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妥協

蔣澈看見白奕月那樁假緋聞,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

昨天晚上他腦袋疼睡不着,閉着眼睛發了很久的呆,數了英文字母阿拉伯數字,又數了羊,折騰到差不多淩晨才睡着。

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敞開一條縫的窗戶落了一大片金色的陽光。

他捂着眼睛緩了一會兒,才枕頭底下摸出手機。

結果一開機就看見99+私信,數量多得都快要擠爆他的後臺應用。

蔣澈花了将近半個小時,才從好幾個群聊裏面了解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緋聞雖然是澄清了,但是小白的名譽多多少少也受到了影響。

蔣澈安撫好後援會的會長,就給對方轉了筆錢,讓她幫忙去安撫一下那些年紀小的粉絲。

然後翻出盛星CEO的聯系方式,打電話過去就“六個小時之後才發布澄清聲明”這件事情把人臭罵了一頓。

盛星CEO在蔣氏的時候就是個優秀的高級管理人員,連警告信都很少收,更何況還是蔣澈這種訓孫子似的罵法。

他坐在老板椅上,被罵得腦袋越來越低。

在蔣澈罵到“誰他媽給你膽子你敢睡完覺再讓人發聲明”的時候,他實在是受不了這種羞辱,搭了句腔。

“那個,小蔣總,不是我讓公關部這麽幹的,是許總。”

蔣澈正氣頭上,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這個“許總”是誰,“這孫子又是哪根蔥?哪個部門的?”

“就,盛星最大的股東,許無時,許總。”

“他應該.......屬于董事局的。”

蔣澈:“........”

接到蔣澈電話的時候,許無時剛好拍完一場爆炸戲,臉上沾了點灰塵,正接過周延手裏的濕紙巾擦着。

“怎麽了?打來了又不說話。”

蔣澈深呼吸了兩下,冷着聲問他:“為什麽不讓公關部第一時間為小白澄清?”

許無時看不見臉上到底哪裏髒了,周延就點了點自己的臉,給他指位置。

許無時一邊專心擦着,一邊漫不經心地應道:“藝人出緋聞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與其每次都靠公司收拾爛攤子,還不如讓藝人自己檢點一些。”

蔣澈聽出來他又在明戳戳說白奕月的壞話,氣憤道:“你別指桑罵槐,小白那事兒根本就不是真的,他又沒錯。”

許無時聽着他染上了幾分惱怒情緒的聲音,唇角忍不住勾了一下,“公司要發展,不能只繞着他一個人轉,其他藝人也要兼顧。”

“再說了,這事兒不也解決了,等電影出來,他能接代言接到手軟。”

蔣澈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半個能反駁的字。

不等他想好怎麽回嘴,許無時又問:“今天腦袋疼不疼?吃飯了沒有?”

“有一點疼.......”蔣澈下意識地回答了一句,反應過來之後立刻停了聲,罵了一句“神經病”就把電話挂了。

周延看見許無時放下電話的時候眼底的笑意還沒下去,就歪着腦袋問了一句:“小蔣總?”

“嗯,”許無時唇角揚了一下,“睡醒了打電話來撒嬌。”

周延:“........”你就吹吧,我明明聽見小蔣總罵你神經病了。

蔣澈把手機丢到一邊,躺在床上挺了會兒屍,就爬起來刷牙洗臉。

客廳裏有一臺座機,座機下面壓着一張字條,是許無時留的。

——已經預約了客房服務,每日三餐都訂了不同的營養餐,早上喝粥中午吃飯晚上吃面,睡醒了就撥這個號叫人送上來。

還有,別睡太多懶覺,對腦子不好。

看到最後一句話時,蔣澈意識地把打了一半的哈欠下吞了回去。

反應過來自己又幹了什麽蠢事,他立刻把字條揉成一團丢進了垃圾桶裏。

這個姓許的簡直就是個.........

蔣澈一時有些詞窮,覺得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形容詞能夠特別準确地描述出來許無時到底是什麽品種的變态了。

晚上收了工,許無時沒讓周延跟着,自己開車去了一趟酒店。

酒店大堂的落地挂鐘剛好指向了十一點整,看上去并不是一個探病的好時間。

許無時戴着口罩墨鏡從旋轉門進去,在旁人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裏直接坐電梯上了十二層。

蔣澈洗完了澡趴在床上看白奕月之前演的電視劇,身上搭了一張不厚不薄的空調被,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聽見大門傳來“滴滴”開門聲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幻聽。

直到房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才意識到不是幻聽,而是真的有人進了他的屋子。

........能這麽變态大晚上摸進人家屋子,估計除了許無時也沒別人了。

蔣澈翻了個身用空調被把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密不透風,因為他現在全身光溜溜,只穿了一條褲-衩。

操,睡覺不愛穿衣服真是個壞得不能再壞的習慣了。

許無時摸着路走到卧室門口的時候,就看見蔣澈躺在床上,眼睛瞪圓了看着門口,一副似驚吓非驚吓,似憤怒非憤怒的表情。

.......嗯,真漂亮。

“是不是吓到你了?”許無時唇角揚了揚,順手将口罩墨鏡塞到了口袋裏,走進去。

“我本來是打算偷偷上來看你一眼再回筒子樓的。”

聽聽,這是正常人該說的話嗎?

