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到這裏,忽然覺得這不失為一個「退敵」的好主意,于是正色道:「殿下,這樣吧,我們來打賭,皇上若真的賜婚,我二話不說披上嫁衣做你的太子妃。但是陛下若不答應,你從此後不得再與我行這茍且之事,終此一生,除了把我當做你的先生,不許你再對我懷有一點情意,如何?」

「便與你賭了。」齊康痛快的和水無攸三擊掌,一邊道:「本宮金口玉言,過路仙神作證,父皇若不賜婚,本宮決不再強迫先生。」

他一邊說,心中一邊好笑,暗道先生篤定父皇放眼江山着眼大局,不會下這旨意,卻不知正是因為他高瞻遠矚,才會将你賜給我呢,哈哈哈,先生啊先生,這一局你是輸定了。

水無攸舒出一口氣,心下大定,但不知為何,卻又生出幾許悵然,想起這幾次魚水之歡後齊康的體貼入微,竟覺臉微微的發燙,心下也不似自己想的那樣排斥。

正想着,齊康又湊了過來,輕輕用手掌幫他的後背按摩着,那動作輕柔,手掌心的溫暖透過薄衫傳遞到水無攸的身體中,更是讓他生了一絲眷戀之情,暗嘆一口氣,心道自己一生飄零,果然是眷念這屬于家的味道和溫暖嗎?也許,等殿下大婚後,自己也該找個女人娶了,只是自己這身份,又何苦連累他人。

「先生,若父皇不賜婚,你當真便能舍得我嗎?」齊康忽然又貼上來,在水無攸耳邊吹着氣調笑,熱熱癢癢的感覺讓敏感的水無攸連忙躲避。

「我有什麽舍不得的,你當我是女人嗎?和人有了肌膚之親,便會喜歡他,呸,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才行這種事吧?告訴你,打錯算盤了。」水無攸氣哼哼的道。

「先生怎麽說都好,我卻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若沒有我,怎的我倆之事到現在都沒半個人知道呢?你若恨我,不正該借此事來破壞我的聲譽嗎?」齊康又靠上去,看着水無攸的慵懶表情,實在是心中愛煞。

「切,小人行徑,我才不屑做呢。」水無攸怒瞪了齊康一眼,然後又憤憤道:「沒想到我半生磊落君子,臨了教了一個小人學生出來。」

齊康不以為忤,還挑着眉毛得意道:「是啊先生,學生至今仍感激先生的盡心教誨呢。」

水無攸差點兒氣昏過去,扭過頭告訴自己:不能再和這臭小子說了,這擺明了是氣死人不償命啊。再說我堂堂一個先生,被學生氣的吐血,那也太丢面子了。

水無攸不言語,齊康就不再逗他了,只用手輕輕給他按摩着肩背,當然,順便吃兩口豆腐這種舉動是一定會有的。一時間,靜谧的室內,竟有幾分溫馨甜美的味道。

直到傍晚,齊康才依依不舍的在水無攸再三驅趕下離開水府回到自己的太子府。臨走時,兩人約定一個月為限,若一個月內皇帝下旨賜婚,水無攸就要嫁入皇家,否則,齊康終生不會再來相擾。為了怕對方反悔,還立了契約,簽下名字按上指印為證。

等到齊康的身影消失在太子府內,水無攸依然獨自坐在藤架下,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習慣在這裏目送齊康歸家。只有坐在這個角度,才可以讓齊康回頭時看不到他,而自己卻可以一直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

「公子,回去吧,如今已經是初秋了,到傍晚有風,你身子弱,禁不得吹。」叮當走過來,拿着一件披風給水無攸披上。

「嗯。」水無攸點點頭,站起身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默默想着:皇上真的會賜婚嗎?為什麽看那小王八蛋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這麽荒唐的主意啊,不,一定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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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為什麽心裏……竟然好像隐隐的,還有那麽一點兒期待呢?

