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親我一下吧”

之後的幾天跟白豈的關系可以用降至冰點來形容,他像是回到了一開始的狀态,做好飯便消失不見,更不會陪我寫作業了,周二到周五、整整四天我跟他講過的話都不超過十句。

周六的時候岚雲還沒來接我,白豈先出門離開了。

岚雲之前就發現了我狀态不對,最開始問了我一次,我說是離開白豈的相關事,讓他交給我自己處理,之後他就不問了。

今天見到我後,岚雲先是交了我兩個符的畫法,在我畫得差不多之後,他将我拉離了桌案,帶我去了一間茶室開始為我洗茶泡茶,我有點摸不着頭腦,等終于喝上茶後,我疑惑道:“什麽事啊,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岚雲從一旁的木盒中掏出了一份卷咒,打開鋪平在我面前,“頁子,我知道現在跟你說這些有威逼利誘的感覺,但基礎的部分你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之後會涉及到家族的機密,如果你想繼續深入學陣法,并且開始學咒術,得先簽了契約加入岚家,否則我沒有權利再繼續教你。”

他說完便垂着眼不再看我,像是無法面對我會有的反應。

我沉默了半晌,比他更為抱歉,将卷軸推了回去,“岚雲,有件事我得跟你坦白。”

岚雲緩緩掀起眼,沒有碰我推回來的卷軸,輕聲問:“什麽事?”

我低下頭解釋起來我妖力的來源,告訴他我跟白豈是契約綁定的關系,我之後解除綁定,很快可能就沒有妖力了,幫不了岚家,也不想騙他,如果他不想再教我了我也能理解。

“原來你跟他簽了契約。”岚雲似乎是怔住了,這句話後好一會都沒再說話,某刻忽然又問道:“他要你簽的?”

我含糊其辭地嗯了一聲,餘光中,卷軸的邊緣緩緩被卷起,岚雲将卷軸收了起來。不像是生氣,反而更像是不解,他又問道:“妖力的事……你一直都知道?”

我告訴他是一周前才意識到,愧疚道:“……對不起,我還是回去吧。”

我剛一起身岚雲就跟我一同起身,走過來拉住了我的手,“頁子,我請你去喝咖啡吧,有話想問你。”

我們在市鎮中心的一家最近很火的咖啡店喝了咖啡,說有話要問我的岚雲卻什麽也沒問,一直走出咖啡店,來到夕陽下冷瑟的街角,等孫叔把車從停車場開回來的時候,岚雲終于問我:“如果我不拿出契約,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我?”

我抱歉地将頭垂得更低了,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岚雲站在我面前,将我的兩只手一起牽住,他站得很近,我甚至能感覺到他稍冷的呼吸撲在了我的前額,“知道學了沒用還來學,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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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說來複雜,還涉及我跟白豈的事,我一時間沒有理清頭緒,還在整理語言的時候卻聽見岚雲輕聲換了話題,“頁子,我想讓你加入岚家不僅是因為你的天賦,還有一個原因。”

他放開了我的手,轉而将我第一次擁進了懷中,我驚訝地擡眼看他,被籠罩在柔情似水的眸光之中。他摟着我的腰背,近距離望着我的眼睛,輕聲呢喃着表了白,“頁子,我喜歡你,喜歡到想跟你結婚的程度。”

我一時間有點混亂,我以為我會高興的,可我卻心情複雜,比起高興,更多的卻是不知所措。

岚雲已經微微垂下頭,“可以親你嗎,頁子?”

我其實早就做好了接受他的準備,可竟然一下說不出“好”字。

餘光中的紅日映得人眼疼,我腦海中忽然閃過了兩道剪影,我可能是瘋了,下一刻主動勾緊了岚雲的脖頸重重親了上去,只想趕緊将腦海中的影子磨滅幹淨。

岚雲立刻回應起來,很快将舌尖探入了我口中,他吻得很溫柔,摟在我腰間的手臂也并不使勁,只要我一推便能将他推開,可我只順從地張着嘴,努力投入卻又魂不守舍地回應着。

沒吻多一會一輛車便停在了我們面前,引擎聲令我猛地回過神輕推了他一下,他立刻放開了我,耳根泛着紅地低聲道:“抱歉,上車吧,送你回去。”

我應了一聲正要上車,忽然看見了下一個街區、好幾十米外,有一個熟悉的身影,正靜止了似的看着這邊,他身邊有兩個路過的行人正在蹲着撿東西,其中一位起身将超市的購物袋遞給他,似乎是他剛去過超市,卻不小心将蔬果散落了一地,被人看見幫他撿了起來。好心人就站在他面前遞着購物袋,他卻并不伸手去接,只是面對着我的方向一動不動,像是對這個世界的其他事物和刺激都失去了感知,只知道目不轉睛地看着這裏。

我隐約聽見了岚雲的聲音,“怎麽了,頁子?”

