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沖了去。
“一千年了,我忍你也算是夠了,谷錦。便叫我瞧瞧,你這萬人敬仰的仙有多大的能耐吧,”
☆、去人間還真的就是直接跳下來啊?!
仙界不同于人界,時間流逝飛快。回到府邸時,無數繁星正映在天邊,幾乎觸手可及。不過,與人界有些不同的是,這裏并沒有月亮。據谷錦解釋,就連這夜空的點點星光也是難得可見。
“今日所見的那月非塵,便是掌管月之仙。”谷錦雙手揣着袖子,邁過了門口的檻,“就他所言,只讓人間的月光璀璨就足夠累了,仙界活了千百年的老家夥們自然也不會稀罕這微弱月光。于是,就同你所見,仙界是沒有月亮的。”
舒小谷提着裙擺,邁過了半個小腿高的門檻,“那他還挺随意的。”
“你若能活的同那古龍一般久,自然也可如此随心所欲。”谷錦在正廳停了下來,反手拉住了還想往前走的舒小谷。
嗯?
“為何,為何仙君如此鐘意那身份低賤的蠢豬?!”仙藍在正廳裏來回踱着步子,她猛一跺腳,摁住了灰鶴的肩,“灰鶴,你說是為何,為何!!”
身份低賤的蠢豬,額,是在說她?
灰鶴有些不耐煩的推掉仙藍的手,他垂着的兔耳忽然豎了起來,扭頭看向了正站在門口的谷錦,“仙君!”
谷錦稍稍颔首,接住了朝自己跳來的灰鶴。他摸了摸灰鶴柔軟的頭發,淡淡地望着仙藍。
做了虧心事的仙藍雙手交握,低着頭不敢看谷錦。
“仙藍,你也該回你原本的地方去了。百年已過,留在本仙這裏也是無益。”懷中的灰鶴起身,站在一旁輕輕揪住了谷錦的衣角。
“仙君......仙君是要趕我走嗎?”仙藍看着谷錦,不停的搖頭,“仙藍不想走,求仙君不要趕我走!”她一提裙擺,跪在了地上。
此情此景,谷錦也沒再說什麽。他一拉舒小谷,拎了只豬崽子到了懷裏,自顧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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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舒小谷不解的拱了拱谷錦,她想回頭看一眼仍跪在地上的仙藍,卻只瞧的到谷錦的下颚。
太無情了些吧?不過是說錯了幾句話,為什麽要趕她走啊?
“他并非本仙收回來的從仆,是自願前來的。”谷錦推開厚重的門,輕輕放下了舒小谷,“百餘年前本仙曾與月非塵去往人間,恰逢人間荒蕪。本仙救了那一方土地,随之活下來的,還有仙藍。”
豬崽樣的舒小谷走了幾步,她跳上臺階,坐在了谷錦的軟塌上,“哼。”
就因為她不是你親自帶回來的,就要趕她走?可是仙藍很明顯喜歡你啊,你這樣趕她走,這不是往她心上捅刀子嗎?
“你是從何看出她喜歡本仙的?”谷錦脫掉外袍,輕輕搭在一旁,“本仙對她無感。”
這麽明顯再看不出來,那她這麽多年的感情調解大師可就白當了。
“有心思考慮她的去留,倒不如仔細想想你該如何幫助本仙。”脫了外袍的谷錦身上穿着用金線繡着花紋的裏衣,他撤掉頭上的發簪,長發如瀑而下,“明日你同本仙去人間。不過,千萬要小心月非塵。”
為什麽要小心月非塵?
