅你什麽了。”
“不就是……”
蔣澈話語倏地一頓,恰逢此時包廂門被推開,周延邊說着話邊走進來,“許哥,你這地兒也太難找了,我剛剛導航都跑錯了,巷子七繞八拐的……”
不想我們睡過的事情被第三個人知道……
操,周延就是他媽的第三個人,已經有第三個人知道了。
周延剛剛關上門,就看見蔣澈想殺-人的眼神。
看見兩人親密的姿勢,周延頓時一個激靈,哭喪着臉看向了許無時,“怎,怎麽了這是?”
難道我又打擾許哥泡小蔣總了?不對啊,為什麽生氣的是小蔣總?
許無時順勢在蔣澈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利用周延轉移注意力,“周延有一回就差點說漏嘴,幸好我及時按住了他。”
蔣澈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周延,管好你的嘴巴。”
周延抖了抖,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含糊不清地保證,“我,我一定不會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