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賽前

柳景發的澄清貼得到了很多人的回應,很多人支持柳景,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但柳景正面的态度以及謙和的脾氣,給他拉了不少分,很多人路人轉粉。

柳景為免影響心情,都沒看過回貼內容,都是由許鳴秋轉告。而許鳴秋只挑好話說,這讓柳景的心情持續放了晴。

柳景把這件事告訴連漸,連漸稱那便将這份支持化為演講的動力,努力下去,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因為別人的看法而影響自己,自己的能力不是靠別人的看法來決定的。

柳景笑着蜷進連漸懷裏,縮着自己的小爪子,靜靜地靠在連漸胸前,聽他心跳。

“連漸,雖然這麽說,但我還是有點陰影。”柳景委屈地蜷起身體,眨巴着眼睛看連漸,把小爪子搭到連漸的脖子上,親昵地蹭了蹭,“我要是沒進全市的比賽怎麽辦?”

若隐若現的呼吸噴灑在脖頸處,連漸呼吸一重,把頭偏了幾分,聲音壓了幾度:“盡力便好,別給壓力。”

柳景的指尖輕輕地刮在連漸臉上,不停亂動的手指顯示出他的不安:“可是我好擔心。”

連漸揉了揉他的發:“你才大一,往後還有四年時間可以積累,沒什麽可怕的。多說無益,”連漸把柳景抱了起來,雙手環着他的肩頭,讓他的後背緊緊貼着自己前胸,把稿件拿到柳景面前,一手蒙住了柳景的眼,“閉上眼,将你的稿件一字不漏地背出來。”

黑暗的世界裏,靜得只有連漸近在咫尺的聲音,他的聲雖沉,卻莫名地有種希望的熱烈味道,就像在黑暗無際的夜晚裏,引導着他人走出絕望的歌曲。

柳景沉入連漸的溫柔裏,放松了身心,靜靜聆聽連漸的呼吸,想象自己身處在一處夜空之中,萬無一物,空曠寂寥,可以盡情地演講。雙唇一啓,将演講稿的內容一一背出。

收音時,連漸讓他睜了眼,看眼前被畫得面目全非的稿件:“看看,你漏了多少,錯了多少?”

“啊?”柳景吃驚,錯誤竟然還不止一處,有些地方是語序錯誤,有的是前後不搭,他挫敗地低頭,剛燃起的信心又毀得一點不剩。

“剛才你有沒數過,自己停頓過多少次?”

柳景嘟囔:“五、六次吧,就是突然想不起來下一句是什麽了。”

“知道自己不足了麽?”

悶悶地點頭。“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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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連漸的大掌按在他的頭上,輕聲道,“你以為自己只是背誦得不夠徹底,但我指的不足并非這個。演講稿只是一個輔助性的工具,不是你賴以生存的東西,誠然,我在演講前也會準備一次演講稿,但當忙碌的時候,根本沒有時間去準備,所以臨場演講是常有的事情。”連漸收起他的演講稿,“我能出口成章,靠的不是背誦,而是經驗與感覺。”

柳景把小爪子搭在颔邊,似懂非懂:“不懂。”

“你需要脫稿演講,只有這樣,才能鍛煉你的能力。憑借感覺去演講,不要依賴稿件,想到什麽,想表達什麽,就說什麽。試試。”連漸再次蒙住了柳景的眼,“用心去感覺這個主題,用心去描繪你想表達的畫面。”

想表達的東西,愛……

身後的呼吸如風輕輕拂入鼻中,順着體內,流動到心中,散去了害怕與恐懼,心上人就在身後,給予了他所有的溫暖。

愛,不正是這一股溫暖麽?

稿件上的字仿佛在一瞬間脫稿而出,化成一個個字符閃現在他面前,他伸出手,觸摸着這些看不見的字,深情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尾音落時,身後的懷抱也空了。

掌聲輕輕響起,再如放了擴音器,越來越大,充斥着整間房。

“柳景,你很棒,靠這感覺繼續下去。”連漸贊嘆,眉宇間揚起了幾分笑意。

“真、真的?”柳景激動地回頭,收到連漸贊許的目光,高興地抱住了連漸,“其實很多都是照背稿件的,但這次就順了很多。”

連漸揉了揉他的發:“所以別依賴稿件,必要時靠自己臨場發揮填補,我們再試幾次,希望每一次你都要新的突破。”

柳景興致盎然地點頭,把身體放軟靠在連漸身上,閉眼感受這份純真的愛,去挖掘愛最深層的含義與感受。

夜悄然寂靜,窗外偶爾拂過清風的聲音,沙沙的風聲不像擾人清夢,反而像為在相擁的兩人,念誦慶賀之聲。

日子在老天爺劃撥時鐘的手中流逝,學習的比賽如期而至。

連漸請了一天的假,打算上午陪同柳景去觀賽,下午直接趕赴法院。

學校的比賽是在大禮堂舉行的,前幾年因為連漸的緣故,掀起了演講的狂風巨浪,學校也加大了宣傳力度,以致許多學生踴躍地參加演講,即便沒那個能力的,也會去看演講比賽,因此觀賽的人鐵定不少,登臺時的禮儀和着裝就顯得尤為重要。