谷錦輕輕彈了一下舒小谷的腦袋,道:“本仙既說了,你記着便是,到時自然就明白了。”
好吧,知道了。
被摸着腦袋的舒小谷像只布娃娃一樣左右搖擺着。谷錦的手指稍稍用力,便将她推/倒在了軟塌上,摁着不讓她起身。
“本仙也乏了,小豬崽也早些睡吧。明日去人間時,可別喊困。”谷錦躺下,大手往舒小谷的身上一搭,摁住了躁動的她。
谷錦倒是安穩的入睡了,但被壓在手底下的舒小谷卻是心燥氣浮,眼睛睜的圓溜溜的。
既然要睡覺,那倒是把她放開啊,讓她變回人行不行啊!?男女授受不親啊!怎麽可以一,一張床呢?這誰睡得着啊啊!!
舒小谷咕嚕嚕的十分不滿,她努力翻着身,并未察覺到谷錦嘴角隐隐勾起的笑。
放棄了掙紮的舒小谷看着透明的殿頂,無聊的數起了星星。快天亮時,她迷迷糊糊的睡去了,身邊的谷錦卻醒了。
一雙棕黃的眸子輕輕眨了眨,谷錦支起半身,總算是放開了被壓了一夜的舒小谷。側着身子的舒小谷一歪,趴在了軟塌上。
“小豬崽。”谷錦的手指輕推了推舒小谷,他半露的胸膛上落下幾縷發絲,“罷了。”
谷錦起身,揮手将舒小谷變回了人形。他将外衣朝床上一搭,輕步離去了。
渾然不知身邊人已離去的舒小谷皺眉,蜷了蜷身子,将外衣緊緊地裹在了身上。待她睡飽了醒過神來時,太陽已高高懸在了半空。舒小谷一驚,猛一直起身子,“!”
完了,現在是什麽時候了?谷錦呢?好像今天要去人間來着?
睡到發蒙的舒小谷忙跑出了房間。她看着院中各自忙碌的仆從,左看右看,就是不知道該去哪裏找谷錦。
這麽輕易就把她撇下了?不是說好以後寸步不離的嗎?他不會自己先往人間去了吧,她可不知道要怎麽下凡啊!
“舒小谷,你起來了啊。”灰鶴在花草叢中跳出,嘴裏嚼着幾株嫩草,“睡到日上三竿不說,還讓仙君只身一人前往人間。若不是仙君吩咐莫要怪罪,哼,有你的果子吃。”
“我不好,我有罪我認罪。”舒小谷蹲下身,捧起了灰鶴,“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麽去找他啊?我剛來,不知道怎麽下凡啊。”
灰鶴小嘴吧嗒吧嗒飛快吃完了草,他看着舒小谷,輕哼一聲,道:“你既誤了仙君的時辰,我也沒有必要告訴你該如何去尋仙君了。也不必在這讨好我,你便回屋裏,自己悔過罷!”
舒小谷一把揪住了灰鶴的脖子,她站起身,将灰鶴捧了個高,“別呀,別急着走啊灰鶴。我睡過頭了我知錯了。行行好,行行好好不好?你們仙君要是離了我萬一出了事怎麽辦?我可是登記在碟冊上的靈獸,我對你家仙君肯定是很重要的。”
“哼。”灰鶴一躍而下,化作了人形。他不滿的看了幾眼舒小谷,道:“下不為例,這次便饒恕你。你同我來,我教你如何去尋仙君。”
“好的好的。”
眼前長着兔耳的少年看着雖稚嫩,但行事風格卻很是老成。他推開眼前的石門,嗆人的塵土從裏面飄出。灰鶴伸手揮了揮,點起了一盞燈,“這裏久未有人來,仙君平日也不喜人跟着,所以就閑置了。”
房間不大,除了中間并沒有光芒的陣法別無他物。
“人間,你只能一人去。我在這邊幫你維持陣法,你便通過這陣法,去往人間自己尋仙君。”灰鶴放下燈盞,水晶般的眼眸散出了光芒,“你會落在離仙君不遠的地方,仙君給的印記便是你尋仙君的憑證。”
陣法亮起幽幽藍光,爆出一陣風。舒小谷看着灰鶴,朝陣法邁了一步,“就,就進去就行嗎?灰鶴,這陣法這麽多年不用了,真的沒問題嗎?”
