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魔門秘辛

事已至此,架自然是打不成的了,可達志當然也沒有什麽理由還停留在這裏,但此時此刻可達志,已經完全不想離開侯希白的這個多情窩。只可惜他與侯希白連半點交情都欠奉,當然沒有什麽理由能在此久留。磨蹭了許久,可達志這才失魂落魄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多情窩,完全忘記了他此行的目的。

可達志離開後,女孩又輕聲問道:“他是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她這話是對着侯希白說的。

侯希白沒想到女孩會忽然跟他說話,呆了一會兒,才慌忙說道:“他應該是無意中尋到此處,并不是刻意來找我的。”

聽了這話,女孩似有所思,她想了一會兒。

“我剛剛好像還聽見兩個人的聲音,”她一邊說着,一邊做出回憶的神色,“我好像認識他們是不是?”

了空回答道:“是,他們馬上就會回來,等一下你就可以見到。”

話音剛落,寇仲和徐子陵就已經穿窗而入。

一見到他們,女孩也呆了一下,然後就露出歡喜的神色。她看着寇仲和徐子陵,許久之後,露出燦爛的笑容,她的笑容和之前的別無二致。兩人一見到她的笑容,心下說不出的歡喜。

徐子陵剛要開口說話,就聽到一個如骀蕩春波吹雪融冰的聲音輕聲喚道:“徐子陵。”

徐子陵猛地一睜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地朝着聲音望過去。眼波瑩瑩滟滟的少女正一瞬不瞬地凝視着他,見他望過來,女孩又輕喚了一聲:“徐子陵。”

“你能說話了。”徐子陵的聲音柔得不能再柔。

女孩點頭。

“實在是太好了!”直到此刻,徐子陵這才發自內心地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灑脫飄逸,說不出的好看。

一旁的寇仲這時卻有些委屈加嫉妒,他跨步向前,裝作忽然心痛發作的樣子,把雙手捧到胸口前,有些誇張地說道:“看來小弟我實在是沒有太多的存在感,這麽一個大活人站在這裏,卻沒人理我一理,真是叫我心痛得不行。”

他的動作和語氣又滑稽又誇張,又讓人有些啼笑皆非。看見他的樣子,徐子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見他這樣,女孩忍不住笑了出來,又開口喚道:“寇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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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對嘛,小弟的名字從你口中念來也十分好聽,一世人兩兄弟,沒道理小陵能夠獨享這權力的,怎的也都要公平些。”

見寇仲煞有介事振振有詞滿口歪理的模樣,徐子陵又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這家夥總是這麽你奈我何的無賴樣,真是讓人忍不住想揍他。

“你們怎麽會在這裏呢?”女孩問他們。

聽到這問題,徐子陵和寇仲你望我望你。這問題說好回答也好回答,說不好回答也不好回答,要他們怎麽告訴這女孩呢?要說他們是來着危機重重的長安城中尋寶的,這其中就不免要涉及到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你争我奪的是是非非,他們當然不願意說這些給女孩聽。要說他們閑極無聊跑到長安城中來假扮神醫劍客,這不是吃多了撐着沒事兒找事兒做。

好在,了空替他們回答了:“兩位施主來長安是為了實現他們的夢想。”

聽了他的話,女孩有些疑惑。她看了看徐子陵和寇仲,又看了看侯希白,忽然看着寇仲問道:“師姑娘說你想做皇帝,是不是?”

冷不防被女孩這樣問起,寇仲顯然是苦澀大于驚訝,他該怎樣向這樣一個不解世事的女孩,解釋自己的帝王夢呢?

“我聽說,想要做皇帝的人都要成為孤家寡人,你想變成那樣嗎?”

聽到這話,寇仲一呆,不由得反問道:“你覺得皇帝就是一個離別人很遠的人嗎?”

女孩思考了一會兒,又回答道:“皇帝讓別人都跪在他面前,就他一個人站着,那不是離別人很遠嗎?”

這個回答對也不對,雖然有點不恰當,但事實的确如此。自古以來,所謂的九五之尊,就是需要別人跪伏在腳下永遠擡不起頭來的。

這樣想着,寇仲的心更加苦澀了,他望着女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皇帝夢想真的就像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包括徐子陵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看好他。只有他一個人在苦苦掙紮,維持着這個可笑的夢想,現在就連這個少女也說出這樣的話。連日來精神上的高度緊張、生與死間的劇烈變化,早就給寇仲累積了衆多的壓力,寇仲實在是有些不能承受,頓時顯出一副頹唐的模樣。

見他這個模樣徐子陵,也不知該怎樣安慰他,他踏步向前悄無聲息地拍了拍寇仲的肩。

見寇仲這樣,女孩有點不知所措,她輕聲問道:“是我讓你難過了嗎?”

寇仲口中發苦,搖了搖頭。

見他這樣,女孩笑了起來,輕聲說道:“希望有一天你能夢想成真。”她說這話的時候很認真,任誰都知道她心中就是這樣想的,沒有半點虛假。

聽到這話寇仲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呆愣愣地只看着女孩。

“你們是不是要來找他們說的什麽楊公寶庫?”女孩又問道。

聽到這個問題,徐子陵代寇仲回答道:“是的,我們就是來找楊公寶庫的。”

現下雖然長安人人都知道他和寇仲兩個人是到關中來尋寶,但是若是有誰當面問他們這個問題,他們十有八|九是不會承認的。當然,如果問的人是女孩的話,那自然另當別論。

聽到徐子陵的回答,女孩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有些不确定地說道:“我好像知道楊公寶庫在哪裏,我告訴你好不好?”

