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從伏地魔去後（……），馬爾福家已經很久沒遭遇過恐怖襲擊（==）了，是以，馬爾福夫婦愣了一瞬，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貝拉！”納西莎一聲悲呼，向着女兒的房間沖去。

盧修斯狠狠的握住從不離身的蛇頭手杖。

房間一片狼藉，嬌小的女孩兒虛弱地躺在地上，面無血色——這是馬爾福夫婦破門而入之後看見的情節。納西莎慌亂地撲過去，将女兒抱在懷裏，眼中隐隐含着水光。

“我去找西弗勒斯。”盧修斯咬牙，轉身便要離去。

“不……”貝拉虛弱的聲音傳來。她靠坐在納西莎的懷裏，扶着她的手，勉強擡起頭。她的模樣看着凄慘，其實沒什麽大礙。新的魔力循環和原有魔力碰撞的時候，激烈了一點。她好不容易将破壞性的魔力導出體外，房間因此遭殃，而她自己，不過是脫力罷了。

“你說什麽？”盧修斯看向自己的女兒，挑起好看的眉梢。

貝拉嬌小的手抓着納西莎的手指。納西莎從來不知道，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貝拉緩慢卻堅定地說：“我不想見西弗勒斯·斯內普！”瞧，她終于說出來了，終于能夠違背所謂的“本能”，說出自己的真意。花費了全部力氣的一句話，是她重生為人的開端。

“你說什麽？！”盧修斯驚訝地說。納西莎亦是瞪大了眼睛。

許是說出了第一句，結下來的話不再如先前那般艱難。貝拉的輕柔，卻帶着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沒有的堅毅。她說：“我，是人類，不是被‘靈魂伴侶’拴住的性/奴，不是本能控制的畜/生！”

納西莎眼中的水光終于溢出眼眶。她啜泣着說：“你會死的……”

“做一個媚娃，我寧可死！”貝拉毫不猶豫地回答。

盧修斯定定地看着他的女兒，他一度以為是個廢人的女兒，終于微笑。他說：“貝拉特裏克斯·馬爾福，我的小公主，我為你驕傲。”

女兒已經選擇了道路，做父母的，怎麽能不幫忙呢？抑制血統的藥劑被拿了出來，馬爾福家的藏書對貝拉敞開，西弗勒斯·斯內普，不再出現在貝拉面前。盧修斯變成了世間最狠心的父親。他眼睜睜地看着女兒被本能折磨的形容憔悴，也沒有半點通融。納西莎含着淚，将家裏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無論女兒的處境多麽艱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曾勸她放棄。

等斯內普忙完了那一陣，他才想起，還有一只媚娃需要他看顧。卻天生缺少同情心，卻還沒喪心病狂到看着朋友的女兒因他而死的地步。

再次來到馬爾福莊園，斯內普沒見到那個漂亮的女孩兒。馬爾福家的大家長用最周全的禮儀迎接了他，委婉但堅定地表達了，不必再來探望貝拉的意思。

斯內普驚訝地看着盧修斯——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讓貝拉去死。良久，他幹巴巴地說：“盧修斯·馬爾福果然是邪惡的黑巫師，他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

盧修斯就那樣冷淡地看着他。那一刻，斯內普覺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學生時代。那個時候，他只是個卑微的混血。而盧修斯，是優雅高傲，風頭最勁的大貴族繼承人。

與此同時，正在看書的貝拉臉色鐵青。她不自覺的握拳，将書頁揉皺。魔法界的書籍自然不像普通人的書籍那樣逆來順受，那本書開始扭動，似乎想要逃離貝拉的虐待。貝拉不耐煩地将書扔了出去，右手抓住左手的手腕，因為太過用力，手微微的顫抖。

貝拉的異常驚動了坐在一旁的納西莎。她驚呼一聲，掰開女兒的手。纖細的手腕，留下了明顯的痕跡。

“他來了。”貝拉咬牙擠出這樣一句。天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氣，才沒有沖出去，撲進“伴侶”的懷裏。

能讓貝拉的如此失态的“他”只有那一個。納西莎憂愁地看着自己的女兒。她幫不了她。

貝拉大口喘了幾口氣，勉強勾起唇角，說：“我能應付的，媽媽，我能應付的。”

“對，我的女兒是最棒的。”納西莎回以優雅的笑容，聲音顫抖地說。

那一日之後，斯內普成了馬爾福莊園的杜絕往來戶。貝拉過着度日如年的魔力改造生活。

一眨眼三年過去。這三年，貝拉将馬爾福家的藏書翻遍，控制魔力越發熟練，最重要的是，她終于将全身的魔力盡數改造，建立新的魔力循環之後，雖然還會不自覺的被“伴侶”吸引，卻可以控制，不再化身為野獸，更不會因此而死。