灰鶴翻了個白眼,一旁的燈盞爆了個小小的燈花,“摔也摔不死你,你怕什麽?你若是不去,我便走了。”
“別!別別。我去,我這就去。”
老天保佑!
舒小谷邁進傳送陣,卻像從懸崖邊墜入深淵。她腳下一空,望去時卻只窺見無盡的黑暗。
!!!!
“nooooooooo!!!”舒小谷捂住雙眼,耳邊風聲呼嘯而過。
傳送陣都這麽直接的嗎,從仙界來人間還真的就是直接跳下來啊?!!
“啊——”伴着一聲慘叫,舒小谷重重地落在地上,身上各處傳來的痛楚讓她猙獰了面孔。她疼得一時難以起身,只能蜷在地上緩解疼痛。
如果感官沒出問題的話,這種被碎片紮破皮膚的腦袋發麻感覺,她應該是砸破了誰家房頂摔下來的吧。
“疼,疼死了。啊......”舒小谷試着擡起胳膊,卻像斷了線的木偶,一絲一毫的力氣也用不上。她一驚,發現自己除了一個腦袋,其他部位都不聽自己的使喚了。
她不會是摔的筋骨盡斷,癱了吧?
吱呀——
“啊!怎麽有個姑娘在這?你沒事吧!”被推開的木門外跑來一男子,他想伸手去扶舒小谷,卻讓這一地狼藉吓得不敢下手,“姑娘,你,你還活着嗎?”
點不了頭的舒小谷眨了眨眼,“還活着,還活着。煩請您扶我起來行嗎?我可能摔斷骨頭了......”
“斷骨?!你等着,我這便去喊大夫來!!”
“哎——不是,你,你倒是先扶我起來啊......”
早知道不來找谷錦了。這下好了,胳膊斷了腿也斷了,還找人呢,會不會死在這裏都是一回事。
不是說會落在離谷錦不遠的地方嗎,這麽大的動靜,倒是快點來救人啊!
想着,舒小谷試探的開口道:“谷,谷錦?你在嗎?”
“在。”谷錦從屋頂緩緩落下。他看着狼狽不堪的舒小谷,眉頭緊蹙成了一團,“你怎直接摔下來了,如何使用傳送陣也不知嗎?”
“不,不知道啊......你又沒跟我說過。”她被拉起,仍隐隐作痛的傷口逐漸愈合。她被谷錦摟在懷裏,耳邊的心跳聲忽然快了一拍。
谷錦抱起舒小谷,道:“倒是本仙疏忽了。”
話雖然這麽說,但谷錦的聲音聽起來總感覺像在笑。
“喲,這便是你新收的靈獸?”月非塵從破開的屋頂露出個腦袋來,笑道:“跟了這麽個主子,你可真是倒了大黴。不若換個主人,跟我可好?我可同你保證,絕不會有今天這般的事情發生。”
腰間的手一緊,随後舒小谷便感覺到自己的身形越發矮小。再反應過來時,她又變成了谷錦懷中之物。
瞧見這一切的月非塵笑意更濃了些,他啧啧兩聲,嘆氣道:“哎呀,一直聽聞谷錦仙君大方,卻不曾想竟小氣到連自家仆從都不舍得給人看。怎麽,仙君莫不是想金屋藏嬌?”
“本仙不屑同你争辯,走吧。”
“真是話到動心處,旁人莫再提啊。”
舒小谷眨了眨眼,疑惑不解輕輕打出一個:?
所以這就是把她變成豬的理由嗎?
☆、旱魃?那是什麽?
“谷錦,你讓我抱會這小豬崽可好?”月非塵背身面對着谷錦,幾次想伸手來摸舒小谷都被擋了回去。他皺了皺眉頭,雙手環胸道:“怎這般小氣,只是抱上一抱也不行?”
所以,昨天晚上說的小心月非塵,是這個意思嗎?
