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險象環生
婠婠顯然深谙對敵之要,所謂攻其之必救,只要自己出手攻擊那個女孩,這三個臭小子必定不得不臨時變招,全力回護那個女孩。
婠婠的心思三人自然也了然于心,只是懂歸懂,他們卻沒辦法不去做,只能受到婠婠的牽制,落入她預判的軌跡中去。
就在婠婠出手的同時,女孩立刻躍入溪水中。她的速度很快,在場的幾人還未有什麽反應,濺起的水花已經化作一圈圈漣漪,向四周散去,哪還有女孩的蹤影。
眨眼之間,情勢一變再變,繞是多智詭變如婠婠,也料不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事已至此,多想無益,婠婠當機立斷,改變攻勢攻向離她最近的跋鋒寒。
可惜為時已晚,三個滑不留手的臭小子已經借此良機遠遁,利用他們長期四處奔逃練就的逃生本領,逃之夭夭了。
甩開如吊靴鬼般纏着他們的陰癸派妖人後,三人逃到了一個隐蔽的山峰上。
“我的娘,婠妖女是怎麽找上我們的?”寇仲靠在一塊大石頭上,哀嘆道。
“定是婠妖女向前找不到我們,就倒過來追蹤,我們太大意了。”跋鋒寒道。
“幸好她反應快,不但救了自己,還救了我們這三只蠢鳥,真是個聰明的姑娘。只是現在,婠婠和邊不負一定會翻遍周圍的山林,誓要找出她來的,唉,是我們害了她。”徐子陵嘆息。
“如果我們和她一起,很容易連累她,要是她一個人躲起來,我敢擔保,只要她不發出聲響,就算是寧道奇親臨,想要發現她也是不可能的。”跋鋒寒道。
“老跋,你這話真的很傷人啊。”聽到這話,寇仲苦笑道。
“事實如此,仲少你勿要告訴我你不是這樣想的。”即便到了如今這步田地,跋鋒寒依舊保持着自己強硬、自信的悍然作風,嘴角溢出一絲帶着幾分冷酷的笑意。
“老跋你才是勿要告訴我,你不想去找她。”寇仲聳聳肩,絲毫不在意他的語氣。
“當然不是,事實上我已經準備好回去找她,只是在等你們兩只呆頭鳥下定決心。”
“既然如此,那還等什麽?”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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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前面危機重重、驚濤駭浪,他們又何懼之有?
休息片刻後,三人撐着疲憊不堪的身體,朝來路走去,剛越過一個巨大的岩石,渾身滴水的女孩就站在那裏,朝他們招手。
一見女孩,三人的心情就像苦苦尋找失去的珍寶的人一樣,欣喜若狂。失而複得,人世間沒有再比這個更好的事了。
找回了女孩,接下來該怎麽辦,就成為了擺在幾人面前頭等重要的事了。再怎麽不願,女孩已經被卷入到江湖的争鬥中,只怕再難置身事外了。
反複斟酌後,三人還是決定帶着女孩潛入洛陽。
所謂大隐隐于市,要逃避陰癸派,最好的辦法就是去洛陽,那裏局勢錯綜複雜,又有陰癸派的死敵慈航靜齋,只要能潛入洛陽,他們就能利用種種局勢,反守為攻,弄得陰癸派灰頭土臉。
潛入洛陽城後,他們把女孩藏在一座廢棄的荒園中,又暗自潛出城,然後大搖大擺地進入洛陽城。
四處打探後,三人打聽到了和氏璧的消息,幾番周折後,他們終于将和氏璧弄到手,立刻藏起來用和氏璧的異能來易經洗髓。這樣的行為給他們帶來了機遇,也給他們帶來了滅頂的危機。凡是對和氏璧有興趣的,此刻都成為了他們的敵人。他們可謂是四面楚歌、仇敵遍地,他們又何懼之有?反正和氏璧已成齑粉,只要他們抵死不認,誰能奈他們何?
他們并不知道,異寶之所以為異寶,正是因為它的與衆不同,和氏璧來自天外,自有其神秘莫測之處。慈航靜齋和淨念禪院既然能夠保管此異寶,自然有尋找它的方法,無論它在或不在,終歸有跡可循。
盜寶第二天,三人正在食鋪裏閑聊,誰知淨念禪院的那些禿頭們居然找上門來。三人面面相觑你,不知道他們為何現在就找來。待看到在禿頭中間的那個身穿土黃色僧袍,面容年輕俊秀、神态悠然的高瘦僧人,三人大吃一驚,那不是淨念禪院的禪主了空和尚又是誰?
了空竟然親自來,難道說了空他們真的有真憑實據,能夠證明和氏璧是他們偷的?
這是不可能的,除非他能在他們身上搜出和氏璧,不然一切的指責都可以是欲加之罪。想到這裏三人稍微放下些做賊心虛的心态,挺直腰杆,面對這群禿頭。
寇仲首先開口:“衆位大師們,何事光臨這毫不起眼的小屋,難道各位忽然突發奇想,要到這裏來點化我們這幾個靈頑不靈的小子嗎?”