貝拉用三年的時間，做到了前人不敢想象的事情，這其中固然有名為“前世”的外挂，沒有人能否認其中的艱難，那稍有差錯，便是死亡的命懸一線。

馬爾福家雙胞胎的十一歲生日盡在眼前，他們将在那一天接到霍格沃茲的來信。在那個古老的城堡，他們将成長為一名真正的巫師。

拿到霍格沃茲的來信，納西莎喜極而泣，盧修斯也不免紅了眼眶。和其他的孩子比起來，他們的女兒太不容易。他們的小公主，将成為一名高貴的巫師，而不是個被本能控制畜/生。

德拉科已經不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貴族的幼崽本就早熟。這些年，貝拉的艱難他看在眼裏。即使不像尋常姐弟那樣親近，德拉科依舊為她高興。

接到了錄取通知書，就要開始準備上學需要的東西了。課本是早就預備好的。霍格沃茨的教材，除了每年都要換一個教授的黑魔法防禦課，就沒換過。其他的器材也是如此。袍子需要現做，不過那個不着急。最重要的是，巫師一生的夥伴——魔杖。

馬爾福家的孩子，不需要像別的小巫師那樣，近乎玩笑的從那一大堆魔杖裏，碰運氣，找到所謂的“命定魔杖”。他們從原料開始，挑選最合适的。

魔杖要提前定制，等好些天才能取回。在這段等待的時間，兩個孩子得到了備用魔杖——如果不是貝拉的事情牽扯了馬爾福家太多的精力，他們早就得到這個了——練習魔法。

得到了魔杖——即使不是最合适的那個——德拉科興奮地拿着，到處戳。他随時随地地使用魔法，興奮的，好像得到了全世界。天知道跟在他身後收拾殘局的家養小精靈是多麽的辛苦。

貝拉總會将魔杖忘在一旁。魔杖的作用是幫助巫師引導控制魔力。能夠将自身魔力循環全部重建的貝拉，會不擅長控制魔力嗎？笑話！她施法根本就不需要魔杖。現在她正在研究咒語和魔咒的關聯。

将魔杖忘在一旁——這樣不巫師的行為讓馬爾福夫婦不滿。

再次在客廳撿到貝拉的那根備用魔杖，盧修斯終于忍無可忍。他将女兒叫到近前，說：“貝拉，我希望你能記住，魔杖是巫師的第二生命。放下魔杖，就意味着放棄生命。”

“我不明白。”貝拉說，“魔力是我們的，而非魔杖的。難道沒有魔杖，魔力就不再為我們所用嗎？”說着，她随手招來茶杯。那有着精美花紋的茶杯在她的手指上方不停的翻轉，改變顏色，形狀，最後，它變成了一只蝴蝶，飛回原來的位置，重新變成一只茶杯。

盧修斯神色複雜地看着那個茶杯，良久，他說：“即使如此，你也不該放下你的魔杖。”說着，他倒轉魔杖，捏着杖尖，将它送到貝拉面前。

“當然，既然要參加假面舞會，怎麽能不準備面具呢？”貝拉接過魔杖，嘲諷地勾起唇角，說，“巫師，怎麽可以沒有魔杖呢？”

盧修斯眯起眼睛，說：“你明白就好。”作為一個需要魔杖的巫師，盧修斯表示，他被自己的女兒鄙視了。

七月末，奧利凡德告訴馬爾福，定制的魔杖已經完工，如果可以的話，最好讓孩子自己來試一試。

一根屬于自己的最合适的魔杖，除了貝拉這種奇葩，沒有哪個巫師家庭出身的小孩子不渴望。在德拉科的催促下，接到消息的第二天，馬爾福一家就去對角巷，購買學習用品。

走出家門之前，盧修斯給了貝拉一條項鏈。媚娃的魅力令人着迷。那會為他們的出行帶來麻煩，而這條項鏈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納西莎去取魔杖。盧修斯去買教材，別的早就買回家了，唯一缺少的就是黑魔法防禦術課的那本。哦，或許還有最新的魁地奇周刊，馬爾福家的男人都萌那個。兩個小孩則被扔在摩金夫人長袍專賣店，他們将在那裏訂做一點兒都不美觀的霍格沃茲校服。如果這些完成，還有時間的話——毫無疑問，答案是肯定的——他們将可以在對角巷探險。

貝拉和德拉科真的沒什麽好說的。五歲之前，德拉科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貝拉和他沒什麽好交流的。五歲之後，貝拉和本能鬥争，更沒時間理會德拉科了。

兩個小孩子站在腳凳上，沉默着，接受魔法皮尺為他們量尺寸。

德拉科幾次想開口說點兒什麽，卻被貝拉的冷漠打敗。後者捏着項鏈墜翻來覆去地看，試圖分辨，這上面到底有什麽奇妙的魔法。

就在這個時候，店門打開，走進來一個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的男孩兒。莫金夫人打發到德拉科旁邊的腳凳上等着。

