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3章

“姐姐累不累?姐姐喝水嗎?姐姐想不想吃草莓, 哎要不還是吃葡萄吧,前天剛買的很甜。”

不算很大的房子裏,桃夭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 有些無奈地看着嘴巴叽叽喳喳沒停下來過的野稚。

她們回來才沒多久, 野稚就像一只興奮過頭的貓兒一樣來回轉悠, 要是有尾巴的話這會兒尾巴肯定在瘋狂的搖晃着。

眼看着人說着說着就要去廚房洗水果, 桃夭微微傾斜身子, 将準備站起來的人按了回來, 手指卷着野稚散落在胸前的發絲,微微蹙着眉。

“乖,哪兒都別去, 讓姐姐抱抱。”

冰涼的頭發落在臉頰上,野稚滿腹的心思想法瞬間就被清幽淡雅的月季香味驅散了,蜷縮着身子靠在桃夭懷裏,手臂穿過肋下抱住了眼前的溫暖身軀。

姐姐身上很香, 很軟,很暖。

從遇見的哪一天起,七年了,一直不曾變過。

野稚依戀地靠在對方的脖子上,像是貓兒一樣貪戀眼前的溫暖和保護。

她嗅着鼻端的味道,想着自己多年以前第一次和桃夭遇見的事情, 突然就,自己就釋然了。

她何苦多年來一直牢牢記着杜菱給她的痛苦, 人的一生是這樣的短, 就好像窗外那顆歪脖子樹,終日往下掉下枯葉枯枝,不知道哪天或許就枯萎了。

野稚本以為支撐着自己這麽多年走下去的動力是源自于對往事的難以釋懷和突然出現的戀愛養成app, 讓她有了虛無缥缈的希望。

可如今這虛幻的希望就在眼前,她卻還一直傻乎乎地糾結着以前的舊事,自找麻煩。

這樣不好,對自己不好,對姐姐也不好。

嬌小的女孩兒動了動,更加緊密地纏上了女人的脖頸,嫣紅的嘴唇不經意間擦過對方的耳垂,留下一抹紮眼的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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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姐姐,對不起啊。”

“嗯?”

桃夭正閉着眼睛享受着戀人的暖香軟語,猝不及防聽見這句話,十分疑惑。

“只只為什麽說對不起?”

安靜的客廳裏,只有兩個相互依偎的人影交疊,暖黃色的燈光從天花板上照下來,好似蒙上了秋日的濾鏡,襯得氣氛溫馨。

野稚閉着眼睛,輕輕地搖頭,并不解釋,只是突然便露出了一個愉悅至極的笑容。

“沒什麽,就是想說愛你,只只,最喜歡姐姐了。”

尖利的虎牙磨蹭着柔軟的嫩肉,桃夭忍不住睜大了眼睛,原本溫柔平靜的眸子裏閃過無措和難耐。

只只,在咬她。

“姐姐這兒真好看,像玉一樣,只只喜歡!”

野稚磨了幾下,心滿意足地看着那片白玉一般的皮膚染上了紅色,從耳朵尖兒一直延伸到脖子,再往下便被衣領遮住,瞧不見一絲風光。

唔,真想扒了。

野稚眯着眼睛想,下一秒便直接坐到了桃夭的身上,仰着臉,眼睛發亮地祈求:“姐姐~”

桃夭清楚野稚這副模樣的時候是想要什麽,忍不住捏了捏滾燙的耳垂,卻沾到絲絲晶瑩的絲線,她暗了暗眸子,直接将手上的痕跡抹到了野稚身上。

一絲不漏,一點不留。

桃夭攬住人的腰防止滑下去,低着頭抵住野稚的額頭,聲音沙啞:“只只買的東西到了嗎?”

溫暖又炙熱的氣息打在臉上,愣是在清寒的夜裏燃起難忍的燥熱。

野稚心裏懊惱自己沒讓賣家發順豐,手指勾住了桃夭的袖子,聲音像是揉進了水一樣軟。

“沒到。”

她長相明媚,平時淺淺笑起來的樣子端的是單純漂亮,但是某些時候挑着眼尾看人的時候又讓人不敢看。

桃夭從來沒和別人說過,她最愛看野稚用這幅最天真的模樣,對着自己要求着最難以拒絕的事情。

寬大的長沙發上面堆放着好幾個抱枕,旁邊還放着一個用白色膠布粘着袋子口的紙袋,不知道放了什麽東西。

桃夭抿着唇,伸長了手将袋子勾了過來,指尖撕開袋口,挑出來一件兒水紅色的絲質衣服,輕輕薄薄的,落在手上像是捧了一片雲。

“沒關系,我路上買了。”

野稚愣了,看了看被放在自己腿上的衣服,又看了看臉頰微紅的桃夭,光明正大地展開衣服饒有興致地看了看,随即歪着頭湊上去軟着聲音蠱惑。

“姐姐先穿。”

“這個不是我的碼數。”

“這樣才好看啊!”

抱枕被踹到了地板上,緊閉門窗的房子裏斷斷續續有對話傳來。

“她們要是突然回來了怎麽辦?”