谷錦的胳膊又一擡,擋下了來者不善的手,“只怕我許你抱了,你便連人間也不逗留,直接回你的府邸去。閉門謝客,逍遙自在。屆時我若再想讨回她,只怕百年已過。”
月非塵原本笑嘻嘻的臉上添了幾分尴尬,他咳了兩聲,終于肯正過身好好走路,“欸~舊事莫提啊,我承認是我不對。但灰鶴我也還你了,那小家夥如今不一樣活蹦亂跳的嗎?”
“真是不知仙君這厚厚的臉皮是如何練就的。”谷錦動了動右臂,輕輕甩了甩衣袖,“我若歷劫時也有這般厚的臉皮,那這千年劫,也就不足一提了。”
舒小谷咕嚕了兩聲,笑了。
“哎哎哎,當着孩子面說什麽呢!”月非塵忙拍了谷錦兩下,“這要是毀了我的形象,你擔得起嗎,啊?”
谷錦笑了笑,不置可否。
兩人一豬就這樣趕着路,原本沒有正經的月非塵看着被燒焦的樹林,嚴肅道:“再往前就是那大片的荒地了。原本這裏是一城之脈,年年産糧足以讓一城之民足食。如今落到這般田地,這相鄰的城鎮也受了牽連,幾乎是食不果腹。”
“亂雲幹的?”谷錦像是慣例一般問道。他觀察着月非塵的表情,放下了舒小谷,“若是他所為,那我倒不能幫什麽忙。”
變回人的舒小谷高興的看了看自己,她驚呼一聲,看到了前面大片大片荒蕪的土地。
這,這就是旱災嗎......
“怎麽可能是他幹的。他雖與你不和,但估計是不屑于幹這些事的。你可還記得數年前你所料理的那只旱魃嗎?若無錯,便是它在夜間作祟。”
旱魃?那是什麽?
“它竟能這般快的恢複了元氣?近來可有什麽人橫死在此?”
“有,死了十三口,祖孫三代。被人在水裏下了毒,不治而亡。”
十三口......殺父之仇也不至如此吧?
谷錦特有的味道斷斷續續的闖入舒小谷的鼻腔,她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眨了眨眼,“旱魃是什麽?和死去的人有什麽關系啊?”
聽到舒小谷說話的月非塵彎下眉眼笑了,他湊到這邊,道:“這你便不懂啦,小豬崽。旱魃是出了名妖獸,去往何處何處便會大旱。而且,若是此地有剛死不久的人下葬,旱魃便會吸食他們的陰氣,以此壯大自己。對了,小豬崽。你可知......那旱魃是何模樣?”
“啊......是什麽樣子啊?”看着月非塵的表情,舒小谷背後一涼,只覺得有些滲人,“您,您別這樣看我,怪吓人的。”
“是死人樣。一具僵化了的屍體,有目卻不能視,有嘴卻不可說,不死不活,還有着動物一般的身體......”
“月非塵。”
一只手拉過舒小谷,擋住了月非塵的視線,“莫要吓她。你既知曉是旱魃所為,那便早些解決吧。”
“真是不解風情。”說着,月非塵又變回一副潇灑樣。他揣着袖子,繼續道:“據這些天的觀察,那旱魃顯然心有餘悸,只敢在晚上出來興風作浪一番。況且它這般恨你,只要你将這方土地恢複原樣,我保證第二天他便跳出來再度作亂。”
晚上,如果谷錦呆在這裏那豈不是她也要一起?長得像僵屍還有動物一樣的身體......她能申請遠離現場嗎?
“既如此,你現在便帶我來又是為何?可是這一家十三口死的蹊跷?”
悠哉悠哉吹着口哨的月非塵點頭,一打響指,“不錯,仙君說的很對。仔細想想,這一家十三口為何不偏不倚就死在了旱魃出沒的夜晚,還恰好,就是它現身的這一晚?”
