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節
還是不說。
賀蘭骢最後無奈,扒了這臭孩子的褲子,啪啪就是一頓好揍。等打完了,放了那倔小孩,自認倒黴的他,拿自己的銀子,賠償了東街的商戶。
那件事過後,賀蘭骢發現自己随身的玉佩丢失了,也未作他想,丢了就丢了罷。
那天,他正要回家,伯父定國侯的家人來請,說是大小姐即将和親,家裏正擺宴席,要他過去。
定國侯的女兒要遠嫁北蒼國主,府上大擺筵席慶賀。聽說,北蒼國主人才界中年,相貌堂堂;聽說,北蒼國主後宮只有一後,是少見的不貪色的君主;聽說,這次北蒼求親,是國主親自帶人來的……
賀蘭骢一旁聽着衆人的議論,說什麽賀蘭大小姐有福氣雲雲的話,心裏說不出是何滋味。
“二弟,想什麽呢?”不知何時,賀蘭如月搖着團扇,步入花園。
“沒想什麽。”賀蘭骢低下頭,道:“恭喜了。”
“沒什麽喜不喜的。”賀蘭如月望着東面的方向道:“幹戈趕不回來了,以後,我們姐弟不會再有機會,一起去望江樓看漲潮了。”
賀蘭骢的視線,也随着賀蘭如月,看向東方。
……
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上望江流,江樓千古,江流千古。
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月井萬年,月影萬年。
紅木床上躺了兩天的人,嘴裏喃喃說着什麽,誰也聽不清楚。
一直守在這裏的安成見人有了反應,趕緊喊人請皇帝,因為憲王也在那裏。
安成拿布巾浸了溫水,給沒恢複意識的人擦拭仍腫脹的臉頰,心裏嘆氣,難道這又是一個顧銘洲。
元常非常仔細地把脈,過了一會,把賀蘭骢的手放回被子裏。
“如何?”皇帝輕聲地問着。
“臣很失望。”元常瞪了皇帝一眼,道:“他一時死不了了。”
皇帝終于松口氣,讪讪地道:“那就好。”
元常道:“不想他死,下回就別這麽玩。”
又是一陣黑暗,眼前終于有微弱的光亮。
賀蘭骢努力讓自己睜開眼睛,還是那間閣樓。輕輕動了動,身上有個部位,叫嚣着把疼痛的感覺傳遍全身。
“唔。”不受控制地,他輕吟一聲。
“你醒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傳了過來,緊接着一個小太監跑到床邊,打量着他,似乎是在确定他是否真的醒了。
賀蘭骢想了想,認了出來,這是每日給他送飯的小太監,今天卻是第一次對他開口說話。
小太監端過藥碗,道:“憲王吩咐,你若是醒了,先把藥喝了。”
喝藥?毒藥,還是什麽藥?
小太監見他一臉茫然,道:“你的外傷很重,傷口雖然上過藥,但這內服的藥也需要喝,這樣才好的快嘛。”
小太監拿勺子盛了藥,遞到他嘴邊,見他不張嘴,勸道:“喝藥吧,這都是命。到了這裏,就必須認命。”
“怎麽可以離開這裏?”賀蘭骢沙啞着嗓子問道。
小太監一驚,呸呸啐了兩聲,壓低了聲音道:“別說這不吉利的話。”
賀蘭骢不明白,“不吉利的話?”
小太監見他不明白,湊近來道:“只有死人,才能離開。”
“是麽……”
賀蘭骢徹底清醒過來後,皇帝并沒露面,元常過來幾次。賀蘭骢不認識他,見他衣着随意,也懶得去猜他的身份,直到照顧他的太監小福喊他王爺,他才知道,這個年紀不大,醫術高明的年輕人竟是北蒼的憲王。
元常今日把完脈,幾次欲言又止,始終不知該如何開口。殺了賀蘭骢,該是一了百了的辦法,但為他把脈,元常已經感覺到,即使不動手,就憑他每日必喝的那碗東西,這人的身體,已經一天比一天差。
“有勞憲王殿下,想動手就不要猶豫。”這是賀蘭骢第一次開口和元常說話,他已經不止一次從元常眼裏看到殺意。
元常嗤笑,“你不用激我,激将法對我沒用。陛下要留你的命,就是閻王來了,也得打道回府。”
11、秘學龍陽術 ...