水無攸被自己的想法吓壞了,連忙拼命将這種想法給趕了出去。回到空蕩蕩的房間,腦海中又不禁回憶起剛剛在這裏發生的那一幕,齊康輕柔的替他按摩着,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笑容。

怎麽……怎麽會想起這個來?水無攸急忙揮手,好像是要把腦海中這個念頭給揮出去一樣,倒讓旁邊的叮當吓了一跳,疑惑道:「公子,你幹什麽?」

「哦……沒……沒什麽……」水無攸笑了笑,自己也覺得這笑容好像有那麽點兒心虛。

「叮當,等一個月過後,你說我是不是也該找個女人成個家啊?」水無攸忽然又來了一句,吓得叮當半天沒緩過神來,看向自家主子的眼光如同看一個神經病。請尊重他人勞動成果,勿随意傳播,如喜歡本書請購買原版。

水無攸卻沒發現,自顧自的陷在感嘆裏,暗道為什麽我會有剛才那麽反常的心思,還不是因為想有個家嗎?我飄零半生,如今二十多了,眼看便要到而立之年,別人像我這樣的,娃娃都能走路了。唉,也是,要是能有個安定的家,又有誰喜歡飄零呢?

「公子,你之前不是還說,像咱們這種身份,還是別禍害人家的女孩兒了嗎?」

叮當撇撇嘴,然後又搖頭道:「那時候你尚且這樣說,何況現在。叫我說啊,你趁早就死了這條心吧,不說你想不想娶,就算你有這個心,又恰巧有這個人。咱們府對面那個主兒也不是吃素的啊。他可是太子,小指頭一伸,輕輕一折騰,你就別想和誰比翼連理。」

水無攸橫了叮當一眼,哼了一聲道:「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哼,你放心吧,那小兔崽子橫行不了多少時候了。」書香門第

說完想起那一式兩份的契約,連忙站起來走過去慎重收好,心想別到時候那小兔崽子讨不來聖旨,不肯認賬,過來尋了我這份一起撕毀,那我可虧大了。

如此時間匆匆,轉眼便要到一月之期。這段日子裏,齊康雖然也時常上門,卻總沒有再死纏水無攸,他樂得逍遙自在,篤定是因為皇帝不肯下這種荒唐旨意,所以這太子殿下也不得不收斂。

這一日,正獨自在榻上品着一杯極品的梨花白,這是他前日上街,偶然從一個莊戶人家那裏買到的,對方說是在後院開地時,由一棵梨樹下挖出來,水無攸那是什麽人,只一看泥封,便知是幾十年的極品,于是忙付了錢,将三壇子酒一起買下,也不舍得多喝,每日只在最惬意時悠悠的品一杯。

今日這剛剛喝了兩口,還沒來得及第三口,就見叮當急匆匆跑進來,口內嚷道:「公子,不好了,有一隊太監在府外,說是要傳旨,小厮們正在那裏大開中門呢。」

水無攸疑惑的擡眼看了叮當一眼,随即又垂下眼皮喝了一口酒,慢悠悠道:「我如今就等于賦閑在家,能有什麽旨意啊?別是太監們走錯了,把給太子的旨意傳到我們府裏來了吧?你過去問問,要是錯了呢,給他們指個道兒,畢竟太子府就在咱們對面,不指明道路說不過去。」

「哎喲我的公子,你還在這裏做大夢呢,我都快要急死了。」叮當捶胸頓足:「實話告訴你吧,剛剛我正好在街上買菜,就走在他們前邊兒呢,他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說是要來給你賜婚的。我一聽了,進府門就先奔到你這兒來了,你……你說這可怎麽辦啊。」

「賜……賜婚?」水無攸手中的酒杯「哐當」一聲掉到地上,摔成了八瓣,他最愛的梨花白也淌了一地,可他卻破天荒的連看都沒看一眼。

「叮當,別大驚小怪的,也許,皇上知道了殿下的心思,為了絕他的念頭,所以要給我賜一個大家閨秀,結個美滿姻緣呢。」

水無攸越想就越覺得是那麽回事兒,心裏也稍稍定了神,目光瞥到地上酒漬,不由得心疼起來,暗道這個叮當,慌什麽,倒浪費了我一杯好酒。

叮當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有氣無力道:「我的公子啊,你還有心思心疼那酒呢。你也不想想,不聽清楚,我敢這樣跑過來告訴你嗎?我聽的真真的,那些太監說着太子殿下怎會看上你,還說這一來,說不準你要是冉國歷史上第一位男後了。」

話音未落,就聽「咕咚」一聲,原來是水無攸從榻上滾了下來,腦袋撞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這小王八蛋……」水無攸揉着腦袋,跳起來罵了一句,然後又頻頻搖頭道:「不行不行,沒想到他真把旨意要來了,我不能坐以待斃,我……我得逃走,前門有傳旨太監是吧?那我得從後門走……」