谷錦淡定的模樣就差沒有變出一盞茶來輕抿一口了,他也不着急,慢聲慢語道:“所以,照你的意思,是有人請來了旱魃?也罷,就往這村中探上一探吧。”
“哎!你就穿這身衣服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天上來的?”月非塵攔下谷錦,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這才是符合人間着裝的衣服,谷錦仙君。”
折騰了一番後,谷錦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樣進了村。他默不作聲的觀察着生活困苦的農民,倒是一旁的月非塵一手搖着扇子,一手背在身後,十分悠哉。
哇,這地縫大的都能掉下只兔子去了。舒小谷的思緒停了片刻,而後轉念一想。
要是她此時此刻被變成豬崽,是不是也會掉下去?不不不不,不能這樣想,一會要是真被那家夥變成豬就完了。
谷錦眉頭稍蹙,看向了正胡思亂想的舒小谷。舒小谷抿嘴,朝他笑了笑。
“如何,看了這一圈,可觀察到什麽了?”月非塵扇子往掌心一搭,順手別在了腰間。
“只看出非天災而已。”谷錦手指摁在眉間的印記上,緩慢地眨了眨眼,“不過......有一事我倒是在意。小谷,你過來。”
突然被cue的舒小谷額前的碎發飄了起來,她走到谷錦身旁,道:“我在我在。怎,怎麽了?”
月非塵看着谷錦,突然無比嫌棄的皺起了臉了,“你還真的是不懂憐香惜玉啊。”他搖頭,啧啧着離開了。
“仙君?怎麽——”了字還沒說出口,就永遠地停在了舒小谷的嘴邊。她看着眼前的泥巴路,一張小豬臉瞬間拉了下來。
這種奇怪的預感是什麽,不會要一腳踢她下這剛好能容下一只小豬的裂縫吧。
“你既這般願意,不妨替本仙下去一探。”谷錦勾着嘴角,笑容卻十分的不和善。他捏住舒小谷的後頸,提着她朝着裂縫走去。
“哦咿!哦咿——!”舒小谷本能的開始掙紮,她扭動着身體,卻只能看着自己離那幹涸到地底深處的裂縫越來越近。
咚!
等緩過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被無情的擲之地底。她擡頭望了望遙遠的藍天,甩了甩身上的泥土。
太過分了,怎麽可以這樣,既然好奇為什麽不自己下來看看!
“哼。”舒小谷小蹄子撥了兩撥,踢開了眼前的碎石。碎石卻撞到了什麽東西,又彈了回來,砸在了舒小谷的腦袋上。
?
前面是牆?
!!!
“哦咿!哦咿!”仔細瞧着暗處的舒小谷眼珠一瞪,轉身撒開蹄子便跑。身後,有什麽正快速朝她追來。
有怪物!!!有怪物啊!!谷錦,救我,救命啊!!!這下面有怪物,救我,救我!!!我跑不動了,我要跑不動了啊快來救我!!!
身後的怪物越追越兇,身體素質本來就不怎麽好的舒小谷四肢開始發軟。
救命啊......!!谷錦不會就這麽輕易的送她去死吧?好不容易找到的靈獸都登記在碟冊了能說舍棄就舍棄?不可能吧,不可能吧!!
舒小谷豬蹄一停,險些栽了個跟鬥,“哼唧。”小鼻子拱了拱,她猛一跳轉了身。
來啊!誰怕誰!有本事......有本事你吃了我!!
“吼——”
一張活死人的面孔突然出現在舒小谷的面前,旱魃長大了腐爛的嘴,朝舒小谷撲去。
“哦咿!!!”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
一只有力的手從上方落下,撈起了舒小谷。谷錦看着藏在暗處的旱魃,眯起了眼,“果然躲在此處興風作浪。”
旱魃無神的眼睛望着谷錦,害怕的身子都發了抖。它四只蹄子打了滑,扭頭便朝黑暗奔去。
“好了,莫怕。”谷錦起身,伸手抹去了舒小谷臉上混着淚的土,“本仙豈會讓你受傷?”