柳景前一天還苦惱要穿什麽衣服,在連漸懷裏滾了好幾圈,擔心自己明天沒像樣的衣服穿,丢人現眼,連漸卻順着他的毛,安慰他說沒事的,自己已經幫他準備好,當問及連漸準備什麽的時候,連漸又什麽都不說。

等到第二天,柳景才知道連漸給他準備的衣服。

一套黑色的修身西裝與皮鞋。

這一套相比連漸那種商務西裝,更偏向青年化,穿在身上,将柳景高瘦的身材完美地襯托出來。柳景站在鏡子面前,都快認不出自己了。明明是同一個人,卻比原來多了幾分高貴的氣質,如果再多打扮幾下,就跟富家公子一樣。

連漸走到柳景面前,幫他系領帶,溫熱的呼吸近得可以相聞,柳景呼吸一促,扯了扯領帶,紅着臉道:“我自己戴吧。”

“你戴容易歪,別動。”連漸細心地低頭幫他,修長的手指如撫琴般溫柔,悄然劃過柳景的脖上,落下淺淺的溫度,又帶着一絲暧昧拂離。

柳景的心有如一根羽毛在撓,酥酥麻麻的,他紅着臉偏過頭,腦袋幾乎要埋到連漸的懷裏。

整裝完畢,連漸幫他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皺:“不錯。這套西服與皮鞋是根據你身材量身定做的,如果你再胖點,就穿不進了。”

柳景訝然:“你怎麽知道我的尺寸?”

連漸暧昧地看了他一眼:“你天天睡我旁邊,摸出來的。”

“啊啊啊!”柳景耳根紅透,“你亂摸!”

連漸的手掌按到柳景發上,神色複雜地說:“你也沒少亂摸。”

柳景心一虛,低頭不敢喵一聲。他睡姿其實不是很好,可能剛睡下時,在這一頭,睡醒後他就連人帶被卷進連漸懷裏了。

連漸轉身換了一套西服,走到柳景面前,柳景驚訝地看着鏡中的兩人,一模一樣的西裝與搭配,并肩而立,一人高大而剛毅,一人青春而溫和,截然相反的氣質,将他們生生襯出幾分夫妻相來。

“像不像老夫老妻?”連漸擁着柳景,親昵地在他面頰上蹭。

柳景紅着臉點頭:“大概像吧。啊,我們來拍張照!”說着拿出手機,對着鏡子擺好笑容,一聲“茄子”,照下了他們的夫妻照。

笑眯眯地把這張照片設為手機屏幕,柳景高興地晃着手機道:“我就靠這張照片度過今天了,只要我遇到過不去的坎,我就會看這張照片安慰自己。”

“你高興就好。”連漸揉着他的發,把一副墨鏡戴到他眼上,拉着他出門,“走吧。以防被人用有色目光看待,影響心情,戴上墨鏡好些。”

柳景點頭,會心一笑,幫連漸也戴上墨鏡,并肩出門去了。

連漸把車停在學校一處不起眼的角落,與柳景同時打開車門下來,往大禮堂走去。

兩人惹眼的打扮,哪怕戴着墨鏡也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路上不少女生頻頻朝他們這裏看來,有人猜測他們的身份,但無人敢上前搭話。

柳景聯系了許鳴秋,得知其坐在二樓,就與連漸趕了過去。

雖然兩人想低調地出現,但他們到場時,演講比賽已經開始,一從側門進入,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柳景讪讪地撓着臉頰,與連漸坐在比較靠後的位置,避免被人打擾。

沒想到,來觀賽的人那麽多,大禮堂一樓幾乎都坐滿了人,一眼望過去都是黑乎乎的腦袋,二樓也坐了不少人,幸好許鳴秋占的位置好,旁邊沒什麽人,方便他們讨論。

許鳴秋不好打擾他們,見他們來後,就主動地到過道對面的位置坐了。

連漸擰開一瓶礦泉水遞給柳景:“你仔細聽每個學生的演講,在評委打分環節,告訴我,他們的缺點與優點。”

“好。”飲下一口水,柳景專注地聆聽演講去了,每到打分環節,就與連漸探讨。

連漸會挑打分環節來分析,是不想柳景受到他人分數的影響,專注準備比賽。他每次都很認真地聽柳景的分析,并以他的經驗教導柳景如何避免出現那些缺點或者失誤,他講得頭頭是道,柳景大有所悟,手上記錄的筆不停。

只是可惜,連漸的陪伴是短暫的,中午午飯後,連漸陪着柳景在小涼亭睡了一會,便讓高秘書來頂替他了。

臨別前,柳景依依不舍地拉着連漸的手,囑咐道:“我不需要你趕回來陪我,我只要你好好開庭,認真地打贏這場官司。相信我,你回來的時候,我會給你帶來驚喜。”

“好,”連漸在柳景臉側落了一個吻,“我等你帶來驚喜。”

“會的。”柳景笑着送他離去,當車塵散得無影無蹤時,柳景轉頭笑道,“高秘書,謝謝你陪我,我們走吧。”

“好。”

柳景自信滿滿地跨入禮堂,準備迎接下午的比賽,然而,他卻不知,一個巨大的考驗即将降臨他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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