我搖了下頭,逃避般地鑽進了車內,“沒事,快走吧。”

岚雲不明所以地跟着我上了車,車輛緩緩啓動,岚雲似乎握住了我的手,問我道:“怎麽手心都是冷汗,你臉色也很難看,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我似乎拒絕了,但說了什麽自己都不清楚,一直在注意着前方,很快過了紅綠燈到了下一個街區,我慌張地轉頭看向了馬路對面,完全不敢看白豈所在的那一側,莫名其妙地心虛到了極點。

正在勻速行駛的汽車忽然之間像是陷進了水中,緩沖了幾息便徹底停住不動,孫叔驚訝地吸了口氣,引擎發出了巨大的轟鳴聲,前蓋上煙氣騰起,可無論他怎麽換擋踩油門,車輛卻無法再前進分毫。

我僵硬地轉過了身,渾身被冷汗浸濕了,跟岚雲那一側玻璃外雪發熒眸的大妖對上了視線。

岚雲順着我的目光看了過去,頓時整個人都冷了下來,沖我說:“你別下車,在車上等我。”

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快速道:“不,你答應過我不插手我和白豈的事,你別管我們,我去找他說,讓你們走。”

我說完就從我這一側車門迅速下車,臨下車的時候岚雲似乎想阻止我,手碰到了我的衣角,但最終還是收了手。

我剛下車就注意到後面已經有車開了過來,不一會就要被堵在路上,連忙快步跑到了白豈面前,看見他的眼珠緩慢地跟着我的動作轉動,最終對上了我的視線,我幹澀道:“白豈,你先讓他們走,我們回家說。”

旁邊的兩個行人似乎看不見此刻的白豈,拿着兩個購物袋疑惑地說着一個大活人怎麽會不見了。

而他們眼中消失的白豈正靜立在我面前,漂亮的妖瞳中此刻空無一物,像是聽不見我說話似的,上前邁了半步,将我打橫抱了起來。

下一刻我聽見了身後車門打開的聲音,我緊張地摳住了白豈身上的衣袍,轉眼便聽見車門被巨力砸回去的一聲驚天暴響,我剛要回頭看,他卻忽然抱着我懸空而起,周圍傳來路人驚恐的尖叫,他卻充耳不聞,轉瞬間越過樹梢頭,帶着我徑直朝家的方向飛去。

耳邊風聲呼嘯,我越過他的肩遠遠望着路面,只看見岚雲從另一側車門下了車就什麽也看不見了。

白豈飛得極快,我本來就出了一身汗,很快冷得打起了哆嗦,不敢發表意見,只是有些怕冷地把臉埋在了他肩上。他似乎感受到了,将我緩慢地抱緊了些,速度也稍微放慢了。

不多時到了家,白豈将我放在了廚房水池邊的臺案上,憑空招來了被子将我層層裹住,接了一杯水壺裏的水遞給我,終于跟我說了第一句話,只有兩個字,空洞得聽不出起伏,“漱口。”

我把手從被子中探出接過了杯子,按照他的要求漱了幾遍口。

白豈接過我手中的杯子,再次倒滿,又遞給我,還是那兩個字“漱口”。

我來回漱了不知道多少遍口,将家裏的水壺裏的水都倒盡了,白豈開始接水龍頭裏的過濾水再遞給我的時候,我把杯子放在了一旁的臺案上,低聲道:“不漱了,我去刷牙。”

我拉開被子跳下來,垂頭沒有看他,徑直拐彎上樓準備去衛生間,邁上樓梯的時候聽見了白豈跟過來的腳步聲。

我沉默着進了衛生間開始刷牙,刷得非常仔細,刷完又用漱口水漱口,白豈全程站在一旁,目光空空落落地望着我,動也不動。

我放下漱口水低聲說:“我洗個澡。”