“喂，你也是上霍格沃茲的嗎？”德拉科向那個男孩搭話。作為一個在排斥“麻瓜”的巫師家庭長大的男孩兒，德拉科認不出那個陌生男孩身上穿的是被他鄙視的“麻瓜”的款式，還是不太好的那種。他還以為這是最近流行的東西呢。

“是的。”那個男孩有些局促地回答。

貝拉在一旁，百無聊賴地看着德拉科向那個男孩炫耀父母對他的寵愛，炫耀他的“淵博”。小孩子大多是喜歡炫耀的，在貝拉“壓制”了多年之後，德拉科這麽與同齡人打交道，大概只是不想被人比下去。但是，他這種态度，是不讨喜的，尤其面對那種過得不是很好的孩子。

看着那個男孩兒态度越來越冷，貝拉微微勾起唇角——小孩子，只有磕磕碰碰的，才能長大。而那個過程，是格外的有趣呢。

眼見摩金夫人已經幫自己量好了尺寸，貝拉走下腳凳，說：“德拉科，我去書店了。”

“哦，知道了。”德拉科随口應道。

出門的時候，貝拉差點兒被一個莽撞的家夥撞到，還是小姑娘反應快，迅速地往旁邊挪了一步，才沒撞到一起。貝拉擡頭，看向那個莽撞的人。哦，那是個相當高大的人，即使是高大的籃球明星，在這人面前，也會顯得嬌小纖細。這個“巨人”手裏拿着兩個大冰淇淋。他咧着嘴，向店裏張望，完全沒發現自己差點兒撞到人。

走在街上，被人撞了一下，踩了一腳，你還能追着人家找麻煩嗎？親，不要太小氣哦。貝拉這還是沒被撞到呢。她再次圍觀了“巨人”，邁開腳步，向麗痕書店走去。嗯，或許，回去之前，可以買只甜筒。

臨近開學，到處都是買東西的小巫師，麗痕書店裏亂糟糟的。盧修斯還在排隊等着結賬，看樣子還有好久才能輪到他。貝拉向他點了點頭，走進書店，迅速地挑了幾本書，走了回來。果然，盧修斯前面還有好幾個人呢。貝拉将書交給盧修斯——結賬老爸上，往家裏搬東西，也要老爸上（喂）。

“爸爸，我去附近看看。”貝拉說。

盧修斯兩只手都被占着。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女兒掏出他的錢袋，拿走兩個金加隆。瞧，這就是忘記給孩子零花錢的結局——他們會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注意安全。”他說。

“當然。”貝拉點點頭，說。

貝拉買了不少魔法世界的零食。這些聲光效果十足的食物，貝拉是沒有興趣吃下去的。她對讓食物變換形态的魔法感興趣，想要研究一下。

她的這份心思，另外三個馬爾福是不知道。他們只是以為，經歷了太多磨難的馬爾福小姐，想要重新享受童年而已。等他們知道貝拉的目的的時候，已經晚了——德拉科看着自己的姐姐拿着餐刀，解剖了一只巧克力蛙，自此對此種食物深惡痛絕。

德拉科心靈受創是以後的事。眼下，貝拉還在街上閑逛。在寵物店的門口，她再次看見了那個服裝店裏遇見的男孩兒。他手裏提着一只籠子，籠子裏是一只很漂亮的雪枭。那個巨人就在他的旁邊。這時候，貝拉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個不起眼的男孩，就是主角，和怪叔叔伏地魔有着不得不說的故事的哈利·波特。這麽個小不點兒，竟然要獨面恐怖分子頭子，真是可憐——全家都是恐怖分子一員的貝拉，沒什麽同情心地感嘆。

回到家，貝拉一頭紮進書堆裏。眼見着女兒變成了書呆子，連特意為兩個孩子舉辦的生日宴都差點兒缺席，納西莎終于忍無可忍。

一天早上，貝拉迅速地吃完早餐，準備去書房。納西莎叫住了她。

“貝拉寶貝兒，再這樣下去，你就要去拉文克勞了。”納西莎抱怨道。

“不然去哪裏呢？”貝拉問道。

“馬爾福都是斯萊特林。”德拉科挺起胸膛，學着盧修斯的語調，說。

盧修斯見了，瞪了兒子一眼，随即忍不住先笑了。德拉科那小大人的模樣，真的很可愛。

“我記得，斯萊特林的院長是斯內普。”貝拉說。

馬爾福夫婦沉默了。

“你不是喜歡他嗎？”德拉科俏皮地說。他是沒有惡意的。貝拉最狼狽的模樣，他不曾見到。這麽一個小孩子，還無法意識到，所謂“靈魂伴侶”對媚娃的影響。他的這種行為，大概屬于損友間的踩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