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抓人
“你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解決。”
蔣澈原本是不打算說的,但是一來許無時問得緊,二來他的腦子裏除了找警察叔叔幫忙,實在想不出別的。
“就,小白被人勒索了。”
許無時放慢了擦汗的動作,長指搭在蔣澈瘦削的肩頭上摸了摸,放低了聲兒繼續問:“怎麽個勒索法?”
蔣澈長話短說,将小康告訴他的事情簡單複述了一遍。
許無時聽罷眼皮垂了垂,濃密的長睫斂去了眼底大半的情緒,看上去像是在思考。
蔣澈等了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發表什麽高見,扭頭看見對方的手還搭在自己肩頭上,臉色微微一沉,正打算給他一肘子,許無時突然開口:“那五十萬現金要怎麽交接?”
“......啊?”
蔣澈愣了一下,然後回過神想了想,“小康說,對方叫他明天淩晨三點,把五十萬現金放在筒子樓後巷那排垃圾桶倒數第三個裏面。”
淩晨三點,垃圾車已經走了,後巷又沒有監控,到時候去拿錢也不會被發現。
加上老城區的路四通八達七彎八繞,就算不幸被發現了,對方也有足夠的時間脫身。
許無時捏了捏蔣澈軟軟的臉頰,“你以後跟我一塊兒住,我就幫你解決這件事情。”
蔣澈猶疑不決,不是很想搭理他,“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
“你沒事快點滾,別逼我動手。”
許無時也不惱,給蔣澈擦完了脖子上的汗就起身離開了。
過了一個小時,小康就來敲蔣澈的門。
“蔣少,你想到解決辦法了嗎?”
“嗯.......”蔣澈擡頭望天,沉默了。
兩人正站在門口說着話,對門忽然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小康還沒反應過來,蔣澈已經越過他跑了進去。
白奕月撞到了凳子,臉色蒼白地跪坐在地上,腦門紅了一大片,看見蔣澈,他嗓子啞啞地喊了一聲,“小蔣總.....”
眼圈微紅臉色泛白,看上去可憐又脆弱。
蔣澈內心的保護欲瞬間暴漲,一個箭步沖上去把人扶了起來,然後半抱着把白奕月弄到了床上。
“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
白奕月腦門紅紅的,眼睛像小狗一樣濕漉漉,聞言抿了抿唇小聲說:“我沒事,你怎麽在這裏?”
“我......”蔣澈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小康,還是如實說了:“小康跟我說了你被勒索的事情,我......”
他還沒說完,白奕月就急急打斷了他,“小蔣總,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能解決的,你別插手了。”
“......別連累了你。”
這懂事兒的小模樣,瞬間就把蔣澈看得心都軟了一大半,“什麽連累不連累的,一千多萬對我來說也不是什麽大錢。”
“你別擔心了,我能把這件事情解決。”
最後蔣澈哄了又哄,白奕月才肯放寬心接受他的幫助,拉着他的手腕叮囑了一句:“蔣少,你記住千萬不可以報警,我不想被太多人知道。”
“好,不報警。”
把白奕月托付給小康照顧之後,蔣澈就下樓去找許無時了。
四樓不像五樓光線那麽充足,白天也得開燈。
許無時開門的時候,高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被身後昏暗的燈影一襯托,看上去特別像等小鮮肉上門玩潛規則的娛樂圈斯文敗類。
蔣澈被他這副衣冠禽獸的外表迷惑了一下,被牽着手腕進屋也沒反抗。
“想好了?”許無時微微低頭,筆挺的鼻尖跟蔣澈的臉相距不過三四厘米,是個非常适合接吻的距離。
蔣澈長睫輕輕揚了揚,漂亮的桃花眼一錯不錯地盯着許無時戴着眼鏡更顯得氣質清隽優雅的面容,“你沒事在屋裏戴什麽眼鏡?”
“劇情需要,拍完了《在劫難逃》我有個眼鏡代言,現在戴戴找感覺。”
看出了小少爺的心思,許無時故意勾唇笑了一下,在蔣澈看直眼的時候,低頭親了親他的嘴巴。
蹭着蹭着,蔣澈就想起了正事,連忙掐着許無時的脖子把他推離了一點,“你快說你到底想到了什麽辦法幫小白。”
“聲明一下,”許無時意猶未盡地摸了摸蔣澈的臉頰,“我不是幫他,是幫你。”
蔣澈有種被摸到麻木的感覺,胳膊也不能擰,上手打說不定許無時還很享受。
他有些心累地垂了垂腦袋,連脾氣都懶得發了,“別逼逼了,你到底說不說?”