蔣澈伸着脖子,用不歡迎的眼神看着他,“你現在看到了,滾吧。”

“如果你睡了,我還打算親一口。”

“.......”

蔣澈很想沖上去把他踹到地上狠狠摩擦,但是一想到此刻自己光溜溜,只好往被子裏縮了縮,露出一顆腦袋,蹙眉道:“親你麻痹.......”

“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

許無時一聽他說髒話就想笑,倒不是他有自虐傾向,而是蔣澈情緒激動的時候聲音實在太軟了,跟只炸毛的小奶貓一樣。

越兇越讓人想逗他。

無奈小奶貓本人不知道,還揚着一雙漂亮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他。

許無時走到床邊,見蔣澈把自己裹得跟只蠶寶寶一樣,就彎腰扯了扯他的被子,“不悶嗎?屋子裏又沒開空調。”

“哎哎,你別扯我被子,”蔣澈往邊上躲了躲,“你管我熱不熱,我就喜歡這麽睡。”

挪動的時候被子往下滑了一點,許無時看見了一截白玉似的脖子,頓了頓,問他:“沒穿衣服?”

蔣澈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還在一個勁兒地往邊上躲,“你才沒穿衣服,變态,你就想我不穿衣服,我......操!”

蔣澈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急促的髒話,因為許無時一手扯着他的被子,拽下來了半片被角。

他從下巴到胸膛這一片的皮膚,就這麽無處藏匿地從藏藍色的空調被裏露了出來。

蔣澈頓時感覺頭皮都炸了,也顧不上暴露不暴露,直接伸出兩條光溜溜的胳膊把被子往上一拉,重新蓋了起來。

這回不做蠶寶寶,改做小壽司了。

許無時眸光沉了沉,看着他的動作,眼裏漸漸泛起了幾分笑意,“你這麽怕我幹什麽?”

還能有什麽,怕你色-情狂病又犯了!

蔣澈下巴蹭了蹭被子,皺着眉說:“有事說事,沒事快滾。”

他剛說完,臉就被擰了一下。

許無時的指尖有點涼,力道放得很輕,比起擰,更像是摸。

“沒親到.......不太想滾。”

低低微蘇的嗓音掠過耳畔,像是溫柔的呢喃。

蔣澈被氣得有氣撒不出來,生生把臉給憋紅了,“你還真不拿自己當正常人,就不怕我報警告你性-騷擾?”

“你不會的,”許無時莫名自信,“你不,不會想鬧這麽僵。”

其實他想說的是不舍得,但是又怕蔣澈聽了真發火。

蔣澈呼吸沉沉地看了許無時兩秒,然後卸了力氣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垂了一下眼皮,面上的怒意消融了一些。

“許無時,我喜歡小白。”

“喜歡了挺多年那種,我不可能因為任何人動搖這份喜歡。”

許無時安靜地聽着,由始至終,唇角都帶着淡淡的笑意,沒有不高興,也沒有覺得難過。

蔣澈說完了,沒聽見什麽回應,眼皮子剛剛擡起來,許無時就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然後俯身吻住了他的嘴巴。

依舊是很溫柔的舔-舐。

“我沒想你跟我談戀愛,我們只做,不談。”

許無時親了親他的下颌,“你不用負任何責任,怎麽樣?”

媽的,真是太高估了這個變态的情操........

蔣澈想伸出手來抽他幾個大嘴巴子,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

他扭過頭,望着虛空的一點做出了妥協,“只有我願意做的時候才能做,不答應你就滾。”

這已經是超級超級大的進展了。

許無時怔了一下,随即摸了摸蔣澈的腦袋,高興地問:“那什麽時候做?”

蔣澈做出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想了想,“我考慮考慮,想好了再告訴你。”

你他媽就等一輩子吧,死變态!

許無時聽不見蔣澈的內心os,叮囑了兩句早點睡,就拿過他的平板替他關了還在播放的電視劇。

蔣澈想讓他別動,但是無奈對方手太快了,他又伸不出手去攔。

許無時拿着平板劃了兩下,突然很不走心地說了一句:“哎呀,不小心删了你的電視劇。”

蔣澈連忙支起肩頭去看,發現這丫不止删了一集,連帶他下載了幾十個G的所有白奕月的電視電影都删了。

許無時還想說兩句抱歉的話,蔣澈不聽,卷着被子一蹦一蹦把他攆出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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