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為什麽!這兩個人!連吃飯也不消停啊!!!

被夾在中間的舒小谷此刻就如同坐在佛寺中聽念經一般,她耳中回蕩着兩人的聲音,碗裏的飯突然就不香了。

左邊是無須吃飯只喝茶的谷錦,右邊是非要給她夾肉卻被攔了下來的白木林。她手中的碗筷微微顫抖,此刻除了硝煙味,什麽香氣也聞不到。

“仙君還是少說兩句吧,你可把小谷吓得飯也不敢吃了。”

“焉知不是你那塊膩到泛油的肉讓她倒胃,難以下咽啊。”

舒小谷嘆氣,專心致志的吃着飯。她只想趕緊吃完飯好去練功,如此就可以遠離這二位了。

一大早就這麽不消停,過完這一天還早着呢。

見她放下碗要走,白木林索性也不吃了。他跟上舒小谷,道:“我同你一起去練功。”

“本仙也去。”

白木林皺眉,而後又挂上了笑容,“仙君真會說笑,我同小谷練功,與仙君何關?”

谷錦也不客氣,走上前去再度将舒小谷夾在了中間,“我瞧你真是不懂何為玩笑話。本仙的實力不在別雲之下,怎麽他教得,本仙卻教不得?”

嗯?!谷錦剛剛說了什麽?

見狀,谷錦顯擺一般的俯下身,對舒小谷道:“本仙親自教你,比那衣衫不整的狐貍精豈非好上千百倍?”

問題不在這裏吧......他一個當神仙的就這麽有空嗎,竟然要親自教她法術?

“如此,木林先謝過仙君了。”白木林反應真是快的很,谷錦還沒來得及開口拒絕,他便笑嘻嘻的行了禮。

然而,谷錦怎麽會給他留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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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仙可沒說要教你,也絕不會教你。”

舒小谷嘆氣,撇下又快開戰的二人自己走了。

不消停,無論到哪都不消停。

練功時,谷錦別雲一人教一個,兩人還偶會鬥起嘴。

吃飯時,又和早晨一樣兩人嘴巴不帶閑的。

到了自由時間總算是可以進城四處逛逛時,舒小谷就像一層夾心,被他們兩個一人拉住了一只手。路人的眼光......別提有多麽的怪異了。

好吧,好不容易熬過去了這一天,洗澡時總能靜靜了吧?

“小谷。”

“小谷。”

但正當舒小谷想關門将人擋在外面時,一直明裏暗裏鬥的兩人卻又很是默契的開了口。

舒小谷看了看谷錦,又瞧了瞧白木林,幹脆也不關門了,略自暴自棄道:“二位既然這麽感興趣,便一起洗吧,誰先來?”

白木林倒吸了一口氣,瞬間臉漲得通紅。他連連眨眼,搖着頭向後退去,“這,這怎麽使得?我,我且回去了,小谷你好好休息。”

谷錦雖沒有那般大的反應,但卻也被這番話語驚住了。他輕咳一聲,紅着耳朵默默離開了。

“總算是走了......”舒小谷嘆氣,關上了屋門,別上了門闩。

她泡在浴桶裏,熱騰騰的霧氣撲在她的臉上,很是舒适,讓人不由得放松了下來。

趁現在這片刻的清靜,她可得好好想想以後怎麽辦。這樣下去可怎麽行,兩人一整天什麽也不幹了,就在這裏互嗆。

他也真是......仙界那麽一堆事不去管,全推給了灰鶴和其他幾個仆從。

舒小谷嘆氣,将胳膊搭在浴桶兩側,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了浴桶裏。

這一躺不要緊,倒是直接給她躺睡着了。

她短短的做了一個夢,暗夜,天雷,洞窟,狼嚎,各類元素穿插在一起,宛如一場恐怖電影。待她夢中驚醒時,卻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躺在了床上。

“醒了?”谷錦放下手裏的書,掀起眼皮瞧了瞧舒小谷。

?!!

谷錦?!

許是因為泡在浴桶裏太久,舒小谷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她緊抓着身上的被子,奇怪的想法從腦中冒出。

他,他不會......

“本仙并未偷/窺你沐浴。”谷錦駁回了舒小谷心中所想,示意她瞧一瞧自己身上的衣服。

舒小谷往被子裏縮了縮,只露出了一雙眼,巴巴的望着谷錦,“你為什麽會進來?萬一我......”

谷錦無奈的瞧着舒小谷,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本仙察覺有異,所以才趕來。并未伸手碰你,變身衣裳給你穿自也不難。”

說到這裏,舒小谷安心了些。她揪着被子,超小聲的道了謝。

聲音雖小,卻足以讓谷錦聽去。他看着眼前的“小粽子”,輕輕點了點她的額,“你既沐浴時都能睡着,想來是累了。片刻後又會下雨,你可睡個好覺了。”

睡覺......啊,剛剛那個奇怪的夢真是吓人。

“做了噩夢?”谷錦輕輕撇開她眼前的發絲,溫柔的看着她。

舒小谷點頭,卻又想不起具體夢見了什麽。只是,隐隐有種不安感。

谷錦理了理衣服,忽然坐在了地上。他離舒小谷異常的近,仿佛下一刻便能親在她的臉上。

“伸出手來。”

伸手?

