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如此讨厭和朕一起……
第三次,皇帝喊,賤人,你為了那個女人和她的孩子,才委身與朕,當朕不知道麽……
第四次,皇帝喊,賤人,你給朕醒過來,朕不許你死,再不睜開眼睛,朕就把她們拉出去剁了喂狗……
第五次……
……
度過一個個驚悚的夜晚,白天,聖文帝一切如常,似乎根本不記得夜裏發生的事情。
賀蘭如月很快捕捉到蛛絲馬跡,知道了一些宮中秘事,其實,本不算什麽秘密,不過是怕新嫁娘心裏不好過,沒人說而已。
賀蘭如月那會才知道,皇帝既不喜歡皇後,也不喜歡她自己。
皇帝喜歡的人,是北蒼第一才子顧銘洲,為了得到顧銘洲,皇帝可是光明的、不光明的,使了不少手段。那個斯斯文文的、帶着文人傲骨的谪仙般的男人,從不懼皇帝對他用強。表面光鮮,榮寵不衰,只有近身伺候的宮人內侍才知道,那位主子被寵得鮮血淋漓。每次侍寝,都會丢掉半條命。
顧銘洲被皇帝強帶進宮,最初的兩年就是這樣度過的。後來皇帝也覺得無趣,便換了個花樣。
一直沒有納後的聖文帝,突然下诏要立後,當滿朝文武高呼吾皇聖明的時候,皇帝立毫無背景的民間女子柳清君為後。
旨意下達後,滿朝嘩然,被困于昭凰閣不得自由的人,得到消息,心裏無限悲怆。自己的青梅竹馬,如今被皇帝立為皇後,是何原因,沒人比他更清楚。
那天,昭凰閣的主子,發了很大的脾氣,砸爛了室內的一應用具器物,并把皇帝禦賜的珍玩古董也毫不吝惜的扔向地面。
旁人都以為那位主子擔心自己失寵,其實不然,他是心憤難平,他知道,皇帝此舉,無非是為了牽制他,讓他永遠斷了逃跑的念想。
皇後被迎娶進宮整整三年,皇帝不聞不問,而昭凰閣那邊,反抗卻是愈演愈烈。
被深宮幽禁的一對相愛的人,敢愛不敢言。他們被皇帝互相牽制着,默默抗争,最後,走投無路之下,他們決定一起赴死。
皇帝雷霆震怒,當天晚上,皇帝強辱了皇後,為了報複顧銘洲,也為了得到一個繼承人。
當皇後傳出有喜的消息,皇帝在顧銘洲面前炫耀着自己的勝利,只換來那人更加深惡的唾棄。
皇帝被徹底激怒,為了讓這個自己離不開的男人聽話,他叫來調*教司的奴才。
痛苦的針刑,令人生不如死的各種調*教藥物,最終,讓那個高傲的男人變成一只沒有意識、只供皇帝亵玩的木偶……
……
賀蘭如月收回思緒,道:“太細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總之,顧銘洲與皇後,還有當今的皇帝,其實想來,也都是可憐人罷了。”
“他們是怎麽死的?”賀蘭骢平靜地問着。
賀蘭如月想了想,道:“聽說,顧銘洲擔心先皇傷害皇後和太子,一直過着如履薄冰的日子。那會,他的身體已經很差,就為了皇後和太子撐着。但是皇後自從産下太子,元氣大傷,心情抑郁,也落了病,沒多久雙目就盲了。太子八歲時,顧銘洲不知從哪得到皇後病入膏肓的消息,便斷了生的念頭。在一次侍寝後,趁先皇外出行獵,拒絕太醫的救治,沒幾天就死了。”
賀蘭骢的手一抖,杯中的清水險些撒出來。
“其實,皇後那會是病重,不過總算是轉危為安,但顧銘洲卻是生無可戀,不再吊着那口氣,撒手而去。先皇得到消息,火速趕回,遍找神醫救治,可人的法身都涼了,哪裏還救的回?”賀蘭如月停頓一下,又道:“先皇把氣全撒在皇後身上,為了報複皇後,先皇把顧銘洲的棺椁放置在帝陵屬于皇後的位置。看皇後身體羸弱怕也不久于人世,便在帝陵陵牆外為皇後單起冢建陵。”
“什麽?”賀蘭骢一驚,“陵牆外單起冢,那不是?”
賀蘭如月點頭,“同被趕出皇家,沒什麽區別。帝陵是皇帝即位便開始修建,而皇後病重,倉促建陵,是何等簡陋,可想而知。皇後又撐了兩年,就是先皇去東林求婚那年,才殡天。也就是我和先皇大婚不足百日的事情,而先皇迎娶我,不過是覺得我和顧銘洲有幾分肖似,拿我報複皇後而已。”
賀蘭骢問道:“當今的北蒼皇帝,就為了這個恨你對麽?”