這世上知道楊公寶庫的人何止千萬,想要找到楊公寶庫所在的人又何止千萬?

只不過包括寇仲和徐子陵在內,直到目前所有人仍然連楊公寶庫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他們二人只不過比尋常人多了幾分,尋到楊公寶庫的可能性而已,就已經被天下人圍追堵截,喊打喊殺各種威脅無所不用其極。

可想而知,無論是誰一旦和楊公寶庫沾上了關系,就很難獨善其身了。

聽到女孩的話,在場的四個人包括了空在內臉色都變了。女孩這話非同小可,要是她所說的話确确屬實的話,那她現在就更加令人擔憂了。抛開她本身殊豔無倫的容貌不說,僅是一個和氏璧就足以給她帶來天大的麻煩,要是再加上楊公寶庫,恐怕只有老天爺才能知道以後的事會怎樣了。

在場的幾人顯然都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就連的向來玩世不恭、千軍萬馬前,仍談笑自若的寇仲也嚴肅起來。他目不轉睛地望着女孩,過了好一會兒才十分鄭重,又十分小心地問道:“你剛才所說的确實是真的嗎?”

女孩點頭。

“那你是如何得知楊公寶庫的事情的?”寇仲又問道。

女孩搖頭,輕聲說道:“我不知道。”

聞言寇仲看了徐子陵一眼,又小心翼翼地證實道:“那你剛才說你知道楊公寶庫在哪裏,是真的嗎?”

說實在的,寇仲真的很想女孩告訴他,她剛才說的不是真的。這樣即便他費再多力,去尋找楊公寶庫也心甘情願,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憂心忡忡。

女孩又點了點頭,輕聲說道:“楊公寶庫有好幾個入口,好像有一個在井裏面,是用躍馬橋上的龍頭望柱打開的?”

聽到這話,寇仲和徐子陵已經能肯定女孩所言不虛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個與世無争的少女居然能同時跟和氏璧和楊公寶庫扯上關系?就算天不怕地不怕如他們二人,也有些頭大如鬥了。

女孩繼續說道:“我好像進去過?我也不太記得清楚了,只是好像記得裏面有一條非常開闊的通道,好像是可以通向城外面的。裏面堆滿了很多金銀珠寶,還有很多很多的兵器,還有一個很大的銅罐子,裏面似乎裝了一個黃色的球,好像還會發光。”

爆炸性的信息接二連三地傳入幾人耳中,炸得他們腦袋轟轟。無數人夢寐以求的關于楊公寶庫的消息,就這樣毫無預兆地進入了他們的耳內,還如此詳細如此真實,到底是夢還是真?

女孩仍舊自顧自說着,忽然間她停了一下,朝了空望去,然後又接着說道:“我好像還看見過一些畫冊和書本,裏面有什麽《魔道随想錄》之類的東西?”

侯希白一聽《魔道随想錄》這個名字頓時臉色一變,這書是第一代邪帝謝泊所寫的,記錄的都是聖門的不傳之秘。據說當年慈航靜齋的始祖地尼,就是在看過這書之後,才創出《慈航劍典》的,由此可想見其書的不凡。即便在聖門兩派六道中,知道這本書存在的人也是鳳毛麟角,他也是偶然聽師尊提起過,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裏又聽到它的名字。

“我好像還去過一個類似的地方,那個地方又空曠又大,被一個很大的湖給圍了起來,那裏面四周牆壁上有很多奇怪的圖畫,但連一個人也沒有,《戰神圖錄》和《道心種魔大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我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見過似的?”女孩一邊說着,一邊忍不住用手去敲自己的腦袋。

在場的衆人都被女孩接二連三跑出來的話驚得如五雷轟頂,臉色難看之極。只有了空還勉強保持着平靜的神色,然而他眼中的憂慮之色,就算是一個小孩子也能毫不費力地看出。

“楊花落盡……李花開……武代李興……”女孩又斷斷續續地說着,說到這些的時候,她不住地用手去捂着自己的頭,像是承受不了劇烈的疼痛一般。

了空見狀,立刻伸手去拉住她的手,輕聲說道:“不要再去想了,既然已經忘記了,就索性忘得幹淨徹底,永遠不要再想起。”

他忍不住長嘆一聲,現在他終于知道女孩為什麽會想不起從前的事了。女孩提到的任何一個事物都足以在江湖上,掀起無數的腥風血雨,引起無數人的觊觎。在過去的漫長歲月裏,曾有無數人為這些東西喪命。眼前的這個女孩,居然能同時和這些東西都扯上關系,任誰都要惶惶不可終日了。

被他拉住後,女孩仍舊沒有停止,她眼神迷離,目光有些虛無,口中仍然不住地喃喃道:“能極于劍……照彩雲歸……道胎……魔種……吐流歸息……白雲藏嘏……十絕關……為什麽……我會想起這些來?為什麽?”

女孩雙眉緊蹙,顯然是因為想不起,這些她想想起來的事情而大為困惑,本來已經稍稍平緩的疼痛又開始劇烈起來。她急促地呼吸幾下,灼熱的溫度又開始不斷地上升,驀地眼前一花,她就什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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