「是了,太監們怎麽還沒叫你去接旨呢?」叮當也疑惑了,轉身出門一看,只吓的臉色蒼白,撤回來喃喃道:「你還想走呢,你沒看看你這屋子四周,早被禦林軍給圍住了,敢情那太監們都是有備而來,就等着官兵布置完畢才宣旨呢……」

一語未完,果然就聽外面一聲高唱:「東宮侍郎水無攸接旨。」

水無攸面色慘白,從窗外看去,果然隔幾步就有一個兵士。饒是他平日裏聰明絕頂,此時也沒了主意,急得團團轉着,一邊急道:「怎麽辦?這可怎麽辦?不然我去床底下躲一會兒,叮當你就說我不在,先混過這一陣子……」

「公子,只怕也來不及了。」叮當看着門外那一抹志得意滿悠悠走向這裏的明黃身影,冷汗滲出鼻尖兒:「這麽大的事兒,連禦林軍都驚動了,太子殿下能不親自過來嗎?」

「啊?」水無攸驚叫一聲,擡頭一看,只見齊康已經走進門來,滿面春風的笑道:「先生,一月之期未到,我已經把旨意請來了,這一回,你可沒辦法抵賴了吧?」

「殿……殿下……」水無攸已經不知道自己臉上是什麽表情了,想來應該是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吧,他喃喃的道:「何必……何必如此認真?」

「少來,你現在想不認真,也得問我答不答應,契約書上可是有你我的簽字畫押呢。」

齊康看着面前美人那副六神無主手足無措的模樣,只覺別有一番可愛滋味,越發忍不住得意快活,一把抓過了水無攸的胳膊挽着,就拽了出去,一邊道:「聖旨當前,你還敢磨蹭,不要命了嗎?」

「不要就不要了吧。」水無攸哭喪着臉,心想要我嫁給一個男人,還是個比我小的男人,更是個當朝太子,将來要做皇帝的人,一輩子都沒了紅杏出牆的機會,這……這日子過下去還有什麽意思,活不活着又能有什麽樂趣啊。

正在心裏哭嚎,就見已經到了太監們的面前,早有下人們把香案都擺好了,也不知是怎麽搞的,這一次府門前竟圍着許多百姓觀看,紛紛的議論聲傳進水無攸耳朵,仔細一聽,都是在談論皇上下旨給他和齊康賜婚,他就要成為冉國歷史上第一個男太子妃的事情。

水無攸心中納悶,暗道怎麽回事?這是聖旨啊,百姓們如何就得知了。想到這裏,忽然想起剛剛叮當說過的話,不由得立刻醒悟了過來,知道這些太監們是在齊康的撺掇下,有意在這一路上散播訊息,好讓天下皆知,讓他再也沒有辦法可以逃避這樁婚事。

思及此處,不由恨得牙根都癢癢,心想好你個齊康,人大了,長心眼了,這是面面俱到,讓我無路可退啊。只是恨也沒用,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頭,這邊出神的時候,早被齊康摁的跪下來,然後齊康自己也跪了下來。

為首的太監展開旨意宣讀,果然就是說的這件事。旨意中說齊康過年就要到十六歲,是該大婚的年紀了。因他心系水無攸,而水無攸又是個貌美賢慧,絕頂聰明,才華橫溢之人,雖身為男兒,卻也能配得起太子,所以皇上憐惜太子一片真情,更憐惜水無攸才貌雙全,便給他們賜婚,以留佳話傳世。

水無攸聽的肺都要氣炸了,心想什麽才貌雙絕,媽的老子才不想生成這副樣子,可老子爹娘把我生成這樣,我有什麽辦法?憑什麽因為這個我就得嫁給太子啊,皇帝老兒你問過我的意見嗎?不過想想,問了也沒用,人家是皇帝,天大地大人家最大,要是人家一心向着兒子,自己願不願意誰會在乎啊。

「水大人,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啊,還不快接旨謝恩。」太監宣讀完旨意,笑眯眯的将手中聖旨遞過去,一旁的小太監們都笑道:「想是水大人高興的糊塗了,或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天大的好消息,失神了呢。」

水無攸心說你們才樂得失神呢?什麽天大的好消息,是好消息我讓給你們好不好?想到這裏,聽見那為首太監又催促他接旨,便如同火上澆油一般,因此把心一橫,擡頭凜然問道:「公公,皇上有沒有說過,如果我抗旨不遵,會有什麽後果?」