變回人的舒小谷驚魂未定的喘着氣,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想從地上起來卻腿軟的用不上半點力氣。
這就是傳說中的旱魃嗎果然藝術源于現實。啊不行,沖擊感太大了,好惡心......
不忍見這幅場景的月非塵搖着扇溜了回來,他看着坐在地上的空流淚的舒小谷,忙收扇子跑了過去,“呀呀呀,小豬崽這是怎麽了?怎麽了,不哭了不哭了。哎呦,看給委屈的。若是換做我,絕不會讓這般标致的美人以身犯險的。”
快要碰到舒小谷的手被人一把拿開,谷錦看着月非塵,拉她到了懷中,“你若真心想攔,方才就不會獨自離開跑去一旁。如今惡人本仙當了,你卻跑來賣人情?算盤打得不錯,臉皮也厚的恰到好處啊。”
“嘁......明白了,以後不打你這小美人的主意便是。你既知道了旱魃所在何處,打算如何處置那家夥?如今它可不是孤軍奮戰,這裏,有人助他。”月非塵揣起手,腳後跟敲了敲地面,“猜猜,此人是在這村中,還是在一旁的鎮中,或是那主城?”
谷錦思量了片刻,搖頭道:“本仙猜,都不是。”
☆、找到了夢見了的人
“都不是?”月非塵稍顯詫異,卻發現谷錦不像是在說玩笑話。
“旱魃是妖物,怎可能被人控制聽命于他人?從哪裏出現,自然是哪裏首當其沖。”谷錦一轉方向,指了指村中有些破舊的房屋,“若是村中之人,這不是自尋死路?這既是一城之脈,那同此處相聯系的地方也算是廢了。仔細想想,何人得利?”
月非塵欲言又止,反而笑眯眯的看向了舒小谷,“小豬崽以為,何人得利?”
?!為什麽要問她啊?
何人得利,何人得利......
“除這村子以外的,其他生産糧食的地方?”
“不錯。”
谷錦摸了摸舒小谷的腦袋,有意似無意的瞥了月非塵一眼。末了收回手時,還沖她笑了笑。
月非塵一撇嘴,随後變了表情,“起風了,那位到了。”他垂在兩側的發絲被吹起,随後一陣狂風卷着沙土略過了他們。
“如此,便不擾那位的清靜了,你我先去找助這旱魃的人吧。”谷錦稍稍擡起胳膊,攔下了朝舒小谷襲去的狂風。他朝從遠處開始蔓延至此的烏雲深處望了一眼,眼底映出了一冷面女子的模樣。
喔喔喔!好大的風,要站不穩了站不穩了!!
完全狀況外的舒小谷雖是被護着,卻仍是站不穩。她連眼睛都要睜不開,卻又不敢太過界限的摟住谷錦。
谷錦面無表情的摟住舒小谷,烏黑的頭發相交纏繞着,輕拂過她的臉。
待他們離去後,快要将屋頂吹掉的狂風漸停。一女子在陰霾中走出,伴随她而來的,是淅淅瀝瀝的小雨。
“是分道揚镳,還是你我同去?”谷錦松開舒小谷,拍去她腦袋上的沙土,“若本仙沒記錯,這是中間地帶,兩邊各有一處産糧之地。”
月非塵笑眯眯的看着谷錦,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他一擺手,歪了歪頭,“罷了,我一人前去也無妨。我往西,你去東,你我二人這便分道揚镳吧。亥時三刻,在此相會——”說着,他下擺一甩,逍遙自在着離開了。
眼前的逍遙人離去後,舒小谷扯了扯谷錦的袖子,道:“谷錦,東邊也是這樣的村子嗎?”
“非也,東邊是要比這裏繁華多的小鎮。鎮上的人大都以販賣木制品為生,少數會耕種糧地。畢竟西邊又是如此大的出糧田地,自然賺的銀兩會少些。”谷錦停了停,确認四下無人後,他走去一旁的樹後,牽了一匹馬出來。
?!
