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羊屁-股好

這家小小的客棧自然沒有二十四間房那麽多,所以他們只用了十二節,沒有用氣。

葉之鳴和周獻的房間分別是“立冬”和“大雪”,剛好在冬季,而周獻沒看到的兩只木牌則為夏季。

說不好這其中有沒有什麽特別的關聯,葉之鳴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太多了,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入了深夜,葉之鳴算着時間,這荒山野嶺裏可沒什麽打更人,他估摸着應是到了醜時,便偷偷摸摸從自己的房間走了出來,朝一直沒去過的三樓行去。

店小二和掌櫃住在後院小樓中,到了晚上這前院的客棧就好像是被葉之鳴和周獻二人承包了似的,整個客棧靜谧無聲,顯出半分詭異來。

冷風從廊上穿堂而過,葉之鳴打了個哆嗦,他循着木牌一路找過去,果然看到了“立夏”和“芒種”,這兩個房間在三樓說中間不算中間,說偏也不算偏的位置,看上去有些微妙。

葉之鳴站在門口眯起眼,摸了摸下巴。

這事情透着幾分古怪,這客棧是他們自己的,難道他們自己不認識門?還得挂個牌子記一記?若是要挂,那幹嘛不把所有牌子都挂上?只挂這兩個牌子反倒像是給別人看的。

給別人看?

葉之鳴一愣,腦子裏飛快地閃過一個念頭。

按那二人的态度來看,自然不是故意給自己看的,所以他們是在等什麽人?

葉之鳴一時半刻沒有動,先是側頭靜靜地聽了一會兒周邊動靜,确定客棧裏除了他和周獻沒有其他人存在,這才悄悄地推開了“立夏”的門。

這間房和其他房間并沒有什麽不同,月光從打開的窗口灑落進來,即便不點燈,也能将屋內情況看個七七八八。

葉之鳴沒忙着進門,眼睛在黑暗裏适應了片刻後左右掃了一遍屋內的關鍵處。

窗口,窗口下方,床鋪死角位置,木桌下面,放盆景的桌子下方和後方,放在角落的屏風。

掃過這些地方,并且沒有發現什麽蹊跷之處,他才進了門,反身又靜靜地将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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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之鳴蹲下身,手指輕輕從地上滑過,随即又起身,摸過桌面,矮櫃。

這家客棧少有人來,就連他們住進來時也是小二臨時收拾的房間,可想而知沒人住的屋子自然不會幹淨到哪裏去。

只是這間屋子一點灰塵也沒有,倒像是常有人打掃,擺放的盆景也和其他房間有所不同,感覺是特意為誰準備的,床上沒有放被褥,連只枕頭也沒有,空空的,卻也避免了濕被的情況發生。

葉之鳴可以想象,一旦有人來住,店小二只需要将事先準備好的幹淨被褥放進來就行了。

他在這屋內轉了一圈,又去隔壁轉了一圈,兩間房大同小異,不過裝飾和擺設又有細微區別,不仔細看不會發現,而共同點是它們都很幹淨,而且都毫無原由的開着窗戶。

葉之鳴還特意去其他空房間看了看,門窗緊閉,屋內帶着久不散氣而潮濕的黴味,他沒有貿然地進入屋內,因為地上已經有薄薄一層灰塵,只要踩進去必然會留下腳印。

葉之鳴倒是要感謝那兩間房間如此幹淨,反而讓他少了些麻煩。

等探查完回房,周獻早就在門口等着了,葉之鳴一直在想事情,也沒怎麽注意,一推門就撞上一張面無表情的臉,陰沉沉的,差點把葉之鳴的心髒病給吓出來。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幹嘛!”他壓低了聲音呵斥,又把門關上走進屋內來。

周獻不滿地說:“我就知道你會夜探房間,居然不叫上我。”

“叫你幹嘛?多個人就多一分暴露的危險。”葉之鳴坐下,拍了拍衣服,擡手正要倒茶,周獻動作倒快,已經先幫他倒上了。

茶居然是熱的。

周獻道:“我去廚房燒的。”

葉之鳴彎起嘴角,捧着茶杯慢條斯理地說:“還別說,真被我發現一些東西。”

“怎麽說?”周獻雙眼一下亮了起來,身子也微微朝葉之鳴的方向湊過來。

每次周獻這幅模樣,葉之鳴總覺得他像條小土狗,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小孩兒的頭,意料之中引起周獻的不滿。

葉之鳴咳嗽一聲,道:“兩個房間應該是為不同的兩個人準備的,立夏像是給更有身份的人,芒種則是給定期來傳信的人準備的。”

周獻驚訝:“何以見得?”

葉之鳴将兩個房間的區別說了說,又道:“其實很容易就能分辨出立夏這個房間是給有身份的人準備的,從那盆和其他房間區別開的盆景來看,顯然是特意為誰而留,所以這間房間真正的主人應該一直是一個固定的人物。至于芒種的房間,我則是靠猜測,那間房和別的房間唯一的區別在于沒有屏風,而原本應該是放屏風的位置,地上和牆上有被什麽東西靠過的痕跡,很淡,是一條淺淺的線痕。從它的高度和寬度來看,我猜是一只矮木櫃。”

周獻明白過來,“放信件用的?”

“或許。”葉之鳴眨巴一下眼,“其實他也可以直接交給客棧裏的人,畢竟這裏根本沒什麽人來,除非他不方便露面,客棧裏的人也不方便見他,所以一定要用這種多此一舉的方式來傳遞消息。”

周獻道:“掌櫃他們的消息會放在櫃子裏等他來拿,對方也會把消息放在櫃子裏等掌櫃來拿?”