寇仲還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說起話來也語帶調侃,要是遇上脾氣火爆的空門中人,那他恐怕就要嘗嘗金剛怒目的滋味了。
聽到他的話,淨念禪院的和尚們都不動聲色,為首的了空也如老僧入定,似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言不發。
他們不說話,寇仲三人索性也不說話,兩方各站在原地對峙。一群和尚圍着三個男人,那情形看起來詭異極了。
過了很久,寇仲終于忍不住了,又開口道:“各位大師,到底有何貴幹?你們貴人事忙,不要為我們三個小子,耽誤了大師們普渡衆生的寶貴時間。”
和尚們還是不開口。
寇仲索性坐了下來,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還饒有興味地給徐子陵和跋鋒寒也倒了兩杯,徐子陵和跋鋒寒也就順勢坐了下去專心品茗,仿佛眼前的和尚不存在。
見三人安之若素不為所動,了空低宣一聲佛號,一聲阿彌陀佛隔空傳來。這一聲阿彌陀佛猶如一聲霹靂,把三人驚得愣在當場,這了空練的不是閉口禪嗎,他怎麽開口說話了?
不待三人回話,一旁的了空又開口了,柔和寬厚聲音傳來:“阿彌陀佛,和氏璧現在不在三位施主身上,貧僧可以感覺到它的存在,三位施主恐怕是把和氏璧藏在了隐蔽之處,是以才不怕我等上門來尋。”
聽到這話,三人你望我我望你,都有些摸不着頭腦,這了空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麽藥?和氏璧明明給他們報銷了,他哪來什麽感應說他們藏起了和氏璧?
想到這裏,寇仲接言道:“既然大師可以感應到和氏璧的所在,那大師大可以跟着自己的感覺去尋找,完全不必來找我們。我寇仲敢擔保絕對不會阻攔大師們,甚至我們還可以幫助你們一起去找,以洗清我們三個無辜受害者的冤屈。”
徐子陵不動聲色地瞥了寇仲一眼,這家夥誇誇其談的毛病又犯了。
了空又是低宣佛號,然後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三位施主,随我等走一趟,去取回和氏璧。”
聞言,寇仲心下懊惱,早知道剛才就不那麽嘴快說什麽跟他們一起去找,這下可好了,到哪裏去尋找那見鬼的和氏璧。
一旁的徐子陵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淡定自若地回道:“既然衆位大師們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那麽我們就随大師們去一趟。”
說罷,三人都站起身來。
了空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向前走去。淨念禪院的僧人們都跟在他的身後,三人也随着他們一起走。
一群身穿僧袍的和尚在前面走,後面跟着三個當今洛陽城裏最炙手可熱的人物,這場景怪異非常,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觀看。了空領着衆人穿過寬闊的洛陽街道,以飛快的速度在各色街巷裏穿行了幾個時辰,了空的步子才漸漸慢下來,跟在身後的三人也跟着慢了下來。
待看清周圍的景物時,三個人的臉色不由得都沉了下來,這個地方當然不是所謂的他們藏和氏璧的地方,這個地方是通往藏着那個白衣女孩的荒園的路徑。三人心下大驚,這老和尚到底是怎麽知道這個地方的?他為什麽會說和氏璧藏在那個地方?他到底有什麽目的?
走不了多久,就到了荒園的大門前。
到了這裏,了空終于停下了腳步,他轉過身來望向衆人。三人這時心下驚疑不定,看了空的目光也變得審慎警惕起來。了空是完全沒有察覺他們帶着敵意的目光,用平淡而篤定的語氣說道:“和氏璧現在就在這座荒園中。”
放屁!寇仲心中大罵,什麽和氏璧就在這座荒園中,看來所謂的方外高人也不過是沽名釣譽、滿口仁義道德的僞君子。
此時此刻,寇仲以為了空是早已知曉了他們的事,因此才特地帶着他們到這個地方來,借女孩威脅,要挾他們交出和氏璧,如若不然,就要進去把女孩抓走,逼他們就範。
想到這裏,寇仲縱身一躍,躍到荒園前擋住大門,斬釘截鐵地說道:“我寇仲敢以人頭保證,那什麽勞什子的鬼和氏璧并不在這裏面。衆位大師若要因為和氏璧的事情與我們三人為難,無論要殺要剮沖着我們來就是,我們保證奉陪到底。只是今天誰要想進去,除非把我們三人都幹掉,否則想都別想。”
他說話的時候,徐子陵和跋鋒寒也躍到他的身邊,兩人一言不發和寇仲并肩而立,顯然已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聽見寇仲的話,淨念禪院的和尚們頓時怒目而視,他們這樣的态度無異于不打自招,和氏璧一定在這裏面。這樣想着,衆僧人們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定要拿下三人,到裏面去取回和氏璧,好洗刷他們丢失寶璧的恥辱,讓江湖的宵小知道,淨念禪院可不是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寇仲感覺到他們的敵意,當即掣出井中月橫刀而立,催發刀氣,頓時散發出一股凜冽逼人的森寒刀氣。跋鋒寒也亮出斬玄劍,鋒利的劍身指向和尚們。徐子陵則站在兩人旁,不動如山,他并不習慣使用武器,他的武器就是自己的雙手,修長白皙,分外好看卻能取人性命的手。
見寇仲他們亮出兵器,淨念禪院的和尚們紛紛亮出己方的兵器,禪杖、烏木棍、佛珠、缽盂,應有盡有。和尚們毫不示弱地看着寇仲三人,争鬥一觸即發。
就在此時,熟悉而寧和的腳步聲又傳入三人的耳朵,三人向身後看去。和尚們顯然也聽見了這腳步聲,不由得紛紛朝腳步聲傳來的地方望去。白衣赤足、手持天魔雙斬的婠婠,正把雪亮的鋒刃駕在女孩頸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