雖不明白,但舒小谷還是乖乖的伸了只手出去。他伸出小指,輕輕地勾住了她的。

“聽月非塵說,人間都是如此。噩夢過後只需勾上一勾,便可做個好夢。”谷錦神色認真,并不像是在開玩笑。

雖沒有言語,但舒小谷心底癢癢的。她笑了笑,乖乖的閉上了眼。

“睡吧,本仙會去同那夢仙讨個說法的。”

說來也怪,才睡了一覺的舒小谷竟真的就這樣再度進入了夢鄉。她勻稱的呼吸傳去了谷錦耳中,相勾的小指也失了力氣。

谷錦就這樣靜靜地瞧了她片刻,而後輕輕抽出了手指。他擡掌熄滅了屋裏的燭火,柔柔細雨綿綿而來。

一抹寒意出現在眼底,谷錦冷下臉,死死地盯着随他而來的邪氣。他眯眼,暖黃的光罩住了正酣睡的舒小谷。

下一刻,那團邪氣直沖他而來。谷錦的瞳仁驟縮,身前爆開一面光盾,擋下了沖擊。他眉頭下壓,閃身離開了房間。邪氣自門縫窗隙鑽出,再度朝他襲來。

谷錦眼底光芒閃過,光盾再度爆出。然而邪氣像是有靈性一般,竟繞開了他身前的盾,朝他的背後襲去。只是,谷錦也并非白拿供奉的仙。

乓——!

兵刃相交的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卻并未傳出這座院落。谷錦握着手中的光劍,斬掉了那凝成了利刃的邪氣。他非常不悅的皺着眉,化出一團烈火燒盡了仍試圖彙聚的邪氣。一朵穗花從火焰中爆出,落在了谷錦的手背。

他低頭瞧了眼燙紅了的手背,松開了光劍,将光芒融入體內。

果然同他猜想的一般,這是那家夥散出的邪氣。

谷錦眼中映着火紅的光,雨輕柔的落在他的身上,帶下了幾朵落花。他看着漸漸熄滅的火焰,确認再無異常後,離開了此處。

然而,就連谷錦也未曾察覺到的是。舒小谷的屋中,不止有那一團邪氣。

藏匿在另一角落的邪氣露出蹤跡,朝毫無防備的舒小谷飄去。

“若非我還未眠,你豈非要半夜闖入我的寝殿?”月非塵是沒了脾氣。他半掩着懷,從床榻上坐起,“出了何事?”

不知為何,谷錦心底有些發慌。他皺着眉,忙問道:“你千年劫将近時,可也有那家夥的邪氣侵擾?”

月非塵的表情即刻變了。

“你查到那股邪氣為何物了?”

“沒查到,猜測而已。”

谷錦在一旁坐下,将方才的事情簡單告知了月非塵。

他托住額頭,卻發覺自己的手指正微微顫抖。就像是......當初仙藍被控制了那般的顫抖。

猶如一根針紮入心頭,谷錦一痛,猛站起了身,轉身便朝殿外沖。

“谷錦!”也顧不得衣着,月非塵赤腳便朝谷錦追去。

舒小谷不舒服的皺起眉,似乎是不小心壓麻了胳膊。她迷迷糊糊間醒來,胳膊好像纏上了什麽東西,疼得實在是厲害。

什麽啊......?

好不容易睜開眼一瞧,舒小谷卻瞬間清醒了。她失聲尖叫,忙伸手去扒纏住了自己的邪氣。

奈何這邪氣宛如一條巨蟒,她越是掙紮,便被纏的更緊。只片刻,她的小臂便漸漸扭曲,骨頭都要被纏碎一般泛着痛。

好疼!!

“小谷!!”一股氣破開了緊閉的門,灌入了陰冷的風。

谷錦随風而入,在門前站立。他瞧着她小臂上的邪氣,憑空一握,抓住了光劍。

!!

這這這是要直接砍她嗎?!

“等——”舒小谷伸出手去,卻只見到一道光芒劃過自己的手臂。

一瞬間,筋骨盡斷的痛楚從小臂竄至大腦。她痛苦的嚎叫出聲,皮開肉綻的小臂上卻沒有流出一滴血。

舒小谷眼神呆滞,如同木偶一般無力的坐在床上。她的腦中嗡嗡回蕩着琴弦崩斷的聲音,再騰不出地方來想其他的事情。

姍姍來遲的月非塵看着呆坐在床上的舒小谷,擡手亮出了掌心的印記。他的手緩緩地握成拳,忽用力一扯,就這樣将舒小谷扯至了身前。

谷錦看着地上再度彙聚的邪氣,怒火自心而出。他擡手燒盡了這團黑氣,眼底已現殺意。

窗外落下一道響雷,震得地面發顫。

“她無事,不過是吓到了,睡一覺便能好。”月非塵嘆氣,将舒小谷推去了谷錦的懷中。

“那便好。”

“聽我說完。”

月非塵攔下想要就此離開的谷錦,繼續道:“天罰古龍不知為何會盯上你,其中的緣由還未可知。它自開天地來便存在,你就算再有本事,也絕無法與它為敵。”

雖不甘心,但這确是事實,他根本無法與之抗衡。

“它或許,是想在千年劫前殺了你。不過——”

未說完的話被平地悶雷吞沒,原本的綿綿細雨驟變,冰雹自空中狠狠砸落。如卷入旋渦當中,黑壓壓的雲朝中心彙聚,劈下數道閃電。

一只漆黑的利爪從雲中出現,朝谷錦而來。

月非塵慌了神,想要相幫卻半點法術也使不出。他看着雲朵之下的那只猩紅的眼睛,怔住了。

谷錦輕輕放下舒小谷,随後提劍而去。道道閃電當中,他與古龍相視。

下個瞬間,一道閃電朝谷錦劈去,光劍狠狠揮向龍眼,龍吼聲響徹天邊。

“谷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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