他依舊看着我,站在原地不動,我沉默着片刻,轉身背對他,開始脫衣服。

在我脫掉襯衣的時候,聽見了輕微的關門聲,我回過頭看了眼,發現白豈已經悄無聲息地出去了。

我仔細洗了好幾遍澡,沐浴露塗了一層又一層,恨不得直接洗掉一層皮,只希望出去的時候他能聞不到咒印的味道,稍微變得正常一點。

洗過澡後,我吹幹頭發,用浴巾裹住自己準備出去,沒想到一拉開門卻發現有人竟挨着門站得極近。

二樓走廊本身就光線昏暗,一開門看見一個黑黢黢的人形給我吓得差點沒叫出來,幾秒後才看清是白豈,手裏端着的衣物是讓我換的睡衣和內褲。

我靜了下神,接過衣物道了聲謝。

重新合上門,我換好了才再次拉開,白豈依然貼着門靜立着,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麽,在我打開門時微掀眼皮探身将我抱了起來,我沒掙紮,任由他抱着我去了我房間的床上。

我以為他是要将我塞進被子裏,沒想到他卻跟我一同躺了進來,緊挨着我,将我面對面的擁在懷裏,力道用得并不重,手只是輕搭在我腰後。

我有點不安,卻不敢動彈,直到幾秒後一只冰涼的手輕捏住了我下巴,引着我擡起頭,睫毛垂下像霜雪飄落,緩緩覆蓋綠瑩,他垂首靠近輕輕貼上了我的唇瓣。

我心頭一跳,立刻抿緊了嘴唇開始推他,他輕飄飄攔在我身後的手雖好似沒用力,卻定在那裏不容我退後半分,我推他的時候他就稍微離開了我的嘴唇,等我不動了又重新挨近吻上來,我便又開始掙紮推他,他便再次退開等我安靜,幾次三番後我受不了地用胳膊肘抵着他的鎖骨和頸部不讓他靠近,惱火道:“幹嘛啊。”

我出聲的剎那,白豈一直缺失生氣的眼眸陡然亮起光火,直勾勾盯着我的眼睛一言不發,仿佛冰川在安靜地燃燒,反常又可怖,我幾乎瞬間被他的目光看毛了,抵着他的胳膊也松了勁,別過眼解釋道:“我沒違反約定,沒讓他介入我們之間的事。”

下一刻我感受到白豈再次壓過來,默不作聲,似乎又要來吻我,我連忙重新抵緊他,着急道:“你別這樣好不好,你有話說話不行嗎。”

白豈在幾秒後開口了,依然是令人慎得慌的不見喜怒,不知道是質問還是什麽意思,說了個陳述句,“你不讓我親你,卻主動去親他。”

我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低聲解釋道:“我跟他的關系跟我跟你的關系不一樣,無論我跟他怎麽樣都不會影響我跟你的關系。”

白豈不吭聲了,搭在我腰上的手臂收回,将我抵住他的胳膊不容拒絕地拉下,再次壓近了,不依不饒地貼上來吻我。

我有些無奈地放棄了,幹脆抿緊了嘴唇随便他親。

白豈貼上的力度很輕,允吻也并不用力,緩慢卻執着,在我嘴唇上來回厮磨,始終不離開。

不知過去多久,天色已經黑沉,我抿唇的力氣不知道何時變得微弱,甚至有些昏昏欲睡,忽然毫無預兆的,一個濕滑的東西頂開了我的唇瓣,不輕不重地抵在了我牙關上。

我愣了一瞬便反應過來,立刻咬緊了牙關不許他進一步探入,他很快便感受到我的緊繃似的放棄了,轉而開始細細密密地舔我嘴唇內側,一個牙齒一個牙齒地緩緩磨過,我被他吻得渾身發燙,煩躁地在被子裏踢了他一腳,他動作立刻頓住,舌尖從我唇間退了出去,垂着眼眸不言不語。

我掙了下卻掙不開他的手,換了個方式道:“我餓了。”

眼皮遲緩地微掀,冰涼的呼吸輕弱地落在我唇上,“親我一下,我去做飯。”

我無法控制地皺緊眉頭,“不要,那讓我餓着吧。”

他靜了片刻,放開我起身,我不動聲色地松了口氣,可緊接着就被他從被子中撈出抱了起來。

他帶我去了樓下,又放回了之前的臺案上用被子裹住,隔着厚重的被子擁住了我。

整間宅子沒有開燈,室內昏暗到幾乎無法視物,他再次垂頭靠近,在距離我嘴唇只有片寸之處停下,微睜的眼睑間夾着的少許瑩綠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好看,好似深夜中的流螢般醉人。

他閉了下眼又緩緩睜開些許,聲音聽不出起伏,像是根本不會示弱撒嬌,只知道空蕩蒼白地重複,“頁子,我好疼,你親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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