哈??馬???
“上來。”谷錦駕馬來到舒小谷身邊,伸出了手。
眼前的陽光一模糊,高大的白馬上是一相貌不凡的仙人。舒小谷心間的小鹿胡亂跳着,耳朵一紅,猶猶豫豫的搭上了谷錦的手。
還......還怪害羞的。
但這種心情轉瞬即逝,舒小谷看着眼前白色的鬃毛,一下子被摁趴在了馬背上。她的心上瞬間被澆了一盆冷水,涼的透透的。
哈哈(苦笑),早該想到會被變成豬的。
“坐穩了,東邊的鎮子離這可有些距離。”谷錦笑着,一副神采飛揚之姿,“若摔下去,本仙可不會救你。”
舒小谷歪着腦袋,時不時地被震起一下。谷錦一手扯着缰繩,另一只手放在舒小谷身上,以免她掉下去。
一路颠簸,舒小谷迷迷糊糊的竟也能睡着。她聞着身後時不時飄來的糧食味,夏日的風從她身旁吹過,倒也十分惬意。
朦胧間,她又做了夢。奇怪的很,這次的夢境和上次的幾乎一模一樣。她仍是在一間滿是數據的房中,全息的屏幕上映着一男子的臉。
白木林......
達成任務的限制條件......?
“小谷,小谷。”
“啊?!”
舒小谷睜眼,對上了谷錦的視線。她靠在樹旁,耳邊已聽得見街道上傳來的吆喝聲。
啊,已經到了啊。
谷錦牽着缰繩走在了青石板的街道上,開始左右打量着各處的商家。
永青鎮......
與剛剛大旱的村子不同,永青鎮倒顯得格外繁華。人們沒有饑荒之禍,也不必擔心無妄之災。
“真的會是這裏的人叫出旱魃的嗎?”舒小谷問道。
“若能确定,本仙便不必帶你來了。”谷錦在一家糧鋪前駐足,走上了前去。
這家鋪子不大,一眼能看得過來。裏面的商品也并不多,除了各式各樣的米,便只剩下一些簡單且放的住的吃食了。
“客官需要些什麽?您是買米還是買幹糧?”店主看着穿着富貴的谷錦,眼睛都快發了光。他忙從躺椅上起來,讨好般望着谷錦。
谷錦撫了撫嘴角,笑道:“本想給府中購些糧食,卻不曾想西邊的村子鬧了旱災,竟是顆粒無收。但,店家這處似乎生意也并不是多麽景氣?”
店主嘆氣,點了點頭,“确如公子所說。唉,西邊大旱,我們永青鎮倒是沒受影響。只是,再往西,還有一小村。不知為何,今年竟大豐收,一畝的田地竟多了數倍之糧。唉,時也命也啊。”
一畝地多了幾倍的糧食??這也太多了點吧。
“如此,便先來三斤糧食。若是好,日後我便再買幾十斤。”谷錦倒是十分大方,他掏出幾錠銀子放在桌上,沖舒小谷道:“片刻後,你騎馬西去尋我。店家,她身子弱,記得将糧食搬上馬。”
忙着打包米的店主應了一聲,利索的系上了袋子。谷錦出門望了望天,一轉方向,快步朝西邊走去了。
那個樣子的月非塵......像是會好好辦事的人嗎?
正悠哉悠哉在村中踱着步子的月非塵一個噴嚏停了步子,他皺了皺眉,看到了人來人往的小店鋪。店鋪幾個大桶中的糧食溢了出來,前來買糧食的人甚至排起了隊,将小小的店鋪圍的水洩不通。
“看來這次是我的運氣好些。”月非塵挂起了笑,大步朝着店鋪走去了。
“欸,姑娘慢走,有需要再來!”店主無比燦爛的看着舒小谷,目送着她騎馬離去。
舒小谷緊緊地抓着缰繩,手心不停地出汗。雖然勉強爬上馬背,但她身子僵的動也不敢動,更不敢用力去夾馬肚,只能由着馬向前踱步。
她,她一個現代穿越來的,怎麽可能會騎馬啊!