許無時直了直身,“先去把恐吓信拿給我看看。”
蔣澈有點為難,“拍照給你行嗎?我答應了小白不告訴別人。”
“原件比較好研究,你要是不會撒謊,我一句一句教你。”
許無時說着又要上嘴了,蔣澈連忙往後退了退,“不用了,我特會撒謊,這是我們渣男的必備技能。”
說完他就拉開門出去了,許無時隔着一層鏡片,眼底泛笑地看着蔣澈跟只小豹子似的瞬間沒跑了影兒。
沒一會兒,蔣澈就帶着恐吓信回來了。
許無時展開仔細比對了一下兩封信的內容,發現除了那串手寫的彙款賬號,基本上找不到什麽線索。
字用剪的,還是剪得只有字兒沒有背景那種,剪完貼好了還特意複印出來,小心到有點愚蠢。
許無時給周延打了個電話,“你現在在大街上嗎?”
周延說:“在啊,怎麽了許哥?”
“找個彙款機,我給你報串號碼,幫我看一下能顯示出來的字是什麽。”
“好。”
周延照做,沒一會兒就查到了,“許哥,是王和力,中間是*,力是力氣的力。”
蔣澈眼巴巴地看着,等許無時挂了電話就問他:“你認識這個王什麽力嗎?”
許無時搖了搖頭,“沒什麽印象,這個名字很普通。”
蔣澈瞬間有點蔫了,還沒等他失望過兩秒,許無時就說:“不過這串手寫的數字,我倒是有點印象。”
蔣澈眼眸亮了亮,跟只盯肉骨頭的小狗似的盯着他,“什麽印象?”
“感覺不久前在哪裏見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說了等于沒說。
蔣澈看見許無時老盯着那串賬號,下意識地強調了一句:“你別想着報警,這事兒不能報警,得抓到人才能報警。”
許無時挑了下眉,“白奕月要求的?”
蔣澈含糊地“嗯”了一聲,“你別管那麽多,恐吓信你也看了,想到辦法沒有?”
許無時把信折好放回去,拿下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鏡,伸手勾着蔣澈的脖子,往前一拉就把人拽到了跟前。
“想到了,先回屋睡覺......”
蔣澈又想打人了,拳頭剛剛握緊,許無時就把後半句話說完,“睡醒了三點就帶你去抓人。”
“......不睡,”蔣澈忍着怒火撥開了許無時的手,“你兩點四十來敲我門。”
許無時笑了笑,跟着他往外走,“不用,以後我們就得一起住了,我跟你上去睡也行。”
“.......”
蔣澈看在還指望他抓人的份兒上,不跟他計較。
同睡一屋是不可能的,蔣澈把楚家堯的屋分給了許無時,然後躺在床上。
開始是思考,後來是累了,最後眼皮垂了垂就睡着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許無時躺在他邊上,一只手摸着他的頭發,又戴起那副金絲邊的眼鏡在裝正經人看劇本。
床頭邊上有扇推開了一條縫的小窗,透過那條縫能夠看到一點外面的樓房月影。
蔣澈剛睡醒的時候是顆小甜豆,翻身用腦袋蹭了蹭枕頭,一條胳膊搭在許無時腰上,眼皮半阖地問他:“現在幾點了?”
“兩點,”許無時托着他的下巴動作很輕地摸了摸,聲音低沉而溫柔,“你還能再躺四十分鐘。”
這樣的聲音再配上這副斯文敗類的面孔,特別特別具有迷惑性。
蔣澈掙紮了一秒,就任他摸了,“躺不了了,有點餓。”
“我去給你下幾個餃子,你起床吧。”
許無時說着放下劇本,然後摘了眼鏡起身出去。
蔣澈躺在床上烙了一分多鐘大餅,也跟着起來刷牙了。
淩晨兩點二十分,新鮮的香菇雞肉餃子出了鍋。
蔣澈坐在餐桌邊,從客廳的窗戶看出去,發現大多數房子都是漆黑一片。
僅有的幾戶人家亮着燈,在茫茫夜色裏就跟燎原的星火一樣,顯得尤為溫暖。
廚房裏許無時還在忙活着,背影高大,雖然清冷優雅的面容跟身上髒兮兮的小圍裙一點兒也不搭,但是看上去特別居家。
看多了,還有那麽一絲絲賢惠的味道。
蔣澈吃了一個餃子,就捧着碗進去了。
許無時剛剛洗完了鍋子,回頭就看見小少爺捧着碗,一臉乖得不行地站在邊上看他。
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蔣澈揚着眼眸地跟他靜靜對視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開口:“你吃不吃?”
許無時看見他筷子上夾着一只餃子,當下就揚起唇角笑了一下,然後張了張嘴,“啊。”
蔣澈就等着他“啊”了,夾起來就把餃子塞進他嘴裏。
塞完了,蔣澈就繼續自己吃,擡頭看着牆上的鐘,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許無時,你是不是早就有懷疑對象了?”
雖然這話問得沒頭沒尾,但是許無時還是聽懂了,“也沒多早,剛剛抱着你看劇本的時候,突然就想起來那串手寫的賬號,我前不久才看過相似的字跡。”
蔣澈突然無心吃餃子了,“在哪裏看的?”
“劇組的文件,有一張聯絡表要手寫個人信息,我剛好看過這個人寫自己的手機號碼,當時還有人笑他寫阿拉伯數字歪歪扭扭像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