「抗旨?水大人你要抗旨?這卻是為何?」

那太監大驚,一旁的齊康早就料到水無攸會有此一說,冷笑一聲,從懷中掏出當日二人所立之契約,站起來向太監們和圍觀的百姓高聲道:「先生你要抗旨可以,文人氣節,大不了一死相抗,可是你不能違背自己立下的約定。大家看清楚了,這是當日先生和我立下的契約,言明若父皇賜婚,他立刻嫁與我為妃。若父皇不賜婚,我則終生都不會再糾纏于他,白紙黑字,簽名手印齊全,先生,你要抵賴的話,可是要遺臭萬年的。」

水無攸氣的眼前金星直冒,回想起當日齊康那自信滿滿的樣子,方醒覺自己從一開始就進入了這小王八蛋設下的套子中,難怪他敢立下這契約,想來早從皇上那裏得到了什麽口風。只可惜自己當日竟沒看出來。但這也不能怨自己啊,誰能想到那麽精明嚴厲的一個皇帝,要不着調起來會到這個地步呢?竟然下旨讓他兒子娶一個男太子妃,這是自古未有的啊。

正想着,府門外的百姓們已經大聲嚷起來了,紛紛道:「既已立約,當然要遵守。支持太子,若水公子不肯嫁,就綁着入洞房,他已經立了契約,若不肯遵守,我們自也不必講什麽道義。」

水無攸聽見那麽多人一起喊着綁入洞房。就覺得腿肚子有些發軟,在心裏欲哭無淚道:你們這些愚民,你們的太子殿下是要娶一個男妃啊,你們到底在這裏興頭什麽?皇上糊塗,你們也跟着糊塗嗎?再說這又不是什麽冤假錯案,至于群情洶湧到這份兒上嗎?

齊康在一旁,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微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冉國人,最痛恨的便是言而無信反複無常的家夥了。今日我之所以讓百姓們過來,自然有我的打算,從今日往後,便是先生聰明絕頂,想了法子躲過守衛們的看守獨自逃出去,這滿大街的百姓也都是我的眼線,到時我倒要看看你能逃去哪裏。」

「你……胡說,什麽叫逃……難道從此後不許我上街嗎?」水無攸強辯,他的确是想到了逃走,當此情形下,這是唯一的辦法,也是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上街嘛,自然是允許的,不過都要在本宮的陪同下。先生何必心急,聖旨上說,過完年就給我們辦喜事的,何況我娶太子妃豈能馬虎,一堆的準備事宜,天天都要忙碌,那吉日很快便到了。成婚後,你想到街上溜達,我自然不會不許的。」

「日……日子都出來了?」水無攸眼前一陣陣發黑,沒想到皇帝竟然這樣心狠,連點退路都沒給自己留,他只因為聽見要立他為太子妃,就已經急怒攻心,因此後面的話,渾渾噩噩的并沒聽清楚。

「自然出來了,剛才聖旨你沒仔細聽是吧?」齊康接過太監手中的聖旨,親自指給他看:「看到了嗎?過完年的三月十六,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咱們便在那日完婚,先生,你沒有意見吧?」

「我有意見有用嗎?」水無攸真誠的看向齊康:「其實我是真有些意見的。」

「哦,也對,是沒有用。所以你的意見也不必說出來了。」齊康微笑,臉上的表情氣的水無攸恨不得一拳把那張可恨的俊臉給砸進肚子裏去。

「殿下,既然事情辦完了,奴才們就回宮複旨了。」宣旨的太監笑眯眯說了一句,便帶着其它太監和侍衛們離去,只留下守住府邸的禦林軍們。

都走到門口了,還能聽見水無攸在院子裏掙紮着喊:「別忘了告訴皇上,我不願意,我是不願意的啊!」

首領太監搖了搖頭,心想這是個看不開的主兒,旨意都下了,你願不願意有什麽用啊。也怪,太子殿下和皇上到底是看上他什麽了呢?就這副德性,能勝任太子妃的位子嗎?将來真要做了皇後,又如何母儀天下?