“額,駕?”舒小谷試探性的夾了下馬肚,白馬嘶鳴一聲,小跑了起來。
好,好颠啊。哇哇哇,感覺好容易就會被甩出去啊!
騎馬要比舒小谷想象中的難上許多。她出了鎮子,卻半天沒有轉過方向去西邊,這馬實在是不聽她的。
沒有辦法,舒小谷顫巍巍的下了馬,摸了摸它脖子上的鬃毛道:“親,你看,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吧?往西邊轉一下好不好,我得去找谷錦,去晚了萬一他生氣了怎麽辦?”
白馬昂了昂頭,一聲低鳴,竟真的轉了方向。舒小谷一喜,剛爬上馬背卻被猛地一甩,她慌張的趴下身子,抓住了眼前的鬃毛,随後兩側的景物開始飛快的後移。
這樣下去她不會被甩下馬吧?!
“太快了!能不能慢一點啊,慢一點!!”舒小谷迎着風,根本睜不開眼。她整個人貼在了馬上,睜開左眼看了看。
完全不認識這是哪裏,如果這馬一時高興跑過了頭,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讓它停下來啊。
!
對啊,該怎麽讓它停下來啊?!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舒小谷一呆,抓着馬的手也松了些力氣。白馬起身一躍,跳過了河間,甩掉了身上的糧食袋子,也甩下了舒小谷。
嘩——
舒小谷在水裏摔了個透心涼,她驚呼着從水中爬起,好在水不深,不至于将她淹死。
“啊......”舒小谷嘆氣,水順着頭發不斷向下滴落,“果然被甩下來了......”
唉。
沒關系的,沒關系的。濕了身衣服而已,一會就能幹了。舒小谷不斷地安慰着自己,将淚水忍了回去。她站在河邊,默默地擰着身上的水。轉身,卻意外的對上了一雙眼。
!
oh no,被看到了。這怎麽辦,好尴尬啊,他還在盯着看!跑吧,在他說話之前還是趕緊跑掉吧。
“哎!姑娘且慢!”
剛邁開腿想跑的舒小谷被喊住,她身子一僵,尴尬的笑了笑,看向了男子。
男子一雙眼睛格外的清澈,他看着舒小谷,淺笑着遞來了手帕,“不知姑娘何故落水,如今天氣雖暖,但仍是易染上風寒。啊,姑娘莫怕,我叫白木林,偶然路過此處,不是什麽壞人。”
白木林......
舒小谷眨了眨眼,接過了繡着幾片竹葉的手帕,“謝,謝謝......”
等等,白木林?!白木林!!
“白木林?哪個白木林?”舒小谷的眼睛瞬間放了光,夢中原本模糊的人臉此刻越發的清晰。
白木林頓了頓,有些被吓到。他看着突然熱情起來的舒小谷,回道:“雪白的白,雙木成林的木林。”
就是他!!是系統天定的仔!!
水滴順着舒小谷的臉滑下,在心底綻一朵漂亮的水花。
“我叫舒小谷!很高興認識你!”
“萬分榮幸,舒姑娘。”
“你怎落了一身的水?”
!
轉身,谷錦從郁郁蔥蔥的樹林中走出。他不知什麽時候又換了一身打扮,半束起的頭發随風輕飄着,一身鵝黃的錦衣隐約亮着光。他棕黃的眸子看着舒小谷,掃過一旁的白木林。
“我被馬甩下來了,正好摔在了水裏。啊,這是白木林。他好心,讓我拿手帕擦臉。”舒小谷側身,頗為高興的指了指白木林。
白木林朝谷錦笑了笑,彎起眼道:“在下白木林,雙木成林的木林。”
谷錦睨着看了眼一臉天然樣的白木林,一把拉過了舒小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