葉之鳴道:“還有一點,兩個房間都開着窗戶,或許就是為了迎接随時會出現的什麽人。只是芒種的房間櫃子不在了,我猜要麽是因為我們住進來,他們把櫃子收了,又或者是時間還沒到,他們有固定的交換消息的時間點。”

“诶不對啊。”周獻越想越糊塗,“如果他們要從窗口進來,還挂木牌幹什麽?他們怎麽看得到?”

葉之鳴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對啊,難道只是單純為了通風?”

放下這二人的糾結不提,另一邊,十天前就埋伏進惡霸窩裏的夏禹和良衣則完全是另一幅景象。

這惡霸窩和人們印象中的土山寨一類的地方可不同,這完全就是個金窩窩。

五進院落,雕梁畫柱,琉璃屋瓦,門口擺着瑞獸,臺階則是上好的漢白玉,這哪裏是什麽土匪窩,惡霸窩,簡直就是一地地道道的富貴人家,就是京城貴族至多也就如此了。

夏禹和良衣以醫者身份輕而易舉就混入了對方老窩中,原因很簡單,那位在成都府和李洋有所勾結,和官府也有一腿的惡霸頭頭竟有隐疾,而這在周邊的醫館裏并不是什麽秘密,只是沒人敢四處宣揚而已。

夏禹原本就打算用大夫的身份混進對方老窩裏,如果對方沒病,他也可以先讓對方染病再去醫治,要知道論醫術,誰能是萬花谷的對手?

只是在周圍一打聽,得了,倒是不用他自己動手了。

那惡霸雖長得虎背熊腰,模樣卻也不差,加上這座大宅,家中卻一個女人都沒有豈不蹊跷?夏禹刻意一打聽就知道,對方幾年前受了重傷後那裏便不行了,這對于男人來說實在羞于啓齒,之後雖然找了附近所有的大夫,卻無人能治好。

夏禹便搖身一變成了專治隐疾的大夫,帶着自家“徒弟”良衣登門,露出一張貪婪嘴臉,伸手就要錢。

對于這些惡人,你比他越貪婪他越容易相信你,反倒是你想做點好事,他們倒是不信了。

夏禹來了個漫天要價,差點被人從大宅一路打出去,那惡霸頭頭道:“只要你治得好,我包你榮華富貴,一生不愁如何?”

夏禹愁眉苦臉想了半天,良衣始終是一臉面癱,眉眼都沒動一下,冷冷硬硬地說:“師父,我餓了。”

于是夏禹只好一臉無奈地答應了,那模樣活像他受了多大委屈。

惡霸頭頭有名有姓,不過據說為了不連累家人,後來改過名字,化名袁琅。

袁琅在江湖混了二十多年,如今已快至不惑,身體倒還硬朗,體格也壯碩結實。

夏禹入門第一天先幫他把了脈,眼都不眨一下報了一串袁琅平日會有的小毛病小症狀,無關痛癢,卻也是其他大夫把不出來的。

如此一來,袁琅倒信了他幾分,脾氣也緩和了不少,命人給夏禹和良衣安排了一個偏院,态度說不上多好,卻也不算差。

于是二人就這麽住了下來,一天兩天三天,夏禹埋頭在院子裏熬藥,那藥味整個大宅都能聞到。最後有人受不了去告狀,袁琅才帶着人晃了過來。

“先生。”袁琅一進門就被嗆得退了出去,站了好遠才扯着嗓子吼:“先生是在熬藥還是要毒害我等?!”

“毒害你們?”夏禹舉着個小扇子跑出來,“我毒害你們我自己還守在這兒做什麽?”

袁琅一想也有道理,便道:“藥煉得如何了?”

“還差點火候,爺您可別着急,這都是多年沉疴了,你總得給點時間不是?”

袁琅扁扁嘴,沒滋沒味地說:“我自然也知道……”他不喜別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事,若是換了其他人,早被他一巴掌打死了,可偏偏這大夫他動不得,只得道:“那就靜待先生佳音了。”

之後又過了三日,夏禹給了他一點好處換取更多的信任。

藥服下去後當即有了作用,雖然感覺上只有一點點,但讓袁琅欣喜不已。他于是更相信夏禹,對夏禹的态度也起了巨大轉變。

首先是從偏遠搬到了特地為他們準備出來的院落裏,距離袁琅的主院很近,其次又為夏禹找來了他要求的藥材,那些藥材可都不便宜。

在袁琅将注意力全放在“藥效有用了,自己快康複了”時,誰也沒發現,有一個存在感十分低微的身影,一到深夜便滿宅子亂飛,收集各種情報和訊息。

到第十日,袁琅總算注意到了那個不怎麽說話的夏禹的徒弟,良衣。

良衣早在潛入袁琅府中時就換了一身平民衣服,沒了那身白袍發冠,仙風道骨好似被收斂進了他的赤霄紅蓮中。

赤霄紅蓮當然也被用布層層包裹起來,良衣完完全全就成了一個白臉皮小徒弟的模樣,而且還不怎麽讨喜。

袁琅注意到他,是因為那日袁琅去找夏禹,夏禹去屋內給他拿新制好的藥,讓他先服來試試。

良衣蹲在牆角逗一只不知從哪兒跑來的野貓,他纖細的手上拿着一只狗尾巴草,面無表情逗貓的樣子十分有趣,袁琅看得好玩兒,便也走了過去,結果他一挨近,那貓便受驚似地跑了。

良衣眼裏露出幾分失落,側頭看袁琅,袁琅的注意力一時就跑偏了——這小子屁-股可真翹啊。

作者有話要說: 羊屁-股好~羊屁-股妙~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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