“唉。”賀蘭如月嘆氣,“我想,大概那會的太子,對先皇還抱着一絲期望。在顧銘洲過世後希望先皇能善待他和皇後,卻不想什麽也沒改變,而先皇的恨意則更深。”
19、 深宮的往事 二 ...
天色一點點暗了下來,安榮和随侍的宮人太監一直在外間,主子不叫,他們不得随便進入。
蕊兒低着頭,無聊地把手中的錦帕卷成卷,然後折了一邊的角,打個活結,做成一個小老鼠。
如此巧手,引來幾個宮人太監的好奇,湊過來,磨着蕊兒教他們。
蕊兒低聲道:“很簡單,看我怎麽卷啊,技巧就在這裏呢。”
安榮在旁邊看着,嘴角勾起,笑着問:“蕊兒丫頭,太妃和公子,見了面,會講些什麽呢?”
蕊兒吓了一跳,知道這是安榮在試探她,想知道裏面說了什麽,腦筋飛快轉了下,笑道:“還不是過去那些事兒,太妃和二公子自幼一起長大,他們很聊得來。”
安榮見蕊兒嘴巴很緊,也不好發難,見那丫頭也不擡頭,自顧擺弄手裏的錦帕,輕笑一聲,“是麽?”
內室,賀蘭姐弟同時陷入沉思。
良久,賀蘭骢說:“大姐,你受苦了。”
賀蘭如月搖頭,“苦麽,我倒沒覺得,和皇後顧銘洲比起來,我比他們算是走運的多。皇後臨去的那段日子,我天天過去幫忙伺候。呵,太子最初對我敵意頗深,我做什麽,他都不滿意。後來,皇後對他說,不可無禮,無非都是宮裏的苦命人罷了。”
“皇後彌留的時候,不停落淚。我看的出,皇後舍不下太子,畢竟相依為命十載。但那會,皇後也有即将解脫的希冀,苦熬那麽久,終于等來這一刻。那天,是重陽夜,先皇和文武百官在正明樓坐飲菊花宴,整個皇宮,大概只有鳳栖宮,沒有一絲過節的喜氣。”
賀蘭骢淡淡地問:“然後呢?”
賀蘭如月嘆息一聲,道:“皇後是在開席不久薨的,那會,我叫人給先皇報喪,卻遲遲等不來先皇的旨意。太子為皇後合上雙眼,除了一聲聲喊母後,卻是沒掉一滴眼淚。我知道,太子其實很難過。而我也知道,太子和先皇正式決裂,大概就是皇後過世的那晚。”
“那後來又發生了什麽?”賀蘭骢問道。
“自皇後過世,先皇就把太子棄于東宮不再過問。無論太子做什麽,他也不幹預。先皇沒事,總是喜歡微服出宮,自皇後過世後,先皇每次出宮,便把我也帶上。”
賀蘭骢奇怪,“微服出宮做什麽?”
賀蘭如月不語,默默拿出火折,點亮了宮燈,罩上紗罩。
燈下,女人眯起眼睛,繼續回憶。
聖文帝喜歡微服出宮,也不是秘事。這位皇帝治國手段雖不算強硬,卻也深曉體察百姓疾苦,為民謀利的道理。
賀蘭如月跟着聖文帝走了很多地方,離開皇宮,沒有了皇宮的束縛,聖文帝才顯得不那麽陰郁。他常對女人說,其實,你也不是很像他,容貌上的幾分肖似算不得什麽,但你的眼神卻非常像,你的隐忍非常像,就連你回宮後,把出宮的所見所聞做記錄的習慣,也和他很像。
皇帝給賀蘭如月拿來一個朱漆木匣,打開一看,裏面放的,竟然是顧銘洲的幾本手劄。
賀蘭如月很認真的翻看,發現裏面記錄的都是關于民生的事情。
手劄記錄的很詳細,某年某月,何地發生蝗災,損失良田多少畝;何地水患泛濫,流民有多少;何地發生幹旱,青苗枯死多少頃……
另一本,記錄的,則是一些敏感的事情,皆和朝中大臣有關。私縱家奴霸占農家田産的;官員私吞銅鹽課稅的;挪用攔河築堤款項的;私攔漕運貢品船只的……
賀蘭如月颦緊繡眉,看向聖文帝,皇帝卻問她:“若是這等事發生在東林,當如何處理?”
女人不明白皇帝的用意,卻聽皇帝又說:“把你想說的,詳細寫出來,呈給朕。”
賀蘭如月隐隐感覺,皇帝讓她寫這個東西,別有用意。于是,她很認真的措詞,寫了自己的想法和建議,并尖銳地指出文帝政務上的弊端。
聖文帝看了賀蘭如月呈給他的東西,仔細閱讀後,大加贊賞。
這之後不久,北蒼國開始實行新政。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