太監們轉眼間就走的沒了影子。這裏百姓們也都興致高昂的散去,真好,從今日起,酒樓坊間又有可以下酒的話題了,因為這個八卦太勁爆了,所以大家都很看好它的前景,最起碼,流傳熱議到太子大婚是不成問題的,那還有好幾個月呢。

等到人群都散了。水無攸就覺身子一軟,便往地上倒去。然而下一刻,卻被一只強壯的胳臂摟住,耳邊聽見齊康笑的得意道:「先生,別昏啊,契約都立了,你早該對這一天有所準備才是。」

言罷,又讓叮當去煮一碗安神湯來,要給水無攸壓驚,一邊就強拖着他回到了卧室。

「你這混蛋,也還知道我受了驚吓嗎?」水無攸一進屋,就甩脫了齊康,朝他龇牙咧嘴的怒吼。

「先生什麽大風大浪沒有見過,這點驚吓算得了什麽。」齊康卻是賊笑的像一只偷吃了公雞的狐貍:「要不然,先生覺得壓驚湯不夠用,我就親自給先生壓壓驚?」一邊說一邊就湊了上來。

水無攸吓了一跳,連忙擺手叫道:「不必了不必了,有安神湯就夠用,你……你給我消停些,昨日我腰扭了,這會兒還疼呢。」

「剛才接旨的時候還好好的啊。」齊康疑惑,不由分說将水無攸壓在床上,掀開他的衣服道:「哪裏扭了?我看看。」一邊又讓楊青去宣太醫。

要說起來,齊康對水無攸那真是很上心的,只不過這樣一來,水無攸可就倒了大黴,那太醫院的太醫趕過來之後,又是看又是問,水無攸本就沒病,雖然精通醫術,耐不得齊康十分緊張,太醫只得仔細反複詢問,他此時又是心亂如麻,因此不到半個時辰便露出馬腳,被齊康好一頓懲罰,至于這具體的懲罰手段是什麽,哦,大家心知肚明也就行了。

轉眼間,秋去冬來,過了一個熱熱鬧鬧的新年後,那柳條兒就慢慢的發青了,漸漸的,草兒也綠了顏色,風也輕柔起來,那些桃杏樹上都打滿了花苞,看上去就是春意盎然。

而齊康日盼夜盼,望眼欲穿,終于等到了三月十六,也就是他和水無攸大婚的日子。

這段時間水無攸并不好過,這是皇家的婚事,又是太子的大婚,身為準太子妃,他一點也不比齊康清閑,要學習皇家禮儀,要試穿各種禮服,要準備各種物品。只忙得他欲哭無淚,連出去逛街的時間都沒有,偶爾哪一日裏,能在齊康的允許下喝兩杯梨花白,就算是難得的幸福時光了。

水無攸并不是沒有想過逃走,只是齊康看守特別森嚴,他逃不掉。另一方面,他功力雖然恢複的差不多,但在這冉國之內,還有江南的那些降兵,現在他們都已不在軍中,而在這冉國落地生根,不少人都有了家室,齊康曾經對他說過,若他敢生別念,就要拿這些兵士和他們家人出氣。這也是水無攸不得不配合準備大婚的另一個重要原因。

當日齊康說這話的時候,水無攸也曾感嘆對方心太狠了。卻不料那小兔崽子只是淡然一笑,把他摟在懷裏道:「這是先生教我的,身為帝王,必然要有決斷的,不心狠,如何號令天下。我如今覺着這話很有道理,我當皇帝,已經很不幸了,若再不知利用手中權力得到自己最想要的東西,豈不是更加不幸,所以先生,你就死了心吧,論心狠,你絕比不過我的。」

水無攸倚在床上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的确是沒辦法像齊康那樣狠心,畢竟那小王八蛋骨子裏流的是帝王之血。因此自己就算再不情願,也不得不聽他安排。

「公子,明日就是大婚了,你确實……沒辦法嗎?」叮當走進來,其實他知道自己也是白問,都走到這個地步了,還能有什麽辦法可想,有辦法也早就想出來了。

水無攸搖頭,又嘆了口氣,就覺着自己這人生真不是普通的倒楣,怎麽就能倒楣成這樣子呢?難道是上輩子作孽太多嗎?

「要是沒辦法,公子你就……看開些吧。」叮當也嘆了口氣:「我這些日子冷眼看着,殿下對你,着實還是不錯的……」

一語未完,就讓水無攸呵斥了一聲。叮當撇撇嘴,扭身出去了。

水無攸又倚回床上,腦海中不禁回想起這些日子齊康和他相處的時光,平心而論,他也知道對方對自己真的是很不錯,不,何止是不錯,那簡直就是無微不至,弄的他有時候也會因為對方顯露出來的柔情而心跳不已,對即将到來的大婚,似乎也不是那麽排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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