過了一會兒,屬于桃夭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會,明天我就把她們送去學校。”

第二天中午,被拒之門外一個晚上終于被允許回來的兩個十八歲小姑娘背着小書包,站在西城某知名大學門口看着開車離去的野稚兩人,雙雙沉默。

好不容易做一回人,誰要來上大學呀。

一臉不滿的千鶴嘴裏叼着一根棒棒糖,和笑意盈盈但是散發着抗拒意味的陸茶對視一眼,确定認定以及肯定自己被嫌棄了。

占據統治地位的大家長桃夭終于忍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要把其餘的紙片人和野稚隔離開,免得看得礙眼。

“哼,小氣鬼……”

千鶴含含糊糊地吐槽了一句,後半句隐沒在唇瓣間,聽不清楚。

陸茶看了一眼,沒接話。

雖然大家都是從戀愛養成裏面召喚出來的紙片人,但是桃夭和她們不一樣,她們都是因為傳記被人完全解鎖才得以出現,野稚對她們而言,相當于是賦予生命的人。

如果哪天野稚心裏不需要她們了,她們有可能會被系統回收,但是桃夭不一樣。

她出現的方式和她們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桃夭是因為野稚才會存在的,她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人間,卻因為一個人類女孩兒停留甚至心甘情願地守護着對方。

只是再怎麽特殊,在目睹對方獨占只只的情況下,大家确實是有些小脾氣的。

千鶴咬掉了嘴裏的糖,嘎嘣嘎嘣咬了幾下吞了進去,沖着眼前的人道:“我找到了一份工作,給人當保镖,你要去上大學?”

陸茶挽了挽臉頰旁的碎發,聲音清亮。

“不啊,我要去找新朋友玩兒。”

陸茶的新朋友=新的冤大頭,小綠茶最厲害的就是釣大魚。

千鶴撇撇嘴,并不發表任何看法,她們各有各的性格和行事風格,大家進水不犯河水,如此剛好。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便很快分開,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就這樣把她們放在那邊沒問題嗎?”

野稚有些憂愁地看着後視鏡,雖然知道早就看不見那兩個熟悉的身影,但是還是很不放心。

千鶴武力值超高但是脾氣比較沖動直率,陸茶心眼兒多但是柔柔弱弱的好像一陣風就能吹到,不管是哪一個野稚都不放心讓她們獨自在外邊生活。

桃夭在紅燈前停下,偏過頭,滿頭的黑發落在肩頭,一看見野稚的臉她就忍不住勾起一個淺淺的笑,伸手捏了捏對方的臉頰。

“不用擔心,她們可以很容易融入這裏的世界的。”

被人用無比柔軟的眼神注視着,饒是再冷靜自持的人都會忍不住心動。

紙片人真好啊,紙片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生物。

野稚眼神閃了閃,抓過對方的手掌将臉貼在上面蹭了蹭,語氣依戀。

“姐姐。”

桃夭忍不住加深了幾分笑意。

不知為什麽,野稚自從昨晚以後就總愛喊自己,不喊名字,只喊“姐姐”,疊字兒地喊,一聲連着一聲,黏人得厲害。

桃夭愛她這樣嬌憨的模樣,每次都忍不住心軟,恨不得能将所有好的東西全都捧到野稚面前來,任她挑選,最好一邊挑一邊扔,嘴裏嘟嘟囔囔,像個挑嘴兒的貓兒。

她就愛看野稚嬌氣的模樣,越看越愛,越看越上瘾。

在沒有遇見這個人時,桃夭從來不知道,神也會有欲望,無時無刻地想要将人裝滿自己的視野,一秒鐘也不願意讓她離開。

“乖,綠燈了。”

到底是顧及到還在開車,桃夭強忍着想要抱着人順毛的欲望,揉了幾把腦袋便讓野稚做好,随着車流往右邊的高架橋開了過去。

她們要去的地方有些遠,差不多開了一個半小時才到了目的地。

下車後,野稚拿出墨鏡和帽子和桃夭戴上,然後一塊去路口的花店買了一束粉色的桔梗,便手牽着手走進了墓園。

她們來的時間不是清明重陽那些特殊的日子,只是在一個很平常的日子,拉上了自己最心愛的戀人,來看望沉眠多年的親人。

墓園空曠,寒冷的風吹起黑色的衣角,在空中揚起生硬的形狀。

野稚蹲在地上,親手拔掉了墓碑周圍的野草,又用紙巾擦了擦碑上已經有些褪色的相片,将花束放在了正中間,彎了彎眼睛。

“媽媽,我帶對象來看你了,還有你最喜歡的桔梗花。”

“她對我很好,又漂亮又有才華,我從來沒遇過這樣好的人……”

野稚伸手摸了摸照片,頓了頓,繼續道。

“媽媽,以前的事我已經放下了,你放心吧,只只現在過得很幸福,我也有愛我的人了。”

話語化作風,消失在天空中。

她們在這個秋日,将時光中所有的遺憾和傷痛就此放下,不再追尋,不再苛責,許諾要永遠相伴着走下去。

桃夭默默的牽住了女孩兒的手,對着墓碑輕聲許下最鄭重的承諾。

除了風和樹葉,無人知道,我是如此地深愛你,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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