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他分不清這一聲是艾克堪比醫院那次的精湛表演，還是情難自禁的真情流露；他也分不清艾克這一聲“爸爸”，到底是在追憶他已故多年的父親，還是在移愛自己這個扮演嚴父角色的“壞導演”。

但是他一叫，他的眼睛就忍不住微微發熱了。

正愣神間，突然感覺到衣角處傳來窸窣的動靜，目光順去，艾克一直壓在身下的左手不知何時伸了出來，巴巴地拽住了他的衣角，無比可憐地輕輕晃動。

“Daddy，屁股真的好痛~我很害怕……我真的會好好努力~不再惹您生氣了……別再打了好不好？”

伊萊看了看那腫得跟塗滿蔓越莓醬的小面包似的屁股，覺得這對于一個頭回挨打的孩子而言也十足是嚴厲的教訓了，遂将木刷丢在一邊，“說好的懲罰不能随意更改，就像你今天該完成的任務不應該拖到明天。不過，對于乖巧聽話肯認錯的小孩，可以有優待。”說着舉起手，“啪”一下，清脆的一巴掌拍在了紅腫的臀峰上。

艾克攥緊他的衣角，緊閉淚眼，咬牙忍着不再哭叫。左一下右一下，伊萊的巴掌越落越輕，到最後幾下已經只聽的見響聲而感覺不到力度了。

終于揍完了屁股，伊萊輕輕放開按壓他的手，把腿也松開，将哭得一臉鼻涕眼淚汗水的小孩抱起來摟進了懷裏，一下一下拍撫他的背。“好孩子，乖孩子。好了~你被原諒了。”艾克緊緊摟住伊萊的脖子哽咽難言，“謝…謝您，先生……”“叫伊萊吧，寶貝，懲罰已經結束了。”

待安撫得小孩情緒漸漸穩定，伊萊将他扶起身替他穿好褲子，讓他站在面前，細細地開始給他補講白天指導老師教授過的課程。艾克屁股雖然痛得火燒火燎，但此刻聽得卻格外一絲不茍戰戰兢兢。起初還只是迫于伊萊的威嚴，待到後來，他卻越聽越是驚訝——伊萊對那些禮儀是如此了如指掌，以至于在講解時甚至能自如地運用形象的例子和故事，讓人想不印象深刻都難。在他低沉渾厚的聲音徐徐講述下，那些原本枯燥乏味的禮儀宛如一幅幅華麗的宮廷畫卷般，緩緩在艾克眼前展開。

“你是怎麽做到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的？伊萊？你簡直是我見過最不可思議的天才！你堪稱藝術家！”艾克剛剛哭過的眼睛此刻顯得格外波光粼粼，那裏面流露出的真誠與純善，正是最吸引伊萊的地方。他情不自禁走到艾克面前，雙手捧住艾克的頭，同自己的額頭輕輕一抵，“相信我，你也是我見過最不可思議的天才。只要你願意，你的成就能遠勝于我。”

艾克的眼睛像星星一樣，璀璨地閃着光，“我願意，我想跟随你學習一切。”

伊萊放開手，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後退了一步。

艾克微微一笑，那氣質登時發生了奇妙的改變，與那個嬉皮笑臉憊懶散漫的他、古靈精怪調皮搗蛋的他、又怕又痛哭叫讨饒的他，似乎完全是兩個靈魂。

他就那樣微笑着向伊萊伸出手。

伊萊單膝跪下，輕輕捧住他的手，仿若捧着一件稀世珍寶，無比虔敬地閉上眼，優雅地吻了吻那纖細的手指。

“致以我最崇高的敬意，Your Highn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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