丞相楊林府中的書房很大,楊林喜歡書畫,偌大的書房,一個個紅木架上全是老丞相收藏的珍本。
楊林此刻手執一只粗管狼毫,正在宣紙上龍飛鳳舞。
一旁研磨的人贊道:“都說丞相是書畫名家,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
楊林頭不曾擡,謙虛地說:“那是大家謬贊,不可信。”
說罷,筆鋒已收。把狼毫挂在筆架上,楊林拿出自己的印章,在朱盒裏扣了一下,然後在那副字的落款處蓋上。
“上次翼王托付的事情,老夫查過,宮裏确實多了個男子。翼王懷疑賀蘭骢是被我皇秘密捉拿,但若是人已被捉到北蒼,應被下獄才是。而宮裏的男子,前幾日,已被我皇臨幸,怕不是翼王所尋之人吧。”
那人道:“那就有勞丞相确認一下,若真的不是,屬下回去自當回禀主子。”
“好說,老夫盡快去辦此事。”
楊林心裏念叨着,賀蘭骢,賀蘭如月……
又是華燈初上的傍晚,賀蘭骢靜靜地躺着,一連幾日皆是如此。
額頭的傷口愈合得還好,面部也開始消腫,然而那個令人難以啓齒的部位,卻是令他不敢輕舉妄動。哪怕小小的動一下,都會牽扯後面的傷口。而方便的時候,如同酷刑加身,更是痛苦難當。
東林禮法嚴格,龍陽斷袖皆為世人所不齒,如今自己落入敵國之手,還被如此羞辱,想想自己這堂堂的七尺男兒情何以堪。
腳步聲傳來,耳尖的賀蘭骢從腳步聲分辨出,來的不是小福。
陌生人站在床邊,細着嗓子問道:“你可是東林延平侯?”
賀蘭骢把那人細細打量一翻,見他是宮監打扮,尖細的嗓音已經告訴他,這是個宦臣不假。但此人一來便問他身份,那他又是誰?
那人見賀蘭骢不答,試探着說道:“家主受人所托,欲尋延平侯。”
賀蘭骢更加狐疑,當初他從自己的府邸出逃,只有幹戈和放他的禦林軍知道,而自己被北蒼秘密捉拿,本是秘事,就算他人在皇宮消息已經走漏,可安榮并沒說他的身份已經洩漏。而這個人,如此直接,實在是有些蹊跷。
被困在這裏雖然時間不長,然賀蘭骢已經有了牽挂,他的姐姐,在這裏已經七年。北蒼的皇帝如此,姐姐的境況可想而知。現在,皇帝處處拿姐姐牽制他,如今走的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才行。
那人見他仍是不說話,便道:“敝主受翼王所托,欲助延平侯歸國。若有意可由信使告知翼王。”
賀蘭骢眼珠動了動,僅這一點反應,還是落入來人眼裏。
來人輕嘆一聲:“屬下不能在此久留,過幾天再過來。”
望着那人轉身離去,賀蘭骢滿腹疑問。
這裏被嚴格控制起來,此人能自由進出,說明他身份不一般。
他的家主,他的家主是誰,又如何和翼王有聯系,既然翼王尋人,那麽幹戈去了哪裏?
幹戈,你在何處,我被北蒼捉拿,但願你平安無事。
想起幹戈,賀蘭骢開始擔憂。
話說昭凰閣那位傷勢好轉,總算令北蒼小皇帝大大舒了口氣。
安榮發現自從得到賀蘭骢轉危為安的消息後,皇帝一掃幾日陰霾,食欲也好了,人也精神了,連批閱奏折的速度也快了。
很快,細心的安榮又發現一件事,這皇帝經常趴在龍書案上,閉着眼,嘴角挂着笑意,可心裏在想什麽,可就不得而知了。
那天,皇帝突然說,原來和男人在一起也很好嘛,着實把安榮吓了一跳。
大總管安成有些忐忑地進入禦書房,左右看看,除了皇帝,沒有旁人,給皇帝請過安,方問:“陛下召奴才何事?”
皇帝走過來,圍着安成轉了兩圈,道:“朕沒記錯,你伺候先皇整整八年對吧?”
安成把頭低下,小聲回道:“正是,陛下。”
皇帝揚起頭,道:“你是什麽原因坐上這大總管的位置,沒有忘吧?”
安成大驚,一下跪倒,“陛下恕罪,奴才自知罪孽深重,不求陛下饒恕,但求賞奴才個全屍。”
小皇帝望天,“朕什麽時候說要你的命了,吓成這樣!”
安成兀自叩頭不止,皇帝甚覺無趣,坐回龍椅,向他招手,“過來,過來。”
安成不知皇帝何意,也不敢起身,膝行至天子跟前聽候發落。
天子的表情很古怪,眼珠不停在眼眶裏打轉,猶豫着接下來的話如何出口。
“嗯,咳咳,呼……”皇帝清了清嗓子,又做了幾個深呼吸,才問:“先皇當初命你負責調*教顧銘洲,那麽這兩個男人在一起,要怎麽做才會快樂,你該比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